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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水北(GL百合)——闵然

时间:2024-05-15 09:08:56  作者:闵然
  庄传羽鼓掌,深表赞同:“说得好!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我老头子听听,这才是睿智的人应该有的人生视野,他怎么活了几十年还不如你一个年轻人通透!”
  姜妤笙微愣,随即笑出声,难得不客气,嗔她:“去你的。”
  “我不想下次进不了你家大门。”
  庄传羽跟着笑。
  两人在小桌旁闲聊,姜妤笙饶有兴致地问庄传羽练的什么弓,多少磅,难不难拉开,庄传羽兴味盎然地给她科普。好一会儿过去了,庄传羽突然反应过来,“哎”了一声,问:“不对呀,你今天怎么会这么闲,有时间在这里听我废话?”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正值饭点,往常姜妤笙就算有亲自送餐过来的时候,也都是放下东西就走,很难得才会特意找她照面,更别说坐下来陪她聊天了。
  果然,姜妤笙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庄传羽一下子来了兴致,八卦兮兮地追问:“怎么啦?又有奇怪的追求者堵你店门口了?”
  姜妤笙横她一眼,无奈说:“不是啦。”
  “那是怎么啦?”
  姜妤笙食指与大拇指摩挲着茶杯,半晌,才很轻地启唇:“我遇见薄苏了。”
  不啻于平地惊雷,庄传羽一下子被炸懵了。
  “薄苏”这个名字,对她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来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存在。有多久,她们没有从彼此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庄传羽有记忆的最后一次,大概就是两年前和姜妤笙重逢后,她喝醉酒了,抱着姜妤笙嚎啕大哭,替姜妤笙鸣不平:“呜呜呜呜,小妤,我就知道。我早就说过了,薄苏的薄,是薄情的薄,是凉薄的薄。个没心的狗女人,小妤,你别记着她了,忘了她吧,忘了她吧……”
  太尴尬的回忆了,酒醒后,姜妤笙没有主动提过这段,她便也不敢再提。就像是这么多年来,她也从不敢向姜妤笙明确求证过:“小妤,你当年和薄苏,到底有没有过什么?”。十八岁那一年她不敢,二十八岁的今天,她依旧不敢。她怕僭越,怕冒犯,更怕又一次揭开姜妤笙的伤疤。
  她脸上轻快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头:“她……她怎么会回这里?”
  她以为这里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她薄苏高贵光辉的人生履历中恨不得完全抹杀干净的存在呢。
  姜妤笙摇头:“我不知道。”她猜测:“可能是工作吧,她身边还有其他人。”
  庄传羽斟酌着,问:“那她看到你了吗?有和你说什么吗?”
  姜妤笙说:“没有,我只是和她打了个照面,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庄传羽说不清自己是替姜妤笙松了一口气,还是噎了一口更大的气。
  有些人,既然已经像死人一样装死那么多年了,就不能一直像死了一样吗?
  她心有恨恨,打量着姜妤笙的表情,小心试探:“那……你……没事吧?”
  姜妤笙有些被她的谨慎逗笑,舒眉展眼笑起来:“我能有什么事呀?”她淡笑一声,解释:“我只是不想太快回去见到她,她现在在我店里吃饭。”
  “噢,那就好那就好。”庄传羽放下心来,叮嘱:“那反正你别理她了,也别放在心上,就当今天没碰上过。”
  不论如何,以薄苏现在公众人物的身份,姜妤笙和她之间都更不可能有什么了。她不希望姜妤笙再受到任何伤害。
  姜妤笙从善如流:“好。”
  两人在后花园里煮茶学箭,一直磨到外边灯火都寥落了,才鸣金收兵,各回各自该待的地方。
  舟稻私房餐厅里,薄苏他们一行人果然已经离开了,食客们也只剩下两桌吃得七零八落的。姜妤笙与在收银台后休息的合伙人兼主厨池棋打了个招呼后,往后厨去探看小徒弟郑耘的情况。
  后厨里,大家都已经在做今天的收尾收拾工作了。
  一看见姜妤笙回来,服务员钟欣立刻两眼发亮地打报告:“老板你知道吗?!我们刚刚招待了谁?!”
  姜妤笙心里有数,但不想扫她的兴,还是配合地问:“谁呀?”
