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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之下(近代现代)——荷煜

时间:2024-02-10 08:49:30  作者:荷煜
  秦月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我说:“你在进入暴雪之前,对于暴雪的了解有多少?”
  “接受过培训,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无意地拨弄着眼前的杂草:“那他们有告诉过你,什么是‘安全门’吗?”
  “安全门?”
  听他的语气,显然是不知道了。
  我说:“暴雪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它有致命的缺陷。一旦在暴雪营造的空间里觉醒全部主体意识,会有很大的风险。”
  秦月章抬眼:“我知道,之前许黯然曾讲过。但是他们明确保证,已经攻克了这个技术难题。”
  我随手拔了一根可以入口的野草,塞进嘴里。它根茎里酸苦的味道立刻在口腔里面蔓延开来。
  “这么说也没有错。一旦主体意识全部觉醒,在雪境里遭遇不测,人的脑部也会受到重创,有生命危险。”我把野草叼在齿间,细细吮吸,“他们攻克了这个技术难关,也就是设立‘安全门’。它类似于一个平行于雪境的具象潜意识层,当意识陷入混乱洪流时,高级技术员可以强行开启自己的‘安全门’寻求庇护,以此作为连接现实与雪境的跳板,成功让意识返回身体。”
  或许是我阐述得不够清楚,秦月章眉头紧巴巴皱起,他捋了捋思绪,说:“所以,这个安全门是只有微曜的高级技术员才拥有,并且是平行独立存在于暴雪营造的空间。一旦发生危险,技术员可以在里面避难。”
  “是。”
  秦月章立刻反问:“但你怎么知道?”
  这个应该算是微曜科技的技术机密,我一个摆地摊的小摊贩怎么会知道呢?
  我笑了笑,很有诚意地回答:“因为,是魏钦州亲口告诉我的。”
  我话音一落,秦月章截然道:“不对,他不可能会告诉你这些。”
  我心头微惊,讶异于他竟然没有全部相信。
  和聪明人说话,也确实有很多麻烦。
  “按照钦州的职业操守,不可能会轻易把这样的机密透露给别人。”秦月章垂下眼,不看我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只盯着我嘴唇看。
  “倒不是不相信你们的交情。想要挖微曜核心技术机密的人很多,如果钦州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是不可能成为高级技术员的。”
  我撇撇嘴,索性不装了:“好吧,但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你如果选择相信我,我们就合作。如果你要去揭穿我的身份,也大可以直接去。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不知道魏钦州出事的真相。”
  秦月章不假思索:“我相信你。”
  他真的相信我?未必。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秦月章与我合作是不会吃亏的。如果我是真凶,我已经逃不掉了,陪我耍些小花招也无关痛痒。如果我不是真凶,那我们的目标便是一致的。
  虽然我们心照不宣,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得了他的保证,我做出欣喜的模样,站起身来,拍走身上的浮土,郑重地伸出手:“那就合作愉快。”
  秦月章也站起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沉悦耳。
  “合作愉快。”
  他说完,手却迟迟不放。
  滚烫的温度从他的手掌心传递到我身上,随着血液涌到胸膛。那种让我不安的感觉再次出现。
  “怎么了?”我手上用力,挣脱开他的手。
  “没什么。”秦月章蜷了蜷手指,触摸着空气,话锋一转,忽然问了我一个很诡异的问题。
  “这野草你叼了这么久,好吃吗?”
 
 
第39章 安全
  陆安弛很清楚自己没有见过简妮,心里却惊叹于这位成名已久的女性精微的洞察力。
  “可能人都长得有相似性。”陆安弛淡然地接上话。
  简妮略带英气的眉头挑起,不置可否地偏头笑了笑,挥手与他辞别。
  孟懿目送她纤细高挑的背影离去,感叹一声:“完全看不出来,秦顾问的妈妈居然是简妮!我觉得我次元壁破了。”
  刚刚整理完资料的谢宁经过孟懿的身旁,瞥了他一眼,走了。
  孟懿只觉得那小小的一眼包含了无尽的羞辱,却很犯贱地主动凑上去:“宁姐,你辛苦了!腰酸背痛了吧,小的给你捶捶?”
