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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之下(近代现代)——荷煜

时间:2024-02-10 08:49:30  作者:荷煜
  但是自许黯然担任首席技术执行官后,开启了微曜科技的数据上传与共享时代,纸质的记录作为辅助,只在特殊时候起用,渐渐便不再被关注。
  微曜科技内部还曾戏言:“谁正经人还写日志啊!”
  此刻,某张干净的木质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厚实的工作日志。牛皮纸质的封皮,纸页已经微微翘起,显示出它经常被其主人翻动。随手拂过本子,随着纸页的翻飞,里面黑色的字迹便若隐若现。
  而在封面上,用钢笔,飞扬地隽写着三个字。
  魏钦州。
  这是属于魏钦州的工作日志。
  翻开扉页,有一段与封皮字迹一样的寄语。遒劲有力又张扬恣意的笔墨,赫然写着——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他从小到大,真的一点没有变过呢。那人抚摸着这几个字,竟笑了笑。
  ——
  秦月章的表情,仿佛是在质问:你除了我,还有几个盟友?
  盟友这种东西,谁会嫌弃拥有太多呢?他至于为这点小事给我脸色?
  不过,吃人脸色我是常有的,要哄好秦月章,一点都不难。
  “齐小姐就是你好兄弟魏钦州的女朋友。”
  秦月章果然眼前一亮,看向齐幼萱那眼神,简直是像看到了自己兄弟的遗孀。
  齐幼萱不太自在地说:“你们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小齐吧。”
  秦月章说:“我听钦州提起过你,只是他怎么也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连照片也不肯。”
  齐幼萱黯然地垂下头。
  有些事情,即使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会成为一生的遗憾,可当它发生时,却很难真正在意。只是之后无数次回想起,为自己增添很多懊悔。
  我说:“你要我帮你保护魏钦州,这事情其实很简单。”
  我表现得很自信,齐幼萱却将信将疑:“你可能是第一次进入暴雪,还不知道在雪境之中,研究员如果愿意,可以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成为这里的主宰。我和顾蓝山的等级都没有许黯然高,他可能只需要一个意念……”
  秦月章说:“他们行为的动机,也是完成任务,对于昔日的同事魏钦州,未必真的愿意再下手。”
  他们能下得去一次手,又怎么会舍不得第二次?看来,秦月章对我的说辞也没有完全相信。
  我当作没有多想,只补充道:“所以只要你,或者说我们说出些他们期待的东西,自然没有必要搞一具需要藏匿的尸体出来了。”
  齐幼萱恍然大悟,却又左右看看我和秦月章,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有吗?这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吗。
  我与秦月章对视一眼,他眉头微动,却不看我,露给我的侧脸依旧冷峻。
  我看得莫名心底躁动,像有一只顺着血管爬进心房的莽撞蚂蚁在左突右进,寻找着出路。不痛不痒,但就是让人抓挠不着。
  这感受很奇怪,或许是我实在不理解他到底在生哪门子闷气,分明他都已经接受齐幼萱了。
  当然,也或许是这张侧脸太过俊秀好看,引起了狭隘的我不知从何而来的雄竞心思,想给他戳花了。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付诸行动,丢掉手里的树枝,拍拍身上的灰尘,对齐幼萱说:“我现在就去找许黯然会和,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齐幼萱浅淡地勾勾嘴唇,笑意勉强:“只要你能做到,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但愿她说到做到。
  我问:“魏钦州你带去哪里了?”
