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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于给楚渊喂下一颗定心丸。
既然一切都在正轨，那么他只要等待注定的转机出现便好。
因紧张而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松懈。
脑子昏昏沉沉意识陷入昏迷边缘。
能感觉到村民的动作，天空飘落的雪花落在皮肤上的微凉触感，但是却做不出反应和动作。
似傀儡一般，任由人摆弄，捆绑在圆柱上。
祭奠的仪式相比祭祀要简单，鱼头人站在篝火前，高举拐杖，鱼唇瓮动，口中念念有词。
低沉的吟诵，在耳边嗡嗡作响，让人听不真切。
有节奏规律的相同音频，落入楚渊耳中带来强烈的催眠效果。
上眼皮越来越重，仅剩的意识也消失殆尽，没有注意到地上古怪的黑色阵法，逐渐显形。
有黑色的雾气从阵法中漫出，自圆柱底端缠绕蜿蜒而上。
鱼头人口中吟诵不停，直到看到雾气一路缠绕到两人胸口。
“这村中魔气四溢，看来就是你这只魔物在作怪！”柳夜乘击杀河神，被她死后自爆产生的冲击带到玄河下游河岸边。
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林中魔气冲天。
当即提剑赶来，便见到一个鱼头人，在对着严轻尘和楚渊做法。
假河神死之前宁愿用自爆来拉严轻尘下水。
两方明显是敌人。
他刚来顺安时感受到林中的魔气，也曾猜想严轻尘二人躲入此间是为了与魔族同伙汇合。
但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误会了。
赤虹剑灵能感受主人的心声，从剑身中钻出，没等柳夜乘下命令。
径直飞向严轻尘的方向，剑灵有祛除魔气的效果。
缠绕在严轻尘周围的黑雾对它有所惧怕，向下褪去。
鱼头人死白的鱼眼紧盯着剑灵，缓缓转身，面向柳夜乘。
“仙尊是要救这个魔族？”
空灵的少女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老叟一般的沙哑音色。
柳夜乘这才注意到，鱼头人宽大袍子底下露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皱纹。
村民亲眼见到柳夜乘击杀河神于剑下，警戒的躲在远处，不敢上前。
听到自家圣女开口的音色，双双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愕然的神色。
“怎么回事？圣女的声音……”
“圣女是河神的使者，不老不死，如今竟然变成了老叟……我水关村今日要走入绝路了吗？”
众人往后退，让出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水关村村长，眼神冷静坚毅，似乎做了重大决定。
他站在人群中间，布满老茧的手指向篝火的方向，“村民们，在河神的庇佑下，我们的祖辈世代美满幸福的生活在这里，是他们，杀了河神，毁了我们本该有的生活……”
“河神庇佑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要为她报仇！”
“报仇！”
“报仇！”
话音落下，一呼百应。
身后突然的喊叫扰乱了柳夜乘的注意力，他皱眉往后瞥一眼。
见围在周围的村民一个个都撤回了屋里，便也没在管。
他沉着脸，望着严轻尘神色犹豫，“不，我要听他的一个解释。”
“别废话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早点投降我给你一个痛快。”
鱼头人沉默不语，盯着柳夜乘身后。
每个村民手中拿着锄头或者鱼叉，亦步亦趋，蹑手蹑脚的往柳夜乘的方向围过来。
鱼头成了一个极佳的伪装，柳夜乘无法从她的鱼脸中看出任何的情绪，死白的鱼眼更是透露不出半分。
从柳夜乘的角度来看，不过是面前的鱼头人对他的话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但是她还是小看了他。
柳夜乘始终都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不会漏看她手中的小动作。
几乎是她抬起手指的一瞬间，楚渊便已经将长剑刺出。
“呵。”
他听见鱼头人的一声冷笑，“这就足够了。”
剑身刺入她体内，身体的水分迅速从伤口处蒸发，变成干瘪的空壳。
最后化成千万缕黑烟，飘入篝火中，从七窍钻入村民体内。
中心的火光冲天而起，点燃绑住楚渊和严轻尘的绳索。
身体灼烧带来的剧痛，让处于昏迷状态的楚渊狠狠皱眉。
柳夜乘心中尚有疑惑未解不能看他们葬身于此。
刚要提剑上前。
身后的村民目光空洞，眼睛全部变成黑色，张嘴低声嘶吼，侧脖颈的冰夷图腾已经蔓延到了下巴位置。
在柳夜乘往前迈出第一步时，便争先恐后的扑过去。
第二十六章 一整个大变异
身体的动势被涌上来的村民压制住，村长的双臂从柳夜乘正后方环住他的脖子。
