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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沐雨(近代现代)——夜绛

时间:2024-02-12 10:45:13  作者:夜绛
  猜测到答案的周宇飞压根不敢去看楚沐此刻的表情——或许,那人一开始就知道车上根本没有什么池宇宁,而贝季风才是他的目标。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天明,等待搜救,等待逃逸车辆和犯人的落网。调查员向他们保证,一旦有新的消息会立刻通知剧组,但楚沐依然选择耗在派出所,一步都没离开——如果有消息,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他不可能回到民宿去,在温暖而敞亮的房间里等待,那只会令他理智全失。
  楚沐坐在那儿。
  他听见周宇飞给苏恒打了电话,也听见许越和陈依商量着延后拍摄计划,以及陈依是否有必要跑一趟云南。她在申城本就有推不开的工作,眼下剧组又发生这样的事,公关、压消息、调整拍摄行程、向官方和电影家协会报备等等,工作室总要有人坐镇。最终,他们达成一个共识——等二十四个小时,如果第二天晚上搜救工作仍没有结果,陈依就从申城出发。
  不过这些,楚沐其实都不关心。
  唯一能让他产生波动的只有派出所里的电话铃声,亦或是推开玻璃门走进来的人,因为每一次的响铃、每一个来往的人都有可能带来贝季风的消息。
  但没有,一整个晚上只有无聊又无趣的投诉电话或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
  他的心一点、一点下沉,手中紧紧掇着快要电量耗尽的手机。
  即使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仍在期盼能收到一通电话、一条消息。
  这样的焦灼几乎与他十七岁那一年如出一辙。
  他看着贝季风远去,看着隔壁温暖的别墅一天天地冷却,他蜷缩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发送消息,试图解释自己的谎言,试图挽留。
  但其实,楚沐又知道,哪怕贝季风给他那样一个机会,他也未必能将自己的苦衷诉诸于口——楚洁强压在他身上的幻想,对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他为了获得那份可怜的母爱所展现的言听计从与卑躬屈膝,这全部——这份不愉快的成长经历全部都是他难以启齿,甚至难以接受的过往。
  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门外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但他不再顺从她疯狂又离谱的要求。
  那是自懂事以来,楚沐第一次反抗楚洁。
  第一次,他不想再满足母亲的幻想,而只想做他自己。
  然后,或许有一天,他可以以“真正的楚沐”的身份站到他深爱的少年身旁。
 
 
第35章 电话
  外面的天空渐渐变得敞亮,小雨停歇了。
  楚沐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走到窗边,雨后清新又潮湿的空气从缝隙里吹拂而过。坐在办公桌前的值守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旁打着瞌睡的周宇飞也猛然惊醒。
  “你们回去吧,”警官说道,“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剧组的。”
  周宇飞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楚沐。
  昨晚熬到后半夜,许越就带着其他人回了民宿。作为副导演,他还得稳住整个剧组,而且坦白说,在派出所里等和在民宿里等,实在没有太多的差别。
  他们既不是医生,也不会搜救,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
  可楚沐却很执拗地选择留下。周宇飞知道,现在的他恐怕什么都听不进去。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蕴藏着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周宇飞谢过劝解的警官,想问一问楚沐要不要吃点什么,可连看了几次男人的背影,最终还是作罢,自己去了外面的便利店。
  从遇见贝季风的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在这段漫长的岁月中,楚沐不是完全没有想过放手。
  最初,他知道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也明白自己不配拥有他,或他的那份纯粹又炙热的欢喜。
  后来,他想就当是一场短暂的梦——至少在贝季风发现那个荒诞的谎言之前,自己能拥有一段愉快的时光,而只要有那么一瞬间能将他们切切实实地联系在一起,楚沐都觉得不枉此生,其他任何的苦痛与黑暗都会拥有存在的价值。
  再后来,他变得贪婪,他有了舍不得。但即使如此,楚沐还是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他不是那个可以给贝季风幸福与安逸生活的人。尤其是在知道贝季风高中三年的时光是在孤立与被侮辱中度过的以后,楚沐越发觉得自己只能给他带去伤害。
