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感觉身前微凉湿润,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看到一条细小的触手,悄悄地凑了过来,尾端在他伤口上轻轻“舔舐”。
为什么是这个词,因为他感觉和蹭不一样,它的尾端会分泌出一种冰凉的液体,动作有意地放轻放慢。
小克苏鲁刚开始说是在为他疗伤。
但是阮景觉得这伤口没那么严重,而且已经结痂了,所以不许它过来打扰自己工作。
结果小克苏鲁相当执拗,改成趁他不留意的时候过来“治疗”。
【活力值+100……】
听到系统的播报,阮景心里郁闷一扫而空。
算了。
换种方式“贴贴”而已,反正他只赚不亏。
片刻后,他感觉伤疤又淡了几分,于是装作快要醒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克苏鲁直接远离了两米远,若无其事地在花盆边上“赏花”。
“……”空气有些许的尴尬。
阮景清咳了一声,目光不经意落在室内,有些背光莫名有些阴森感。
他想起了袭击自己的“灰影”,不禁问道:
“那些是什么东西?”
他已经感知不到那只异常生物,难道是自己净化力过猛,直接把对方给“度化”了?
——是依附厄运和死亡的“虫子”。
小克苏鲁没听出不对,因为卡达斯和旧神宫殿相隔遥远,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阮景没见过这种低等生物很正常。
为了确保不吓到他,小克苏鲁讲述“虫子”的来历和危害时,下意识隐去肮脏恶心的部分。
阮景觉得这种东西很魔幻,听得恍恍惚惚。
末了,他抓住了关键的问题,说:
“它们还在这里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呆在室内总会很压抑。
而且今天诸事不顺,先是中午的时候,他的电脑在工作期间被黑了。
这耽搁几分钟,损失的可是几百万。
他心情烦闷,随意走走轮椅都能打滑,还好这次跟昨晚不一样,只是感受到震感的瞬间就被触手稳住了。
“……”有种梅开二度的感觉。
阮景看着小克苏鲁,目光幽幽。
后者的触手滑到地板上,呆滞迟缓地往后撤,被他发现后顿时定住,委委屈屈地辩解。
——上次不是我……
阮景大度地没有深究,他确定原因不在对方身上,因为自己喝水都能呛着。
今天几乎没有做好一件事,到后面做什么都差了点意思。
阳台上,小克苏鲁看向光线昏暗的室内。
空气里依然飘荡着尘埃般的“孢子”,却不见那些高而窄小的灰影,只剩下两三只藏在冰箱上、衣柜上等高处。
它们瑟瑟发抖,极力缩小自己的体积。
这些东西想耗干阮景的“气”吃掉他,当发现这暗戳戳的“使坏”后,小克苏鲁就在积极吞噬它们了。
——在,我在送它们走。
闻言,阮景心里讶异至之余,也误会了它的意思。
它们竟然自愿离开?真是太好不过。
“那你好好送客,注意礼貌。”
灰影123:……我们谢谢你咯?
它们听到这两个对话,震惊到来不及反应。
紧接着,一条触手从衣柜上方的阴影出现,“啪”的一下把惊慌失措的灰影拽了进去。
小克苏鲁却觉得帮忙做这些还不够,自己得想个办法送上赔礼。
不如给阮景捕获更多“猎物”?
……
阮景喝了一口茶,忽然觉得有些冷。
他从躺椅上坐起身,想去拿旁边放在椅背上的外衣。
但是,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外衣拿了过去。
“先生,穿这件吧?”
