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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永固(穿越重生)——引君远尘嚣

时间:2024-01-23 09:18:19  作者:引君远尘嚣
  “三弟慎言。”晏谦微微皱起眉,提醒道:“这些话若被有心人听去,你就是百般辩解也说不清楚。”
  “二哥提醒的是,我记下了。”晏谙改口道,“那咱们不说这个,我许久没见过晏棠妹妹了,记得再过两月便是她的生辰,正琢磨着要送她个什么礼物。二哥是最了解她的,不如给我出个主意?”
  谈及妹妹,晏谦公事公办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些。
  “近日太忙,我还没想这个。不过三弟尽可宽心,棠儿那个性子,你送她什么她都会很高兴的。”
  倘若她这次可以留在京中度过十五岁生辰,那才算是真正的高兴吧。晏谙默默想着。
  “过了及笄礼,放在民间,那女子便可出嫁了。棠儿天姿绝色,又被父皇掌上明珠一般的宠着,这满天下的青年才俊都想迎娶公主,做大启的额驸。”
  晏谙暗自吸了一口气,二哥,我放开手最后再提醒你一句。
  “父皇疼爱棠儿自然是真,可他指婚也要顾及朝堂,选的未必是棠儿愿意嫁的。二哥和贤妃娘娘要早做打算,找一位合适的人家,不要委屈了棠儿。”
  晏谦简直莫名,这老三怎的偏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聊这些?
  “这是自然。”
  “瞧我今日,一不留神扯得这样远,这些哪用得着我来操心啊。”
  晏谙露出歉疚的神色,“咱们快走罢。”
  晏谙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他言尽于此。
  瑞昌帝端坐龙椅上,扫视群臣,不疾不徐地道:“前日与漠北使节的商谈并未谈拢,想必此事诸位都已有所耳闻。但究其原因,并非礼部办事不力。礼部尚书,你来告诉大家那漠北人提的条件。”
  “是。”
  礼部尚书出列,将阿布尔斯提出的索赔内容一一转述,还没等言毕,满堂便开始议论纷纷。
  端平侯一言不发,暗自闭了闭眼。
  “这……他们怎能如此贪婪?”
  “他们以为赢了一场仗,我朝便任由他们拿捏了吗?”有人气极反笑,“哼,简直是异想天开!”
  “陛下礼待他们,”有官员忍不住道,“没想到这群人竟这般不识好歹,如强盗一般。”
  “漠北人本来就是强盗,在边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能指望他们识礼不成?”
  “话虽如此,可……”
  “好了。”瑞昌帝开口道,“朕将此事放在朝堂上议论,不是听你们发牢骚说闲话的。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割地的先例,太祖太宗辛苦打下的江山,无论如何偏远,都是我大启的国土;那五城的百姓,也都是我大启的子民。朕,不能弃子民于不顾,更不能将土地拱手赠予他人,割地之事,绝无可能!”
  文武百官纷纷高呼:“陛下圣明!”
  “礼部不是没有争取过,但漠北态度强硬,若得不到足够的利益便不愿松口。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法吗?”瑞昌帝问道。
  文武百官纷纷看向身侧的同僚,暗自摇头。
  等了片刻,无人出列,瑞昌帝见状便继续道:“怀王昨日上奏于朕,众爱卿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晏谦便出列行礼,随后道:“方才也有大人提及,漠北人在边陲烧杀抢掠,是因为他们缺少物资;而提出索要城池,也正是想借助这片土地进行耕种。若我朝在边关开启互市,允许边陲百姓用多余的粮食、布匹与漠北人进行易物交换,在缺衣少食的冬日缓解他们的生存问题;同时允许两国通商,购买他们的牛羊、鲜奶、毛皮,出卖我们的米面、茶叶、器物等,如此一来,漠北便不会再执着于索要城池土地,而且双方建立起来的联系纽带越来越紧密,有利于促进两国和平,避免百姓饱受战争徭役之苦。”
  待晏谦说完,与他商讨过的礼部官员出列道:“陛下,臣附议。”
  “这倒也是个缓解之法啊。”有人思索道。
  “可是……会否不妥?”有人持怀疑态度。
  “臣以为不可行。”很快有官员看出其中问题,“漠北皆是莽夫,人人善战。若我朝商人携带货物入大漠与其交易,稍有不慎与对方起了争执,即便聘请镖夫,怕是也不能保证人和货物的安全。”
  “怕只怕漠北人不是诚心易物,开启互市更是为其直接强取豪夺提供便利。”
  “这个好说,”晏谦忙道,“互市可以规定时间和范围,派驻兵监管、维持秩序。”
