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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出逃(近代现代)——许一疯

时间:2024-02-11 09:07:01  作者:许一疯
  “不是拖延,田叔,是我不会,也不可能出国,不管有没有白一宁,我都是这个回答。”秦峥冷笑着,“从小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对我的教育方式是什么样的,您一清二楚,到了大学,我好不容易要自由了,他强迫我报考了表演,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送到了校门口,但那也是我高中三年没日没夜学习换来的,他又为了他私心,给我办了退学手续,把我十九年来的一切都抹杀了,这样的家,这个爹,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对不起。”
  在这样的对峙里,田文低下了头,他作为长辈第一次心虚。
  秦峥看了眼时间,辞客道:“好了,叔,谢谢您今天来看我,我过得很好,已经打算和白一宁回老家过暑假了,正好也重新规划一下被他撕毁的未来,我就不留您了。”
  田文在这个间隙,抓紧时间说:“如果我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说服董事长,你不出国,怎么样?”
  秦峥凝眉不解。
  田文马上说:“只要一个签证,小峥,你今天跟我去办签证,后续的事你别再管,和白一宁回老家也好,打工也好,还是其他,都可以。”
  “什么意思?”
  田文解释:“现在董事长一直在打白一宁的主意,你也知道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也了解他的性格,手段,如果你不做出一些事情缓和他现在的想法,你们只会更艰难,小峥,听我一句劝,硬碰硬没有好结果,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秦峥看着田文,对方的眼神里带着焦急,期待着他的回答,他知道他没有危言耸听,他早已料到秦昊松知道他们的事之后会对付白一宁,也做好了准备。
  但现在……
  “好。”秦峥坚定地说,“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田叔,也不想在我和一宁开始新生活之前有什么差池。”
  田文的心终于落地了。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秦峥和白一宁必须租房子。白一宁之前的房子在郊区,他都是偶尔回去住,但秦峥很明显不是想偶尔见他,而且读书期间秦峥家在本地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回去和两位老人住,会引起怀疑。郊区的房子便宜,如果租郊区的,白一宁必须得两头跑,所以才租到学校附近。
 
 
第62章 新生活
  夏日的白昼很长,白一宁考完最后一门课回宿舍收拾好东西出来时,夕阳正美。他拉着皮箱站在广场边上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搬家的时候,秦峥把他最珍爱的相机也卖了,他和白一宁说,摄影是随便玩玩,没多少意思,但只要看到白一宁拿手机拍照,还是会教他怎么调参数。他正在回想秦老师教学步骤,镜头里多了个人朝他走来。
  白一宁放下手机,温暖地笑着说:“好久不见。”
  短短半年不见,陈让的眼神里没了那种胆怯,大方地和白一宁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学长。”他看着他的行李箱问,“学长是回家还是去打工?”
  “回家。”白一宁把手机放回口袋,“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吧!”陈让立刻站到他的身边,主动替他拉皮箱,被白一宁后躲了一下,陈让的手停在半空。
  白一宁连忙道:“不用,不用,我,有人接。”
  陈让见他紧张逗他:“谁啊?秦峥?”
  白一宁点头:“嗯。”
  陈让蹙紧眉心:“你们,还在一起?”
  白一宁有些诧异:“嗯,在一起半年多了,怎么了?”
  陈让捏来捏鼻子,笑着摇头:“没事儿,就觉得秦峥命真好,能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白一宁看着眼前的人,不仅没了之前的气质,反而变得有些陌生,语气里总带着令人不舒服的嘲讽,陈让又说:“走吧,我也正要出校门,顺路。”
  这个顺路,白一宁没法拒绝。等出了校门,秦峥嘴里含着根棒棒糖蹲在校门口的花坛上等白一宁。
  看到夕阳下依然焕发白光的身影,秦峥开心地跳下来。他是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看到陈让和白一宁说笑,顿时沉了脸色,走过去直接站在白一宁身边,接过他的行李箱,把人搂在身边。
  白一宁略略地挣扎了一下,这里还是校门口,放假的人很多。陈让却笑了:“好久不见了,秦峥,听说你退学了?”
  “对,不太想学表演。”秦峥面无表情地说完,随后直接把嘴里的棒棒糖递给白一宁,“给你买的,尝尝。”
  白一宁知道他的心思,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腰,挣脱开他的圈揽,张嘴把棒棒糖含了进去。
  陈让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秦峥这样的形象,任他再怎么编排,也昭示着凄惨的生活。
  陈让也没多留,临走前和秦峥说:“头发该剪剪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退学之后去学美容美发呢!”说完和白一宁摆手再见,不等秦峥开口,径直离开了。
  秦峥在陈让离开的方向施展拳脚,嘴里“国粹”连连,白一宁拉着他说:“行了,跟个小孩子一样,我俩遇到了,一起出校门。”
  秦峥回头看他委屈地说:“他羞辱我,一宁!”
