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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将手往前伸，“小心……那儿还有一只……”
匍匐在黑暗中的孟极，一动不动盯着小虞。
倏地似是发现什么，眼神转向一边的严轻尘。
一双兽眼眯起，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
小虞听到楚渊的话，双眸害怕紧缩，回头便对上一双森绿的眼。
“呼……”
想象中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并未出现，紧绷的身体反而放松下来。
第五十八章 二选一
一旁的顾修胸口一阵闷痛，抬头看向天空，如玉盘般圆润的月高挂于顶。
剑眉紧皱，“糟糕，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五，怎么了？”严轻尘回答完顾修，视线从小虞脸上扫过。
落到她身后不远处的黑色孟极身上。
“今日是十五？”南普担忧的朝顾修的方向看过去，见他神色如常。
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顺着严轻尘的目光侧眸看向那只黑色孟极，“这只是天华长老，小虞不怕他……”
枯败的树干被月光照映，张牙舞爪的阴影，在南普脸上留下一片狰狞的黑色印记。
隔着树枝与白色孟极兽对视。
头顶两只雪白的兽耳，在月光下外轮廓仿佛镀上一层浅淡的银色光辉。
站在另一侧的顾修双眸染上一片暗红，一手捂着胸口。
背部靠着树干悄悄滑落在地，另一只手垂落，紧紧攥住一把枯草。
咬牙一声不吭的注视着其他三人的方向。
可此时他们三人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白色孟极兽身上。
等到南普发现顾修的不对劲，他已经靠着树干昏死过去。
手掌中是几根被扯断的枯草。
“顾修！？”南普跑到他身边蹲下，神色焦急。
背部暴露在白色孟极兽眼前，孟极双眼眯起，身体下压，呈进攻状。
獠牙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对准南普的方向。
后腿弯曲，拿出一击毙命的架势。
“小心！”严轻尘背着楚渊冲过去，抬手挡住孟极的进攻。
尖锐的獠牙，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见血，孟极眼中凶光乍现。
楚渊半梦半醒之间见到这一幕，酒意被吓醒一半。
脑子差不多清醒过来。
“你……你没事吧？”
楚渊被捆住的双手，正在白色孟极的头下方。
血液浸透严轻尘的衣袖，滴落到楚渊的手背上。
“不用担心。”
尖牙恍似已经刺入骨髓，剧痛让他的声线稍稍颤抖。
黑色的魔气，从他的肩头沿着手臂蜿蜒缠绕，凝结在手心处。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靠近，出于自卫的本能，嘴上力道加重了些许。
“嗯……”严轻尘轻声呼痛。
魔气从手掌炸开，分裂成一条一条，缠上孟极的身躯，将它牢牢困住。
严轻尘手臂才得以从兽口脱险。
他双臂无力垂下，伤口血肉模糊，与白色衣袖粘连在一处。
口中念念有词。
攀附在白色孟极身躯上的魔气，逐渐缠绕收紧。
“吼！”
它在地上痛苦挣扎，仰天发出一声吼叫，却也无法挣脱半分。
严轻尘紫色的眸，浮现一层黑雾。
双唇相碰，速度越来越快。
孟极兽双目凸起，红血丝挤压破裂，眼白处染上一片血红。
身上肌肉因魔气的缠绕，一块一块紧绷鼓起。
“不要！这是我娘！”
净化是孟极一族特有的能力。
顾修千年前修补天幕，沾染上混沌之气。
没等孟极族长，也就是南普的娘，替他清理完。
便被苍焰元祖趁人之危，将他们封印在苍焰后山禁地。
体内一直遗留有混沌之气。
经过千年的侵蚀，到现在每月十五，便会经理一番蚀骨的疼痛。
体内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失。
此混沌的力量只有孟极族长及其直系血脉拥有缓解的力量。
南普蹲在顾修身前，察觉到身后骤然浓郁的魔族气息，回头。
就看见白色孟极兽在严轻尘手中奄奄一息的模样。
顾不得顾修体内混沌之气的侵蚀。
赶忙起身，张开双臂挡到白色孟极兽身前。
看着严轻尘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道：“这是我娘。”
“看来小少主对自己族人很是熟悉嘛~”
阴阳怪气的语调，沙哑的声线。
渡鸦循着风的踪迹，悄然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
单脚轻立于枝干顶端，身后是浑圆的月亮。
“与这位魔尊似乎也有不一样的关系。”
渡鸦下方，一个女人扶着树干，悄然来到他们身边。
宽大的黑袍挡住了她的身形。
“乌藜，你还没死。”
几乎是她一开口，严轻尘便已经能确认她的身份。
乌藜闻言朝他的方向看过去一眼，没有理会。
看着南普的方向，“就是不知道，母亲和魔尊，你会选择谁呢？”
南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修和你的族人，你只能选一个。”乌藜拉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美人脸。
五官精致，皮肤白嫩，就是没有丝毫气色，双唇惨白。
瞳孔相比较其余人，也稍显浑浊。
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诡异古怪的感觉。
“你救顾修，你的族人就永远是现在这副模样，没有人的理智，宛如野兽一般活着。”
两人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生物都警惕起来。
一旁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天华脚下悄然挪动到小虞身侧。
绿色的眸不死心盯着严轻尘的方向。
小虞看见天华靠近，面上欣喜，任由他将自己叼到背上。
黑色孟极驮着小虞，站到乌藜身后。
却口吐人言，“这个人……”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严轻尘，“他体内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知道了，都说了碎片我不感兴趣，只要你配合，我们就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乌藜的视线绕过严轻尘，落到楚渊身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有意思。”
楚渊被她死人一样的木然的目光盯得发怵。
将脑袋在严轻尘身后藏了个严实。
“别说大话了，你们两个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顾修撑起身子站起来，搭上南普的肩。
两人对视一眼，朝严轻尘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呵呵，”渡鸦的冷笑，从上方传来，“顾修，别硬撑了，你的身体什么样，我们一清二楚。”
说完，身形一动，从树梢跃下。
落到他身前。
