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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晋级赛的规则是三个阶段中最复杂的，更何况现在增加了‘个人加分项’。”
蔡晴明一边说着，一边调转电脑屏幕面对大家，上面是MD官方发来的恭喜入围通知和详细规则介绍的邮件。
“这个‘个人加分项’……”阮再少双手撑在桌沿，皱起眉脸色复杂，“竟然是单人舞台的意思吗？”
其他人也都看见了，此时纷纷停止交头接耳沉默下来，神色各异。
之前发的预告里只说个人加分是加到最后的总评分里的，大家也都以为是根据比赛时的个人表现做为闪光点额外加分，主体还是整个团队，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简单。
“对……”蔡晴明沉吟片刻，“每个团仅选出一名成员参与这个‘个人加分项’，MD会提供舞台，参与者需全开麦进行歌舞表演，同团队赛机制一样，有排名也有奖金，算是独立于这次晋级赛之外的个人赛。”
即便最后会根据这个排名换算成不同的系数计到总评分里，但主体已经不止是团队了，个人也很重要，因为单人舞台本身的含金量就很高。
没有人不想要一个能展现自己的，只属于自己的绝对C位。
显而易见的，这条诱人的规则就像MD画风突变开始捧人单飞了一样，众人都看明白了这层半遮半掩的含义，委婉地低下头避而不谈，没人愿意直白挑明。
但年纪最小的周盈最怕这种微妙的沉默，好像情同手足的朋友突然被无形的屏障分隔开来。
她伸手指了指电脑屏幕某处，活跃气氛道：“这个MD也没有强制要求每个团都选个人出来嘛，是看我们自愿参不参与的……”
“对总分有好处，不可能不参与吧。”陆贝贝平静地陈述事实。
“呵。”李沐容听到她说话就管不了什么事实了，一点就着，“我看这规则就是专门给你设计的吧，正合你意不是吗？”
“是啊，”自从上次复盘大会戳破脸后陆贝贝更加坦荡了，她面对蔡晴明直截了当地说，“蔡姐，我自荐。”
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大胆发言了，但唯一习惯不了的还是李沐容的暴脾气，所以闻言后都预判般抬起头准备拉住这即将吵起来的两人。
果然，李沐容拨开挡在中间的周盈，开始讲她的理：“陆贝贝你看清楚，是从比赛团队中选一个人出来，也就是我们先行小队里选一个，你只是个替补荐什么荐啊？轮得到你吗？”
“呵。”陆贝贝回呛，“那也轮不到你，你自己几斤几两应该清楚吧？”
她俩距离都快近到鼻尖碰鼻尖了，互相排斥的磁场已然着起火，煎得其他人心惊肉跳，于是赶忙冲上前挤进两人中间隔开老远。
蔡晴明头都大了一圈，叹口气捏了捏鼻梁：“停停停，这个先放一放，重点是五分钟之后，也就是十点整，要开始抽签了。”
听到这那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其他人都松一口气，重新围到办公桌旁。
晋级赛基本规则跟以前一样，八进四、四进二、二进一，每次都是两两对决，抽签选择对手，再抽签选择曲目。
这次八个入围队伍中，由MD官方随机挑出四个拥有抽签权，LAW就是其中之一。
周盈趴在桌子上盯着抽签程序的倒计时：“反正都是随机的，抽和被抽都一样嘛……”
“但至少不会对上动漫社。”唐冰在旁边补充，“希望别抽到Chasing，上次排名在我们前面，而且还是上一届冠军。”
“排名在我们后面的也难说啊……”阮再少抓着头发有点发愁，“我们的第三名只是走运而已。”
唐冰拍拍他的肩：“队长，相信自己，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阮再少接收到了她的眼神暗示，反应过来做为队长不应该说这种话，于是闭上嘴跟周盈一样趴在桌子上等倒计时。
“我到现在都惊讶公主那队竟然第四名，分数还跟得很紧……”李沐容撇撇嘴，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白双星，“不是你熟人么？实力怎么样？”
“六魔方啊……”白双星食指敲了敲太阳穴，“还是别对上吧。”
“怎么，她脑子有问题啊？”
白双星：“？”
李沐容重复一遍她刚刚敲太阳穴的动作：“不是吗？我看她公主中二病确实挺严重的。”
“……”白双星哭笑不得，扶额道，“不是，是她让我头疼的意思……”
周盈仰起脸特别好奇：“真的好想知道你俩的故事啊！”
白双星按住她的头，呼出一口气道：“我只能说姜雨这个人实力很强，她一定会参与那个‘个人加分项’，至于为什么第四，上次也听评委说了她好像跟她队友磨合得不是很好，但这个问题用时间就能解决。”
