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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了死对头情敌的崽(近代现代)——渡慈

时间:2024-01-25 11:04:43  作者:渡慈
  感觉凌秩和迟渊略显震惊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陆淮半阖上眼,觉得困意又泛了起来,乏得很。
  ·
  迟渊喉结滚动,随即掩饰垂下头,之前特意为挡疤拨弄过来的头发发丝稍长,复杂的眼神盯向那参差的发尾,心口被涩又绵长的情绪塞满。
  陆淮啊......
  他攥紧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之前他大概也不会觉得陆淮的选择有什么吧......毕竟涉及生死,话总是好说得多,而蒋旻辞的性格他了解,大概是会依着陆淮的,只是说不定会心疼地日日落泪。
  高三出柜,和陆擎大吵一架最后落下难愈的腰伤,这些证明陆淮同他父亲如履薄冰的证明,他从未了解过,要不是蒋伯母不经意地说出口......
  迟渊不明白陆淮是如何这么轻描淡写做出决定的,他眸色暗沉下去,苦中作乐地自嘲,自己还有时间心疼陆淮呢,按照蒋伯母上回劝分的态度,知道陆淮因为他受了这么大的苦,估计他想赖在陆淮身边都难了?
  见陆淮眉目困倦,眼尾恹恹地敛着,明白对方是困了,向凌秩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声道:“我们出去说。”
  ·
  凌秩目光促狭地见迟渊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装模作样地叹气道:“这算是苦尽甘来了?陆淮同意坦白,算不算是给你‘名分’了?”
  迟渊倚在墙边,敷衍地勾了勾唇:“你不懂他。”
  见人情绪好像真的不对,凌秩:“什么啊?”
  “孩子有名分了,我可没有。”迟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猜到陆淮心思的,但他们俩思维习惯是经年累月里揣摩思考得来的同频共振,除却彼此间争锋相对往往会错意,其余的倒是合拍至极。
  闻言,凌秩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明,最后甚至藏不住笑:“那挺好的。”
  没理会对方的幸灾乐祸,迟渊低眸瞧了眼表,催促道:“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事么?快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提及正事,凌秩明显正经许多,只是他神情稍稍有点古怪,迟渊疑惑地挑眉,就听到对方干咳几声:
  “和陆淮有关,他现在......嗯,挺敏感的,但孕后期这情况都正常,毕竟孩子渐大,不仅抵的是他的腰......”,凌秩较为含蓄地表述着,“他清心寡欲惯了,可能面子薄,觉得自己难以理喻,所以你在旁边多帮忙纾/解下,懂的吧?”
  迟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懂的,在凌秩殷切的目光下点点头——也就是说,昨晚的事在之后还会常常发生呗。
  他眸色渐暗,想到哪“梅落薄雪,摇曳生姿。”①
  凌秩交代完就准备走,其实要不是出科纳恩这事,他估计不会想到这。
  要不是陆淮别扭,迟渊这人前科累累证明“眼瞎”,谁乐意提这事......
  ·
  陆淮其实没睡实,他手受伤不方便撑着腰,但孩子位置靠后抵得他陈年旧伤生疼。
  主要是他这回事情闹大了,让他家蒋女士心安不下来,要亲眼盯着他,不然孩子的事估计可以一直瞒着,早一点的话,便是他不幸地死在手术台,迟些,他应该能亲口说。
  还有陆擎......
  陆淮觉得头疼,在脑海里选择草草揭过,准备顺从那罕见的逃避念头,便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
  迟渊刻意把视线从陆淮的右手处移开。
  生生弄折自己的手,一个“狠”字大概概括不了。
  怕动静大把人吵醒,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顺带拿起那搁置一旁的牛皮纸袋。
  将其揣在怀里,迟渊目光落在交叠的手上,才感觉四处乱飞的思绪有了相汇的支点。
  “......你和我母亲见过了吗?”
  陆淮嗓音低沉地发问,他侧过头,面向迟渊,只是迟迟不睁眼。
  “嗯。”,迟渊没想到陆淮没睡,缓几秒才慢慢答道,“你当时在手术室里,伯母心情不好,我陪她聊了几句......她和我说了些你的事。”
  “哦,想得到。”
  陆淮不意外,他清楚他家蒋女士的性格。
  “陆淮......”,迟渊嗓音突然变得有点哑,可能是镇痛和麻木终于随着时间偃旗息鼓,此刻他才感觉到,除却“只要陆淮醒来就好”之外的情绪上涌。
  “嗯。”,好不容易没那么“剑拔弩张”,陆淮应了声,终于掀起眼,才发觉迟渊眼尾有些红,他怔愣着忘记要谈及的下文。
  “你会害怕么?我只知道我当时快疯了......”,迟渊低声笑,可任谁也听得出那压抑着的苦,故而陆淮没打断,静静地选择听下去。
  “我......”,迟渊滚动喉结,他撇开脸,“我当时在脑海里措辞无数遍,想着推开门后的场景,思考怎么不惹你生气,告诉你......日记本被我一页页粘好,录像带时隔多年虽有点难却也修复了......”