  钟欣双手攥成拳头,在身前舞动:“薄苏啊,薄老师!还有前年超火的美食纪录片《食在四野》的导演,秋源。”
  “我本来也只是个路人粉,但是刚刚近距离接触,薄老师本人好漂亮好有气质啊,比电视上看到的居然还要好看,我感觉她都没有化妆,可皮肤状态看上去还是好好啊,吹弹可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文化!”
  她音量明显已经是刻意克制过的了,但依旧难掩语气里的激动。
  姜妤笙莞尔,惊讶得恰如其分:“是吗?会不会是认错了?”
  钟欣斩钉截铁:“不可能的!薄老师那张脸,那把嗓音,全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那么有辨识度。”
  姜妤笙想也是,否则自己怎么会在她一抬眸,未张口的时候,就认出了呢。
  她微微收敛心神,状若自然地调侃:“那你去要签名和合照了吗?”
  钟欣连忙否认:“当然没有啦,我是有原则的人,我怎么能影响客人吃饭呢?我走过上菜,都是目不斜视的。”
  姜妤笙笑眼弯弯,夸她:“真棒,谢谢你坚守住了原则。明天中午的饭,让小耘给你加鸡腿吧。”
  被点到名、正在抹灶台的郑耘叹一口气,开玩笑说:“可以,我正好给她放点哑药,吵死我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叽叽喳喳地犯花痴。”
  钟欣不满,小声地和她斗起了嘴。
  姜妤笙帮她们把挪开的厨具归位,笑着没参与她俩的战争。
  钟欣把洗好的餐具都放进消毒柜,猜测:“感觉他们好像想在这里拍节目,说不定还会再来呢。”
  郑耘拖地上的水,喊她:“抬脚。”问:“你怎么知道?”
  “一种直觉。”
  “可拉倒吧你。”郑耘拆台:“你的直觉就没准过。”
  说的是大实话。钟欣不仅直觉没准过,连给大家算的塔罗牌、小六壬都没准过。姜妤笙便也没放在心上。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薄苏怕是避她唯恐不及的吧,这次是不小心撞上了,怎么可能还会主动来找她呢?
  只是谁都没想到,百算百不中的人,也有料事如神的一天——
  快十点钟,她们【停止营业】的标牌已经挂出去,店里二三楼的灯都已经关了一半,钟欣正在拖地,准备直起腰收工,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门外投入——
  有人踏门而入。
  钟欣提醒:“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她抬起头,意欲送客,却是愣住。
  女人说:“我知道。”
  声音泠泠如清泉石上流。
  是薄苏,这次没戴口罩,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我找你们老板。”
  她微仰天鹅颈,目光略过怔愣的钟欣,直直落在楼梯上正准备拾阶而下的姜妤笙身上。
  乌眸沉静的、明亮的。
  一如多年前。
  像深邃无波的古井,又像广阔静谧的星空。
  迷人又致命。
 
 
第3章 
  在所有店员好奇的、八卦的眼神中,姜妤笙走下楼梯,把关窗锁门的事项交代好,与薄苏一同走出了这栋红砖墙老别墅。
  细雨已停,四下悄寂,褪去人潮的澎岛,恢复了它宁静的本色。
  姜妤笙和薄苏顺着一条窄窄的、长长的、她们幼时上学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坡道往下走,谁都没有说话。
  光影寂寂,长长短短、忽远忽近,长的是她们相识多年的年份,远的是她们早已隔了千山万水,连捡拾都没有必要的情分。
  姜妤笙不知道薄苏来找她干什么。
  薄苏终于开口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老套的旧相识重逢开场白,姜妤笙险些没忍住笑。
  “挺好的。”她目视着前方彼此交汇的影子,淡淡地答,连一句“你呢”的寒暄都没带上。
  薄苏微微沉默,接着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妤笙摸不清她这个“回来”,指的是回鹭城,还是回澎岛。她权当是回澎岛。
  “前两年回来的。”
  薄苏又问:“那两年前呢?”
  姜妤笙没有隐瞒:“没在岛上,在鹭城打工。”
  “做什么?”薄苏紧随其后。
  姜妤笙偏头莫名地看薄苏一眼。她想她平时做采访也不是这个节奏吧?是在拷问犯人吗?有失水准。但又怀疑是自己过分敏感了。
  她答:“做冲床工。”
  “手呢,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薄苏声音里似乎有一丝丝涩哑。
  姜妤笙无意识地蜷了蜷右手小指上残存的半根指节,笑了笑说:“工作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来不及手术吗?”
