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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沐雨(近代现代)——夜绛

时间:2024-02-12 10:45:13  作者:夜绛
  剧本的改编工作正式启动。
 
 
第54章 游艇
  十月底,贝季风好好陪楚沐庆祝了一次生日。
  他开出名下的游艇,两人在沪江上过了一夜。晚餐是由申城老牌餐厅的大厨提前准备好的,贝季风只负责从保温箱里取出来上桌。他还大方地开了一瓶来自拉图尔酒庄的82年二等酒。
  柔和的凉爽夜风轻轻吹拂,铺了白色桌布的小圆桌上烛光摇曳。
  不得不说,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二十五岁,贝季风都是懂浪漫的。气氛映衬得很好,最后无奶油戚风蛋糕上桌的时候,楚沐心动得难以自控。
  他想,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有这么精致的生日会了。
  以前没有过,未来不敢想。
  浅尝几口软绵的蛋糕,贝季风将一只绑了翠绿色丝带的白色小方盒放到餐桌上。
  “礼物。”他说道。
  楚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块约定好的手表——黑色表带,相较于女款而言更宽大的表盘直径,而盘面上站在鹊桥两端的小人——
  楚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问道,“定制的?”
  “嗯,”贝季风勾着唇角,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托了关系,指针是定制的,而且——”贝季风拉过他的手,按了一下表盘左下方的小按钮,“新款有一个特别的功能。”
  只见原本还相距了一段路途的小人冲破时间的限制,来到各自指向“12”的位置,停顿半秒,在月光下亲吻了彼此后,又退回到正确的时间上。
  这是旧款情人桥手表中没有的功能。
  楚沐深深地注视着梵克雅宝特有的精美而奢华的表盘,上面的小人——身高较高的那一个留着一头长发,显然与市面上出售的模样不同,而与他相会的也不是什么撑着伞的小女孩,而是一个短发的、穿着T恤的男生。
  是他和他。
  被贝季风用高价和诚意印刻进了永恒的表盘之中。
  在小人分开后,楚沐转头垂眸,给了他的男孩一个轻轻的吻,小心又虔诚,轻浅的呼吸交织到一起。男人的眼神灼热又深邃,贝季风一度以为自己会融化在他的温柔里。
  不过最后,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亲热。
  这多少有些出乎贝季风的意料。
  简单的收拾、洗漱过后,楚沐只是抱着他躺到那张椭圆形的大床上,两人在寂静里听着江面飘荡的簌簌声响。
  坦白说,楚沐在某些方面的索求时常让贝季风觉得这个人可能永远不会有餍足的一天,但他同样享受这样简单相拥的平和。
  贝季风依偎在楚沐的双臂间昏昏欲睡。
  然而,他才刚沉入梦乡,就感到原本包围着自己的温热怀抱逐渐远去。贝季风不满地轻哼几声,翻过身,摸索了一下身侧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
  迷蒙中的人立时清醒过来,浅棕色的眼眸兀地睁开,“楚老师?”他走下床,寻找着男人的踪迹,“楚沐?”
  贝季风寻着隐约的水声来到浴室门口,狭窄的门紧闭着。
  “楚老师?”贝季风敲了敲。
  半晌,里面的水声停止,传来楚沐嘶哑的声音,“嗯。”
  贝季风没再催促,等了一会儿才见男人脸色苍白地走出来,垂落的散发上淌着冰凉的水珠,他的心猛揪了一下,“怎么啦?”
