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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出逃(近代现代)——许一疯

时间:2024-02-11 09:07:01  作者:许一疯
  他要放弃他了吗?秦峥难过地边流泪边拖地,可他那么喜欢他,秦峥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得不到是什么滋味,橱窗里好看的东西,可以买回家,隔着玻璃触碰不到的感觉,原来这么痛苦。
  白一宁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秦峥没有再联系过他。
  刘兰芝从监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也醒了过来,只是意识依然时好时坏。各项机能指标都在良性恢复,白一宁总算放下心来,抽空回了趟家,家里很久没有人住,白一宁进去就看到整洁如新的家里,换了大屏电视,大得像在电影院看电影。
  茶几上插着鲜花,窗台上也摆了好几个花瓶,有百合,有玫瑰,还有开着白花的盆栽,白一宁走过去看,花盆刻写着:丹麦风铃花。
  这些都是秦峥的杰作,白一宁没有见过海棠花盛开,风铃花和海棠花很像,而且能放在室内,白一宁觉得秦峥的这些心思细腻地像个大人。
  他愣了一会儿,又走到厨房,路过卫生间时,就看到了全自动的洗衣机,他一直都以为这些是秦峥随口说说。厨具也换新了,包括卧室,都摆放着竖式空调。
  白一宁脸上没有笑容,反而很凝重。他欠秦峥的该怎么还,这些东西都能还回去,那心意呢?他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余光看到茶几上的白纸。
  他拿起来看,是秦峥给他的留言。
  “奶奶的手术费不用还了,我已经和我爸说是被诈骗了,家里新购的东西也不要还,之前在你家住,是因为被我爸扫地出门,只有你愿意收留我,把你家的锅烧糊了,我生病发烧住了好几天,总得回报一下,不用觉得不合适,希望你和奶奶一切都好。”
  落款没有日期,只有歪歪扭扭的:秦峥。
  白一宁看着这两个字,耳边响起秦峥的声音:“春日换禾,山争,我叫秦峥。”
  “一宁,阿姨夸我诶!”
  “一宁,你亲亲我,这样好得快。”
  白一宁握着这张纸,泪难以抑制地狂涌而出,他突然觉得,哪怕是小孩儿的目光会移到下一个橱窗,可看向自己的瞬间,赤诚的心和澄明的眼足以让天地失色。
  作者有话说:
  迟到的端午快乐!小秦开始患得患失了
 
 
第16章 危机
  秦峥本来还没想到编什么理由和秦昊松交代那十万块钱的去向,谁知秦昊松那晚的话点醒了他。
  当秦昊松听到秦峥说自己被骗的时候,老父亲的敏锐早就猜到了,他阴沉着声音说:“十万就当你三个月的零花钱吧!不许问同学和亲戚借,被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秦峥过富足的生活不到一周,又一贫如洗了。
  这次轮到舍友吃惊了,温格问他:“你买车干吗?出门就是地铁,开车上路堵俩小时,你疯了?”
  秦峥倒也没生气,这个结果他想得到:“我十八岁的成年礼就想要台车,老头儿非在我生日宴上说录取通知书就是我的成人礼。”
  董鹤捧腹:“那你打算怎么办?去拍完我爸的戏,还能暂缓一下。”
  提到戏,秦峥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已经不打算去拍了,不想去面对白一宁。
  他觉得对方肯定不会再拍了,本来是为了给奶奶手术费筹措费用,现在手术成功了,应该不需要拍了。
  白一宁回学校之后,试着微信上联系过秦峥,刚开始是一些寒暄,后来白一宁试着约他见面,但秦峥都没去理会,他怕白一宁又辛苦的赚钱为了给自己还钱,那他这件事完全没有意义,他不图白一宁的回报,只是想帮他。
  十万给了白一宁,被秦昊松饿三个月,都没什么要紧的,这十万能让白一宁不再难过,就能让他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峥当然不懂这些钱被白一宁拿着,究竟有多不安。他想找秦峥是想和对方商量拍戏的事,他依然需要这笔不菲的报酬来还钱,而且知道自己的搭档是秦峥之后,白一宁好像没那么抗拒这份工作。
  到了年终岁尾,时间好像被人上了发条,不是走,是在流。
  马上就要十二月份了,学校的事情,酒吧打工,社团工作把白一宁逼到了生活的角落,只剩下连轴转的繁忙。好在奶奶的身体恢复不错,这让白一宁多了些安慰。
  秦峥消失地有些过于彻底了,虽然只是在白一宁的世界里消失了一周时间,但于他而言,仿佛是戒掉某种嗜好一样的困难。
  他忽然有些想念那个人的聒噪和粘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一宁立刻收回心思。
