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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影：“从我对你们现如今仅有的研究了解来看，你们设计的机甲，其实是为高素质的军人服务的，应该没错？”
秦深回答了这个问题：“确实没错，目前联盟的机甲队伍在整个军队里占比很小，不是所有人都能满足机甲驾驶的条件，而在我们提出精神力驾驶之后，能够驾驶机甲的人就更少，只有尖子中的尖子才有这个能力。”
余影露出一点疑惑：“那你们有考虑过双线并行吗？”
秦深扬眉：“听着有点意思？能说给我们听一听吗？”
余影笑笑：“我就是胡乱说的，要是错了，你们可别嘲笑我。”
“不会不会，能让我们开阔一下别的思路呢！”
“少校你可是三年的机甲试用员，你很专业的！”
众人鼓励道。
余影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有的人强，天生就适合高级机甲，于是我们把机甲的性能拉到最高、最好，这是不容置疑的正确做法，然而这会产生一个后果，那就是除了那一小撮人之外，便无人能驾驶机甲。”
众人的面色逐渐变得郑重起来，有的人甚至拿起了笔，在笔记本上仔细做记录。
“机甲的存在是为了战场服务的，放在一场真正的大战里，比起机甲能否撑住长时间的消耗作战，我们更加会考虑机甲的驾驶员能否长时间作战，机甲损坏可以修，驾驶员要是出现伤亡，那后果很难想象。”
“更甚者，要是敌人针对我们的机甲部队做出规划，专门打我们机甲部队，那么机甲部队就会成为战场上最优先的靶子，而失去了机甲部队，会直接导致我方战斗力损耗。”
有人趴在了桌面上，像条没有希望的咸鱼：“完了，我们之前真的没有从这个方面出发想过啊。”
余影安慰道：“不用紧张，更不用灰心，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秦深：“你继续说，我们都听着。”
余影点点头，又继续道：“所以我才想到双线并行，高级机甲可以交给强悍的机甲驾驶员，那是不是也可以设计出针对普通驾驶员的机甲？”
“机甲是一个比较新的产物，所以人们会不由自主把机甲看得很高，然而机甲本质上是武器，也是机器，和其它的武器也好、机器也好，都有共同之处，我就想，应当是机甲来适应人，而不是人来适应机甲。”
众人目光各异，有惊诧、有崇拜，大抵是没有想到余影从未学习过怎么设计机甲，却能说出如此清明的观点。
“让机甲来适应人，也就是说，机甲的数据不应该往最高调，而应该在其间找到一个最大公约数，把那作为数据的基点，这样，就有更多的机甲可以被驾驶。”余影说。
“可是机甲驾驶员的标准放低，机甲也就跟着弱化了呀。”有人提出。
“我想这个，应该让你们组长的合作伙伴来解答。”余影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上面不还有一个和我们项目组合作着的吗？”
余影说的正是顾停风。
顾停风本来就主攻精神力学研究，在这一块领域，就算是秦深也比不上。
而现在秦深和顾停风的研究方向是让精神力、AI、机甲，三者共存且做到和谐的配合。
很难，很有挑战性，也很能激起人们的挑战欲。
秦深翻开通讯录，给顾停风拨了个通讯过去。
“秦深你大爷的找我干嘛？”顾停风骂骂咧咧，“老子现在愁得头都要秃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打死你。”
秦深非常冷漠，一点都不关心顾停风为什么头秃，只道：“下来开会。”
说完就挂，绝对不拖泥带水。
余影看得眉开眼笑，秦深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顾停风大步流星地从三楼冲了下来：“秦深你丫的开什么会……”
在见到余影的那一瞬间，顾停风利索闭嘴，讪讪道：“余影少校也在哈。”
余影疑惑，他似乎没有对顾停风做过什么吧？怎么顾停风见了他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
“刚才余影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找你来讨论讨论，坐。”秦深在工作时还是很严肃的，没跟顾停风玩闹。
顾停风一听，也顾不上回忆余影是怎么当真学校那么多人的面把黎哲文给打得半死不活了，早知道今天就会看见余影，他说什么都不会点开霍灯发给自己的视频。
秦深把余影的提法跟顾停风复述了一遍，又道：“你有什么想法？”
顾停风一把拍到了会议桌上：“这想法不错啊！”
秦深幽幽看过去：“拍坏了我的会议桌拿你工资赔。”
顾停风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就余影提出的想法讲起了自己的观点。
“这个方向我认为是可行的，AI本身就是为了填补我们人类的需要，或者说不足，要是人什么都能做到，很多领域都用不着AI。”顾停风道。
