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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了死对头情敌的崽(近代现代)——渡慈

时间:2024-01-25 11:04:43  作者:渡慈
  “总归不就是你觉得陆淮没那么喜欢你了么?觉得对方糟践你心意?或者是付出没见到回报?”,成晔一一列举着,就像是亲临过陆淮和迟渊吵架现场般气定神闲,“那怎么?难不成陆淮还因为你回心转意而感恩戴德啊?那可是陆淮!”
  “陆淮现在能在他身边容下你,我都震惊得不行了。”,明明当时他还为迟渊“扳回一城”而庆祝,现在数落起来倒是把自己放到旁观者位置上,毫不留情。
  “按理来说,陆淮是真心真意对你的吧?结果你误会了,误会了你还不当面撕破脸,你偏偏要玩弄人感情,等陆淮以为盼了好多年的两厢情愿终于来了,结果你捅了人刀狠的......”
  成晔是后面和凌秩聊天才补全这些细节,他想想都缩了缩脖子,觉得惨。
  “说实话,我是没想到陆淮这样的人是会暗恋的。要不是太看重了,容不得一点差池,珍惜得过头,也不至于当初看着你和方栖名在一起,什么都不敢说吧。”
  成晔说着说着想摸出根烟,结果被迟渊冷冷瞥了眼。
  “放下,他不能闻烟味。”
  最近好不容易不吐了,他还没养回点肉,要是闻到烟味,怕又是要难受。难受后胃又不舒服,陆淮这人惯来会强行忍着,不把全副精力放在对方身上,往往不知道这人冷汗涔涔几轮。
  迟渊眼神明显表示没得商量,眼见着成晔讪讪地掐灭烟,才挪开视线。
  “生气归生气,你看你这不还是在乎么?”,成晔悠悠地叹道,“你脑袋一拍发觉自己实在爱得不行,离不开了,还不允许伤心的人试探试探啊?你不该最懂他吗?”
  “嗯......怕是太懂了吧。”,迟渊落下眉目,轻声应着,“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会喜欢的是方栖名这样的,因为在他面前,没有压迫的感觉,似乎也不用永远保持警惕。”
  成晔漫不经心地回应:“那是,还用你说,这不是事实都摆着么?”
  “不止是这样......”,迟渊敛眸,仿佛在回忆,“我可能没跟你说过。”
  “当时你们好像都在说我和陆淮是情敌来着?后来方栖名问我是不是对他有好感,我想想,得出的结论是不讨厌,然后他跟我说,他特别喜欢陆淮。”
  “卧槽!”成晔感觉自己隐隐猜到故事走向。
  “我也没怎么失落,想着这大概算是拒绝了,结果方栖名突然开始哭,说陆淮对他根本没意思,对他好一点,主要是觉得我喜欢他,想借追到他打击我罢了。”
  迟渊说这些时神色淡淡,像是所说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听着,成晔吃惊这陈年旧事背后还有这隐情:“不会吧,你难道相信了?”
  迟渊露出个略带嘲讽的笑:“当然不,我没这么蠢,只不过有点好奇方栖名编这段是为了什么。但他好像也知道我不信,所以把我喊去现场听了个清楚。”
  他稍稍侧过头看向成晔:“你也知道羽毛球赛之后,我和陆淮关系自坠冰点,那几年所说的话大概都不超过十句,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找他。”
  “你听到什么了?”
  ·
  门里门外,
  屋内两人对向而坐,而他垂手而站。
  话语你来我往,而他沉默至极。
  ·
  陆淮手撑在书上,眼镜被折叠在一旁,困倦地揉揉眉心,垂眸瞧了眼表,正想再看一会书,却不想有“不速之客”。
  略带疑惑地看向方栖名,他最近听到些流言——有关眼前人和......迟渊。
  “方同学,你找我有事么?”
  方栖名进来却不说话,陆淮冷然开嗓,礼貌地问道。
  “你喜欢迟渊对吗?”,方栖名直接开门见山,对方与平时那副温柔模样完全不同,嚣张地拂过陆淮桌面,拉过椅子,正好坐在他对面。
  陆淮瞳孔微缩,半晌扯出抹笑,冷淡而锐利。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吧。”
  “无所谓,我并不在意你的答案。”,方栖名宛如胜利者般后坐着,“毕竟,你这样的人,有谁会爱你呢?”
