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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永固(穿越重生)——引君远尘嚣

时间:2024-01-23 09:18:19  作者:引君远尘嚣
  洪水刚过,道路也不平坦,车轮每碾过一个石子或坑地,那颠簸令晏谙难受极了——除了因感染血疹引发的一系列不适,他身上的刀伤根本没来得及愈合。但晏谙不敢下令放慢速度,多耽误一刻,宁涧县爆发瘟疫的可能便要大上一分。
  马车停下时,晏谙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手脚都是软的,下车时险些没站稳。故远林见他如此虚弱很是诧异,欲要上前搀扶,晏谙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猛地缩回了手。
  “别碰我!”
  故远林讶然:“殿下这是怎么了?”
  “本王身上有血疹,你接触了也会染上瘟疫的。”
  “殿、殿下染病了?!”故远林一时又是震惊,又是懊悔,“下官该拦着,不让殿下去漕县的!”
  晏谙摆手:“不是在漕县,是疏通河道的时候。宁涧县有没有人身上起红疹?特别是当时随本王一同去挖泥清淤的那批人。”
  故远林心下不住发沉,洪水期间本就潮湿,就算有人身上起了红疹,也不会往疫病那方面想。
  “暂时没有人上报,殿下先稍作歇息,下官这就让人去一一排查。”
  “记得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和起红疹的人有接触。”晏谙有点头晕,还是不忘提醒故远林。他不敢让人搀扶,眼下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是是是,下官记下了。快来人,带衡王殿下下去休息。”故远林回头招来手下给晏谙带路,自己匆匆忙忙的去安排了。
  晏谙满身疲惫,在暖阁里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故远林回来了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想开口又没什么力气,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故远林缓缓道:“果然如殿下所言,有的人身上起了红疹,还有的都抓破了,流着脓血溃烂了一片,竟也忍着没说。”
  晏谙眸光沉沉,末了道:“他们不能再待在宁涧县,本王要把他们带到漕县。”
  宁涧县容纳了周围几个县的洪水,地势又低,到现在水都没有退完,百姓们几乎都挤在安置点,这其中混上几个染了血疹的,一传一大片根本控制不住。盖过病人的被子、睡过他们的床铺,穿过病人的衣裳……所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都有可能导致疫病的扩散。
  “漕县最开始爆发疫病,整个县封锁了这么久都没有好转的消息传出来,已经在百姓们口中被传成了……”故远林叹了口气,很是为难,“只怕大家都想躲得越远越好,没有人愿意去。”
  晏谙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语气不容置疑:“不去也得去。”
 
 
第27章 垂危时
  百姓们都聚在空地上,看着衡王和他们的县令缓缓朝这边走来,染上血疹的病人都忐忑不安地将身上起疹的位置遮盖住,神色各异。
  晏谙站在众人面前,窃窃私语的声音停了。他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用最大的声音说:“本王从漕县而来,你们不清楚漕县的情况,本王来告诉你们。此次疫病叫作‘血疹’,正如其名,感染者身上会起血点一般的红疹,又痒又疼,伴随着灼烧感,一经抓挠即刻溃烂,当然,时间长了不挠也会烂。”
  人群中不少人闻之色变,唯独晏谙神色如常,仿佛血疹跟他无关似的,没人知道他说这话时掌心又是一阵灼痛。
  晏谙将右手从袖中露出来,摊开掌心对着人群,临行前许太医原本想给他敷些草药包扎一下,却被拒绝了。
  “本王,也染上了血疹……”
  红疹落入眼底,有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有的人发出惊呼,前排的人怕被传染纷纷后退,后排的人压根什么都没看见,就被人推搡着往后退,一时间,所有人心头都生出恐惧与慌乱。
  “本王目前只是轻症,并且经太医验证,不会传染给你们,仅仅是这样你们就对本王如此惧怕,那么混在你们当中的人,一部分身上的血疹甚至已经开始溃烂,他与你们这样近,你们就不害怕吗?”
  “什么!”
  晏谙毫无波澜的一句话引得人群又是一阵骚乱,大家都想离身边的人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上疫病。故远林在一旁明白了晏谙的用意。
  直接让病患去漕县,不仅不会有人愿意去,还有可能会引起强烈的抵触。瘟疫来势汹汹,没有人知道到底多久才能有医治之法,而史书上,瘟疫四起药石无医之时,朝廷别无他法,会将所有患病者聚集在一起,派军队镇压,将他们活活耗死。舍少数而保大局的确能控制瘟疫的蔓延,但对那些染病的百姓而言,即便去不去都只有死路一条,也没有人愿意在最后的时刻忍受煎熬与绝望。
  “染病者都是漕县的功臣,应当也不愿意看着家人、邻居被自己传染吧?两名太医专程携带足够的药材从京城赶来救治大家,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请你们放下顾虑,随本王到漕县去,相信本王,相信太医,我们与诸位共生死!”
