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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熟悉，和他小庭院里种的花草气味有点相似。
果不其然，耳畔传来许止卿的声音：“还难受吗？”
这个人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方书紧绷的身体无意识的放松下来，脸颊下意识的在空中蹭了蹭，想要离那股味道近一点。
如果此刻从许止卿的角度来看的话，方书这个举动无疑像小猫讨食一般。
方书主动将脸颊往他的手心里蹭，然后他感觉到蒙在方书眼睛上的那只手，手心里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
方书闭上了眼睛，浅浅的睡去。
紧蹙的眉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了。
许止卿的目光往后看去，那个女人身上的黑气成一个防御姿势，对着方书的方向露出不小的攻击性。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也是鬼魂的本性。
它察觉到了方书身上的危机感。
死去的鬼魂沾染上的黑气是不幸的，尤其是被它主动攻击，会带来非常不好的结果。
如果不是它察觉到方书身边有让它更加畏惧的存在，早在第一眼，它就会主动攻击方书。
偏偏方书还毫无察觉，仍旧枕着他的手掌浅浅睡眠。
透明的鬼魂俯下身体，隔着手指在方书的眼睛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呢？”
如果方书此刻是清醒的话，估计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身边有一个许止卿，那他就不需要多此一举做准备了。
两个小时后，汽车慢慢停下。
李倩愿转头，轻声的喊着后座浅眠的人：“方先生，到了。”
方书本来睡眠就不深，被喊了几声，很快就清醒过来。
下车之后，方书发现面前的居然是一栋不小的别墅。
察觉到方书的目光，刘德摸了摸头，道：“这些年赚了点钱，就换了一个房子。”
看着这栋别墅，只怕刘德赚的不只是一点小钱了。
方书先是在别墅外面走了一圈，然后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和房子的方位。
刘德见状，连忙问：“方先生，是不是我这栋房子买的不好？”
方书摇了摇头，评价道：“没有，很好。”
房子的风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直到走进了别墅里面，方书才发现哪里不对了。
正如之前刘德找的那些道士所说，这个房子里面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怨灵。
那个怨灵并不是大人模样，而是小孩子。而且不止一个。
最大的不过足月，身上的胎盘都还没有完全脱落，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只是脸色惨白。
最小的甚至才四五个月大，孩子还没有成型，还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看形状才勉强能分辨哪里是头，哪里是四肢。
这栋别墅客厅里，一共有四个怨灵，都是幼儿。
而且外形都格外骇人，除去那个最大的女孩子，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胎儿。
方书的脸色微妙一瞬，还是忍不住别开了眼。
他的第二个毛病，洁癖。
虽然在外人眼里这个客厅看起来无异，但是在方书眼里，这个客厅到处都被这些胎儿爬走过，四处都是鲜血。
自从方书走进这个客厅之后，他就一直站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没有移开过脚步。
令人诧异的是，李倩愿身上的黑气更加严重了。
刘德见方书神情异样，赶忙问：“方先生，您看出哪里不对了吗？”
方书抬手按了按眉心，问：“你们有残害过孩子吗？”
怨灵不肯离开人间一共有三个原因。
第一，结怨。即有怨气尚未散解。
第二，结仇。即被害死亡，怨气使得鬼魂变成怨灵，无法投胎。
第三，结咒。即因为其他的手段使得怨灵与人同困在一块儿，一般是被他人所陷害。
人体不如鬼体，长时间和怨灵待在一起，会使得人体中的阳气被怨灵体内的怨气和阴气所耗尽。
人体一旦失去了阳气，那么就离死不远了。
由怨灵结成的黑气，会导致人变得不幸。而人产生的负面情绪就是黑气的饲料，会使怨灵本身变得更加强大。
黑气之所以纠缠在李倩愿的身上，那么就说明，这些怨灵和她脱不开关系。
因此方书问的这句话，也是对着李倩愿说的。
李倩愿的脸色果然变的煞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刘德想了想，肯定道：“我们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除去我们的孩子，身边根本没有孩子来往。”
“但是我们的孩子除了第一个女儿已经离开，就只剩下我们的儿子了。既然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忍心残害他呢？”