  这样的恶意未免来得莫名其妙,陆淮只当作方栖名误把他当作情敌,所以想来他面前宣誓主权。
  其实也算不上误会,如果他和迟渊的关系稍微和缓点,或许能担得起“情敌”这二字,陆淮垂落眼睫,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下。
  他只觉得方栖名这样的行为无趣至极,于是懒得争辩,但瞧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瞥过视线开始收拾东西。
  “你应该很讨厌我吧?那为什么要做出蛮不在乎的样子,就为了维护你那高高在上的形象与可笑的自尊?难怪迟渊对你厌恶至极。”
  可能是被戳到痛点,也可能是“迟渊”二字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出现的频率过高,让他一贯平静的面具岌岌可危。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幼稚地来我这证明迟渊很在意你,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么?那你们随意好了,没必要在我眼前刷存在感。”
  方栖名没料到陆淮会反驳,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愕然,但这样的反应不正说明了,他之前一直怀疑的是对的吗?
  他眯起眼,耳朵朝门边侧了侧,突然放柔了声音。
  “你是在贬低我的真心么?你会因为我而忌恨迟渊吗?”
  陆淮眉眼捎起讥诮,他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一字一句从齿缝碾过,嘲讽的意味浓到极致:
  “真心?”
  他停下收东西的手,眼里尽是轻蔑,又突觉自己没什么争执地必要。
  反正,他和迟渊的关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互相排斥的两极。
  “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恨迟渊,见不得他过得好,甚至觉得我的名字与他放一处无异于贬低,你大可以选择和他在一起,我一定鼓掌、叫好,因为你们相配至极。”
  陆淮再度拿起笔,他冷淡地瞧向方栖名。刚刚改变主意,他凭什么要走?这位没事找事的人不才最应该离开吗?
  然而刚才嚣张跋扈的人却带着哭腔对他说:“你是在侮辱我。”
  旷掉午饭的胃部油然升起一阵反胃,他忍耐着呵出口热气,才发觉自己大概是发烧了,陆淮这次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愿回。
  “对,侮辱你,顺带侮辱能看上你的迟渊,你满意了吗?”
  ·
  明白了。
  迟渊没听到方栖名的回答,于是自己轻悠悠地在心里补充了句。
  他从方栖名那句“你在贬低我的真心”听起,到陆淮所说的“侮辱”结束,哑然失笑。
  原来是他想的简单了,也是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呢?明明他现在同陆淮的关系比陌生人都不如,遑论了解了。
  既然如此——
  ·
  ·
  成晔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是误会吧......”
  “你有没有问问陆淮为什么这么说啊?”,成晔晕了头,这怎么回事,不是暗恋么,“然后呢?然后你就真和方栖名表白了?”
  “嗯。”,迟渊应道,“方栖名问我如果不那么讨厌他的话,能不能考虑和他在一起,还问我不会是因为陆淮才注意他的吧?”
  “我否认了后面那句。”,迟渊自嘲般笑笑,“然后我们俩努力践行‘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这句名言,至少我是努力了。”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成晔也知道,他嗤笑道:“那你们还挺会培养的,两年呢!”
  “对啊,两年,陆淮在国外的两年。”,迟渊落寞地哑了嗓,突然不是很敢想陆淮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成晔呲了呲牙,感觉这往事还真是错综复杂:“我挺好奇的,方栖名跟你说他是被陆淮辜负了,他有点放不下,那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你也知道那两年我有多忙。”,迟渊试图去构建陆淮国外独处的两年,心头闷痛,索性借着和成晔交流转移注意力,“开始是我觉得他的状态需要调整,后来他说自己走出来了,我那段时间不正被我爸考察能力么?大概和他还没跟你们聚得多,也就时不时电话聊天。”
  因为相处的少,所以没有矛盾,以为是没有爱意也能进行的细水长流。
  “合着是纯精神恋爱?”成晔完全没想到。
  狭长的凤眸眼尾恹恹压着,似乎盛着千钧情绪,迟渊苦涩地抿起唇:“所以陆淮问我低声下气是不是在方栖名面前学的时候,我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后后知后觉,这些话他大概在心里藏了很久。”
  细细想来,所有他心动的时刻,陆淮应该眸光都在他没察觉的时刻黯淡了瞬。
  可他从未注意到过。
  迟渊无意识地摩挲下指骨,手上的两处牙印终于开始“张牙舞爪”地彰显自己的存在,忽略已久的疼痛混杂着愤懑和言不由衷的苦——铺天盖地,潮起不落。
  ·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无比窒闷,迟渊难以忍受,觉得一刻都多待不下去,他打开车门——
  “诶!你等等!”,成晔眼疾手快地拉住迟渊。
  “你干什么?”
