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懿不知勤国公府派出去的刺客究竟是弄清楚了禁军巡防的规律还是身手高超,亦或是二者兼有之,不过事情已经捅到了他的面前来,那他就不可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卢宏,你亲自去,把勤国公和他那不像话的儿子,都给朕带来。”李懿道。
卢宏:“臣遵旨!”
李懿坐在这皇位上,谁都防,否则他就坐不稳这个皇位。
勤国公府那些刺客,若只是悄悄去摸了禁军巡防的规律,就能精确无误地杀上丞相府,焉知以后会不会有人,把宫内禁军和侍卫巡防的规律也给摸清楚了,然后来杀他。
而要是刺客的武功高强,那便更不能留,能入丞相府,他日入皇宫。
勤国公要是不给个交代,他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勤国公的混账儿子,要行刺的人还是萧景,是皇后的胞弟。
要是危及到了皇后肚子里的皇嗣,他饶不了勤国公。
“陛下,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个份上,臣也想恳请陛下,替小女主持公道!”礼部尚书叩首道。
李懿:“爱卿,起来说话。”
“是。”礼部尚书起身,接着道,“陛下,小女正是要议亲的年纪,要是真叫那勤国公世子玷污了名声,小女这一辈子都要毁了,臣哪里能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绞了头发去做个姑子!”
说着便是声泪俱下。
萧授连忙道:“陛下,臣以为,应当严查勤国公世子,说不准他还派人跟踪过其他大人的家里人,若是男子也就罢了,若是姑娘和小哥儿,的确是毁人清誉。”
一想到自己家里的孩子极有可能被勤国公世子那厮跟踪过,愤而附议萧授的人不在少数,乌泱泱的就跪了一大片。
就算是有和勤国公府交好的,也不敢再冒头,见同僚们齐刷刷跪下请求,也都跪了下去。
李懿坐回龙椅上,没急着喊朝臣们起身,而是先试想了,要是以后他有了公主,而他的掌上明珠被个登徒子觊觎……
他断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诸位爱卿,勤国公世子这般行径,不是良配,为良家子考虑,朕有决断。”
群臣叩首听旨。
“从今往后,良家子不与勤国公世子婚配,以免耽误良人。”李懿用着轻飘飘的语气,钉死了勤国公世子。
良家子不嫁与他,那么能娶的就只有贱籍,朝廷有明律,贱籍所生子,不得参与科举考试,入朝为官。
也就是说,勤国公府,从这一代开始,就算是断了。
贱籍所生子,也不可能继承爵位。
李懿仍旧是这样,杀人诛心。
“陛下圣明!”
……
萧评带着两个小厮,抱了一对琉璃花瓶来,煞是好看。
“侯爷,老爷昨个跟小的吩咐,说您受了惊,特意叫小的从库房里把这两个外邦进供的琉璃花瓶给您送过来,算是压压惊。”
萧景叠指叩了叩花瓶,声音清脆,清灵有回音,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那就放进去吧。”萧授都把好物件送上门了,萧景也没有不占这便宜的道理。
至于昨天晚上究竟是谁惊到了并不重要,反正不是他。
有周允枫在,他有何惧?就那几个小毛贼,还不够周允枫一只手打的呢。
到底是赫赫有名的少将军,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比得上的?
萧评让两个小厮小心着点儿,把琉璃花瓶给萧景摆好,万万不可摔坏。
这也是萧评头一回进萧景的屋子,这不看还好,一看当真是了不得,这屋子里摆的哪一件是普通的?就算是和这琉璃花瓶相媲美的也不是没有。
而且……萧景的床幔,瞧着似乎像是烟云锦做的。
那可是地方送上来的贡品,价值千金,萧景竟然用来当床幔。
萧评不禁在心里感慨,今时不同往日了,二少爷也不是曾经那个小可怜了。
“侯爷,琉璃花瓶已经按照花团姑娘的安排摆好,若无旁的事情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萧评不敢在萧景屋子里多逗留,办完了事情就出来。
萧景:“去吧。”
萧评领着两个小厮告退。
等到出了潇雨院老远,小厮才低声问道:“萧管家,侯爷的屋子也太奢华了,小人连眼睛都不敢多动一下。”
萧评:“算你小子聪明,那花团姑娘可是皇宫里出来的,规矩严着呢,要是你没规矩眼睛乱看,少不了一顿罚。”
小厮“嘿嘿”笑了下:“这不是还得多谢您提点?”