  “谁身上起疹子了?快站出来吧!”有人抱紧自己,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是啊!非要把我们都传染了才肯罢休吗?”
  知道自己染上瘟疫的人都垂下了头,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出那个风头,老老实实地呆着,也就不会有这么事端了。
  故远林也道:“衡王殿下带着一身伤病赶过来,就是为了带你们去漕县医治。殿下为宁涧县做了这么多,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大可相信殿下。”
  晏谙说完就没有再开口,眼前一阵一阵地眩晕,可他仍然坚定地站在原地,等第一个人站出来。如果依旧没有人愿意相信他,那他只能强行将人押去漕县,只是那样定会激起民怨,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做到那个地步。
  良久,人群中传出一声叹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用袖子拨开面前的人,缓缓走到最前面,晏谙发现这个人他认识。
  张顺朝晏谙行了一礼,“草民愿意相信殿下。”
  晏谙眸中有些许动容,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唉,我去漕县了,你在这里照顾好爹娘和孩子。”
  年轻的妇人看着丈夫离开,抱着孩子哭出了声,不知这一去还有没有归来。
  站出来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所有染上血疹的人就都站了出来,由于晏谙发现得及时,统共也不过十多人。
  临行前,故远林没忍住拦下晏谙:“殿下,怎么……没见故岑那孩子呢?”
  晏谙微微一滞,面不改色地道:“故岑被本王派去做别的差事了,本王染病,他总跟着不好。”
  故远林放下心来,“让殿下见笑了,只是非常时期,做父母的总是放心不下。”
  晏谙笑着点点头,之后登上马车,瘫在了车厢里,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故岑一定会没事的。
  他喘着气,在心底不断重复这句话。
  由于病症发现得早,其余各地都对血疹严加防范,因此瘟疫基本控制在漕县之内。上一世洹州府死亡过半、尸横遍野的惨状没有重演,晏谙为改变洹州府的命运而来,他也确实做到了,只是现在的他看不到这一切。
  那日离开宁涧县,晏谙就发起了高烧,晕倒在了车厢内。许太医试过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这个疲惫到极致的人醒过来,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血疹的治疗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都有病人因病情恶化而在痛苦中死去,许、袁两位太医焦头烂额,方子一张张地写出来,却没有一份真正奏效。
  晏谙昏昏沉沉地睡着,血疹在不知不觉中爬遍了他的全身,痛感也如影随形。他太疼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身上,凌迟一般,没完没了。
  晏谙梦见自己被折磨成了一个血人,更要命的是他被无数柄钢刀架着,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一把剑没入故岑心口,越刺越深,血洞也越来越大……他拼命挣扎,却被所有的钢刀一齐刺穿身体,剧痛使他几近昏死。
  胸腔里那颗心脏停止了跳动,周遭死一般的寂静,晏谙耳畔嗡鸣,他感到窒息,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无济于事。他努力地伸手,朝着故岑的方向,可是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有触碰到故岑……
  急促的呼吸转为剧烈的咳嗽,晏谙猛然起身,“哇”地呕出一大口血,粘稠的血呈现不正常地淡红色,因为其中混着大量的脓水。晏谙盯着那摊血迹,眼神晦暗不明。
  “殿下……”这个时期的血疹已经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袁太医用布巾蒙着面,大部分恐慌都被面巾遮盖住了,但晏谙不用看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神情——微微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
  “ku……”晏谙没想到自己的嗓子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声带的震动伴随着剧痛,还有口腔里难闻的血味,冲得他头晕。
  袁太医见状,忙将水放到晏谙手边,晏谙费力地端起来,他一直在发高热,烧得口干舌燥,却没有喝——喉咙已经痛到无法吞咽了。他漱了漱口,尽可能让一部分水流进嗓子里,之后用气音询问:“故岑,醒了吗?”