方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目光落在李倩愿身上，淡声道：“我问的不是你，是她。”
女人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竟然崩溃的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方书轻轻挑眉，果然有隐情。
刘德见到妻子这个模样，于心不忍，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是忽然离奇死亡的。”
第76章 隐情
三年前，刘德和李倩愿有了第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仿佛就是他们的救星，随着孩子的到来，他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好。
夫妻二人结婚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于是时时刻刻都对孩子小心爱护着。
通过一个做医生的朋友，夫妻二人得知有了个女儿。两人更加欣喜不已。
但是等到生下来的那日，在半夜里，孩子忽然窒息死亡，就死在母亲的身边。
那一段时间，李倩愿几乎是变得魔怔起来。一直责怪是自己没有看好女儿，使得女儿死亡却没人发现。
一直以来，李倩愿都将女儿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
其实当初怀孕的时候，在后面几个月的检查结果中，孩子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说是胎心虚弱。
但是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夫妻二人说什么也不想放弃。没想到就在那一晚，孩子就离开了。
听着刘德的叙述，方书隐隐猜测那个足月的女孩子可能就是夫妻二人的女儿。
那为什么他们的女儿会变成怨灵呢？那其他的胎儿又是哪里来的呢？
就在方书低头沉思的时候，右耳垂忽然轻轻的被人捏了一下。
许止卿轻笑道：“这么严肃做什么？”
方书一时半会儿都懒得理他，差点忘了身边还跟着一只鬼。
被捏过的耳垂微微发痒，方书不由自主的抬手蹭了一下。
想到什么，方书对刘德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吗？方便看看吗？”
刘德扶起痛哭的妻子，连忙点点头。
反正都找了这么多道士，死马当活马医吧。
刘德的儿子放在卧室的一张会摇动的小婴儿床里，放在大床的旁边。
方书走近了看，发现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正含着奶嘴熟睡。
看起来就是一个正常的婴儿。
忽然，方书发现，那个女孩子也从客厅爬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止卿的缘故，一般的鬼魂见到方书都会绕道走，根本不会靠近。
而这个怨灵不一样，她从墙壁上爬了进来，然后落在婴儿床边。
随着怨灵的降落，婴儿床的重量发生了变动。
怨灵趴的一侧，婴儿床下沉了一下。随着婴儿床的摇动，上面挂着的玩具铃铛也清脆的响了一声。
夫妻二人一惊，忙问：“方先生，我，我们都没有碰这张床啊，它怎么就动了？”
方书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那个怨灵。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怨灵伸着一只小手，想要碰婴儿的脸蛋。
隔着长长的纯白色毛衣的衣袖，方书手里已经捏了一张黄符。
如果怨灵想要对孩子动手的话，这张黄符就能震退这只怨灵。
但是怨灵还没有触碰到，婴儿就张开嘴大声的哭叫出来。
孩子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出生不久的婴儿，他们非常纯净，眼睛能看到世间的万物。包括鬼魂。
另外，鬼魂的触碰也会让他们感到不适，孩子感到难受的反应就是哭。
李倩愿看见儿子哭，赶紧将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哄他。
不知道是不是方书看错了，他总感觉从怨灵身上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气息。
很快，怨灵又爬了出去。与此同时，李倩愿身上的怨气变的更加严重了，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方书将黄符塞在她的手里，黑色立刻退散。
莫名的，李倩愿感觉到心情和身体都变得舒畅起来。
她诧异的看着方书。
方书轻声道：“怨灵是冲着你来的，和你脱不开关系。主要的怨灵应该就是你的女儿。”
至于外面的那些怨灵，或许是刘德之前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流了产的亲戚的孩子。
受到怨灵的影响，这些因为流产死去的胎儿化成了怨灵。
他们怨恨因为这里而使他们失去了生命，所以和夫妻二人结怨，久久不肯离开。
这些怨灵胎儿都好说，只要几张符就能够散去。
唯一难办的是那个女孩子，她才是这里的唯一真正的怨灵。