  学校跨年的晚会要来了,每年同大的表演系和音乐社都是“排头兵”,需要准备不少节目。作为音乐社社长的表演系学生,白一宁除了自己要登台,还得负责帮助其他社员编排节目。
  尤其是今年的新生,表演这个行业一定是要勇于表现,新生入校不到三个月,多多少少会有些腼腆,白一宁希望他们从一开始就能走到台前,勇于“抛头露面”,奔走在聚光灯和镜头之下。
  所以今年音乐社出的三个节目,大一新加入的社员就占了两个。白一宁把机会让给新人,而他愿意当那个绿叶。
  三个节目由一个社长,两个副社长分别负责。白一宁负责的节目是钢琴弹唱,他负责弹,社员负责唱。
  两人是利用课余时间训练,可惜新生课程多,除了专业课还有公共基础课程,训练的时候只能到晚上。
  白一宁也陪着他到晚上再开始训练。社员叫陈让,性格很内向,社团开会邀请新社员主动请缨的时候,除了陈让所有人都很积极。
  但白一宁还是主动给了他机会,问他愿不愿意试试,并且提出给他伴奏。
  陈让憋红了脸,最终答应了下来,他是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有人颇有微词,对于“社恐”学表演这件事表示不解。
  白一宁给出的解释是,谁说表演系的学生未来只能当演员,万一可以当歌手呢?谁的潜能和天赋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发现的。
  从那天之后,陈让看向白一宁的眼神总是带着感激,带着亮光。更何况,对方亲自为他伴奏,陪他到这么晚排练,陈让更加感动地一塌糊涂,只有拼命的练习来回报这样的恩遇。
  陈让的声线很美,在空旷的音乐教室有一种空灵的感觉,白一宁站在他的对面,拿着简谱听他唱了几遍。
  陈让唱完,紧张地等待着白一宁的评价。
  白一宁朝他微笑点头:“好听,感情到位,只是气息有些不稳,缺乏技巧,接下来一个月,这些都是可以练起来的。”
  陈让乖巧地点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钢琴,低声问:“学长,能听您弹一下吗?我听他们说,您弹钢琴在咱们学校是数一数二的,之前还上过节目。”
  白一宁笑了一下:“听谁说的,郑琳?她对我完全是虚假的个人崇拜,我也只是马马虎虎。”
  陈让以为这是拒绝,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白一宁朝钢琴走了过去,打开琴盖,先认真地擦拭之后,坐了下来。
  “你这次选得这首歌,我也很喜欢,唱出来好听,弹奏的话会把歌声中那种娓娓道来的哀伤体现的更具体。”白一宁边熟悉曲谱,边练习。
  陈让站到钢琴旁边,惊喜地盯着白一宁:“学长,您,您喜欢这首歌?”
  “嗯,喜欢。”白一宁看了他一眼,“不过这是失恋的人听的歌,看来你人不大,故事倒不少。”
  陈让听了,忙说:“没有,只是觉得好听。”
  白一宁勾了勾嘴角,也不再去逗他。
  旋律慢慢地从指尖流开,陈让一边敲着节拍,一边看白一宁的手,那双手天生就是用来弹钢琴的,修长又灵活,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像在跳舞一般。
  微信消息里,不只是谁发了朋友圈说,一宁学长在音乐教室弹钢琴,很快教室外的窗户口围观了不少人。
  有些人还举着相机拍。
  白一宁已经熟悉了完整的歌曲,开始弹奏起来,陈让站在一旁深受感染,开始跟着旋律哼唱出来。
  白一宁提醒他:“大声一点,他们都在听。”
  陈让慢慢地唱了出来:“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
  体育馆和音乐教室都在实验楼,秦峥从体育馆打完篮球出来,就看到很多人都往二楼跑,他问旁边的人:“二楼怎么了?”
  “不知道,上去看看?”对方把冬天的厚外套递给秦峥,“穿上去看看,这栋楼,我跟你讲,每年到跨年晚会前都很热闹,各大艺术社团都在这里拍练,说不定楼上是哪个美女在跳舞。”
  秦峥一听是美女,顿时没了兴趣,他穿好衣服,把篮球放回球袋说:“你去吧,我不去。”说完,就从体育馆离开。
  回寝室的半路上,还能看到往实验楼赶的女生,他终于碰到了一个认识的学姐,好奇地拦住对方问,实验楼二楼有什么?
  “一宁学长在弹钢琴!”女生很激动地说,“已经一年多没见过白一宁弹钢琴了。”
  秦峥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趋之若鹜,顿时烦躁起来。他翻出手机打开和白一宁的聊天界面,都是白色对话框,秦峥没有回复一条。
  他忽然愤懑不已,每次自己打算彻底把白一宁从自己的世界里删除的时候,对方总会以各种姿态走向他。
  秦峥站在风口,他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白一宁弹完一首歌只需要三分钟,教室外围了不少人,他也不想要他们扫兴,遂即问陈让:“还有没有想听的歌?”