  “他和王月寒在山里游荡,我只是远远地跟着。”齐幼萱落寞地说,“一旦远离意识主体,投射的行为就会丧失意义。他们实际上没有办法离开我们太远。老板和顾蓝山也知道,所以早晚会找到他。”
  或这个多情善感的姑娘,终于承认了梦境里的人物终究与现实不同。可即使这样她也想要沉溺在这里,说实话,很不可理喻。
  “那就带他回来吧。就算有危险,也得拉着许黯然和顾蓝山一起,在我们面前,他们还得维持表面的稳定。而且我对暴雪的掌控毕竟不如他们,应付起来会很吃力。”
  最重要的是,如果齐幼萱和魏钦州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很难保证她会什么时候才愿意吐露我想知道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拿捏住她。
  如果她反悔了,我也没办法。
  齐幼萱,是我这次任务最关键的一环,是我的豪赌里最不稳定的变量。
  我视线一转,正对上秦月章微妙的眼神。
  那种幽深的,像是一潭死水里反射出的光芒。
  他看穿了我的真实想法。我立刻出现了这个念头。
  可那又怎样呢?我是为了所有人好呀。为了帮魏钦州讨回公道,我押上了自己全部身家。
  尊严、名誉和性命。
  我们的任务是一致的,所以他应该支持我才对。
  想到这里,我粲然露出笑脸,面容舒展开来。秦月章却很快扭过头去,眼神挪开不再看我。
  我不管他怎么想,对秦月章说:“你现在是得交代交代了,否则人家高级研究员的面子往哪里搁。”
  秦月章说:“你要我怎么做?”
  和顾蓝山他们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我指着营地的方向,示意边走边说:“如果什么都不说,反倒容易引起怀疑。这里既然是我的母校,那离我的家其实很近。”
  秦月章了然:“你要我说潜意识里认为最利于藏……藏匿的地方是你的家?”
  “是。”我点头,遥遥地指向山下的某一个方向。那里有着我数年未归的家乡。“这很合理吧,离雪城不远不近,我又能保证绝对安全。唔,当然,你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他们拿到确切地点,信以为真,结束了耗费巨大的暴雪系统,我们会很麻烦。”
  在我的目的达成之间,我绝不能脱离暴雪。
  齐幼萱敏锐地脱口说:“难道……”
  “没有难道,”我回头冷笑着看她,“就算他们真的去搜我的旧居,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我其实一开始就说过了。
  在那班开往雪城的列车上,我还沉浸在自己是秦月章的幻境中时,顾蓝山反复不经意的逼问下,我就说漏过一次。
  如果要我藏东西,我一定会藏在一个人人都很容易看到,却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我期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所有人脸上吃惊的愚蠢表情。
  哈哈,那一定很有意思!
  如果藏在我的老家,那有什么意思?谜底简直毫无趣味,甚至十分索然。
  齐幼萱知道问了我也不会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我们没走两步,天色突然间转暗。我们下意识抬头,只见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上了几片乌云,正笼罩在我们的头顶。
  像是一把黑色的巨大利剑,虎视眈眈、居高临下地锁定着我们。
  变天了?这么快?
  齐幼萱脸色大变,惊恐地说:“不好,要下暴雨了!”
  雪境里的天气机制我不太了解,但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秦月章说:“难道暴雨这个意象,在雪境里有特殊意义?”
  齐幼萱面容失色,连唇都没有了血气:“暴雨,即是代表着,危险来临的前奏。”
  她声音微颤,抬头无力地仰着脖子,肩头微微下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刮得她秀发乱舞。
  “他们已经等不及,开始动手了。”
 
 
第45章 暴雨
  一双满是褶皱的手,继续翻动着这本关键又重要的日志。
  它上面不仅记录了魏钦州的工作内容、心得与疑惑,也偶尔会出现几句他对生活与爱情的想法。
  这是一个年轻有朝气,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热情和渴望的人的手笔。
  可惜,人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至少,于这个日志而言,它的主人不会再在上面书写下任何东西了。
  “啪嗒!”
  一滴透明的液体垂直落在书页上,立时晕开一圈透明的褶皱。
  那双手扑过来补救,却差点扯破了脆弱的纸张。
  ——
  暴雨,即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头顶突然一凉,我下意识探手一摸,触手冰冷,是一滴清澈的雨水。
  我抬头,无尽的如箭矢般的雨水便砸落下来,汹涌得像什么坝口开闸了一样。
  这也未免来得太快!
  我们躲在树下,茂盛的枝叶却丝毫没有作用,不能遮蔽风雨。没多久,我们就淋成了三个傻子。
  前前后后,也不过几秒钟的功夫。
  “轰——”
  天色阴沉得可怕,白昼也宛如黑夜一般。一道劈开天际的闪电之后,沉闷的雷声响彻天地。
  地面都似乎在这恐怖的声响下颤动起来,四周的树木深林身不由己地摇动颤抖,宛如也在这能够撼动天地的力量下臣服。
  诡异的是,雨水像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沾湿在身上后,便立刻感到浑身沉重。
  倾泻而下的雨水让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我抹了一把脸上淋漓的雨水,可根本无济于事,只得说:“我们找个地方避雨,下雨天站在树下容易挨劈!”