“我和顾停风最开始会想到把AI也融合到机甲里面，想的是用AI辅助机甲驾驶员更好操控机甲，让机甲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威力来，那么转换一下思路，AI不光辅助机甲的驾驶员，本身也可以填补机甲的不足之处，那么在降低机甲驾驶员标准这一点上，的确可行。”秦深说道。
“那这对AI的算法要求很高啊，我们上哪里找那么多的数据样本？”有组员挠头，“这个数据得全面普查吧？”
余影：“如果这个方向确立，是可以和军校建立合作的，军校也办校企合作，那么军校的学生就可以作为样本，而且军校的学生也可以满足从高到低各个层次的需求，若是能够出一些成果，作为联盟重点项目来打造，那就能找军部帮忙，军队里的数据还能更具说服力。”
说罢，余影看向秦深：“秦组长，我说得可对？”
秦深晃了下神，才道：“是这样。”
余影怎么能优秀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他不选择上战场，而是作为一名科研人员，也能大放光彩。
秦深心说，自己得找个时机去拜拜老祖宗们。
能和余影成为恋人，绝对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吧？
第15章
开了一下午的组会，成功地将一组人给开昏了头。
“够了够了，今天就到此结束，我要下班！”声音里都饱含痛苦。
“人是铁饭是钢，朋友们，吃饭去？”顾停风问道。
秦深看了一眼时间：“我和余影还有点事情要办，你们去聚餐，费用报账。”
“欧耶！组长万岁！”
“走走走！吃大餐吃大餐！”
余影忍俊不禁，秦深的这群组员还真是有活力呢。
“不是，你俩干嘛去？”顾停风好奇，“急于这一时半刻？”
余影解释道：“跟警察局约好了，五点钟要去一趟，见个人。”
顾停风如临大敌：“见谁？黎哲文啊？”
多晦气呀！
秦深：“……没事少脑补。”
余影跟众人挥手：“我和秦深就先行一步，下次再见。”
“余少校下次再来玩啊！”
“嗯嗯！多来多来，我们不介意呀！”
余影应承下来。
秦深开车，余影坐在副驾驶座上，开了导航，挑着最不拥挤的路去警察局。
警察局六点钟是下班时间，下班之后再见嫌疑人不合规矩，赶着五点的时间来倒是刚刚好。
“先生，按照规定，只能余影少校一个人进入审讯室。”一名警察抱歉地说道。
秦深：“那我在外边等你，待会一起回家。”
余影比了一个“OK”，跟着警察往审讯室走去。
没想到秦深还是会的，直接不提送他回学校教师公寓。
回家。
他喜欢这个词。
“余影少校，到了，我就不陪同您一共进入审讯室了，就在外面候着，有需要您叫我。”警察客气道。
余影道了谢，进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会宽阔、敞亮，这里是一片没有窗户的狭小空间，连灯光都故意设计得晦暗。
余影的眼力很好，他一下子就看清了坐在审讯室里的安然。
安然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蓬头垢面，双眼无神，脊背弯曲下垂。
余影以前曾见过安然一次，他记得安然是一个很会打扮自己的omega，几乎身上每一处他都会按照传统alpha喜欢的样子来装点，特别是抑制颈环。
而眼前的安然，除了脖颈间的抑制颈环外，看不出丝毫从前的模样。
余影不由得唏嘘一声。
“余影……”安然的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
余影平静地望着安然：“听警察说，你不愿意认罪。”
安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我认不认罪都不会影响把我压上法院接受判决，不是吗？”
“你既知自己后路，那何故见我？”余影问他。
安然自嘲的表情变得扭曲、难过：“因为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余影：“想不通什么？”
安然抬手擦了擦脸，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裳，又捋了捋短发。
最后，他摸了摸自己一直佩戴的抑制颈环。
“余影，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戴着抑制颈环？”安然似哭似笑，“你猜我家里人是怎么培养我的？”
余影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安然自己说。
“他们不拿我当人，拿我拿工具啊！”安然眼泪落了下来，“他们就指着把我给养大了之后卖给有钱人，拿我换钱，所以我从小就只能按照他们眼里的omega标准活着，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鞋子，背什么的包，用什么的日用品，全部都是他们说了算。”
安然手指颤抖着摸上抑制颈环：“就连这抑制颈环，也是他们逼我戴的。”