阮景抬起头,看到是对他微笑的小婉。
“嗯。”他没有过多留意,接过了她熨好的新衣,披到了自己身上。
小婉拿着他的衣服,进入室内后再到楼下洗衣房。
她低头把这件外衣展开,摸到了其中一根发丝,捏起来放进备好的透明分装袋里。
第20章
自从他们变成了“盟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阮景的错觉,小克苏鲁看起来好像更加粘人了。
阮景再抱着它的时候,总是心惊肉跳,怕再看到那天晚上的“可怕怪物”。
头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每次梦里都被可怕的力道缠住,但是一睁开眼睛,巴掌大的触手从枕头底下钻出来。
小克苏鲁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后面几天,他醒来都没在床上看到它。
一个平常的早晨,窗明几净。
阮景从床上起身,今天他感到身体不太一样,于是掀开被子看。
他尝试着弯了弯足弓,从僵硬无知觉到用力时会紧绷起来,奇迹般的力量牵引着小腿肌肉。
阮景再尝试屈起膝盖,这是他每天都会进行的“训练”。
日复一日的徒劳用功,此刻竟然有了一丝知觉,他心脏立即跳得更快了,深吸了一口气。
阮景眼眶微湿,只要自己继续坚持,不久后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他短暂地凭借足尖力量,坐到了床边的轮椅上。
然后,慢慢地滑动轮椅,来到了客厅里面。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一只水缸。
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还多养了两条小锦鲤,但是小克苏鲁经常跟自己睡,水缸之前一直是放在外面当摆设用。
现在,那两条锦鲤却被挤到了缸底。
某只触手怪物埋头在水缸里,咕嘟咕嘟地吐泡泡。
目前看上去,它和两位“室友”处得不太好。
阮景滑动轮椅到水缸边上,自己顶着个熊猫眼,看着这满满“一缸”触手。
他沉思了片刻,说道:
“以后别再变……呃,听到了吗?”
小触手颤巍巍探出缸的边缘,尾端轻轻拍了三下,然后也不缩回去,仿佛在“眼巴巴”地望着他。
阮景忽视了那一丝“可怜”,心里跟明镜似的。
然而他半侧过脸,朝它伸出了手。
小克苏鲁眼睛迸发光彩,触手爬到他的掌心上,蜷缩成一个“空心”圆圈。
阮景带着小克苏鲁,共同进入餐厅吃早餐。
他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
即使是“送”走了那些灰影,但是阮景运气还是不算好,今天公司有几个项目出了问题,他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夜里到很晚才睡得着,结果半夜突然梦游到了阳台。
吹了几分钟冷风,他才清醒过来,轮椅的车轮被两条触手死死拉住。
阮景之前没有梦游的习惯,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
次日,阮景换衣服的时候,他看了看桌上的一整排昂贵腕表。
忽然心血来潮打开最底下的抽屉,准备从里面挑一个戴上。
小克苏鲁凑过来,细小的触手也在里面张望。
抽屉不起眼的位置,却空了一格。
他隐约有点印象,这里放着一块欧米茄的浅蓝调腕表。
现在放哪儿去了?
阮景好半天没想起来,他没有在意,也许是落在房间某个地方了。
他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一阵冷风拂过。
“……”阮景心中纳闷,不由得抬头扫视房间。
“你确定它们真的都‘离开’了?”
这句话是问小克苏鲁的,后者在半空中游动的触手轻轻摇晃,似乎也在仔细感知了一会儿。
——确定。
于是,阮景只能压下心里异样,也许是自己最近时运不济,刚好就开始倒霉了?