萧评也是松了口气,别说是这小厮,他进了潇雨院的门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啊。
现在啊,这丞相府里当家做主的,已经是二少爷了。
萧景欣赏着萧授送来的花瓶,不得不说,萧授眼光还是极好的,看得出没把这事交给萧评这个管家去办。
周允枫:“喜欢这个?”
萧景:“没见过多看两眼而已,哪里就值得喜欢?”
这是萧授在他十八岁送来的,不是十八个月送来的,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刚刚管家过来了,我就没同你说,锦绣告诉我,陈世轩已经得知了陈金义暴毙的消息,要去扶灵。”周允枫说。
萧景一讶:“陈世轩还能去给他爹扶灵?”
周允枫:“当时只是打成了重伤,养了几个月伤也好了,只是身子骨不如从前是必定的。”
萧景摸摸琉璃花瓶:“那希望他千万可要承受住啊。”
别哭晕过去,他还等着看这父子俩父慈子孝呢。
“这花瓶既然送来了,还是得插点花才行。”萧景细细想了想,他院子里也没什么花能剪下来插花瓶里。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余氏的院子。
余氏喜爱花卉,院子里养了不少花,一年四季都有呢。
“花团,去夫人院子里要些鲜花,好插父亲刚送我的花瓶。”
余氏当初花着他娘亲的嫁妆还苛待他,他也没对余氏怎么着,只是摘几支花,不算过分吧?
周允枫:“夏天怕是花谢得快。”
萧景:“那就再去摘,偌大一个丞相府还养不起几朵供我采摘的花不成?”
他就是要在丞相府作威作福,不然如何对得起他和姐姐受了十几年苦?
作者有话说:
祝老师们教师节快乐!
第35章
话说勤国公以及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被卢宏带着禁军上勤国公府拿了人,押到了大殿之上,李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勤国公,把勤国公给吓得要死。
“黄进,你勤国公府上的刺客,都能绕过禁军去丞相府刺杀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要翻越宫墙,来杀朕了?你看朕脖子上的东西,能称几斤几两重?”
黄进匍匐于大殿之下,战栗不已:“陛下明鉴,臣、臣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啊!”
李懿:“朕要等你做出来,都晚了!”
黄进惊惶不定,他不知皇帝打算如何处置他。
“黄宁,朕来问你,你手底下的刺客是何时开始培养的?又培养了多少?”李懿暂且不问黄进,问起了他儿子来。
黄宁平日里行事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皇帝的跟前信口雌黄,可是养刺客是他干了的,他即便是万般辩解也不可能把他做过的说成没做的,于是只得脑袋磕在地上,死死闭紧眼睛,不敢看。
李懿嗤笑出声:“你都能做出叫人跟踪他人的事情来,这般放肆,怎的此时一个字都不说了?是当久了酒囊饭袋,嘴巴都不会说话了,嗯?”
黄宁欲哭无泪,要他说什么?要他承认他自己都做过什么事情吗?
那群废物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还能叫萧景那种货色给抓到?废物,都是废物!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萧授道。
李懿:“爱卿讲就是。”
萧授:“臣以为,以黄宁此人的见识与能耐,并不像是能够培养出那么厉害的刺客的,臣府上的护卫功夫已经了得,却连刺客到来的半点痕迹都不曾察觉,足以证明刺客武功水平之高。”
实则是萧授府上的人巡逻压根不会去巡潇雨院那边,除了潇雨院的人,谁离潇雨院不是远远的?但这并不影响萧授用来锤死勤国公府。
李懿冕旒下的眼睛冷肃起来:“你接着说。”
萧授又道:“废材培养不出来人才,因此臣认为,也许是有人特意为黄宁培养了一批刺客,然后借黄宁的手来行事,只是那人可能也意想不到,偏偏我府上,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周允枫,不计嫌恶救下我儿。”
皇帝最看重什么,萧授能不清楚?
只要把勤国公府往这上面推,李懿一定会从重处置。
黄进一听还得了,也顾不得大规矩了,直指萧授:“你休要血口喷人!”
“放肆!”李懿怒道。
黄进又慌慌忙忙地跪了回去。
“朝堂之上岂能随意喧哗?”萧授斜了一眼黄进,“与其指责我血口喷人,勤国公不如还是想想改如何解释你府上豢养刺客一事。”
萧授很确定,勤国公解释不清楚。
黄进的确解释不了,那些刺客都是他儿子养的,可他能这么说吗?