李倩愿难以置信，抱着儿子痛哭起来：“我就知道！我知道她是怨我的，是我不好，是妈妈不好！是我没有看好她！”
随着李倩愿的话音落下，方书看见那只怨灵以极快的速度爬到李倩愿的头顶，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发出极其尖锐的叫声。
她生气了。
方书面色凝重。
李倩愿说了谎。
忽然，天花板的吊灯开始剧烈摇晃。
下一秒，装订的非常牢固的吊灯居然就那么掉了下来。
好在方书离李倩愿近，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开，用身体护住她。
吊灯上的玻璃和装饰品瞬间爆裂开，碎片甚至溅到了方书的身上，露出的左手背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方书忽然听见了许止卿的声音，很冷，很轻的两个字：“找死。”
不知道许止卿做了什么，那只怨灵发出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连脖子都微微变形了。
方书猜测可能是许止卿捏住了这只怨灵的脖子，想要掐死她。
死去人体的怨气称作怨灵，死去鬼体的怨灵叫做恶灵。
恶灵比怨灵难对付的多。
几乎就在一刹那，方书立刻喊道：“许止卿！”
他看不见许止卿，但是挣扎的越来越微弱的怨灵却可以表明许止卿还没有松手。
方书一直都知道身边有一只强大的鬼，却没想到许止卿对付起来怨灵只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害怕事情走向极端，方书再次喊他：“师父！”
许止卿的动作微微一顿。
虽然他一直自称是方书的师父，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嘴上占便宜而已。
方书的性格向来吃硬不吃软，除去平时有事找他帮忙，根本不会喊他师父。
许止卿的手指骤然松开。
怨灵立刻往外爬去，眼神里带着恐惧。
见她这个样子，许止卿应该是松手了。
接着，方书感觉到手背痒痒的。
许止卿用指腹轻轻蹭过那道伤口，轻声道：“我看着你长大，从来没有让你受过伤。”
可惜他也是一只鬼，没有能够治愈伤口的能力，他的能力只能用来对付其他的鬼魂。
方书指尖动了动，仿佛是在回应他，也像是在安抚他。
他根本看不见许止卿，但是这个小动作还是取悦了许止卿。
许止卿勾着他的手指，亲昵的将指尖缠绕在一块儿。
一边刘德惊魂未定，问：“方先生！你没事吧？老婆！你和儿子怎么样？许止卿是谁？方先生，你师父在哪？”
李倩愿抱着儿子吓瘫在地上。
方书看着赶忙去查看妻儿的刘德，道：“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了，我再过来。给我找个地方住吧。”
刘德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将妻儿安抚好，刘德给了方书一个地址，那是他为方书订的酒店。
方书临走前，刘德问他：“方先生，为什么我的女儿要缠着我们不放？是不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这和我的老婆有什么关系呢？”
方书垂下来的手指微微弯曲，像是勾着什么似的。
方书神情从容，轻声道：“刘先生，回去问问你的妻子吧。或许你的女儿不是意外死去的呢？”
不等刘德说什么，方书已经坐上了刘德为他喊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第77章 亲密
宽敞的浴室里蒸起袅袅水汽，布满雾面的镜子被人擦了一把，露出一张温柔俊美的脸。
方书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拿起一边干净的浴袍穿上。
很多时候方书做事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懒散，浴袍系的松松垮垮，发间的水滴从锁骨滑下，一直顺着胸口没入浴衣里。
很快，下巴上的水滴像是被谁给抚去，连带着湿润的唇角都蹭了一下。
方书蹙眉，轻声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吗？”
许止卿坐在浴室的水盆台上，悠悠的看着他：“不觉得，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方书给他点评两个字：“变态。”
许止卿笑了一声，拉过他，将他抵在水盆前。还恶趣味的捏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耳垂传来温热的触感：“是不是挺刺激的？”
镜子里只有方书的倒影，而且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一言难尽。
方书的耳垂被啄的有点痒，他微微偏了一下头：“放开。”
许止卿垂下头继续：“不放。”
一开始的许止卿还只是个虚无缥缈的鬼魂，方书只能勉强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方书自小跟着父亲去处理一些鬼魂，许止卿跟在身边，通常能吞噬一些恶灵和怨灵来使自己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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