  白一宁看了看他的头发,转身朝路边走去,撂下一句:“也不算羞辱吧!”
  “靠!白一宁,你给我站住!”秦峥拉着皮箱,滑轮磨滚着地面,成了这个黄昏最美的协奏曲。
  刘兰芝和韩芳听说要回老家,前一晚激动地睡不着,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
  白一宁和秦峥白天带她去做最后的检查,刘珂嘱咐他:“老人恢复的很好,但回到乡下尽量还是得保养好,不能干重活累活,可以多走走,一旦发现老太太经常头疼,或者发烧,不敢耽误,马上去医院。”
  白一宁和秦峥认真地记下每一条叮嘱,现在凌晨三点,两个累瘫的小年轻却得陪着老奶奶清点东西。
  白一宁的老家不在罗城,在横跨半个省的青城,回去没有高铁,只有绿皮火车,他们为了让刘兰芝回程能舒服一些特地花钱订了软卧的票。
  正好有个包厢,韩芳和刘兰芝睡下铺,秦峥和白一宁睡上铺。
  现在他们花钱得勒紧裤腰带,四个人的车票已经花了一千多了,从市里到县城只得坐大巴,好在一个小时就能到余蒲县,怕老人晕车,秦峥和白一宁又在城里的宾馆开了两间房,停留一晚,第二天坐车回老家余村。
  一天奔波在路上,秦峥和白一宁看见床,直接瘫了上去,这里的大床房贵,他们订的是标间。
  白一宁看着房顶挂满黑尘的灯罩,问秦峥:“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在问他这一天的感受,秦峥的确没见过这样的世界,他离开罗城是去更大的城市,甚至出国,他第一次坐绿皮火车,难闻的味道令他无数次的作呕,他瞬间明白白一宁为什么要订软卧,他为了不让他那么难受。
  这里的县城没有高级写字楼,没有地铁,街上跑的公交车都很单薄的感觉,没有追赶时髦,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哪里都不一样,是全新的未知迷途。
  秦峥揉着酸涩的脖子,软卧的床铺放不下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他只得曲着头忍了一路。
  白一宁看到了,叹了口气说:“过来,我给你揉揉。”
  “没事儿,你也累了一天了。”
  “过来!”白一宁抬高声音,命令道。
  秦峥下拉嘴角故作委屈地磨蹭到白一宁的床上,对方本意是给他揉揉后颈,谁知他爬过来,直接压着白一宁亲了下去。
  “唔~,脏,别亲!”白一宁双手推着他,却没什么力道。
  秦峥闷声问:“顾不上了,渴死我了你。”他的确像饥渴难耐的人,含着白一宁的唇不停地吞吻,像在吮吸甘甜的水露。
  俩人抱着亲了一会儿,秦峥又扯着对方的下唇咬了一口,才从他身上下来滚在一边,喘着粗气说:“中午你吃泡面的时候,嘴唇上都是红油,像涂了口红,我忍来忍去,差点没憋死,你怎么哪哪儿都勾人啊,白一宁,以后再勾我,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滚蛋!到处发情,跟个狗一样!”白一宁推着他转了个身,替他捏着后颈,“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怎么样?你要想回去,趁我们还在城里,明天买票原路返回。”
  “主人,我是你的小狗,哪里舍得离开你!”秦峥软着声音,“别丢下我,你要丢下我,我真成流浪狗了。”
  白一宁直接笑出声来,手下用力狠狠地捏他:“以后别发神经,虽然老家有两间房,我们和奶奶分开住,但平时吃饭,看电视,干活都在一起,被奶奶发现,你完了,我跟你说。”
  “哎呀,不会的。”秦峥转过身来握他的手,“我已经和奶奶说了,我们是结义兄弟,我被我爸扫地出门,你收留我而已。”
  “结义?”白一宁强作微笑地看他,“走到今时今日,算为兄倒霉!”
  秦峥听着他拿腔拿调的语气,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俩人又闹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澡。
  这是他们即将迈入新生活是序章,晚上白一宁做了个梦,梦里秦峥站在村里的石桥上,非要给他从潺潺的清溪里捡贝壳,白一宁笑话他这是在机场等火车,不一会儿对方居然真捧着一个大贝壳到了他面前,白一宁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秦峥缓缓地打开贝壳,是闪着银光的戒指。
  秦峥告诉白一宁,他想和他过一辈子。
  回村的一路都很顺利,从县城到白一宁的老家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但由于一直在走山路,秦峥有些晕车,嘴唇发白,时不时地捏着眉心。
  韩芳和刘兰芝没什么反应,坐在大巴车前排两座,白一宁悄悄拉起秦峥的手,低声问:“想吐的话,我叫停。”
  “不用,我早上没吃东西,吐不出来,就是恶心。”秦峥边说,边把头靠在白一宁的肩膀上,难受地问,“还有多久?”