  “压扁了,没有意义。”她笑意清浅,轻描淡写。
  薄苏高跟鞋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姜妤笙没有注意。她往前走了好几步,发现薄苏没再说话也没跟上来,才奇怪地回头看向她。
  薄薄的灯光下,女人孤零零地站着,红唇抿得很紧,一贯冷情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名为疼惜、痛楚的情绪在闪动。
  姜妤笙的心蓦地颤了颤,随即,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读。
  她无意也没有耐心再绕圈子了,就隔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直视着薄苏,问:“你找我是有事吗?”
  薄苏细软端庄的乌发在夜风中轻轻曳动,好几秒,才松开薄唇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找她做什么?消遣饭后无聊的时间吗?
  姜妤笙无意恶意揣度她,只是,她着实想不到其他理由。
  她思忖,许诺:“我不会对任何外人透露你的行程,更不会对任何不知情的外人说起关于你的任何过往。”
  薄苏的唇似乎抿得更紧了。
  她蹙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妤笙眨眨眼,忽然笑了,明显是不太相信,却也没再说什么。
  薄苏心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她走近,注视着姜妤笙,一字一字认真地说:“我不在意这个。”
  姜妤笙却只是与她对视着,目光冷静,笑得平和,听她说完,挪开眼,目视着前方稍远处亮着灯的一栋四层老旧楼房,不甚在意地说:“我差不多到了。”
  想要结束交谈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薄苏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她不是没有采访过毫无配合意愿的嘉宾,也不是没有为了节目的顺利开展死皮赖脸纠缠过人,可是对着姜妤笙,她做不出。
  她颤了颤睫,低下头,从包里取出手机,递给姜妤笙,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姜妤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不用了吧。”
  薄苏伸出的手,尴尬地冷在半空中。
  姜妤笙看见,她的耳朵红了,她耳下连着脖颈的那一片肌肤,似乎也要跟着红了。
  手却坚持着没有收回。
  到底是见不得人太尴尬,她给薄苏递台阶:“你是公众人物,微信还是不要随便给人吧。”
  薄苏喉咙动了动,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顺着台阶下了,收回了手,不置一词。仿佛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昔清贵孤高的模样。
  姜妤笙有些不解。
  几年前,她在电视机里看到薄苏因一档节目言笑晏晏,金句频出,大放异彩时,还以为说,时间真的能彻头彻尾地改变一个人。
  可如今看起来,这个人,在私底下,不需要她戴着面具费心应对时,倒还是一如过去的沉默寡言。
  人究竟会有几副面孔呢?
  她有点好奇,又不是那么好奇。
  没再多逗留,她挥了挥手,与薄苏礼貌地道了别,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地回租住的房子。
  她不知道,薄苏一直没走,始终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
  姜妤笙租住的房子,是一栋稍有年头,修缮得很好的旧式平房,原住户是庄传羽的叔叔。她叔叔于三年前举家随儿子迁出国了,房子便空了出来。因地理位置离澎岛商业中心较远,附近不近山也不近水,不仅缺失改造成民宿的先天条件,还容易被短租糟蹋房子,所以庄传羽叔叔就委托庄传羽一并管理,做成长租公寓了。
  姜妤笙刚回到澎岛的时候,急需物色好房,刚好这栋房子还有两层楼空着,庄传羽便以稍低于市场的价格一次性整租给了她,一层给舟稻的员工,一层给姜妤笙和与她合伙的朋友池棋自住。
  她说就当互相行了个方便,她也能少点管理上的事。
  姜妤笙便承了她这个情。
  她回到房子里的时候,整座房子静悄悄的,顶楼的住户,依旧还没回来。从春节离开后,她就没再回来过了,庄传羽猜测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姜妤笙如常地上楼,进门,进卧室,洗澡,吹头发,准备看会儿书就睡。
  可书翻了几页,字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难以避免地又想起薄苏。
  久违地,她向过往、向自己的软弱妥协,弯下腰,伸手打开了床头柜底下的那个抽屉,取出了埋藏在最深处的一方锦盒。
  锦盒里躺着的是一支小巧的银色女式机械表。
  机械表的款式可以看出有些年份了。
  姜妤笙静默地凝望着,良久,大拇指轻抚表面,把它放到另一只手上,用空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柔地旋转表冠,一圈,又一圈,像启动记忆的齿轮。
  两圈过后,机械表的秒针就跳动了起来,滴答,滴答,响在寂静的夜里,像死去已久的心脏,突然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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