张着一口森黄的牙，贴在他耳边，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声音。
柳夜乘在人群中央，被团团围住，他侧头看一眼，一张枯瘦泛黄还狰狞的脸。
就在离他不到两寸处，口中还散发难以言喻的腥臭气味。
柳夜乘嘴角抖两抖，拧眉。
暗中运转灵力，想将他们震开。
但是被冰夷操控的村民，力量暴涨，像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柳夜乘的身躯。
柳夜乘作为苍焰掌门，不伤害百姓是他的底线原则。
对付他们柳夜乘收了力道，却不想如此竟无法撼动他们一丝一毫。
广场中央的广场上，篝火火势逐渐猛烈，火焰蔓延到两人脚下。
楚渊身上也已经沾上火花。
再和他们拖下去，两个人都会死在火海。
没有时间了！
柳夜乘见村民仅仅只是把他困住，并未作出带有攻击性的下一步动作，便暂时不再去管。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口中念念有声。
赤虹剑从他身后飞出，与剑灵合二为一，朝着中心篝火的位置飞去。
他没有注意到，围在他周身的村民，两侧的门牙冒出的尖尖角。
赤虹剑与魔气相克，在剑灵的加持下，剑锋斩断黑雾，割裂两人身上的绳索。
将他们二人从圆柱上救下，放倒在一边。
落雪有下大的趋势。
大片的雪花飘落到楚渊烧伤的位置，冰冷的温度缓解了一些疼痛感。
他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脸上不正常的泛红，双唇微张，轻喘。
赤虹救下两人，却让另一边的柳夜乘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他有身为修仙正派的原则底线，不伤害普通百姓。
但是被冰夷图腾操控的水关村村民早已失去了神智，根本不管面前的人是谁。
如傀儡一样，受图腾控制，按照鱼头人死之前的指令。
对除“同伴”以外所有人发动进攻，用野兽一般最原始的攻击。
抓挠啃咬，一个不落。
柳夜乘稍稍不注意就被得了手，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几乎都染上咬痕。
咬过的伤口，深浅不一。
较深的咬痕周围还有微微的痒意，眨眼间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全身的力气在逐渐被抽空，柳夜乘双膝酸软，跪倒在地。
片刻便淹没在一涌而上的村民之中。
鱼头人消散以后，水关村外林中雾气愈发浓郁，一路蔓延到顺安镇中。
“什么味儿啊？”
送柳夜乘进入林中之后，守卫一直守在林外等候。
雾气弥漫过来，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起初不过是，视野逐渐变朦胧，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腥臭。
守卫面色微变，捂住口鼻。
丝丝缕缕的黑烟从雾气深处飘出，钻入距离较近的几位守卫耳中。
“嘶，快帮我看看，我耳朵里好像进东西了。”
耳道中传来细绒毛扫过般的痒意，站在最前方的守卫领队晃了晃脑袋，拍拍站在身侧的手下。
守卫甲伸长脖子凑过来，眯起眼睛细细的查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反而眼球突然一阵细微的刺痛。
“没有啊老大。”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
抬起的手挡住了眼白上一闪而过的黑色痕迹。
水关村外气候一切如常，水关村内，纷飞的大雪却始终没有要停下的征兆。
严轻尘仰面躺倒在祭祀台中央，狂风卷席着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脖颈处。
冰冷的寒意唤醒了昏迷中的严轻尘。
他睁开眼。
古怪的嘶吼声，络绎不绝传入耳中。
他的身体受到白龙自爆影响，暂时使不上力气，只能侧头望过去。
一大群村民面色苍白，嘴唇发黑，瞳孔涣散，乌泱乌泱堆成一团口中还在不住的嘶吼。
不像是人，更像是没有思想神智的怪物。
“咳咳。”
寒意侵入肺腑，大雪纷飞中严轻尘控制不住的轻咳出声。
变成怪物的村民警觉大幅度提升。
狰狞的嘶吼瞬间停止，四周悄然安静下来。
村长放开环住柳夜乘手臂，脑袋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角度向前倾。
全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严轻尘的方向。
柳夜乘这才有机会脱身，双手捏诀，御剑而起。
在他周围的村民，见他逃走，极其败坏的挥舞双臂，但都于事无补。
柳夜乘立于半空之中，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此时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下方，严轻尘的咳嗽声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楚渊躺在他身侧，持续高烧，还在昏睡之中。
