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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点……难受……”
许久过去，跟在身后的剑灵失去踪迹。
严轻尘一路快速奔跑带来的颠簸，让楚渊趴在他背上并不十分舒适。
无意识的喃喃出声。
严轻尘迈出的左脚一顿，回头确认身后剑灵不在，才放慢脚步。
“楚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在他胸前作乱的手，早已经停止了动作。
严轻尘侧过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楚渊的紧闭的上眼皮和微翘的鼻尖。
“嗯唔……”
楚渊鼻尖耸动，从鼻腔内发出两声哼哼。
身下的颠簸慢下来，楚渊环住严轻尘脖颈的手却始终没有放松。
少年炽热的体温隔着两层衣料，传递到严轻尘的皮肤表面。
女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会导致楚渊现在意识不清，身体发热，特别粘人……
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们初到河底时，见过的那条白色巨龙。
将它与楚渊此时所表现的症状联系在一起……
一条无形的线，将他脑中的困惑串联起来。
苍焰藏书阁中，有一本上古秘闻。
其中记载了世间无数的奇闻异事，以及种族秘闻。
他曾在书上看到过龙族的秘密。
传闻中，龙族有一种香名唤龙涎。
与人间的龙涎香不同，此香由龙族涎水为原料制作而成。
平日不可随意使用，一般在新婚之夜，夫妻之间……用于增添情/趣。
由于功效强大，此香普通人断不可用。
如若误用，一不小心就会有精/尽人亡的风险。
甬道纵横交错。
就在严轻尘愣神之际，消失许久的剑灵突然从严轻尘身侧的甬道口冲出。
击落他背上的楚渊。
楚渊体内龙涎香的功效让他仿佛置身于炙热的熔岩之内。
滚烫的温度，烧光了他的理智。
他大脑失去意识，胸腔剧烈起伏，喘气声变得又重又急。
额头难受的冒出一层薄汗。
再不帮他疏解，楚渊恐怕会支撑不住……
可剑灵挡在他俩中间，不让严轻尘继续向前。
红色光团所在的位置，更加靠近楚渊。
在它的理解中，楚渊现在是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
而严轻尘则是一个散发可怕魔息的大魔头。
他现在只尝试过运用魔息提升自己的身体机能。
和赤虹剑灵动手，他并没有把握会赢。
楚渊倒在地上，背部躬起，四肢蜷缩在一起，眉头的褶皱更深。
真的不能在等了！
“赤虹！是我！”
红色光团在空气中上下飘动的动作顿了一顿。
微微往严轻尘的方向挪动一些距离，凑到他的面前。
明明是一团光，却让人觉得它真的在思考在回忆。
片刻后，红色的光芒闪动，黯淡下来。
剑灵周身散发的萧杀之气逐渐消逝，它飘到严轻尘额边，轻蹭。
莫名的有股哀伤的情绪在严轻尘的心中蔓延。
那不是他的，而是来自剑灵。
“对不起……”
赤虹剑是元祖铸成的法器，在元祖将其给予柳夜乘之前，在离光苑中剑灵也算是陪着严轻尘长大。
见证少年一路成长，见证过他曾经在修仙界意气风发的模样。
它清楚严轻尘的修行天赋和证道的决心，也记得当年离光苑中，用幼小身躯奋力挥动铁剑的孩子。
得知严轻尘修魔，许是明白他的无奈，它在替他难过……
他没有让悲伤的情绪影响自己太久。
严轻尘抬手轻触光团以示安慰。
蹲下/身，扶着楚渊靠在自己身上……
另一边。
甬道中金光散去，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
“居然逃了！”
剑灵不在，柳夜乘无法得知女人逃跑的方向。
赤虹剑剑身与剑灵之间存在羁绊。
他只好先收回赤虹剑，跟着剑身的指引，柳夜乘转身往身后的甬道走去。
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条灰白的泥鳅钻入土中。
严轻尘背着楚渊在甬道内跑出挺远的一段距离。
柳夜乘赶到的时候，楚渊身上燥热的症状已经得到缓解，两人正靠在一起，闭眼休憩。
剑灵在他俩头顶欢快的上上下下。
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赤虹！”
柳夜乘呼喝一声，剑灵骤然僵在空中。
低低的飘到他面前，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严轻尘在他靠近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将楚渊靠在洞壁上。
