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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头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河水清澈可见底，将他的担忧的神色映照得清楚。
然而水影中，披头散发的一个青年人，出现在他身后。
在这样广阔的地界，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
摸不清他的身份，弄不明他的目的。
楚渊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猛地回过头，惯性让他脚下不稳，重重摔进身后的河水中。
可在他的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
只有空旷的草地，和远处黑紫色的树林。
楚渊下意识的反应是河水有问题。
但是此处水流清澈见底，一眼就能将水底的情况看的透彻。
还是没有发现。
“出现幻觉了？”
楚渊爬上岸，将外套脱了摊开在一边。
怪事在这时又发生了。
楚渊无意瞥见水中的影子，之见刚才在他身后的男人，竟然再次出现，正趴在他的后背上。
这回，楚渊冷静下来。
决定不打草惊蛇，小心的走近水边。
后背的状况让他差点心跳暂停。
那男人哪是趴在他身上，分明是从他的后脑勺长出来的！
连接着他的脖颈，与他仿佛是一对连体人。
楚渊颤抖着伸出手抚向后脖颈……
却什么都没有。
“我这是……见鬼了？”
楚渊深呼吸一口气，“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妈咪妈咪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几乎是把这辈子学到的咒语都在嘴里念叨了一遍。
在他身后的男人状似疑惑的盯着他的，突然开了口。
“你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空灵，不像是人，更像是机械。
楚渊血液在这一刻冻结。
缓缓的看向水中，与男人四目相对。
“你是谁？”
【系统小花为您服务。】
楚渊：“什么？”
穿书中途还能换系统的？
【系统小花为您服务。】
脑子里的程序音重复了一遍，楚渊这回发现了让他更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从水面倒影看见趴在他身后的男人，嘴张张合合。
看嘴型，男人说的内容竟与他脑中听见的系统提示内容一模一样。
不是吧……
“你是我的新系统？”
楚渊试探性的伸手指了指水下的男人，男人点点头，张嘴。
刚刚的声音果然又出现在楚渊的脑子里。
【是的宿主，我叫小花。】
【哒哒因检测到数据错误，被遣返维护，接下来的日子都是由我陪伴在您左右。】
程序音说完，楚渊眼见着水中的男人扯开嘴角，朝他露出微笑。
啊啊啊啊！
楚渊内心在哀嚎。
新的系统太过诡异，让他无比想念哒哒。
【主人，是小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完了完了，忘了系统会读心。
楚渊僵着身子，强制清空大脑。
“没有没有，我就是和哒哒在一起久了，有感情了舍不得它。”
【主人，哒哒不过是一个连外形都没有的低阶系统。】
【和机器人没有差别，它对您是不会有感情的。】
“嗯嗯，我知道。”
被一个跟鬼一样的男人，贴着后脖颈叫主人。
楚渊很想一头把自己淹死在这水里。
“喂！！！”
一声呼唤，拯救楚渊于水火之中。
背后的男人消失不见了。
楚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壮汉扛着严轻尘朝他跑过来。
身后无数黑紫色的藤蔓在二人身后不停追逐。
壮汉回头挥手，地上的野草听他指挥。
腾地向上长出十几米的长度，紫黑色的藤蔓缠绕在一处。
“别愣着！快走！！！”
壮汉一声大吼。
楚渊猛然回过神。
双瞳紧缩，盯着他后方。
就见清脆的枝条与紫黑色藤蔓缠绕后，渐渐的被同化。
很快，一整片的草地都开始变成一片黑。
但是楚渊很快反应过来。
掉头就往瀑布中钻，没有一丝的犹豫。
和身后的藤蔓比起来，奔腾的水流带给他的恐惧都不算事。
楚渊一路向前狂奔。
转过弯，回到瀑布后山谷中的小村落。
壮汉扛着严轻尘，紧随其后。
在跃入瀑布之时，身后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巨斧。
将它吞噬。
壮汉被藤蔓向后一扯，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落入身后黑紫色的藤蔓堆里。
千钧一发之际，壮汉将手里的严轻尘抛了出去，扔进水瀑之中。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早晨向他们通风报信的男人，守在洞口处。
为了不让恐慌在村里蔓延，特地找借口遣走了想要出门的村民。
看见楚渊全身湿透着急忙慌的样子。
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人他人呢？”
楚渊伸手指着身后的洞口，“在后面，应该快过来了。”
“那就好……”
男人听见壮汉相安无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洞口处等待片刻，洞内却依旧只有水声传来。
男人看看楚渊又看看洞口，“这……”
“你在这儿呆着，我进去看看。”
楚渊猫着腰，狗狗祟祟趴着石壁前进。
双膝弯曲，将自己的脚步降到最低。
到洞中转角处，楚渊探出半个头往外张望。
严轻尘一身红衣在洞中尤其显眼。
身上的衣物无一处完整，像是被无数的小针刮破。
皮肤表面也尽数是红色的伤痕。
楚渊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将严轻尘拖到石头后躲着。
全程严轻尘没有任何的动静，身体冷冰冰的。
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楚渊都要以为原文剧情要就此改写。
第七十二章
书中再也不会有严轻尘这个反派人物……
“严轻尘！”
人命当前楚渊顾不得那么多，单膝在严轻尘身旁跪下。
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
“严轻尘？”
“……跑……快……跑……”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他沉睡的意识。