“可别忘了还有我。”
严轻尘将楚渊放到一旁的树下，拖着两条满是血的手臂，站到渡鸦身后。
“一百年前的账，也该找你算一算了。”
“行呐~”渡鸦闻声回头看去，将严轻尘狼狈的模样尽数收入眼底。
轻笑一声，“就这样就想找我算账，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第五十九章 节哀
“今日我便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渡鸦仰天大喊一声。
天空登时乌云密布，西北荒漠风云四起，电闪雷鸣。
狂风裹挟着黄沙，吹的人睁不开眼。
远处的天边，闪电划过处，风盘旋拔地而起与天相接形成一道龙卷。
来势迅猛，楚渊甚至难以维持脚下的平稳，双手抱住树干，紧闭双眼。
风沙拍打着脸部，一阵一阵的疼。
耳边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雷电的轰鸣。
豆大的雨滴砸下来，四周的气温降低不少，风的力度却不见小。
楚渊的胳膊酸痛，逐渐脱力。
突如其来的暴雨又将他浑身淋的通透。
狂风不断带走他身上的热度，冷意从皮肤表层的毛孔中钻入。
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胞。
双手逐渐失去知觉，楚渊凭着本能的求生意念，将双手狠狠锁在一起。
孟极兽、渡鸦、乌藜……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屏蔽在外。
时间过去了许久，刮过他耳廓的狂风渐小。
手背上传来带着湿意的触感，楚渊却似毫无察觉。
双手依旧紧紧攥住，将头贴在树干后。
手腕已然被他勒出两道红色印记。
可怜的模样就像是失足跌落洪流中的小兽，为了活下去拼命扒住漂过他眼前的木板。
严轻尘双手沾满他自己的鲜血，染红了楚渊的手背。
“为什么要杀我？”
也许是恻隐之心作祟，看着楚渊的这幅模样。
即便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的隐瞒欺骗甚至想要自己的命。
他心中对他都称不上恨。
他只想在他清醒的时候好好问问他，讨得一个解释。
等到楚渊的四肢五感重新恢复知觉，龙卷狂风早已经消失。
浑圆的银月还搞搞挂在天幕之上。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脚下潮湿泥泞的土地，在诉说着不久前的狂风暴雨。
所有人都成了落汤鸡。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楚渊松开抱住树干的手，指尖传来触电般的感觉。
手指被风卷起的碎石划破几道小口。
严轻尘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运气将它在手心中烘干。
他似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一身白衣，上下全是脏污。
这块儿手帕，是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布料。
“嘶……”
楚渊手部神经麻痹中，被严轻尘握住，动作算不上温柔。
触发手臂有内而外的无力与酥麻感，似有无数小蚁在他手臂上爬。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回手。
严轻尘手心一空，拿着手帕给他包扎的手一顿，抬眸。
将楚渊拧在一起的眉看进眼底。
垂眸看见他僵硬不敢动作的双手，了然。
伸手往前了些，握住楚渊的手关节处。
动作要比前一次轻柔上不少。
但手帕的布料缠上伤口时，细细密密的刺痛感，让他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些。
“别动。”
严轻尘弯下腰，低头小心给他包扎。
楚渊稍一挣扎，手上便松了力道。
“呃……抱歉，没忍住。”
楚渊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目光偷偷摸摸的撇向严轻尘。
没见他脸上恼意，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严轻尘突然开口的问话，让他这口气半路有重新提到了心口。
严轻尘视线没有离开过楚渊的手，全神贯注进行手上的动作。
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为什么，”
说着顿了一下，抬眼注视着楚渊的表情。
“为什么要杀我？”
楚渊那一刻被拆穿瞬间的愣怔，和紧接着涌上的惊慌失措，被他全部看在眼底。
“啊啊啊？”
楚渊大脑一片混乱。
不停的思索这几日与严轻尘的对话。
确认自己并没有说漏嘴，但是……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任务？？？
所以之前严轻尘不理他就是因为这个？？！
严轻尘手上动作停下，深紫色的眸子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
“我……”
楚渊被他的视线盯得越发心慌。
“啊哈哈哈哈，”
他目光乱瞟，就是不敢和他对视，用笑声来掩饰尴尬。
“我怎么会想杀你呢？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啊！痛！”
严轻尘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敷衍的答话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手上力气也没有再收敛，用力拉进手帕两端。
伤口被撕扯的疼痛，神经麻痹的酸软感混在一处。
让他忍不住惊呼出声，五官扭曲。
眼眶都红了一圈，“能不能轻点？”
然而回应他的是严轻尘无情的后脑勺。
楚渊抬手在空中对着他的脑袋挥舞两个拳头撒气。
“别乱动，伤口裂开我可不管你。”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躺到在泥水地里。
严轻尘走过去蹲下，眼睛往后看了一眼。
某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视线，他冷声开口。
说完，将老婆婆扶起来，将她的头放到一块儿相对干净的石块儿上。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孟极兽像是没有了生息。
躺在泥水里，胸腔呼吸的律动都消失不见了。
小虞趴在孟极兽不远处的泥水滩边上。
下身泡在水里，上身似在往孟极兽的方向够。
“阿秋！！”
南普和顾修两人挨在一块儿，坐在一棵枯树下。
寒风吹过，南普猛的打出一个喷嚏，将他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顾修身上没有一丝魔气，虚弱的靠在南普身上，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刚的战斗，他们损伤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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