  秦月章说:“我来的时候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虽然不知道有多深,但避雨是足够的。”
  “那还不快去!”
  秦月章脱下了外套,想搭在我头上。在这样的暴雨下,衣服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聊胜于无,我回身把外套递给齐幼萱:“你盖上,我们两个能顶住!”
  齐幼萱接过衣服,也不扭捏,直接兜头盖住自己,率先冲出去。
  我回头要走,却发现秦月章一张好看的脸拉得老长。
  “走了!”我拉住他的胳膊,跟在齐幼萱后面。
  顶着这该死的“瀑布”,我们顺着秦月章所说的方向去。果然没一会儿,在地势倾斜的山坡上,我们找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洞口生长着及小腿高的杂草,几乎被雨水拍压在了地上,和我们一样狼狈。
  我们冲进去,虽然雨水追不进来,可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如附骨之疽。
  我皱着眉:“这雨水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齐幼萱捂着胸口,呼吸沉重得几乎在山洞里有回声:“我也感受到了。”
  守在洞口的秦月章整理着衣服和头发,说:“就像是自然界中的捕猎者,先锁定目标,用强大的压力让对方动弹不得,最后只能任由宰割。”
  我说:“先不说别的了,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别急着整理你的发型了!”
  秦月章手一顿,转过脸来看我。
  他身后是半圆的弧形洞口,阴暗的光晕罩在他身后,接连的雨水是成串的珠帘。他低手回头,竟没有半分狼狈。
  即使浑身湿透,即使头发也濡湿着。
  我竟莫名地联想到雨中的竹,或者易碎的瓷器。
  他怎么会像瓷器呢?这个联想实在夸张且毫无根据。
  或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愚蠢,秦月章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撩起眼皮注视我,声音又低又哑,不经意地说:“怎么了?”
  我立刻移开视线:“没什么,你不收拾都好看,就别显得我像个糙汉了。”
  他果然停了手,从脸色看起来我猜他心情并不糟糕,他寻了个与我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依然是侧脸对着我。
  难道是还对我不跟他吱一声就找齐幼萱的事情心怀不满?还是说我拿他的衣服给齐幼萱做人情,他不开心?
  不是吧,他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我仔细回想了一遍,发现最近——从我们把身份说开,甚至更早,我记不清了——他就侧对我比较多。
  我小时候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侧目而视多是心底里暗藏不屑。
  是了,从我们说开之后,他索性不装了。或许他秦月章打心底里是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只是现在没有其它选择,才只能与我捆在一处。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名动世界的心理学新秀,我是想去看他讲座,还会被保安轰出去的地摊小贩。
  而且还有嫌疑,杀害了他最要好的朋友。
  我想到这里,心底里莫名生出几分火焰,连身上的寒意都被驱散一点。
  他既然看不上我,我也不求着他。
  我豁然起身,靠近了齐幼萱的方向两步。
  这回轮到秦月章惊讶又复杂地看着我了。
  在我动作间,齐幼萱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扫描在我和秦月章之间。但她心里挂着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洞口,焦急地注视着外面,留一个娇小的背影。
  她湿透的马尾辫耷拉着,像败犬的尾巴。
  雨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许黯然已经成功了也说不准。
  齐幼萱终于坐不住了,她喃喃一声:“不行,我得去找他!”然后倾身冲进了雨里。
  “哎!”我立刻站起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齐幼萱反身边退边回答:“他不会离我们太远!我不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等待,什么都不做了!”
  说完,她加速冲进林中。
  我也坐不住了:“我得跟她一起。”
  秦月章没有多说什么,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齐幼萱这么冲出去,实在太危险。这里是深山,雨大路滑,随时都可能会发生不测。
  我对她的命并不在意,即使她在现实里死去,于我也不痛不痒,甚至我会为她开心,毕竟她可以去和魏钦州再续前缘呀。
  可现在不一样。如果她在雪境里死去,回到现实之中,很难保证她还有机会再回来。
  那我要知道的东西,就不会有人告诉我了。我之前的那些辛苦,全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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