  “有点晕船。”楚沐说道。
  一丝讶然闪过贝季风的眼瞳,他不太相信,大半个晚上都没事,现在才晕船?但他没有追问,将楚沐扶到沙发上,“我给你倒杯水。”
  说着,贝季风走进小厨房间。楚沐仰靠在椅背上,手背抵着冰凉的额头,太阳穴阵阵发胀,眼睛干涩而刺痛。
  贝季风重新烧了一壶水。
  等待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一旁凌乱放着的两板药片上——之前没有,应该是楚沐昏昏沉沉间找出来的,又没来得及收好。
  贝季风看了一眼药片背后印有的名称,不是熟悉的常用药品,但于他而言也不陌生。贝季风的记忆力向来不错,他在林希的家里见过相同的药片,这是用来治疗抑郁的。
  这一刻,贝季风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理应想到,但从没正视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在潜意识里他没有这个勇气。
  “不是抑郁症,是PTSD,准确地说是CPTDS。”
  突兀的,熟悉又透着浓浓疲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贝季风被吓得耸了耸肩,犹如做亏心事被抓到一般。他回头看向楚沐,感到几分尴尬,他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窥探到对方还没告诉他的秘密。
  楚沐的表情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多么后悔和无力。他已经停药很久了,或者说正是因为得到了医生的停药许可,他才有勇气回来,争取一下贝季风。
  但今晚——他的生日是他的触发之一。保险起见,他才带了处方药备用,没想到会被这样撞破。他不应该这么粗心大意,不应该这么迟钝,但经历过无数遍的楚沐在理性上很明白,这种时候的他做不到万无一失。
  贝季风压了压心底的波澜。
  两板药片都是完整的,他拿过一旁的马克杯,将热水与常温水兑到一起,“要吃多少?”他问道。
  楚沐看着他佯装出来的镇定,目光有些复杂,“两片。”
  贝季风拆了两片药出来,放到楚沐的手心里,又将马克杯递过去。
  “我再去冲个澡。”楚沐说道。
  贝季风的睡意已经荡然无存。他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哗啦水声,坐到了床边。犹豫只在片刻,贝季风拿过手机,搜索了一下楚沐方才说的名词。
  CPTSD,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
  一种暴露于单个或一系列极端威胁或恐怖的事件后可能发生的障碍。这些创伤性应激事件通常是长期的或反复的,从这些事件中逃脱是极其困难或不可能的。
  例如——
  长期的家庭暴力,儿童时期的反复虐待。
  贝季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在黑暗中,他的脑海里仿佛又浮现了那张令十五岁的他一见倾心的面孔——十七岁的楚沐,但如今回忆起来,他有的不是爱恋而是疼惜与后悔。
  贝季风没有比此刻更清晰地意识到那副漂亮而又精致的皮囊之下隐藏着怎样的千疮百孔。
  水声停歇。
  楚沐走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他站到贝季风的跟前,弯腰去吻他,温热的手心摩挲着贝季风的脖颈。贝季风仰头回应,直到温柔而缱绻的吻在楚沐的引导下逐渐变味,在楚沐的指尖试图探入他的睡衣中时,贝季风后仰着退开了。
  楚沐的身体不由一僵。
  贝季风挪到床的另一侧,拍拍身边的位置,“睡吧,我陪你。”
  他不觉得此刻的楚沐会发自内心地想要做些什么,他只是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拉近与贝季风的距离,构建自己的安全感。而贝季风认为,自己有一个更健康的方式。
  楚沐躺了下来,眼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贝季风的表情,他习惯于在这样的处境里察言观色,以避免自己被抛弃。
  贝季风替他掖了掖被角,一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一手搭在楚沐的手背上,“好好睡一觉……宝贝。”
  最后的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楚沐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去,果然就见对方红了耳朵,浅色的眼瞳因羞耻而飘忽不定,但他能感觉到贝季风此刻珍视他的心情。
  从没人这样待他、哄他。
  无数次,楚沐想起了自己抗争过的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知道不会有,所以从不寻求,但在灵魂深处,他也会脆弱地渴望一个爱的抱抱。
  或许是药物里有这样的作用,又或许是此刻的情绪终于镇静下来,没有多久楚沐就发出了轻浅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极具独占欲地圈着贝季风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脖颈间。贝季风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直到天将亮时才堪堪入睡。
  第二天清晨,游艇依旧停在江面上。
  贝季风起床的时候,楚沐已经不再房间里了。他寻到甲板上,就见男人站在栏杆边吹着风,头发披散着,背影看起来有些颓然,但脸色好了很多,因为饱睡一夜而显得清爽又精神。
  “回去吗?”贝季风站到他的身边,吻了吻他的脸颊。
  楚沐笑着闭上眼睛,享受对方孩子气的亲吻。
  “再等等,我想多待一会儿。”
  “好。”
  两人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江面上微凉又清新的风。