  其实他知道,故岑很可能没醒,否则一定会站在这里。但他还是想问问,仿佛问一句就多一丝可能,即便他现在开口说话异常困难。
  “没有,他情况不太好,伤口有些感染,在发烧。”袁太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晏谙在问谁,“故侍卫忠勇可嘉,得殿下如此挂念,是他的福气。”
  晏谙烦躁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什么忠勇可嘉,听着像是追悼死人的,他的故岑可还活着呢。
  晏谙稍微歇了歇,闭上眼睛,眼前反复上演着故岑心口那个血洞逐渐扩大的场景。他缓了缓,艰难地起身给自己更衣。
  身上有的皮肤已经溃烂,晏谙小心地将这些丑陋的地方遮挡起来,慢慢挪到了故岑的房间外。
  还好,还好是自己染上的血疹,还好不是他。
  晏谙就立在屋外,隔着窗子望向屋内的人。其实是看不大清的,只能看到被褥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包,可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故岑替自己挡剑的情形,从前世,到如今。利器入肉的声音,还有那不住扩大的血洞,都令晏谙心底生寒,可故岑哪一次都没有丝毫犹豫过,仿佛这个人不怕疼似的。
  思及此,晏谙忽然发觉似乎从没见故岑怕过。前世太子的围杀,这个傻子单枪匹马的就闯进来陪他赴死;今世来到洹州府,面对所有人的反对,故岑毫不犹豫地和他站在一起,陪他顶下各方压力,无比坚定地告诉他“不论对错,不问归途”……
  一直都是他,也一直只有他。
  这样的人,应该像个小太阳一样,没有什么能让他倒下,怎么能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呢……
  晏谙扶着窗棂弯下身子,剧烈地咳了起来。喉咙像撕裂了一般地疼,怕惊扰屋子里的人,他尽可能地压抑着咳声,饶是如此还是有大量血从喉间涌上来。他仓促地去擦拭,可血越擦越多,干脆不再去管,只有视线执着地探向屋内,落在故岑身上久久不愿移开。
  一扇窗,隔开两个性命垂危的人。
  晏谙唇齿间满是血迹,嘴唇翕张却发不出声音。他咬着那些字眼低声反复念着,最后在窗口失去了意识。如果细细分辨,那唇形分明是:活下去……
  我们,都要活下去。
 
 
第28章 万民伞
  “王爷……王爷?”
  朦胧中,晏谙隐隐约约听见了故岑的声音。他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故岑怎么能在自己身边呢?
  艰难睁开眼睛,还没等看清眼前景象,晏谙就先听见了故岑欣喜的声音:“王爷醒了?!”
  视线聚焦,眼前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晏谙竟然看见了故岑。他眸中笼起迷茫,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幻境。
  故岑见状不禁失笑:“王爷这是不认得属下了吗?”
  晏谙愣了两秒,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故岑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仿佛急于证实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
  故岑愣愣地垂眸看着扣在自己腕间的这只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因为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触及真人,晏谙脑子里蒙了一瞬,之后反应过来什么,又飞快地撤回自己的手,记得自己还起着血疹:“你离我远些,小心被传染!”
  故岑笑了笑,想伸手握住晏谙的手,在碰到他之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合规矩,可手已经伸出去了总不能再撤回来,便改为掀开晏谙的袖子给他看,“王爷已经好了,许太医研究出了治疗血疹的方法。”
  “那你呢?你也好了吗?”晏谙急切地问。
  故岑莞尔:“属下也好了。”
  “你怎么净做傻事!本王就算挨下那一剑,也未必有你这般凶险。”晏谙忍不住责怪,真是吓坏他了。
  “属下是王爷的侍卫啊,保护王爷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保护王爷,是属下的职责。”
  前世血光飞溅时,故岑也这么回答过他。或许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计较过这个举动亏不亏,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伤,故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说不动容是假的,晏谙摇了摇头,用无奈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这才顾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
  急于躲藏,也因此错过了故岑望着他时,眸中那无法言说的情愫。
  故岑没好意思说,他从未觉得心口这么疼过,疼的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可是意识开始涣散时,他听见了晏谙的声音,隔着距离遥遥地传过来,微弱地仿佛一缕无依无靠的烟尘,风一吹便散了,偏偏传到耳畔却格外地清晰。
  晏谙要他活下去。故岑当时满脑子都只有这一个念想,明明一只脚已经跨过死亡的门槛,却在最后一刻撤了回来。
  睁眼时,故岑到处寻觅晏谙的身影,却被告知晏谙染上血疹,正在卧房昏迷不醒。一个染疾昏迷的人哪里能到自己的窗外,告诉他活下去呢?故岑觉得那大概是自己发烧烧迷糊了,产生的幻觉。
  晏谙翻看着手臂,上头血疹溃烂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啧声道:“真丑。”
  没有危及性命已是万幸,怎么还顾得上这个呢?故岑扯扯唇角:“许太医说了,等伤口愈合,抹上他给王爷留的药膏,不会留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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