  兵部的官员出言道:“漠北多为骑兵,骑在马上行动迅速,常常是他们闯入村庄民舍,巡察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赶到对方便已经撤逃了。殿下的这个法子反倒有助于当地巡防治安。”
  堂上支持反对的声音掺半,但孔令行的话则彻底打破了这一局面。
 
 
第11章 和亲议
  “两国通商,便要允许两国的商人相互出入,这也就意味着漠北的商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深入到我国各地。在此情况下,有心者扮成行商模样入我境内打探国情、窃取军情,甚至与图谋不轨之人串通勾结,简直是易如反掌。大内守卫森严不假,却只怕百密一疏,若是因此威胁到皇上的安全可如何是好?到那时便是终日惶惶、不得安宁。”
  孔令行抬头看向瑞昌帝,“陛下,臣并非危言耸听,只盼陛下能为自身、为国之根本考量,防范于未然。”
  他转而看向晏谦,“怀王殿下需知大启与漠北虽为邻国,却是敌非友,需处处防备不可懈怠。”
  孔令行的话掷地有声,晏谦一句都反驳不了。他向瑞昌帝低头道:“父皇恕罪,是儿臣考量不周。”
  晏谙照旧不曾开口,只是默默盘算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孔令行的话有理,依照眼下的敌对形式来看,通商的确不妥当,但开启互市倒是可行……
  有人行礼道:“皇上,相国大人说得很是,此事实在是弊大于利,我大启疆域辽阔、人口众多,不缺漠北那点生意。”
  礼部的官员着急道:“这不是生意不生意的问题,是漠北提出的索赔内容啊!不通商,那还有什么办法说服他们不割地呢?!”
  “你们礼部倒是去劝啊?去谈啊!”
  “怎么就成了我们礼部自己的事情了?我们这也是无计可施了……”
  “行了,都住口!”瑞昌帝头疼得厉害,“此事明日再议,退朝!”
  衡王府书房内,晏谙手里捧着书,却没看进去几个字。
  “割地不行,通商不行,故岑,你知道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什么吗?”
  故岑失笑,“满朝文武都束手无策,属下怎么想得出来。”
  “最好的办法呀,就是现在去割了他漠北王子阿布尔斯的脑袋,端平侯亲自带兵直抵边关,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最好能将漠北一并赶得远远的,将国界再往北划上几百里!”
  晏谙边说边笑,故岑原本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正经的,没想到竟来了这么一出。但他做不到顺着晏谙的话瞎扯,还是认认真真地分析道:“王爷说得轻巧,如此就是咱们出尔反尔了,可让皇上的声名置于何地?”
  “声名重要还是国家重要啊,”晏谙长叹一声,“若是换作我,只要能免去割地赔款,被人如何议论我都认。你想想,漠北一口气索要了这么多的赔偿,国库负担不起,那银子从哪里出?自然是加重赋税,从百姓身上搜刮。”
  故岑低头不语,晏谙轻笑一声,“就算敢这么干,那也得这仗能打赢。侯爷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还有那户部,那孔修尧,死死地攥着钱袋子,掏银子跟要他们的命似的,招兵买马不肯拿钱,索要赔款就巴巴地往人家面前送。”
  晏谙越说越气,顺手把手里的书扔在桌上,“一个个的,都拎不清!”
  故岑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败仗就好了。”
  身为男儿,正是一腔热血的年纪,若他没有进衡王府伺候,也愿意一身戎装上阵杀敌,不求封侯拜相,只盼保家卫国。
  “若是没有败仗就好了。”晏谙出神地盯着某一处,声音低沉,似是自言自语,“你说为什么会败呢。”
  晏谦提出的主意在堂上一连争论了数日,最终通商作罢,互市可在每年冬日的特定时间和地点开启。底下加紧拟了详细的章程出来,晏谦和礼部拿着章程与漠北第二次和谈,阿布尔斯欣然应允,但晏谦等人仍然没有高兴得起来。
  “阿布尔斯说,有了互市,便有了粮食果腹,漠北人便熬得过寒冬。他作为漠北王子,对我朝的宽容大度表示感激,愿意放弃属于大启的五座城池。但……”
  礼部的官员顶着所有人的视线,硬着头皮接着道:“但大启国力强盛,漠北虽然仰望敬重大启,却不能放任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于不顾,所以,仍然请求咱们能给他们三个关口,让漠北有防御侵扰的机会。”
  “卑鄙!无耻!”堂上官员听到这里,纷纷怒了。
  “两国交战,哪一次不是他漠北挑衅滋事、扰我边陲百姓安宁?怎么反倒成了我们的过错了?”