勤国公府还是他做主,他儿子养了刺客,他不可能不知,知道了还隐瞒不报,意欲何为?
起先本是想着,左右他儿子除了招惹一下孙家小姐也不会再做旁的,养些人也无妨,左右勤国公府也不是养不起,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这成了一大祸患,一个能将全府人都拖进地狱的祸患。
大殿上静谧一片,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你们父子二人,都不想说,那就进大牢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什么时候说。”李懿没那个心情陪这混账的父子俩耗着,“卢宏,把他们给朕押入大牢。”
卢宏领命:“是。”
李懿又道:“这件事上,萧爱卿和孙爱卿家里都有受害者,既如此,就由两位爱卿一道查察此事。”
萧授和礼部尚书领旨。
“行了,都回家去。”李懿烦了,今年总有人令他不安生。
李公公挥了挥拂尘:“退朝!”
群臣跪送皇帝离去,待皇帝离开后,才三三两两地结队往外走。
“萧大人,不如我们今日就坐下来商议一下,该如何查察?”礼部尚书客气询问。
萧授:“也好,这背后要真什么,我们尽早查出来,也是为陛下分忧。”
礼部尚书附和:“是啊。”
需要他们分忧的陛下,回去之后心里气得越发难受,今年这些臣子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了不成?
“陛下何苦烦忧啊?”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男子,手持拂尘走进来,“草民愿意为陛下分忧。”
李懿揉着脑袋:“张道长,朕心烦得不行。”
那名张道长说:“正好草民会炼制一种药丸,有助于平心静气。”
李懿:“那你就为朕炼制吧。”
张道长微微欠身:“是,草民今天就为陛下炼制。”
……
“侯爷,陈世轩穿着一身孝服来了府门口,叫嚷着要侯爷偿命。”锦绣面色不太好,急急走了进来。
萧景:“他叫我偿命?”胆子挺大,脑子挺小。
锦绣:“他不光自己来了,还带上了一干家奴,一路从陈家哭着喊着过来的,有不少百姓跟了过来。”
这才是让锦绣为难之处。
不好叫管家直接驱赶百姓的,百姓只是想看热闹。
萧景蔑道:“陈世轩倒是学聪明了点儿,都知道引百姓们来围观。”
周允枫:“那你可要去应付一番?”
萧景抬脚起身:“去啊,他都把戏台子打好了,我岂能不跟他唱一出?”
就陈世轩那点小聪明,还想跟他斗?
萧景一路不遮阳,从潇雨院走去了丞相府大门口,一路上热得他感觉人都要虚脱过去。
等快到了,就能听见陈世轩的鬼哭狼嚎,哭得那才叫一个惨烈。
“花团,把脂粉给我。”萧景出来前,让花团揣了她们平日里用的脂粉。
萧景拿着脂粉就是一顿往脸上扑,很快就扑出来了一张白惨惨的脸。
花团又帮忙将脂粉给抹平,只要不挨得特别近,压根就看不出来是涂了脂粉。
这可是外邦进供的脂粉,专供皇宫里的各位娘娘用的,花团和锦绣有,还是萧菁赏的。
锦绣已然会意,扶住了萧景。
萧景立马就演出了一个虚弱得即将要晕过去的病秧子来。
周允枫叹为观止,这演技,着实不俗。
锦绣扶着萧景,跌跌撞撞地走向大门。
“管家,我听闻有人在府门口闹,是怎么一回事?”萧景走两步就停两下,还要咳嗽一声。
萧评转身,一看见萧景那张惨白得跟鬼似的,吓了一大跳,虚冒了一身冷汗,不过只是一想,萧评就弄明白了,萧景哪里是真病,纯粹是装的。
萧评懂萧景的意思,也就配合着演了起来:“哎哟喂!我的少爷啊!您昨天晚上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大夫都说了要卧床休息!”
萧景被萧评的嗓门震到,很想抬手揉一把自己那受罪的耳朵、
“萧景!你别以为你装病就可以跑!”陈世轩抱着他爹的牌位三两步冲过来,被丞相府的护卫给拦住。
靠近不得,陈世轩就隔空喊道:“我父亲出发前还好好的,在路上就莫名其妙没了,我们家除了你,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定是你害死了我父亲!你还我父亲命来!”
萧景楚楚可怜,往锦绣身上更靠了一些,猛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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