唐冰摩挲着下巴接话：“换言之，我们对上六魔方的话不会很轻松，‘个人加分项’那边也更棘手。”
白双星点点头，李沐容咂咂舌歪嘴道：“没想到公主还有两把刷子啊。”
“不止有两把刷子呢，”蔡晴明坐在转椅上皱眉，“她们背后可是大公司。”
众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层面上去，但经蔡晴明提醒脑子也逐渐转过弯来。
MD做为大官方自然公平公正一些，但从这一届比赛开始不仅规则大改，而且评委还请出了黄杉，甚至往前两届看最后冠军作的特点，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什么浑水要介入幕后了。
见大家的沉思样，蔡晴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笑了两声转移这个话题：“好了，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只要准备好舞台就行，抽到哪个团队无所谓，重要的是之后抽到的曲目。”
周盈就很乐观：“没关系啦，有软崽……队长在，好运在！”
“确实，曲目更重要一点，”唐冰道，“八进四和四进二都是MD内定曲目，但为了观众考虑不会太偏冷门，所以应该也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些，大概率都是宅舞。”
白双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家都熟悉的话意味着大家都会跳，这下考验的又是细节了。”
一番讨论后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了，阮再少摩擦掌心，心情忐忑，虽然运气总是很好，但保不准会有掉链子的时刻。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仿佛有了实质重量般压得他喘不过气，心跳咚咚响，他仓惶抬起头，越过一众脑袋看向角落的雁响。
而雁响似乎一直看着这边，两人很快对上视线，阮再少看见他朝自己安抚般地点点头。
好像还不错，阮再少弯起嘴角，有点找回幸运磁场的感觉了。
倒计时结束，抽签程序显示可以开始了，众人屏气凝神，阮再少刚要抢占先机快速按下去，铁门突然被大声拍了两下。
精神高度紧绷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容易惊吓过度，站在门边的一位女生见鬼似的尖叫一声，前面的人听到她尖叫也条件反射地叫了出来，最后一路传染上去，阮再少心一跳，手一按，结果偏了方向，界面被叉出去了。
众人：“……”
“啊啊啊！”阮再少一边惨叫一边重启程序，其他人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既觉得自己蠢又担心抽到不利的结果，纷纷扼腕叹息。
抽签界面再次刷了出来，这回阮再少一点没敢犹豫，瞬间按了“确定”。
然而不知是程序没启动完全还是怎么，四个队名翻滚特效一卡一卡的，吊得大家胆战心惊气都不敢喘，直到翻滚速度越来越慢，有停在Chasing的趋势。
众人：“……”
李沐容直接掐人中：“啊！怎么这么倒霉啊！”
一直盯着的周盈忽然眼前一亮：“没有没有！跳过了！”
李沐容惊喜地睁开眼，然后看到翻滚出一半的六魔方：“……”
这回白双星也加入掐人中的行列。
“唉……”阮再少搓搓脸，站起来想安慰大家几句，但就在此时，界面又变了。
一个白框框跳出来，显示网络错误，阮再少疑惑地点了一下“继续”，然后就被通知已经没有选择权了，只剩最后一个留给他们——玄墨。
“啊……”阮再少轻轻松了口气，玄墨是上次预选赛的第八名，印象里根基不错但没什么特点，这把应该稳了。
见到最终结果大家终于能把悬着的心放回原地了，李沐容更是夸张地抹了下额头的汗：“真是吓死人，得亏这地下网络不好啊，我们这是不是捡漏？”
大家都轻松地笑起来，这时拍门声才重新进入耳朵里。
刚刚太紧张都忘了这茬，站在门边的女生赶紧把门打开，张大嫂的脸露了出来。
“怎么了？我听到了尖叫，是有蟑螂吗？别害怕，我来打！在哪？”
阮再少笑着摆手：“没有，刚刚晋级赛抽签呢，还是你突然敲门吓了我们一跳！”
“这样啊，那真不好意思哈……”张大嫂挠挠头。
蔡晴明站出来问：“没关系，姐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找人呢。”张大嫂四下张望一眼，脸上神情平静下来，看到雁响的时候更是平得有些冷漠，声音也没什么情绪。
“你，出来一下。”
第43章 迷魂汤