走到柳夜乘面前，拱手行礼，“掌门。”
剑灵散发的红光照在他的脖颈上，他没穿外衣颈侧的印记清晰的落入柳夜乘的视线中。
他侧眸。
甬道昏暗，他也隐隐看清了严轻尘身后的景象。
少年仅着一件单衣，衣襟半敞，赤条条的两条腿上胡乱的搭着两件外衣。
苍焰并非修的无情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大概都能猜到。
事到如今竟然还有这种心思，之前在苍焰他毫不近女色，柳夜乘还以为是他个性清冷使然。
结果不过就是装的好。
严轻尘，你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垂下眸，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你已不再是我苍焰的人，不用再叫我掌门。”
他今日来就是为了给苍焰上千名弟子报仇 至于他的私事他不想多管。
第二十二章 我要杀了他
“我今天来，就是要取你的命！”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落地，柳夜乘手中的赤虹剑已经刺向了严轻尘的胸口。
剑灵在一旁急的转圈。
严轻尘不言不语，不躲不闪的接下。
柳夜乘用力的势头停下，“为什么不躲？”
鲜血染红了严轻尘胸口的衣襟，他压住喉间的闷哼，却答非所问，“苍焰还有救。”
昏暗的光线，吞噬了严轻尘眼神中的哀求与期盼。
柳夜乘听到他的话，内心有一刻的动摇。
一呼一吸之间，过往种种皆从他的脑内闪过。
百年前，严轻尘拼死从王城救出苍焰十二长老和自己，柳夜乘这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青年，打心底里的敬佩和感激。
就算后来方枯告诉他，严轻尘静脉内有魔气流转。
之后在房间窗前，柳夜乘收到一封不知来处的神秘信件。
信中的人对严轻尘入魔的情况了如指掌，并且告诫柳夜乘。
人一旦入魔，心智就会受到魔气的侵扰极难坚持初心，日后必定会对苍焰带来难以磨灭的灾难。
让他务必小心。
开始柳夜乘以为是方枯对入魔的严轻尘心怀芥蒂，又不愿伤害同门之间的情谊才出此下策，写下一封匿名信。
可当时严轻尘静脉受损，身受重伤，昏迷在床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都是他亲手照顾，事无巨细，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严轻尘有任何的顾虑。
他也就没把那封信放在心上，依然选择将关乎天下安危的禁令存放在严轻尘的住所离光苑。
然而如今回过头来，柳夜乘只恨自己太过心软。
他垂下眸，等到再度抬眼时，柳夜乘的视线里只剩下满满的仇恨与愤怒。
“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第二次吗？”
握着剑的手，加大了力道，手背青筋凸起。
仿佛蛰伏在他体内的青龙在嘶吼，在咆哮，迫不及待要将眼前这个人撕个粉碎。
剑尖刺入更深，严轻尘眼神如死灰。
自从失去修为以后，子御仙尊无人能敌的传言被打破。
严轻尘也成了大家口中空有其表、只会吹嘘的虚伪仙尊。
苍焰弟子对他失去热情。
严轻尘生性不爱热闹，弟子对他冷漠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
可后来……
他失去修为无法辟谷，柳夜乘专门给他安排了送吃食的膳房伙计。
每日送来的吃食，从清晨，慢慢变为傍晚，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有。
好在离光苑外有梨树结果。
断情峰中也生长了些不知名的野果，口感虽酸涩，但勉强能充饥。
“呵，还自诩人间千年来最有修炼天赋的天才，百岁突破元婴，击破一个魔阵居然就经脉俱损，修为全失……”
“掌门不让他参加仙门大比，说的好听点叫保证大比的公平，我看啊就是为了掩盖严轻尘是个废物的事实。”
断情峰顶，几名弟子将给他送吃食的伙计暴力赶走后，又把食盒里的东西通通丢下了断情峰顶。
嘴中不忘对他冷嘲热讽。
不远处的林中，严轻尘身上的外衣被脱下在胸前兜住野果，两鬓的发丝由于摘野果不小心勾到树枝而凌乱不堪，看起来丝毫没有当初传闻中子御仙尊的风范。
月光映照在林中，落下一片斑驳的树影。
阴影中，严轻尘就像是一只躲在角落的老鼠，将一切收入眼中。
眉间的魔纹黯淡无光，他低头看向插在胸前的长剑，突然觉得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苍焰的那些弟子，似乎也并不值得他的牺牲。