联盟有完善的法律来保障omgea的权利和权益，omgea也不会走在大街上就有可能被alpha拖进巷子里强.暴，也没有几个alpha敢在监控遍布的地方光明正大地用信息素来被迫omega屈服。
“我不想戴这个，我从小到大，周围的同学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天天戴抑制颈环，只有我成日里戴着，哪个认识我的人见了都要对我评头论足！”安然嘶吼起来。
余影：“那你为何不取下来？”
安然抬着手，轻轻地晃了晃：“戴太久了，取不下来了。”
束缚久而久之的，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保护。
至少在他面对黎哲文的这两年里，抑制颈环给了他接近黎哲文的勇气。
“余影，你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又被黎家人算计，PUA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没有疯呢？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疯呢？”安然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我好讨厌你这样的人，明明过得不好，却没有半点要烂在淤泥里的意思，爬也能爬上去，你怎么就能爬上去！”
“你是omega，却能以综合成绩第一的高分考进第一军事大学，还能在大学期间始终保持第一，更是被挑中去执行任务，摇身一变，成了少校，而我也是omega，我就只能学些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东西，插花、画画、弹琴，每一样我都厌恶到了极点。”
“你早就恨不得摆脱的黎哲文，我还要眼巴巴地勾着他，就想着等他哪天毕业了，当了军官，好把我带离我的家庭，可我哪里知道他就是个靠着吸血才有那么一丁点用处的废物！”
“我早就对黎哲文不耐烦了，他刚愎自用，性格极端自大，也根本不懂什么是尊重，可我竭尽全力只能攀附上一个黎哲文，更好的人，我一个都摸不着！”
安然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在他嘶吼时发出“滴滴滴”的警告。
被镣铐的警告声惊得一哆嗦，安然才镇静了下来。
平复下来后，安然瞧着余影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的余影，又震怒起来：“余影，你怎么能做到一脸平静的？你笑话我啊？挖苦我啊？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大抵是安然的声音实在是太吵，连门外候着的警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吵什么吵？”
安然无力地坐进了椅子里。
余影等安然不再疯狂，才道：“我不是你，谈不上感同身受四个字，因而不该对你的遭遇做任何评价。”
安然愕然地抬起头。
为什么会这样？在所有人都骂着他时，这个最该骂他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还是建议你据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特别是毒.品，你知道，联盟对这一块罚得很严。”余影说。
安然放声痛哭起来。
余影没打扰，静静地等着安然哭完。
诚然他自己也挺倒霉，父母双亡，分明是英烈之子，却被黎家人算计了多年，为了摆脱黎家人的利用他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可他说得也是实话，他无法对安然的经历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上连两片完全一致的树叶都找不出，又怎么能谈得上感同身受这回事？
安然哭得有点久，久到几乎要脱力，余影不再等待，而是拉开了审讯室的门：“劳驾，给他一杯淡盐水。”
警察：“好的，请您稍等。”
余影打小不爱哭，就算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也不会哭，顶多是跟爸爸妈妈嚎两声撒个娇就过去了，他不是很懂要怎么安慰人。
警察拿了一杯淡盐水回来，余影顺势告辞。
他想，安然也许已经达成了见他的目的，那他再留下，就真是在看人家笑话了。
余影选择早早离去。
只是离开警察局前，余影找警察问了问：“警官，确认定罪的omega会跟alpha关在一个地方还是单独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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