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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佳损友(近代现代)——郁棠

时间:2024-02-03 09:28:33  作者:郁棠
  “阿姨真的很温柔,很耐心;她说,我妈不是生我的气,她只是觉得心痛。因为被自己小心呵护了18年的孩子,之后的人生会过得非常辛苦。
  “洛阿姨也是母亲,她如果在天有灵,看到她的孩子也成了同性恋,生活也变得那么辛苦,她也会心痛的。
  “我不想让她心痛。我也不想让你辛苦。”
  蒋洛盟听完,轻声笑了。
  蒋洛盟抬起头,也望向此时星光微明的夜空,想着洛今羽或许就在某颗星星上看着此时的他们。
  蒋洛盟想了想,说:“贺祺,你有没有觉得,你一直都在被自己的想象折磨。
  “最开始要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你怕被人发现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现在因为我妈说过的一句态度模糊的话,又把自己困在对逝者的愧疚里。
  “可这一切都是你的担忧,这些推测和想象都是从你的角度出发。但是如果,在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也已经喜欢上你了呢?如果我妈也看出来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我妈要是真的这么‘心痛’,这么抵触的话;她知道你喜欢同性之后,还会那么放心我跟你睡一张床吗?”
  贺祺显然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眼神中有些茫然,思考了半晌,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贺祺咬着嘴唇,低声沉吟:“可能,她以为我只把你当朋友……”
  蒋洛盟叹着气,笑着摇摇头:“原本这件事我没想说的,但你误会到要跟我闹掰的地步,现在真的得说了。”
  蒋洛盟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逐渐变得庄重:“其实……你被我带回家的那天,我在门口都听到了。虽然没听得那么清楚,但基本都能猜出来;你喜欢男人,你妈妈很不接受……
  “我当下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也不确定我对你是什么感受,但那种时候,肯定不能在把你一个人扔在那儿。就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你带回去。
  “到家之后,我怕你晚上出什么事儿,说要跟你一起睡。但那天晚上真要睡下的时候,我又……我又有点担心。
  “我18岁的时候挺懦弱的。现在想起来,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这么做。但我还是去找我妈了,我告诉她,我知道你喜欢同性了。”
  贺祺完全不知道那天还有这一番,忍不住催促地问:“然后呢?”
  蒋洛盟抬起头,看着夜空,弯起眼睛笑着,眼前又浮现出那时洛今羽的样子。
  当时,洛今羽皱了一下眉,像是有些好笑,反问蒋洛盟:“小贺是同性恋,所以呢?”
  蒋洛盟那时候还小,有些脸热地解释:“那我跟他睡一个房间的话,这……没问题吗?”
  洛今羽沉吟了一下,说:“我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啊。喜欢男人,又不等于是个男人就喜欢。就算他喜欢你,那你不喜欢他的话,自然会拒绝他。小贺也不是那种强迫别人的孩子。”
  蒋洛盟有些忐忑,犹豫了好几个来回,嘴巴张开又闭上,吞吞吐吐地说:“那……如果,万一,假设!我没有那么不喜欢他的话……”
  洛今羽笑了笑,替蒋洛盟把烫嘴的话说出来: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就不要让他误以为你讨厌他。我也希望你能顺顺利利、光明正大地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蒋洛盟很讶异。在贺祺家门口的时候,蒋洛盟亲耳听到了刘美娜有多愤怒;他没想到洛今羽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件事。
  “不是……”蒋洛盟有点无措:“我要是真喜欢他,你不阻止我吗?”
  洛今羽的笑很温柔,她非常笃定地摇头:“我阻止又能怎么样?如果勉强你跟不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就算结了婚,你也大有可能在外面拈花惹草。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确定了,那我一定不会阻止你的。
  “社会的规训,别人的眼光;这些东西带来的阻力已经够大了。作为你最能依靠的家人,我理应要做你的后盾,要坚定地支持你,帮你应对来自外界的恶意,不是吗?”