  无数次,他想过永永远远地将自己困在贝季风的世界之外,远远观望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真的看见他与别人比肩时,楚沐又在刹那的时间里对自己妥协了、认输了。他做不到,他宁愿接受这个贪婪的自己,也想拼一次。
  结果,就是这样……
  楚沐自嘲一笑。
  也许——他想,也许……他该松手。
  不要成为和楚洁一模一样的人,偏执从来没有好的下场。
  十点,池阳带着肇事的黄牛和剩下的三位追车私生回到了派出所。
  那个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孩在看到楚沐的瞬间,眼眸兀地一亮,但他没能说什么,就被人压着进了会谈室。
  拿着三明治的周宇飞战战兢兢地看着楚沐,男人的目光与表情已不复昨晚的愤怒与凶狠,而是透露着一股平静,尤其是在看向那个私生的时候,这股平静反而令周宇飞感到后怕。
  他或多或少地在阙青那里听过楚沐的成长经历。
  相处时感觉到的违和在瞬间得到了解释——楚沐的是非观、对错观和正常人不同,当然,大部分的时候这并无影响,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察觉到,在这副漂亮的皮囊之下住着一个未被驯化、未社会化的野兽。
  而当他受伤的时候,他会将敌人撕咬得干干净净,不受任何社会化的道德、规则的束缚。
  下午一点,楚沐独身走出了派出所,不声不响。
  当周宇飞发现并匆忙追出去的时候,男人就站在门口,眼眸微垂,双手插在裤袋里,在静默中孤独地站立着。周宇飞不敢上去搭话,但他知道楚沐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必须做些什么,至于是上山搜救,还是……
  周宇飞不敢想。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到路边。
  苏恒来到了云南,这让周宇飞稍稍安心了一些。跟在楚沐身边这么多年,苏恒是周宇飞见到过的唯一劝得住楚沐的人——自然,不包括贝季风在内。
  他在楚沐的心中永远是特别而仅有的存在。
  至于苏恒,周宇飞想,楚沐之所以听得进他的话,大约是两人的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也只有同样在逆境中野蛮生长的苏恒才知道楚沐究竟在想些什么。
  “四个小时。”他挡在楚沐的身前说道,“再等四个小时,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
  楚沐没说话。
  苏恒继续道,“你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楚沐抿唇,垂下眼眸,这个问题的答案,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有一个——贝季风。
  男人转过身,回到了派出所。
  周宇飞长长舒出一口气。
  等待、等待……
  楚沐的手无比冰凉,这让他想起了最后一次触碰楚洁时的感觉,了无温度、了无生机。他的指尖在颤抖,生怕有一刻自己会从贝季风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冰冷。
  四点二十四分。
  派出所的固定电话又一次响了铃。
  楚沐条件反射地抬头,死死盯着接了电话的警官。那人的语气一点、一点地变得明亮,楚沐不由得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电话机旁,苏恒与周宇飞也面露出喜色。
  终于——
  “找到了,一人重伤、三人轻伤,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得到消息的警官对他们说道。
  周宇飞赶忙追问,“重伤的是谁?”
  “司机,后排的三人都没大碍,就小姑娘的腿骨折了,估计得动手术。”
  周宇飞激动得向警官道了谢,又要了医院地址,回头时就见楚沐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苏恒紧追在后。
  “我开车。”他抢过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座。
  见楚沐绕到副驾驶,周宇飞赶忙窜进后座。他毫不怀疑,但凡自己慢一步,就会被这两人无情地丢下。
  从派出所到医院,大约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苏恒的车还没停稳,楚沐就开门下了车,直奔人来人往的急诊室。医院特有的味道窜进他的鼻腔,令他有些反胃,他从来不喜欢医院,这里从没给他带去过好的回忆。
  不,仅有一次——贝季风陪他吊点滴的那晚,很美好。
  楚沐在护士台外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脚步。
  他看到身穿雪白色毛衣的青年站在台边,正借用护士的手机打着电话。他的声音有点哑,但足够清晰。
  “嗯……我没什么事,司机受了重伤,郁夏的腿骨折了,需要动手术。不用,你留在申城,通知伤者的家属,联络贝嘉的秘书室申请航线,尽快安排他们到云南。我有分寸,真的没事。嗯,先这样。”
  贝季风挂断了与陈依的电话。
  楚沐忽然不敢向前,他怕眼前的身影只是自己一碰即碎的幻影,也怕自己再往前一步就会给对方带去不幸与伤害。
  “谢谢。”
  贝季风礼貌地将手机递还给好心的护士,对方朝他甜甜地笑了笑,任谁都会对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孩产生好感。贝季风没有离去,而是在原地又停留了片刻,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他不好意思地朝护士弯起眉眼。
  “能不能再借我打一通电话?”