就这么死去，好像也不错。
楚渊耳边一向平淡的电子音，突然激动。
【警告！警告！严轻尘丧失求生意识！警告！】
“嗯……”楚渊意识清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睁眼，脑袋里的剧痛就让他皱紧了眉头。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怎么了这是？”
【严轻尘死亡，未来男主无人可救，主线剧情崩坏，书中世界即刻毁灭，所有人都会消失，包括宿主你。】
机械的程序音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楚渊迷蒙的眼瞬间瞪大，忽略身下的异样感，朝严轻尘的方向看去。
赤虹剑灵飘荡在柳夜乘身旁，像一团异化的鬼火。
红色的火光中，他的脸就如半夜索魂的恶鬼一般隔着一段距离楚渊也能感觉到他冲天的怨气。
手中的长剑尖端正中严轻尘心口。
楚渊被吓得心悸，顾不得自己身体不适，和身下的凉意从地上爬起来。
严轻尘闭眼等待柳夜乘的长剑穿透他的身体，一心求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锋利的剑锋割破衣料，穿过血肉，即将刺入心脏……
疼痛让严轻尘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颤抖，皮肤表面冒出一层薄汗。
“住手！”
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在耳边炸开。
剑锋刺入的动势被一双突然冒出的手强行停止。
柳夜乘诧异抬眸，对上一双黑亮澄净的眸子。
严轻尘睁眼便看见少年的后脑勺，视线往下移动，瞳孔微颤，目光落在楚渊握紧剑锋、鲜血淋漓的双手之上。
“你为什么不躲！！！”
楚渊回过头，满脸的疑惑震惊，“不是说好的我们一起找齐扶灵珠的碎片，复活苍焰弟子吗！？”
身为一个反派，抗压能力竟然如此之差。
日后有怎么会有主角作对的能力？
楚渊是一个实打实的普通凡人，柳夜乘能够感觉得到。
他身为苍焰掌门，心怀天下苍生，楚渊并不在他要杀害的名单之中。
他也不想伤一个凡人。
严轻尘现在已经受伤，不怕他跑。
反倒是楚渊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收回手中的剑，他抓住楚渊的胳膊，“你在胡说什么？人死怎能复生？”
“你身为苍焰掌门居然不知道魔族的圣器聚魂盏？”楚渊推开柳夜乘的手，冷冷嘲讽。
在他的心里，对苍焰的这个掌门就几乎没有好感度，他一开始就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将他自顾自的划为严轻尘屠杀苍焰计划中的帮手。
将他送入监狱里，差点还将他送上断头台。
武断又独裁。
楚渊扭过头，不想看他，身体却还是挡在严轻尘面前。
第二十三章 转机
身后的严轻尘善良、谦卑、脆弱。
就算经受最信任之人的误解，心中也只有绝望与伤感。
甚至想到的处理办法是解决自己。
好像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只有他死了，才能够给死去的苍焰弟子赎罪。
如果穿书的时间点往后推三百年，
楚渊一开始认识的是原作中三百年后的那个性格暴戾，手段狠辣的严轻尘，他此时一定毫不犹豫的会站在柳夜乘这一边。
可现在是三百年前……
严轻尘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修为，经脉沾染上魔息，无法修行仙门功法的可怜仙尊。
“聚魂盏可凝聚亡者魂魄，扶灵珠可重塑其肉身，柳掌门即成掌门平日里也理应要多读书啊……”
楚渊从严轻尘那儿拿过聚魂盏，举到柳夜乘面前。
盏身周围环绕的魔气令柳夜乘不由皱眉。
魔族聚魂盏他略有耳闻，仙门中也确实有传言说聚魂盏拥有能活死人的力量。
但是仙魔不两立，双方相互不信任，聚魂盏毕竟是魔族的东西，柳夜乘心中难免会有顾虑。
楚渊语气中的讽刺意味让他不悦，柳夜乘开口便是质问，“你既然知道聚魂盏乃魔族圣器，那也应该知道除了聚魂，它还能凝聚魔气。”
“魔气极易蛊惑人的心神，你怎么能确定我苍焰弟子从中复活，不会被魔气影响而入魔？”
彼时从聚魂盏中生出的到底是他的弟子，还是魔军，都未可知。
他说的这些，楚渊在拿到聚魂盏的时候也有担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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