  贝季风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楚沐抬起手,纤细的指尖拨弄着他被吹乱的头发。
  “不算去年,”楚沐忽然开口,“私下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庆祝过生日了。”
  贝季风大概能猜测到楚洁不会为楚沐庆生,却没想到听他的意思是和外祖父母生活到一起后依然如此。
  其实,贝季风也明白,成年以后不重视生日的大有人在,比如苏恒,比如他自己,但是他依旧为楚沐感到心寒。
  “小时候,她……”楚沐垂下眼帘,顿了顿,才继续道,“她不太乐意看到我吃蛋糕,尤其是奶油蛋糕,很容易胖,但我过生日的时候,她会给我煮一小碗长寿面。”
  楚沐笑了笑,用手比划。弯起的眉眼透露着几分怀念,贝季风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楚洁。
  “后来,进了青春期以后就没有了。”楚沐平淡道。
  发育、变声,当他身体上的男性特征越来越明显时,楚洁看向他的目光就越来越冷漠。一旦楚沐做出违背她意愿与期望的行为,她就会抓狂、发疯,胡乱地扔东西,将家里弄得一塌糊涂。这时候,楚沐往往会明智地躲进自己的房间里,避免被楚洁砸伤。
  每一次的发作过后,都是楚沐将家里恢复成原样,而楚洁会比平时更温柔、更亲切地对待他,像是要宣泄积压在心口的愧疚一般,但这虚假而短暂的善意不会持续太久。
  紧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周而复始。
  他的母亲是个疯子。
  而他只能陪着她发疯。
  这就是楚沐的童年。
  “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贝季风望着他的侧脸,略有些冲动地说道。
  他不太承诺这样的话,因为每年、永远是很缥缈的一个期限,他不清楚自己能否做到。
  楚沐勾了勾唇角,显得有些安慰,但并没有展现出多少喜悦。
  沉默片刻。
  他又一次开口,“她是在我生日的那个晚上去世的。”
 
 
第55章 死亡
  贝季风一时觉得难以呼吸。
  他猜测过,却没勇气肯定。
  楚沐对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它像一场甜美的梦魇反反复复地侵袭他的梦境。
  时而真实,时而虚幻。
  自被贝季风发现真相后,楚沐就再也不愿去满足楚洁寄托在他身上的畸形的幻想。
  他剪短了头发,不再穿女装,他的变化让楚洁歇斯底里,她胡乱地拿起手边一切可以触及到的东西,狠狠砸向楚沐所站的方向。
  她尖叫着、哭喊着,说着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但楚沐大约能拼凑出其中的意思——他的外貌几乎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这么多年,楚洁竭力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复制品,楚沐也如她所愿地模仿着、演绎着,可无论如何,他的眉宇间仍有抹不去的李荣垣的影子。
  而当楚沐停止表演,楚洁就会因为那份相似而更加厌恶他,更加癫狂,一刻不停地咒骂着。
  若是以前,别说楚沐会想尽办法安抚她,在一开始他就不会用这样方式去刺激楚洁。可现在,他只想活成真正的自己,他无视楚洁的愤怒,更无所谓她是否让他出门。
  楚沐习惯了,也懂得应对。
  他索性将自己锁进卧室里,用最彻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决心。橱柜里,有他偷偷囤积的食物和水,他在这方面的需求本就不高,维持可以生存的水平就足够了,再不及还有楚洁为他准备的营养片。
  死不了。
  和这些比起来,贝季风不愿听他的解释、不愿见他,才更让楚沐心碎。
  于他而言,贝季风就仿佛是这座阴郁的别墅通向光明世界的唯一通道和仅有的牵绊。
  楚沐想,将自己所有的渴求都寄托到一个人身上,他的畸形似乎也和楚洁不相上下。
  指针一点、一点前行,日子一天、一天消逝。
  在时间跨过生日零点的时候,楚沐想起了几个星期前,贝季风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时的神色。坐在对面的少年笑得很张扬,不是那种像女孩子一样的甜甜的笑,但很好看、很有感染力,让人无法移开沉溺的视线。
  楚沐侧躺在粉色的大床上,手里紧捏着安静的手机。
  没有祝福。
  没有人会给他祝福。
  贝季风也没有。
  “生日快乐。”
  楚沐轻声对自己说,假装是他深爱的少年给予的祝福。
  那一天,楚沐什么都没吃。
  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由黑转白,又陷入血红色的黄昏。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天过分地安静了——楚洁大吵大闹的动静似乎一日比一日短暂。
  楚沐萌生出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她会妥协,她会还他一个正常的人生。
  而只要成为正常人——
  楚沐心里其实没底,他只是觉得既然他和贝季风因为‘谎言’而分开,那只要纠正它就还有一线希望。他暂时不愿去想若贝季风真的完全不能接受男生,他要怎么办。
  “小沐——”
  房门外传来短促的两下敲门声,紧接着是楚洁难得冷静的语气。
  楚沐没有回应。
  楚洁又敲了两下门。
  楚沐无比警惕地盯着房门的方向,静待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今天是你的生日。”楚洁说道,“我买了蛋糕。”
  比起喜悦,楚沐深深地蹙起眉头。
  楚洁不会做这样的事,其中必定有什么深意。
  他不敢轻易打开房门,尽管以他如今的力量和体格完全可以对付楚洁,但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掩盖了他的理性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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