  “富士山下。”陈让脱口而出之后,才怯怯地问,“可以吗?”
  这首歌白一宁很熟悉,他甚至不需要看谱,微笑之后,开始演奏。
  弹到“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的时候,陈让的眼里明显有了泪光,一首《富士山下》在白一宁的指尖,仿佛点奏着富士山顶万年不消的白雪。
  白一宁也很喜欢这首歌,他也融入在这凄美的旋律里,心头涌起无数的悲欢,不知不觉,脑海浮现了一个人的笑容,但没等他抓住什么,却消散成了飞雪落在了山顶。
  富士山上的积雪原来就是无数人的遗憾。
  秦峥还没走到窗前,就听到了这动人的旋律,他是音乐白痴,所以才会在白一宁面前演唱《小毛驴》,但他此刻却驻足了。
  心头某一处被人轻轻捻动,冰雪在他面前融化成涓涓细流,随着节奏达到高潮,溪流成了瀑布,瞬间的窒息感压顶而来。
  直到一曲终了,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才把他拉回现实。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一宁学长今天穿着白衬衫好透啊!”
  “对对对,都能看到腰了,好细的腰,不愧是天生当演员的料。我得饿多少顿,才能有这么细的腰。”
  秦峥皱着眉头,直接挤开拥挤的人群,站到了窗边。
  白一宁正在和陈让说话,不一会儿,白一宁歪着头看羞赧的陈让,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秦峥呼吸越来越重,他看到白一宁的确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众人见白一宁不再弹琴,陆陆续续地散了。
  最后只留下秦峥站在窗前,白一宁站起来,合上琴盖,拿起曲谱正准备指导陈让的时候,余光看到了窗外的人。
  白一宁心头猛动,盯着秦峥。
  陈让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窗外的人,好奇地问:“学长,你认识?”
  白一宁收回视线,点点头:“嗯,排练吧!”
  这种态度令秦峥有些恼火,不等俩人开始排练,他直接推开教室的门进去,站在中间。
  陈让愣了,看了看秦峥又看向白一宁,弱弱地喊:“学长?”
  白一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秦峥只是说:“你去外面等我。”
  “等着听你俩情歌对唱吗?”
  陈让的脸又红了,白一宁心底也窝着火,秦峥莫名其妙消失快半个月,任凭白一宁怎么联系他都不理会,结果现在一见面就吵架。
  但毕竟有外人在,白一宁压着火,淡淡地说:“别闹,你先出去。”
  秦峥食指在他上半身指来指去:“大冬天穿这一身透视装展示身材,到底谁闹?
  “秦峥!”
  “这位同学!”
  白一宁和陈让几乎同时开口,陈让憋足了勇气站出来维护白一宁:“这位同学,我们现在在排练节目,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秦峥瞪了他一眼,语气恶劣地说:“你管得着吗?”
  白一宁抬高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大晚上跑来这儿发疯?”说完,又看着陈让说,“今天先到这儿,你先回去吧!”
  陈让犹豫着,他怕白一宁出事,对方却递给他背包:“明天的排练时间,等我消息。”
  陈让只好抱着书包离开,路过秦峥身边的时候,还是带着他所能表现出来的全部愤怒看了秦峥一眼。
  秦峥扭开头冷笑了一下,骂了句脏话。
  陈让的拳头逐渐握紧,最后还是离开了教室了。
  瞬间安静下来的空间,白一宁靠着钢琴长吁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想骂什么,开始吧!”
  秦峥并不占理,甚至算得上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就是不舒服,看到白一宁又一次被人议论外表,和别人有说有笑,无名之火越烧越旺。
  白一宁看着他:“说啊!”
  秦峥直接把外套脱下,走过去扔在钢琴上:“穿上!”
  白一宁看了一眼外套,又看向秦峥:“你今晚来就是为了我的衣着,来和我闹?”
  “我没闹,你自己听听外面那些人怎么评价你,被人从头到尾议论,意丨淫,你很开心是不是?”秦峥也在尽力压着火。
  白一宁问他:“这半个月,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留了一封信,人彻底不见了,然后在我回到我的生活轨道之后,你又跑来质问我为什么穿这么少,秦峥,你拿我当什么了?这件衣服吗?需要的时候穿上,不需要的时候随手一扔?”
  秦峥眼里的火在慢慢熄灭,他动了动喉结,低声说了句:“你根本不懂。”随后指了指衣服,“爱穿不穿,不穿扔了。”
  说完,直接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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