  “但是吧,我不太敢开口,东西你早开口说不要,认定事便绝不优柔寡断,我自作主张,你不会喜欢。”
  迟渊抱着牛皮纸袋的手不住地发颤,他艰涩地扯着嗓子一字一句道:“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我抱着怎样高昂的情绪,拥有怎样的期待又如何在耳边一遍遍告诫自己,才推开那扇门——
  而你不在。
  身陷囹圄。
  迟渊自嘲般扯了扯唇角,没在此处多做纠缠,他撩起目光,视线却是散的并不聚焦。
  “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介绍。”
  ·
  迟渊情绪浓烈得似今早直入的炽烈阳光,扑面而来,着实闪人眼睛。
  陆淮想侧过脸。
  好在迟渊现在没选择把牛皮纸袋中的日记本与录像带递给他。
  他愣愣地想,所以现在他是要回答“嗯,我现在知道了。”吗?
  陆淮抿住唇,眼睑低垂着。
  ·
  迟渊没想陆淮回应,他自顾自地说:“我看到你挺直背,桎梏着科纳恩,迎向那十余人的时候,从未那么透彻地理解过‘及时’两字......即使真的快要变成‘差一点’......”
  “陆淮,我当时想,如果你注定要如此,我何必提心吊胆呢?不如拉着你一齐同归于尽算了......好歹心里有底,甚至还能同棺。”
  陆淮:“我......”
  迟渊哽住嗓子打断:“我真是挺害怕的......虽然我明白,谁又能比我了解你有多优秀呢?你合该运筹帷幄、永不俯首......”
  陆淮眨眨眼,他能听出迟渊摇摇欲坠的理智悬于崩溃的界限上,只隔一步——
  他眼睁睁看见迟渊朝他走近,弯下腰,与他对视,因此,瞧到那全然红透的眼睛。
  “所以我们确实是像呢。”,迟渊半是感慨半是叹息,“我琢磨了下感同身受这个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可能调换一下,我以身犯险,而你赶来救我就能理解了吧......”
  “陆淮,我想问问你,如果是那样的话......”,迟渊声音越来越低。
  “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瞬,想拉着我同归于尽啊?”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嗯,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只可意会。
  凌秩:我终是为你们付出了太多......
  同归于尽是情话
  我确信
 
 
第95章 
  同归于尽。
  这大概是一句情话......
  陆淮恍惚了瞬, 眼睑微微敛着,现出一片飘忽扑朔的影。
  这句话理解起来有点奇妙,似乎无形之中做出了比较,然后列出一张从上到下的排序表, 以至于大脑能在危急时刻有条不紊地抉择优先级。
  没参透这四字里到底裹杂着多少复杂的情感, 些微理解了眼前人仍然惊魂未定, 以此于此刻那惴惴不安都从眼睛里露出来。让陆淮囫囵得出结论——“解释”。
  很稀奇的体验。
  陆淮掀起眼,目光里带有理智思考过后的冷白钝感,有如千里霜河,沉淀于底的情绪静态着而一无可知。
  他看向迟渊,视线好似有意无意地逡巡,从单手抱着的牛皮纸袋到迟渊神情复杂的脸上,错过即将对视的目光,陆淮淡淡地开了口:“不会。”
  心里隐秘处的桎梏开始松动,他扯起唇, 看到迟渊眼眸刹那间的黯淡, 还有牛皮纸袋被捏紧时发出的轻响,才思忖着继续道:
  “我会把人绑起来,对伤处施加更印象更为深刻的惩罚,却无法挣脱。我要一遍遍诱哄,威胁,最后得到那句含着泪, 含糊嗓音‘再也不敢了’的承诺。”
  他刻意避过迟渊设定的“你”与“我”, 生生扯进来那个欲盖弥彰的“他”。
  ·
  声音鼓噪在耳膜,迟渊垂着眼睑, 讶异于自己理解的速度, 可能是之前琢磨很久的话起了作用, 因为种种预设,即使出乎意料,大概也能......触类旁通。
  陆淮给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和清晰明了的态度。
  同归于尽与否不再重要,即使“不会”二字掷地有声,然而后面的字字句句击人肺腑得多。陆淮在告诉他,我们在彼此眼中的分量已经不一致了,你是我随意可弃的“玩玩而已”,而我是你想求的“同归于尽”,这样不对等的关系里,你注定无法成为你自己,我坦白明了地摊在你面前,而你呢?仍然不愿意后退么?