因前身是个地下商场，所以这里空间很大，但废弃之后搬走了许多东西，没有人的时候就很荒凉冷清。
不过地下乐队和地下偶像很爱这里，交了租赁费做为出演场地，将八八地下打造成了一个充满热爱与梦想的地方。
“我是老粉了，看着舞台一点点建起来的。”张大嫂走在前面，经过雁响上午帮忙修缮过的舞台停了一下。
“不管是地下乐队还是地下偶像，前面都有个‘地下’，在我看来这属于一个很小众的圈子。”
雁响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同意这个说法，如果不是阮再少，他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
张大嫂回头瞥他一眼，继续沿着通道往舞台后面的区域走：“小众意味着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而这一小部分人都是真心喜欢他们的粉丝。”
“说句私心的，我希望他们能一直小众下去。”张大嫂停下来，转身对着雁响，“这里只有他们，和我们，就好了。”
雁响一愣，有些捉摸不透张大嫂跟他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说的“我们”好像没包括他。
张大嫂领着他来到后台空地，应援团的那些人也在这里，围成一圈似乎在组织一场秘密活动。
“人带来了。”张大嫂走过去加入到应援团中间，但没给雁响指个位置让他去到哪里。
其他人也还在继续他们的秘密讨论，看起来像暂时没空理他，雁响垂下目光。
他知道应援团的人一直都不太待见他，也习以为常了，但此刻心脏却突然脆弱得不行，跳动不安，一会儿堵到了嗓子眼，一会儿又沉到了胸腔底下。
雁响盯着那团热热闹闹的影子，额头和背上都不自觉冒出一点冷汗，但脸却烧得能烫熟鸡蛋了。
尴尬，恐惧，无地自容，这种久违的……被孤立的感觉。
“喂，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雁响咽了口唾沫，双手压在腿侧忍住想转身逃跑的念头，低着脑袋一言不发地上前。
他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做没体面的事。
“搞什么啊，又是这幅面瘫脸……”王顺才嫌弃地说着，抱着他那台老古董相机，翻了个白眼。
雁响提了提嘴角，依旧低着头小声道：“……有什么事吗？”
张大哥双手抱胸乜眼看过来：“大点声，没吃饭啊？”说完又朝张大嫂嘟囔，“叫他来干嘛……”
李强国人高马大站在最中间很有威压，抬抬手制住了周围人的不满和躁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雁响：“哎，明天LAW三周年，我们准备了个惊喜想回馈他们，跳那首他们经常跳的热身舞，你行不行？”
雁响还没答话，旁边就有个人抢先下了定论嘲讽道：“他行什么啊，娇生惯养的大学生能拉下脸跟我们一起干这种事吗，早都说了——”
“啧，”张大嫂打断他，偏头对雁响算是好言好语了，“本来没想叫你，但看软崽他们还挺喜欢你的我们也不好撇下你一个，不然到时候问起来要说我们。”
雁响抿抿嘴，意识到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冷傲的麻烦，但为了不让那群小偶像伤心而不得不勉强带上他，于是自觉低人一头。
久远的伤疤没能经得起岁月的考验，几句话就又被掀了起来，雁响深呼吸把刚冒头的回忆按下去。
成年后比小时候要脸，不想继续被人贬低，他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不出有什么异样：“我……可以，但是我不怎么会跳，还来得及吗？”
“关我什么事，”李强国语气不屑，“人家冰糖还一个下午就学会了空翻呢！”
王顺才闻言攀比心起来了，抬了抬下巴：“盈盈两个小时就攻克了一张奥数试卷呢！”
张大嫂也不服输道：“软崽能连续唱十首歌都不带喘的呢！”
谈起他们引以为傲的偶像，瞬间各个变身幼稚小孩斗起嘴来，把偶像全身上下挑了个遍，变着法儿要把别人比下去，直到越来越夸张。
雁响：“……”
最后讲得离谱到家了他们才放过这个话题，同时拉长声音“切”了一声撇开头互看不上眼，然后又凑到一起继续排练惊喜。
他们没再对雁响说什么，就跟雁响不存在一样自顾自聊天扯皮，反正雁响自己也总是当隐形人，他不主动说话，他们可不会像LAW那么善良迁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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