严轻尘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口中却不住的重复同一个词——快跑。
“轰！”
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发出震颤。
像是山壁被什么大型物撞击，整个溶洞都在晃动。
有碎石从头顶掉落。
楚渊赶忙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在严轻尘上方撑开。
将他护在身下，避免碎石掉落将他砸中。
靠近瀑布那方的洞口。
震响不停，中间间断的时间越来越少。
楚渊眼看着洞口在他面前逐渐扩大扩大……
扩大到再也无法掩藏在湍急的水瀑之下。
楚渊这才看清楚了一直敲击山体的是个什么东西。
不，不是东西。
那是个怪物。
它全身被紫黑色的藤蔓包裹着，隐约能看出人形。
但它的头部，却与它身体的比例不相匹配。
脖子的长度楚渊粗略估计也得有一米。
它的动作却依靠身后的黑色藤蔓，楚渊猜测这藤蔓才是本体，这团人形怪物，可能是它用来迷惑敌人的把戏。
瀑布前的动静传到山谷之中。
众人纷纷朝着洞口处聚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许多人想要走近。
“哎哎哎！”
男人赶忙伸手将人拦下。
“外面发生了一点小状况，大人正在处理，你们就不要去添乱了。”
他一面安抚群众，一面心里却又忍不住的担心。
不时的回头张望。
山谷前的树林与瀑布外的林子，紧紧隔着一个山头。
在众人没有丝毫察觉的时候，紫黑色的藤蔓贴着草地，悄然潜入村民家中。
“这这这！”
王婆提着一箩筐喂羊的草，走到屋后的羊圈前。
昨日还健康活泼的小羊羔此时已经倒在地上。
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眼珠凸出，本就是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小羊羔。
现在看上去更显得干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尸体。
“见鬼了！圈里的羊羔全死了！”
王婆扔下手中的竹筐，惊叫着跑到前屋。
聚集在山洞前的人们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小羊羔的死状和男人早上带回来的野兔如出一辙。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男人：“大家先回家呆着，锁好门窗，千万不要出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
【杀了他，他是反派，杀了他，这个故事就结束了。】
瀑布外的怪物近在咫尺之间。
楚渊从地上扛起严轻尘，想要带着他回到山谷中先躲起来。
等到壮汉回来商量对策。
陌生的机械程序音，突然在他的脑中响起。
说出的内容更是让他匪夷所思。
身后黑紫色的藤蔓穿过水瀑，在山洞中蔓延。
楚渊带着严轻尘暂且躲在一处岩石后。
“？？？”
听到新系统的话，楚渊满头问号。
“可是哒哒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必须要按照原来的剧情走向发展，否则的话……”
【主人您的上一任系统，是尚未完全完善的试用版。】
【现系统更新，一切的资料数据也发生了变化。】
【主人，您这一次的终极任务，就是杀了严轻尘。】
系统没有任何语调的声音在楚渊的脑中响起。
和哒哒一样相似的、呆板的语句，却让楚渊心有疑虑。
那个趴在他身后披头散发的男人。
如果他就是楚渊此时系统的本体……
也就是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能知晓他的一切动作，包括所思所想……
【主人真聪明，一点都没猜错。】
【只要主人杀了严轻尘，这个故事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您也可以立马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不是您一直想要的吗？】
这个系统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古怪。
给他的感觉只有诡异和恐惧。
楚渊沉默不语，却低头瞧见严轻尘胸口露出一角的聚魂盏。
此时盏身散发的红光剧烈。
“严轻尘前一日才给自己和收集到的扶灵珠碎片施乐隔离咒……”
如果盏身不是感应到了他身上的碎片，那就是……
最后一片碎片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可是，楚渊探出头。
山洞内已经被紫黑色的藤蔓占据。
哪里有壮汉的身影。
那团‘人形’的怪物，由藤蔓托举着在前方开路。
怪物长脖子上的大脑袋，形状越看，楚渊越觉得眼熟。
一头宽，一头窄……
瘪瘪平平的不像是脑袋，更像是……
随着怪物的靠近，聚魂盏盏身的红光也随之强盛。
楚渊看着那怪物脑子里一激灵。
更像是一把斧头！
“大脑袋”下接近一米的“脖子”是斧头的手柄。
也就是说，脖子下方缠住的。
就是楚渊要找的壮汉！
“不是吧！？”
楚渊瘫坐到地上。
最后能够救命的希望都不见了。
他的面前一片灰暗。
这次好像真的要寄了。
【不会的主人，还有希望。】
程序音似鬼魅低语，在楚渊耳边轻声低吟。
平淡无波的语气却让人听出几分撺掇的意味。
【只要你杀了严轻尘，了结了大反派。】
【主人你的终极目标就完成了，您立马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选自己和严轻尘同归于尽。
还是杀死严轻尘成全自己活下去的愿景。
生死二选一。
严轻尘此刻奄奄一息，他的生死几乎就在楚渊的两指之间。
若是按新系统的说法。
楚渊想要活命回到原来的世界，只需要将手放到严轻尘的喉咙处，用力握紧。
对方没有任何挣扎反击的可能性。
“你，在胡说什么？”
生死关头，楚渊的头脑近乎平时百倍的清醒。
后背诡异的男人，突然出现的新系统……
和撺掇他杀人的话语。
这些，哒哒从来不会对他说。
如果说，系统能够证明这个世界存在更高维度的生物。
那么……
“你到底是谁？”
【警告，警告，系统数据出现异常。】
【警告，警告#%@￥……】
脑内的系统音在他问出最后一句话时突然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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