  谢宁被逗得心底发笑,却还是故意板着脸:“滚一边儿去!”
  孟懿立刻躬身敬礼:“你是要找局长汇报工作对吧?我不碍眼,我去当接线员!”
  谢宁一进门,就见陆安弛坐在书桌后,正看着资料。他脸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眉头还是皱起,很艰难地辨认着字迹。谢宁忽然之间就意识到,这个警服之下,兢兢业业的老警员,在这个岗位上付出了一切的男人,是真的老了。
  “小谢啊,孟懿刚毕业没多久,你多带带他,少跟他计较。”
  原来刚才在门口的话陆安弛已经听到了。谢宁拘谨地摆摆手:“我只是跟他开玩笑。”
  “年轻人嘛,爱开玩笑也挺好。”陆安弛一边说一边合上了桌上的书籍。
  谢宁眼睛无意一瞥,发现那书的封皮花花绿绿,并不像是资料或者专业书。但陆安弛用一沓纸质资料把书给盖住了,手也搭在书籍侧边,阻挡了谢宁的目光。
  谢宁收回视线,说:“陆局,许黯然那边已经把资料交还回来了,失踪案我也全部整理完毕。我只是想问……”
  陆安弛微笑着说:“想问什么,你可以尽管说。”
  谢宁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些失踪案里,就有当年公路少女猝死案的付小灵。所以……这些失踪案和晏如的案子,也有关系,对吗?”
  陆安弛撩起眼皮,岁月在他脸上刻满褶皱,可也让他沉淀出如鹰隼一般的锐利。
  “小谢,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
  嗯?
  秦月章的话题突然转弯,我被绕得愣住,下意识回答:“还……还行。”
  我在山里长大,对于哪些野草能吃,哪些野草不能吃。哪些东西吃了会中毒,哪些东西吃了会难受,自然是一清二楚。
  我随手又摘了一根给他:“你试试,这个应该很甜。”
  秦月章眯着眼睛,借着远处的光仔细琢磨着手里不起眼的草。四片圆润的叶子在夜风中慢慢摆动,他试探着将它放进嘴里。
  “甜吗?”
  秦月章轻缓地点头:“确实很甜。”
  我挑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作关系,”秦月章也把草叼在齿间,“那你可以说说具体的合作内容了吧,和安全门有什么关系?”
  我沉吟片刻,拨开额间略微长的发,说:“我需要打开魏钦州的安全门。他在里面留下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要拿到。”
  “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我说,“如果我能成功,你脱离暴雪之后自然也能知道是什么。如果我失败的话,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知道太多吧。”
  秦月章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再多追问。他只说:“我需要做什么?”
  我说:“安全门一般只有技术员才能开启,但是我们普通人也不是全无办法。觉醒全部主体意识之后,在雪境中死亡,会陷入混乱的意识洪流。但万事万物有利有弊,在意识洪流中,也能够触摸到安全门。”
  秦月章还没听完,长眉就拧巴起来了:“这很危险。”
  一旦无法进入安全门,意识也会被裹挟而去,人有脑死亡的风险。
  但我选择走这一条路,就已经没有考虑过危险的问题了。
  我说过的,我这一生,被困在“自证清白”这四个字里太久了。
  久到,它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
  我说:“我当然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谁会那么伟大不顾自己的生命呢,对吧?”
  秦月章见我这么坚定,也信了几分:“那我与你一起。”
  “好啊,再好不过了。”我轻松地应道,“之前你也应该了解过,我们的主体意识被两重机密进行屏蔽。第一层可以通过锚点解开,至于第二重,是由暴雪自动生成,是我们潜意识里认为最不可能的东西。”
  秦月章说:“我之前也了解过。因为潜意识里认定不可能出现,所以投射在雪境中的可能性也越低。也算是对使用者的一种保护。”
  “是的,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觉醒的主体意识。”
  秦月章的锚点,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那本我随身携带的《梦的解析》。因为身份信息在加载时互换,所以暴雪将他的东西投射到了我身上。把我的东西——那个编织袋——投射到了他身边。
  秦月章摇头:“就像是人从睡梦中苏醒,是一个很自然,和很难说清楚的过程。”
  这么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太有意思了。
  秦月章或许比魏钦州还适合做微曜科技的研究员。
  “我现在,要找到那个我潜意识里认为最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我叹了口气,“欲知其不可知,这很玄妙是不是?”