  “怎么?现在着急要上去了?不再静静了?”,成晔揶揄着,但瞧着迟渊情绪确实不高,便也很快打住,“你先别急!想好上去时说什么了吗?再者陆淮现在不在上面。”
  “?什么意思?”,迟渊皱紧眉,听到成晔最后一句时,惊讶地张大眼睛,“陆淮现在是能随意动的吗?”
  “有凌秩陪着呢!说是有检查呢!大概......”,他低头瞧了眼表,“还有一两个小时。”
  要不是凌秩不在,他才懒得搭理迟渊。
  “哦。”
  像是卸了劲,迟渊复靠回椅背,眉宇间却是忧虑重重,瞧上去怠懒得很。
  “你有想好说什么吗?”成晔觉得自己实在是操碎了心,侧头看向迟渊。
  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成晔明白这种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不知怎么吐露的感觉:“既然没想好,不如和我去一个地方?”
  “发泄发泄,也算不把自己拘在一隅中,说不定你就明白了。”
  见迟渊神色间仍有犹豫,他宽慰道:“蒋阿姨不是在吗?还有凌秩呢,陆淮就算又做出什么决定,又能跑到哪去?你不觉得自己太绷着了吗?”
  “......好。”
  迟渊眸中流过细碎又轻盈的光华,他略微敛眸,颔首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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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晔其实也没想好去哪,但感觉自己再不拉迟渊一把,这人讷讷得能把自己逼死。
  然后他们就停在了这里。
  河堤上风很大,吹得人捂紧外套。
  两边架着桥,桥身流光溢彩,似着上霓裳。这点比水墨鲜艳的颜色映在河面,仿佛为粼粼波光加冕。那贝壳内部的斑斓呈现在宽阔的河面上,只不过白壳的底色被黑夜所换,便为美好增加了静谧的修辞。
  侧面的灯有一盏没一盏的亮着,倒是不远处的高楼户户灯启,便作为还能走下去的慰藉。
  迟渊实际上没心思注意这些,他随着成晔下车,两人抵着冷风并肩走了一段路,却都不说话。
  良久,散步的路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成晔才呵出口白气:“你不问问我为啥选这?”
  迟渊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可以自问自答,反正他不嫌尴尬。
  “你忘了?这后面就是咱们高中毕业大家聚餐的地方啊!就那......”,成晔朝着那硕大的标志指去,笑着说,“我记得大家好像都朝班长你敬酒呢,你那天是醉了吧?”
  迟渊实则没什么印象,但见到成晔面露怀念,也就顺着他的话语点点头。
  “但你是怎么回去的来着?”成晔记得他是醉了的,不,更确切地说,是和迟渊玩得不错的没几个清醒的,只不过第二天他和其余人在楼上房间睡得横七八竖,没看到迟渊的影。
  他当时还骂了——迟渊这货被灌成那样,竟然还能自己回去?
  这样说,迟渊脑海里竟然闪过些许片段,零零碎碎的,好像是他在注视着什么,但拼凑不齐。
  他止住脚步。
  “不是你们送的我么?”迟渊拧眉问道。
  “绝对不是!反正知道你家在哪的都和我睡在一处呢!等等......”
  除了陆淮。
  不止是成晔,迟渊也瞬间反应过来。
  陆淮那清清冷冷的疏离样,谁敢让他喝酒。到结束,这人都还能清醒得重回高考考场再做一轮卷子。
  链接处最重要的枢纽被补齐,那点零星片段,终于具象——
  他那天晚上好像一直用余光瞥陆淮来着。
  他这边热闹,成晔等人盘活气氛,吵得不行,而陆淮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没人打扰他......可也没人同他说说话。
  仅有的几句寒暄也是在宴会之前,更算不得上亲近。
  迟渊不想拿正眼盯着陆淮看,可余光扫到却再也移不开。
  所以没有推拒地饮下递过来的一杯杯酒,里面或许带有些许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较劲。
  身边没人,你怎么就不能来找我说说话?是看不见我周围有多热闹吗?
  大概是这样的想法,但当时的他还记着“羽毛球赛”的“仇”,所以这点异样情绪被遮掩得干干净净,直到今日,才算是稍微明白。
  所以是陆淮送他回去的么?迟渊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些很重要的东西。
  风猛地乍起,携带起回忆扑面而来。
  ·
  成晔也不知道为什么迟渊突然顿住,他有点无聊,就仰着头看星星,有觉得太累,索性就盯着河面看,看着看着,差点撞到某位只顾着埋头向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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