  “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瑞昌帝头疼不已,阿布尔斯堂而皇之的借口下,是昭然若揭的野心。
  “臣有一法子,或可解皇上眼下的烦恼。”太师傅明海,是与端平侯一个辈分的人,因尊望极高而被尊为太师,也是朝堂中少有的保皇派,而非丞相党。
  “先帝在位时,上一任漠北王曾遣送王女来我朝和亲,而当时,两国的关系也远不如如今这般紧张。”
  听到“和亲”这两个字,晏谦心头猛地一沉,眼睛紧紧盯着老太师。一直垂着眸子的晏谙则抬起眼皮看了站在自己前面的晏谦一眼。
  “王女死后,现任漠北王继任,古赤那觊觎我大启疆土,使手下将领骚扰我边关,屡次挑起争端,这才开启了两国剑拔弩张的敌对状态。阿布尔斯言称索要关口是为了保护漠北安危,实乃托辞,但依臣之见正可利用他这番托辞来为这无解之事找一个突破口。倘若送一位公主和亲漠北,既能促使两国邦交,又能展示我大启向往和平的诚意,说服漠北放下顾虑。”
  晏谦忍不住道:“我妹妹是父皇膝下唯一的公主,金枝玉叶身份何等的尊贵,怎可前往漠北那种地方和亲?”
  “怀王殿下稍安勿躁,”傅太师道,“臣深知皇上怜惜幼女,不忍远别。或可从宗室中挑选一位适龄女子封为公主,也是荣耀。”
  “皇上,此法可行!”有官员提起精神,出列附议。
  孔令行从头到尾都如一个旁观者一般未置一词,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朝后,父子两个在房中闲话,孔令行又提起阿布尔斯:“那漠北王子是个厉害的,算得极准,定是料定了咱们不可能轻易将那么重要的关口给他,所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割地。”
  “父亲的意思是他想要咱们送一位公主过去和亲?”孔修尧不明白,“一个宗室女罢了,表面上是好听,可娶过去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利益。”
  “那可不一定,咱们倒是想送,那也得人家肯要。”孔令行想起宫宴那晚,挑眉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阿布尔斯要的才不是‘一位’公主,而是‘那位’公主。且等着瞧吧。”
  “就算他是真心想娶皇上的掌上明珠晏棠公主,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直接提出来不成吗?”
  “你可别忘了,”孔令行提醒道,“他阿布尔斯虽然在漠北的地位与储君无异,那也是储君,还没当上真正的漠北王!正如你方才说的,漠北要的不是两国和平,既然如此,儿子迎娶一位和亲公主对于漠北王而言并没有什么显著利益。既然阿布尔斯给人娶了回去,就得在他父亲面前拿出一套过得去的说辞,一门心思地非要公主和亲,和退而求其次勉强同意迎娶公主,结局都是一样的,那性质可是截然不同。
  “如此费尽心思,阿布尔斯究竟是什么意图?”孔修尧皱眉问道,“父亲,咱们要管吗?”
  孔令行瞥了儿子一眼,“管什么?男人嘛,又是个风流的,瞧见个新鲜的想要占有也很正常。公主和咱们又没关系,要急也是贤妃和怀王去急,你瞎操个什么心?”
  顿了顿,孔令行接着说:“再者,以皇上对公主的宠爱程度,来日出嫁别说十里红妆,百里红妆也是肯给的,到时候还不是从国库出银子。赔偿事了之后,国库还得空虚好一阵子呢,哪哪都是花销,两件事放一起还能省去一笔开支。”
  几日后,两方人再度坐在一起进行第三次和谈。
  “诸位回去商议了多日,不知是什么结果?”阿布尔斯和善地询问,“皇帝陛下同意我们的请求了吗?”
  “王子稍安勿躁,”礼部尚书出来打圆场,“我们今日围坐于此,不正是为了此事而商谈吗?”
  “那就是,没有同意了。”阿布尔斯脸上的笑意淡去,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一众人。他身旁,朝鲁等漠北壮士个个面无表情,自带一种压迫感。
  “毕竟……是我大启领土,”礼部尚书赔着笑,“吾皇不忍毁坏先祖基业、看山河破碎,只盼着王子和漠北王能谅解。”
  “那我和我父王心系漠北百姓,不忍看民众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居无定所风雨飘摇,这份苦心又有谁来体谅?”
  阿布尔斯的声音冷了下来,“大人,我们已经做出了让步,肯与贵国心平气和地商谈是敬重贵国的声望,却不是你们拖着迟迟不肯松口的理由!我们不是来卑微求和的,我漠北的将士打下了胜仗,我身为王子,若不能带回去一个满意的结果,如何给这些豁出命来追随我的将士一个交代?还是说,你们要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吗?!”
  朝鲁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剩下的人也跟着纷纷起身,眼看着下一刻就可以抄刀剑架在他们颈侧了。
  “绝无此意!”礼部尚书与官员们慌忙起身,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绝无此意!大家坐下,一切好商量,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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