  “二十分钟。”白一宁的手放在后面替他顺背,又把车窗拉开一条缝儿,“到了村后回家还得十分钟,不过下了车呼吸新鲜空气就好了。”
  秦峥就这样一直忍到下车,对于白一宁他们是回家,对于秦峥,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他站在村口,看向自山坡而下潺潺而流的小溪,又看了眼面前蜿蜒曲折的坡路,但是空气清新让秦峥方才的呕吐感减轻了很多,他板着脸故作不满说:“感觉像被卖了,这也太偏僻了。”
  白一宁主动替他拉皮箱,笑着说:“卖了,卖给我老白家当儿媳。”
  刘兰芝和韩芳走在前面,一路听身后的俩人嬉闹,秦峥在这两位长辈面前放得开,什么都敢说,什么都能逗乐。他和白一宁搀扶着刘兰芝,一路上走走停停,还不时地和周围路过的老乡打招呼,寒暄几句。
  乡村的生活节奏很慢,秦峥从村口到家这一路上感受到了。有人牵着牛吆喝,有院子里的鸡飞过矮墙,远处有蛙声一片,还有蝉鸣犬吠。
  太阳升过头顶,烟囱里飘出的淡烟夹杂着饭菜的香味,秦峥看到大槐树下围坐有三五个人一起吃饭,笑容挂面交流着什么。乔三三没有骗他,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刘兰芝喘着气问:“小秦,饿了吧!”
  秦峥收回神思赶紧说:“不饿,奶奶。”他现在一口一个“奶奶”比白一宁叫的还顺嘴。
  刘兰芝扭头和白一宁说:“先收拾出厨房来给小秦做饭,大城市的孩子来,不能第一顿就饿着,颠簸了一路,脸都白了。”
  韩芳咿咿呀呀地喊了几声,意思是,这些事她来就好。
  秦峥对于白一宁的家庭情况仅限于之前董鹤和他提到过的破产后,被迫来了乡下,这半年多的时间,他没有多问过什么。但他能猜得到韩芳应该是受恩于白家,才会这样忠心得还报恩情。
  白一宁的家在村子最东边,这里没有拥挤的房屋,倒也自静。
  院子比秦峥想象中要大一些,坐北朝南是两间正房,南面是厨房和厕所,这里的厕所是“旱厕”,秦峥站在不远处闻了闻,直接扶着墙干呕了几声。院子西侧有一口井,秦峥非要央求着白一宁给他打开井盖,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院墙外是一颗大槐树,浓郁的绿叶碎裂着阳光,又阴蔽着小院,白一宁告诉他,每年四五月份,槐树会开槐花,可以做槐花炒饭吃。
  在秦峥眼里,到处都是新奇,这大概就是白一宁说的,需要换个环境冷静一下的原因,这里的确能让人摆脱焦虑。
  就这样,四人一院的乡村生活开始了。
 
 
第63章 波澜
  回老家第三天就是秦峥的生日,前一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板有些年代,他一动都会响半天。
  白一宁转了个身子从背后抱他,带着困意问:“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太吵了?”
  远处池塘里传出的蛙声罩满村庄,白一宁抱着秦峥的腰让他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又把他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给他捂着耳朵:“这样呢?好点没?”
  秦峥忍笑,直接咬了咬白一宁胸前的凸起,暗夜里“啪”的一巴掌格外清脆。
  秦峥的胳膊被扇出红印子,还在笑嘻嘻地说:“是甜的。”
  “恶不恶心你,滚!”白一宁声音不敢太高,和刘兰芝他们的屋子只隔着一堵墙。
  秦峥反手把人抱回来,认真地说:“我没有睡不着,我只是想,以后,以后都不过生日了。”他苦笑一下,“生我的人都不要我了,还过什么生日。”
  白一宁一阵心酸,那些艰难和痛苦似乎没有因为他们“逃避”到世外桃源减少什么,白一宁每次想到因为自己造成现在的局面,心里狂涌的哀伤就控制不住。
  他捧起秦峥的脸,温柔地亲了亲:“得过,天亮了我就去抓鱼,去小卖部买肉,芳姨会包饺子,我会炒菜,这个生日我们得过。”他越来越激动,“而且还要好好过,我,我明天一早就去买生日蛋糕,去城里,赶中午回来给你过生日,秦峥,我买最大的,还要点蜡烛,许愿,要许好多好多在一起的誓言。”
  “好了,好了,宝宝,我们不提了。”秦峥顺着他的后背,白一宁却自顾自地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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