却正好挡在严轻尘和村民中间，呼吸沉重。
眼看就要成为继柳夜乘之后被村民关照的下一个倒霉蛋。
少年嘴唇没有丝毫血色，躺在雪地里，像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病重的小公子，脆弱易碎。
失去意识的村民伸向楚渊的手近在咫尺。
严轻尘望着那张无辜稚嫩的脸，轻叹一声。
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支在楚渊上方。
几十个人铺天盖地“从天而降”，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严轻尘喘不上气。
支撑在楚渊身侧的手臂颤抖着宣告它的极限。
“热……”
昏睡中的楚渊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身上滚烫的温度，让他难耐的伸手扯开衣领，漏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在那上方，还有严轻尘不久前留下的暧昧痕迹。
一些回忆涌上心头，他不自然的侧头移开视线。
却暴露出脖颈侧方的弱点，给了上方的村民可乘之机。
尖利的牙齿刺入他颈侧的血肉之中，严轻尘咬紧牙关，稳住手臂的力道，准备迎接更为猛烈的嘶咬。
村民的尖牙中似乎含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能让人浑身酸软乏力，抑制灵力的使用。
柳夜乘在半空中，勉强在赤虹剑上站稳，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这时，趴在严轻尘身上的村民突然如临大敌，一哄而散。
有暗红的鲜血从严轻尘侧颈流下，滴落在楚渊的锁骨处添上色彩浓郁的一笔。
唇边沾上严轻尘血液的村民捂着嘴，用沙哑的嗓音哇哇乱叫。
柳夜乘诧异的在他们狰狞的脸上看出惊惧的神色。
第二十七章 是个梦多的孩子
严轻尘究竟变成了什么怪物……
脖颈侧方的咬痕，不断的侵蚀柳夜乘的身体，他体力流失严重，再也坚持不住，重心不稳从空中摔下。
退到祭祀台外的村民，忌惮严轻尘的血不敢靠近。
一个个仰着头，睁着漆黑的眼眸，宛若一群野兽在等待柳夜乘这只猎物自投罗网。
他们死死的盯着柳夜乘下坠的身影，聚集在下方蓄势待发。
赤虹剑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柳夜乘不愿意对村民出手，但村民的异化过于邪门，此刻他自身难保。
若再不出手，按这势头柳夜乘很有可能会当场被啃成一具白骨。
情况危急，剑灵已顾不得那么多。
用剑气击飞地面的村民，在柳夜乘即将坠地前，精准无误的接住他，顺着往下的力道一同坠落。
替柳夜乘卸下八成的冲击力。
被震倒的村民仅停顿片刻，便立马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朝柳夜乘这边聚拢过来。
赤虹剑灵将柳夜乘放下，控制剑身悬于柳夜乘上方。
随着刺眼的红光亮起，剑身刺入柳夜乘身前的土地之中。
一个散发淡淡红光的临时结界，围绕在柳夜乘周身。
挡住了村民的嘶咬抓挠。
楚渊躺在漫天白雪之中，对周遭的纷纷扰扰没有任何的知觉，
他做了一个不可为外人道的梦。
梦里他还在玄河底，躺在石床上……
女人细嫩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妖艳妩媚的脸就贴在他的耳畔，绵密细长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尖、脖颈……
焦灼的紧张感，让楚渊闭紧双眼，想靠背诵数学公式来稳固心神，却发现大脑空空。
只得靠不断默念九九乘法表，维持自己心海澄静。
念完第九遍，鼻尖闻到木柴燃烧的味道。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一片火海之中。
“别怕……”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楚渊紧张的身体莫名的放松下来，他转过身。
女人不见了，闯入他眸中的是一张出尘绝世的俊美脸庞。
火光在严轻尘眸中晃动，他却神色淡然的脱下白色外衣，披到楚渊的身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空无一物……包括衣服。
记忆深处模糊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涌入他的脑海。
僵硬着身体任由严轻尘将他拥入怀中，“我会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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