  这回的“玩玩而已”不掺假。
  迟渊苦涩地抿直唇线,带着某种执念般不依不饶:“那这算是你给我的机会么?”
  “我更愿意称之为消遣......”,陆淮挑了挑眉,目光澄澈至极,诠释着坦诚,“当然,如果你愿意这样认为的话。”
  迟渊深吸一口气,没理会陆淮话语里有意的轻佻,应道:“好。”
  勉强算是得到允诺,他终于舍得把捧了良久的两样东西往人面前拿,迟渊扯出抹笑,问:“要看看么?”
  ·
  所想和所说都无懈可击,但陆淮目光落在那沉甸甸的袋子时,反应仍是慢了半拍。
  可能是记忆越过时光只会厚重,他没有几月前的心境,好似也没有当初撕毁时的那份决绝了。
  眸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一瞬,他避开视线,似轻描淡写:“不必,你随意留着吧。”
  既然当初是选择送给你的。
  “行。”
  迟渊没劝,像是完全理解了陆淮之前那番话里所隐含携带的要求,指尖微蜷把递出去的东西收拢来。
  是可以糊弄自己的表面和好。
  就像与“完好如初”有别的“修复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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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
  蒋旻辞几乎是难以置信,她先是看向低着头的凌秩,后是望向站在一旁身姿如松的迟渊。
  但两人的反应有如复制粘贴般的静默,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就是如此。
  蒋昱辞即使是在情绪崩溃时,依然是端庄得体的,她眼眶红了,但仍旧不让自己失态,努力消化着一切:“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让陆淮很危险,对么?”
  “......嗯。”凌秩作为医生,自认为此刻还是自己站出来比较合适,即使他也无法面对一个母亲此刻难喻的哀痛。
  “明白了......”蒋旻辞哑着嗓子,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着,克制自己的颤抖。
  迟渊眼露担忧,他张合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凌秩惊呼:“伯母!”
  蒋旻辞突而向前走了几步,狠狠扇了迟渊一巴掌!
  ·
  气氛顷刻间变得极静,连带着空调呼啦鼓风的声音都分外清晰。
  蒋旻辞也就只打了这巴掌,便站直了身,任由眼泪簌簌而落,并不说话。
  凌秩瞧着想上去求和,却见迟渊向他比了个不必的手势。
  也是......害得人家儿子成这样,生死未卜的,挨一巴掌怎么了?
  迟渊揩去嘴角的血,蒋旻辞这巴掌来得突然,他牙齿磕到舌尖,吞咽间还有股血腥味。
  他垂着头,试探地喊了句:“伯母......”
  蒋旻辞径直向前走:“刚才那巴掌,见谅。”
  凌秩和迟渊明显一愣,扭头准备跟上,却见着她一顿。
  “我知道这是陆淮的决定,也明白你们做出这个选择时,已经最大程度的为他考虑。你们瞒着我......”蒋旻辞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她微微佝着背,“但身为他的母亲,我还是会忍不住怨怼......请你们理解。”
  迄今为止,她最过格的举动也不过是扇了迟渊一个巴掌。
  已经算是克制至极了。
  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给出无数个理由,也根本不可能把迟渊从这件事里择干净,她明白孩子间的你情我愿她无从置喙些什么,但她毕竟是个母亲......
  按照时日来推算,这两孩子爆发冲突时,已经有孩子了?蒋旻辞噙着泪,她想,这几个月,陆淮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她缓缓闭眼平复情绪,就听到脚步声在耳畔响起。迟渊走过来搀人,好在蒋旻辞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他松口气,小心翼翼地给人指路:“......伯母,是这边。”
  蒋旻辞只紧紧握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素来优雅端庄的女士失态也仅是一瞬,明白现在哭喊难过没用处宇岩风,甚至自己情绪不好还会影响到陆淮,故而调整着,深吸一口气。
  走到陆淮病房前时,迟渊替人开门,还未用力就感受到蒋旻辞把手搭在他胳膊上,稍稍使了点劲,他顺着力道泄劲。
  上次被凌秩和迟渊一同拦回去,这还是近几个月来第一次,蒋旻辞心里担忧,隐隐有些不敢直面。
  迟渊顷刻间便明了蒋旻辞的意思,他低垂着眼睑,想要柔声宽慰,却听到她低着嗓子,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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