  贺祺怔怔地听完了。他不知道自己眼中何时又含了泪,从心脏到指尖都泛着暖意。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如孕育珍珠的蚌壳,吞进世界的磨难与苦楚,将它们化成美丽的珍宝,再赠给身边的人。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爱与期许,可以不附加任何限制与压力,只是纯粹且踏实的祝福。
  夜渐渐深了,风拂过皮肤,带着明显的凉意。
  静默持续了太久,贺祺有些生硬地清了清嗓子,望着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也许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墨蓝色的天幕上忽然落下一颗流星。微弱又短暂的一道光亮,像童话故事里燃起的火柴。
  蒋洛盟也看到了,他将胳膊越过茶几,牵住了贺祺的手:“是真的。
  “这是只有她才会讲的话,我讲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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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也结束了,为洛阿姨撒花~
  # Vol.4 Champagne
 
 
第66章 (一)十年踪迹
  家庭套房有三个房间,主卧最大,放着一米八宽的双人床。床位尾对着一整面的落地窗,框着山景,看不到一栋楼房建筑。
  蒋洛盟和贺祺并肩躺着,墙上的挂钟发出很轻的滴答声,像冬天踩进雪地里的声音。
  两人看着时间一点点后移,看着落地窗外渐渐淡下来的夜空,渐渐清晰起来的树影,只觉得这天过得太快太囫囵,像一场跌宕起伏的梦,不舍得天亮起来。
  蒋洛盟在薄被下牵着贺祺的手,跟他讲起洛今羽去世的事情。
  那天是周五,蒋洛盟从学校回到家,洛今羽已经在厨房炒菜了。
  蒋光信周五晚上总是有安排的。工作安排也好,娱乐安排也罢,家里的两个人心知肚明。见不到人也不会问。
  一切按部就班,与平日无异。
  吃完饭,洛今羽把碗碟收回厨房。蒋洛盟也拎起书包,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可才刚走到台阶的一半,厨房里忽然“咚”地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串“噼里啪啦”地碗碟碎裂声。
  蒋洛盟以为是洛今羽滑倒了,赶忙快步折返回去。
  餐厅的地上一片狼藉,饭菜渣和油污洒了满地;洛今羽倒在了厨房门边,满脸痛苦地蜷着身体,手里还拿着刚捡起的几片碎瓷片。
  蒋洛盟脸色当即白了,一个箭步跑过去蹲下:“妈你伤到哪儿了吗?还能起来吗?能动吗?”
  洛今羽额头冒着汗,五官痛得扭曲,张开嘴唇嘶嘶地抽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蒋洛盟害怕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送她去医院。但小区里进不来出租车,蒋洛盟也只是个中学生,根本不会开车。蒋洛盟慌乱拨通蒋光信的电话,忙音响了整整一分钟,无人接通。
  洛今羽拉住蒋洛盟的衣摆,艰难地开口:“打999……”
  救护车十几分钟后才到,洛今羽疼得脸色发白,浑身筛糠般细细颤抖着,额角和脖子的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
  蒋洛盟把医护人员引进家里,有两个人把洛今羽抬上担架,另一个人在家中环顾一圈,问蒋洛盟:“冇其他家长咩?”
  蒋洛盟摇摇头,又点点头:“医生,我同你哋一齐走好唔好?我Daddy出咗去,联络唔到。”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们忙着接仪器;蒋洛盟缩在最靠角落的地方,生怕妨碍到他们。
  简单触诊后,医生回头,看到蒋洛盟还穿着克利思廷的校服,暗暗叹气:“初步判断是阑尾炎,手术需要你阿爸签字同意,尽快call佢来医院喇。”
  实际上,蒋洛盟从上了救护车以来,就一刻都没停地给蒋光信播着电话。个人电话不接就打去公司,可蒋光信早就下班了。蒋洛盟又给每天接送他上下课的司机打电话,可司机也不知道蒋光信在哪里。
  到了医院之后,洛今羽在急诊病房里躺下,蒋洛盟还是联系不到蒋光信。
  医生很焦急,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先给洛今羽上了镇痛,然后和蒋洛盟一起,通过医院尝试联系到他。
  洛今羽的病来得很急,情况很不容乐观。蒋洛盟去看她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虚弱得快没了气儿;嘴唇白得毫无血色,皱着眉痛苦地喘息着。
  蒋洛盟心痛得厉害,他没法看着洛今羽在这里干等着受苦;等到第二天中午,蒋光信有心情了,才大发慈悲地来医院不耐烦地签字。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得去找!
  蒋洛盟从未关心过蒋光信的习惯,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有哪些。
  蒋洛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拦下一辆出租车,完全没把握地乱猜了一个地方。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蒋洛盟一次就猜到了蒋光信在哪里。
  当他出现在丽晶酒店0717房间门口,看到门把手上那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时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咚!咚!咚!
  蒋洛盟握紧了拳头,一下一下地用力砸门。毫无节奏毫无规律,只是一味地用力,像在报复他恨之入骨的人。
  蒋洛盟砸得骨头都麻了,才听到拉防盗锁的声音,里面的人很不耐烦地推开门:“做咩嗻?是唔是眼盲啊……”
  蒋洛盟怕蒋光信把门合上,忙用脚踩在门缝,然后才用手扒开了门板。
  蒋光信这才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是谁,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张口结舌。
  房间里传来窸窣的穿衣声;很快,意识到不对的女人从房间探出了头,看到蒋洛盟身上的校服,霎时间尴尬得红了脸。
  蒋光信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咩事啊?”