  但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暴雪让人层层回顾心底的创伤,把人的遮羞布撕开了让别人看。
  这很残忍。
  让人在梦境里,以为可以改变曾经的一切,美其名曰抚平创伤。但脆弱的灵魂回归肉体,面对残酷而不可逆的现实时,应该会更加残忍。
  秦月章说:“或许许黯然有办法。”
  他是整个微曜的首席技术执行官,还有更多的机密,连魏钦州都不曾接触过的机密,也只有他能知道了。
  “或许吧。”
  我并不寄希望于任何人,更何况是许黯然。这场谈话的真正目的,是安抚拉拢秦月章,我想我已经达到了。
 
 
第40章 坦诚
  黑暗,阴冷以及空旷。
  这是一间甚至没有装修过的地下室。
  地面和墙壁都只糊着水泥,四方的立柱支撑着灰黑色的天顶,天花板上吊着一只小小的灯泡。
  墙上没有开窗,灯泡是唯一的光源,但此时灯没有亮,四周便是如死亡一般的宁静。
  “咔吱——”
  毫无预兆地,地下室大门被推开,外界的光源立刻从那一小扇门扉里映射进来,绘出一个方形的亮块。
  而在这片亮块里,还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门外的人,久久矗立在那里,沉默不语,但也不离开,像是害怕踏进这个森冷的地方,但里面却又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似的。
  握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手背上便青筋绽起。那只手抬起,无需摸索便准确地按住了墙上的开关按钮——或许这个动作进行过千万遍。
  “啪”的一声脆响。
  地下室里的灯应声而亮。
  暖黄色的灯光填满了整个地下室。
  整个空旷的地下室,只摆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巨大冰柜。
  长约两米,宽一米五,足够一个身形健硕的成年男性躺在里面。
  而冰柜下方,延伸着一根白色电线。电线的尽头连接着白色的插座,间歇响起的“嗡嗡”低鸣,昭示着这个冰柜正在矜矜业业地工作着。
  ——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
  开诚布公之后,我对着秦月章反而轻松自在了很多。或许人戴着假面具久了,是真的会很疲惫吧。
  回到营地后,我躺在硬挺硌人的帐篷,一直没有睡着。
  之前把顾蓝山给赶出去是很有道理的,这个昏暗逼仄的帐篷,躺我和秦月章刚好。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我们被困在车厢废墟的那两天。
  比被困在绝境更让人绝望的,是一个人孤独地被困在绝境。清醒又寂寞地等待死亡,想要倾诉恐惧却无人可倾听。
  所以当时我们还算幸运,至少有彼此相依为命。相依为命,真是一个算得上美好的词。
  虽然那是虚假的。
  “你也睡不着?”黑暗中,秦月章忽然开口。
  我愣了愣,又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我们的睡袋挨得近,我们的肩臂几乎紧贴在一起,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也一如那片废墟之下。
  秦月章说:“你还记得我们被埋在列车残骸的时候吗?”
  原来他也想到了?
  我翻了个身,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了,和现在很相像吗?”
  秦月章说:“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想明白。”
  “什么事?”
  既然已经说开,秦月章索性也就不装了。
  “当时我顶住了头上的压力后,你先逃了出去。你明明想直接走的,我没有猜错吧?”
  我抬眼看他,没想到他也在看我。
  外面篝火快要燃尽,火焰转小,光芒也式微。帐篷里他的脸朦胧一片,我看也看不清。
  我轻笑一声,松散地回答:“对啊,没想到你看出来了。”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秦月章,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思缜密,而且不动声色。
  我接着说:“你应该早就清楚了吧,我是个犯罪嫌疑人。自私自利,恩将仇报,见利忘义,落井下石……这些都应该是我的代名词。”
  我当时就是想要留他一个人在废墟下面的,怎么了,没错吧?
  那么危险的地方,自保才应该是最正常的想法。
  我当时用肩背抗住了重物,如果自己不能抽身,便会被压死在下面。我与他萍水相逢,根本不熟,凭什么拿命去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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