他忽然福至心灵,找出系统说:“给我兑换点运气值。”
活力值积攒有几千点了,兑换百点运气值绰绰有余。
系统依言照做。
阮景去公司了,小克苏鲁这次没跟去。
正当它埋头在水缸里,处于半“休眠”状态的时候,忽然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不是阮景去而复返,而是一名别墅里的佣人。
门把手转动过后,小婉走进了这间主卧。
此时先生去了公司,没有人会来打扰自己。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梭巡,然后来到了那张桌前,蹲下来时黑色裙尾半垂在地板上。
按照顺序拉开每层抽屉,前后仔细检查过后,目光落在腕表里空出的一格。
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小婉把欧米茄腕表放了回去,看上去天衣无缝。
但是,这已经不是原来那只。
先生不可能会发现少了一块表,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可能再来追究她的责任了。
小婉曾经在残疾人疗养院当护工,几乎每任雇主对她都很满意,最后她也会从对方手里捞到不少好处。
她很了解身体残疾者的心理,一辈子衣食住行都无法自理,他们无依无靠,会更依赖身边的人。
阮景和其他人的区别,就是更加有钱,不过这意味着她能捞到更多钱。
但是只是当一个小小的佣人,这样来钱太慢了。
小婉眼睛里闪烁贪婪的光,手掌慢慢摩挲高档的桌面,找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从一个小角落里发现根发丝。
她小心地用镊子夹起来,放进了透明的分装袋里。
然后,她拿出手机,向一个联系人“W”先生,发出了一条短信。
“东西拿到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复了信息。
“W”先生:我让人去接头,注意别被发现。
“W”先生:四点半。
“……”
小婉手指捏紧了分装袋,她想到了自己背负的巨额债务,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毕竟她手里留存了第二份“物证”,事成之前,不担心对方会过河拆桥。
突然,她感觉余光出现了一个黑影。
小婉心中大惊,连忙收起透明袋,看向衣柜的方向。
那里空空如也,柜门紧闭,只是她紧张之下的幻觉。
小婉莫名内心感到慌张,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于是她走出了房间。
当房门被带上的一瞬间,衣柜打开了条缝隙,一条黑色触手从里面钻出来,墙后也蔓延出数条触手。
它们把衣柜慢慢缠绕起来,忽然滑到地板上,如黑色的“潮水”般向外面涌去。
小克苏鲁目睹了这一切,黑雾幽幽闪烁猩红的光。
这是一个惯常撒谎的背叛者。
……
下午,某栋商业大厦。
安静的办公室内,通过落地窗可以俯瞰繁华的街景。
阮景处理完一堆事情,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仰靠在真皮的椅背上。
不止是工作上的事务,还有异能局的潜在威胁,他早就安排人留意这个机构。
萧鹤的确是连夜回了异能局,但是里面秘密商议的方案,无法给他准确具体的内容。
他听说最近这两天,有几个“绿夹克”时常在附近晃荡。
同时,H市在四处流传一个都市传闻,有人在夜跑的时候失踪了,附近回家的路人看到了“微笑的男人”。
这让阮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在原著剧情里异能局所在的H市,可是最风平浪静的地方。
他刚回到国内不久,就遇到了这种不妙“传闻”,运气是真的糟糕透顶了。
明显他兑换的那点运气值,还没有太大作用。
阮景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他在原著里“病死”的结局,会不会存在疑点,也许并不是自然死亡?
阮景内心澄明,倏然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然后直起了身。
该回家了,小克苏鲁也该饿了。
第21章
晚上七点,别墅内。
客厅里一片寂静,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孤独。
窗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陷于阴影中,不发一语,显得更加单薄清瘦。
幽幽月光之下,他不时侧过脸庞,淡然的目光落在虚空某处……
某只触手怪物身上。
他身体内侧的手指捏着块“冻干”,在半空中被一条触手卷住,尾端掠过指尖留下错觉般的湿冷感。
两条细小的触手捧着他的食指,“细嚼慢咽”地把冻干吃完了。
弱小又无助,好像没他就活不成了。
“……”又在装。
阮景不再受到“蛊惑”,当触手想要顺藤摸瓜蹭上来之前,他用指腹敷衍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去。
小克苏鲁:“……”
阮景没理会它僵硬的触手,把盒子重新上盖,意味着这次晚餐就此结束了。
这时候,小婉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
“先生?”
阮景讶异地看过去,他嘱咐过晚餐时不要有人过来。
接着,小婉来到了他面前,垂下明亮的眼睛,神情有些许犹豫,说:
“很抱歉,这个时间来打扰您。”
阮景放在扶手里侧的手,掌心轻轻推开柔软滑腻的触手。
“有什么事?”他问。
小婉眼底光芒微闪,无意识地低眉含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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