  蒋洛盟这时候实在不想叫那声“爸”,哪怕是装模作样也不想。
  蒋洛盟喉咙发干,面无表情地说:“Mommy入咗医院,要手术,等紧你签同意书。”
  “真唔真嘎……”蒋光信皱了皱眉,一边重新扣好领口的扣子,一边扶着墙壁换鞋:“我同你去,你等我阵。”
  蒋光信去开了车,在酒店门口接上蒋洛盟,前往医院。
  周五晚上,维港附近常年拥堵;进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警车停在门口,车顶炫目地灯闪着红色蓝色的光。
  蒋光信刚把车停好,蒋洛盟便拉着他往医院楼里跑。跑到医院门口,蒋光信忽然站住不动了,任蒋洛盟催促拉拽也没有反应。
  蒋洛盟再也忍不住了,眉毛一竖就要发作;却见蒋光信满脸失神,定定望着一侧被警戒线围起来的方向。
  蒋光信的语气温温的,像是刚睡醒,思维还迟钝着:
  “那件风衣,是不是你妈妈也有件一样的?去年我们去新加坡的时候买的。”
  蒋洛盟脸上的愤怒瞬间转为惊恐,松开蒋光信大步跑过去。
  地上的人脸上盖着白布,白布下散出了几缕长发。蒋洛盟认出了那件风衣,那是临出门的时候,蒋洛盟担心医院空调会冷,在玄关衣柜里顺手拿的。
  蒋洛盟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医生便跟警察出了声:“就是呢个后生仔,同佢阿妈一起过来医院嘅;唔知因为咩事,突然间唔见咗……”
  蒋洛盟像是隐隐有些哽咽,不再继续讲下去,紧了紧牵着贺祺的手。
  静默持续了一会儿,蒋洛盟轻声笑了笑:
  “之后我还去过你家来着,你记得吗?我说祝你前一天生日快乐,然后发现你在看……”
  “那次真是误会!”贺祺咬牙打断:“不要提了,很尴尬。”
  “嗯?”蒋洛盟佯作不解:“我们都做过这么多次了,还尴尬?为什么?因为你那次*得很快?那你当时也不告诉我一声……”
  “蒋洛盟!”贺祺用力掐了一下蒋洛盟的手。
  “嘶……”蒋洛盟当即讨饶:“好了好了我不提了!”
  蒋洛盟的笑容缓缓收敛,昏暗中,眼神也冰冷下来:“之后,我直接从你家去了我爸公司里。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现在提起觉得很冲动,但当时真的很平静,好像很坚定自己要做这件事。
  “公司前台知道我是谁,很快就带我找到了他。他当时正在跟某个内地的客户开会,大概也是我妈那边的关系。
  “我听了两句,蒋光信全在说他多舍不得我妈,多少个晚上想她想得睡不着,还多么努力地帮她操办丧事。我实在听不下去,趁带我上来的那个人没注意,冲进他办公室里去。当着那客户的面就开始发作了。
  “我把我妈去世那天晚上,还有这些年他做的恶心事,能说的不能说的,全抖出来了。
  “我彻底急了眼,最后是被我爸的秘书强行拽出去的。他拽我出来的时候我嘴都没停。蒋光信对不起我妈的地方太多,简直罄竹难书。我一路哭一路骂,被带回家里,锁进房间;到晚上十点一口水都没喝。一直等到蒋光信回来。
  “蒋光信没跟我商量,直接让人帮我收拾行李,第二天凌晨就飞去伦敦。
  “我申请阶段申的都是美国的学校,英国的一所都没有。但蒋光信完全不管,只说去了伦敦有人接应我。
  “国内的同学没有人知道我会去英国,我也来不及留下任何消息。蒋光信想做的事估计也是这样,尽可能抹去我的存在。他知道我恨他,我不可能原谅他,他也不稀罕我的原谅。
  “蒋光信反正不缺孩子,蒋立绅和我几乎同时间出生。他跟我在同一个城市存在了十八年,十八年了我都不知道……多荒唐。”
  贺祺有些犹豫,在黑暗中开口:“所以,你现在仍然在恨蒋光信,是吗?你曾经说,你想毁掉蒋光信的一切心血,毁掉Swipe,也是因为这个吗?”
  蒋洛盟没有避讳,直言道:“是。我置换掉美国公司的股份,回到香港的时候,一门心思想做的事就是这个。
  “我的人生不止千疮百孔,从我妈去世的那一刻起,它就烂透了。我的人生目标,不是建立什么商业帝国;甚至不是像蒋光信那样,在资本世界里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我想做的事是毁灭。毁灭掉所有不合理的存在,毁灭他们的富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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