  “当然可以。”
  楚沐看他低头,专注地拨出一串数字。
  贝季风的记忆力很好,在做对方家教的时候,楚沐就发现过这一点。
  他会打给谁呢?也许是许越,他淡淡地猜想着,直到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滋滋——”的震动声……
  某种强烈的预感窜上楚沐的心头,令他全身都为之颤抖。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
  楚沐按下通话键,嗓音干哑。
  他看见、也听见他的少年缓缓开口。
  “楚老师……”
  贝季风其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知道楚沐一定很担心,而他想让他安心。不过,没等他再多说一个字,一阵裹挟着玫瑰香的风便将他团团包围,下一刻,贝季风被拉扯进了一条狭长的走廊,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楚沐近乎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嘴唇。
  这一刻,楚沐清楚地意识到所有试图放手的念头——哪怕是一分一毫都显得荒诞无稽。
  他的灵魂仍祈求得到救赎,而贝季风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他用力地抱着他,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与重量。
  而后,楚沐感觉到一双宽容的手抚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地轻拍着。
  贝季风回抱着他颤抖的身体。
  两人之间什么话都没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明明白白。
  楚沐的手机又一次发出震动。
  “有电话。”贝季风埋在他的肩头,声音闷闷的。
  楚沐没动,也没松手,摆明了不想理睬。贝季风摸索着探进他的外衣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苏恒的电话。贝季风只犹豫了一瞬,就按下了通话键。
  “喂?”
  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苏恒不确定道,“贝贝?”
  “是我。”贝季风回答,无意识地用头发蹭了蹭楚沐的脖颈,似是在撒娇。
  “你们在哪儿?”
  “在医院啊。”贝季风边回答边推开楚沐的怀抱,探身往外瞧了瞧,就见苏恒与周宇飞正站在护士台边张望着。
  同一时刻,苏恒也看到了隐身在走廊里的两人。他挑挑眉,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令贝季风红着耳朵挠了挠鼻尖,尴尬地牵着楚沐的指尖走了出去。
  没有多久,接到警官电话的许越便带着剧务主任来到了医院。
  贝季风简单与他交接了一下。目前,受伤的司机正在进行紧急手术,郁夏住了院,她的骨折手术被排在第二天上午。同行的安保人员与贝季风自己都只有擦伤和扭伤,并无大碍,也无需留院观察。
  晚上八点,司机被送入加护病房观察。贝季风瞧了一眼后才离开医院,由许越和剧务主任在这儿坐镇。
  苏恒由于还有行程安排,本就来得匆忙,没有在云南长留的打算,直接在医院门口和贝季风、楚沐道了别,周宇飞开车送他去机场。
  回到民宿后,贝季风一进房就再次被楚沐拥入怀中。
  这次的吻更细致,也更温柔、轻缓。贝季风没有,也无法拒绝,他任凭对方将他禁锢在墙壁之上,甚至——贝季风在竭尽所能地回应着楚沐的吻。
  炙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第36章 情歌
  “我想洗澡。”贝季风艰难地说道,属于对方的味道充盈着他的鼻腔,让他在沸腾的温度中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
  “嗯。”楚沐配合地应了一声,却依旧与贝季风保持着近乎鼻尖贴鼻尖的距离。许久,他才不舍地退后一步,“要帮忙吗?”他问道,声音轻而哑。
  楚沐的视线落到了贝季风绑着固定支具的左手手腕上——在医院的时候拍过片子,诊断是轻微骨裂,不需要手术,但至少要戴一个月的夹板和支具。
  贝季风摇了摇低垂的头,只让楚沐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
  哗啦哗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楚沐就站在门边,靠着墙,守着。
  他需要听见一些真实的声响去证明贝季风真的在这里。
  冲完热水澡,被压抑的疲倦终于汹涌而来,贝季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头扑进床里,便再也不想动了。
  “量量体温。”
  楚沐将温度计送到贝季风的嘴边,又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修长的指尖在热风中轻轻地拨弄着柔软的发丝。
  贝季风在嗡嗡声中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又似是满足地发出几声轻哼。似曾相识的画面令楚沐心头微动,他从没想过他还能拥有这样的机会。
  在男人的轻抚中,睡意渐渐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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