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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很多人都看见了，说这小孩肯定救不活。没想到啊！”周父接话道。
韩子瞻说：“也是这孩子命不该绝……”
插不上话的周正好奇的盯着师父拿出来的东西，看到那件破破的沾满血迹的衣服，便走到韩子瞻跟前问道：“这是弟弟的衣服吗？”
“对啊。”韩子瞻点点头。
周正瘪瘪嘴，皱着小眉头，问道：“师父，你是要丢掉吗？”
“对啊，怎么了？”
“能不能不丢掉，萧萧弟弟肯定舍不得。”周正小声乞求着。
韩子瞻有些不理解，舍不得？怎么会舍不得一件没法穿的破衣服，便问道：“为什么？”
“当初我有一件特别喜欢的衣服，可是，被娘给了二狗子。我特别舍不得，不想给他，我可喜欢了……”
周母听着自家儿子跟韩大夫告状，在旁边无奈解释道：“那件衣服正儿穿不上了，平时他们一家对正儿挺照顾的，就把衣服给他们穿。”
韩子瞻表示理解，他当初去乡下义诊时，曾听人提起过。有些人家一件衣服从七大姑家轮换着到八大姨家穿，毕竟买一件新衣服可不便宜。也算物尽其用了。
“可是，不丢掉萧萧弟弟也没法穿了呀？那怎么办呢？”韩子瞻问小徒弟，想看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娘可厉害了！她可把衣服补得跟新衣服一样……”夸起自家娘亲，周正便滔滔不绝起来。
周母虽说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斥责周正让他停下。
他们三个大人，在周正嘚啵嘚啵的话语里渐渐笑出了声……
韩子瞻一边熬药一边跟周家夫妇聊着天，等他药快熬好，周家夫妇也提出告辞了。
只不过……
“韩大夫，我想让正儿回家趟，毕竟他也挺久没回家了。你看行吗？”周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韩子瞻失笑，无奈道：“当然可以，我这又不是吃人不吐的地儿。早就说了，他愿意住哪都可以。不嫌麻烦的话他可以天天回家的。”
周母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那样太耽误事了，偶尔回来几次就好，在韩大夫这里正儿受益颇多。”
“应该的，我可是他师父，行了，快回去吧。”韩子瞻道。
周父抱着那件破衣服，道：“谢谢韩大夫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师父再见！”周正对自己师父呲牙笑了笑，道了个别。
周家夫妇各自牵了周正一只手，便带他离开了。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落日的鲜红浸染周遭飘荡的白云。
倦鸟归巢，鸡栖于埘。
傍晚的余晖洒落在手牵手的一家人身上，充满了温暖，幸福的感觉。
韩子瞻看着他们，那种无力的孤独感又弥漫上了心头。镇上人们浓重的排外倾向，风俗环境的陌生与不适，让他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无助感。
虽然周家夫妇对自己很好，虽然有了个傻徒弟陪自己。但，那份亲密感建立不起来，自己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着三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便收回了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便端着药去找小可怜了。
而正被羡慕的三人，走到张大夫药馆时，就被叫住了。
“周家两口子等等。”
“啊，张大夫啊，怎么了？”周父有点愣。
“咳，我就是有点担心那天韩大夫背回来的孩子。听说你家周正在给他当徒弟，这不是就想问问你家周正嘛。”张大夫一脸忧愁，好像被什么烦心许久一样。
“这个啊，据说那孩子已经没事了。好好休养就行。”
“那就行那就行。韩大夫医术真是挺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强多了。”张大夫摸着他那一撮小山羊胡，笑眯眯道。
听到有人夸自己师父，周正坐不住了，接茬道：“那是，我师父是最厉害的。”
“正儿！”周母听到周正这话皱了皱眉，训斥道。紧接着对张大夫说，“张大夫，不好意思，正儿不太会说话。”
张大夫乐呵呵一副十分大度，丝毫不介意的模样，“没关系。呵呵……”
……
张大夫看着他们离开，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摸胡子的手也停住了，好像努力想看清什么似的。
“张大夫，你是不是要改姓韩了？”药童在一旁偷笑道。
“哼，荒唐！”
……二转狗si
韩子瞻打开房门，看到就是侧躺着的萧翊钧，他那小眼神里充满期盼与不安。那灼灼的目光想让人忽视都难。
直到现在，韩子瞻才发觉，床上躺的这个小可怜，比自己还惨。好歹自己还记得一切，还有回家的盼头。
可他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有。
自己对周正那亲密的态度恐怕会刺伤他吧，也难怪他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还有刚刚的痛哭……也是不安吧。
陌生的一切，与往常所有的生活痕迹都大不相同了。
倘若自己遇到跟他一样的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可能都不见得有他这么坚强，更何况，他只是个不知有没有十岁的小少年。
想到这，韩子瞻心里的孤独感消失了，浓浓的心疼弥漫开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萧萧，喝药啦。”
而萧翊钧在韩子瞻推开门的瞬间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就消失了。
就好像看到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害怕一样。仿佛自己变得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刀枪不入，可以抵御一切外来的伤害。
萧翊钧满足的笑了笑，挣扎着坐起来。
“慢点，等我扶你。”韩子瞻把萧翊钧小心翼翼的安顿好，才把药给他。
“你尝尝，是不是没那么苦了？”
“怎么样？”
韩子瞻看着萧翊钧一口一口喝下去，就像刚刚做完大餐等待别人评价的大厨一样，充满了紧张感。
“嗯，不苦了。”萧翊钧笑笑，低头说。
不苦了，不苦。苦的从来都不是药。
韩子瞻看到小可怜红着眼睛把头垂下了，心里又疼得冒泡了，便安慰道：“你是想家了吗？”
萧翊钧听到这句话没有应声。
“放心，虽然你不记得以前的家人了，但是，你有周正哥哥，还有我。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萧翊钧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想要家人吗？还是，不喜欢这不想呆在这？”韩子瞻有些不解，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自作多情了吗？
“不要周正。”
闷闷的声音从小脑袋那传了出来，韩子瞻一听话的内容，笑的眼睛都快眯起了。
虽然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让周正当他哥哥，但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好像也不错。
至于他恢复记忆后愿不愿意留在这，那就是小问题了。他的家人如果对他不好，自己一定可以补偿他，保护他，给他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家。
“好，不要周正。那，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家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话赶话说到这，韩子瞻也有些泪目。自己在这有家了，也有家人了。不必再去羡慕其他人了。
真好。
韩子瞻眨眨眼，把泪水收回去，笑着说道：“那哥哥抱抱？”
萧翊钧抬起头，用那满怀依恋的目光看向韩子瞻。大大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好像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什么。
他十分自觉的把头靠在韩子瞻胸口，喊着：“哥哥。”委屈的小奶音，带着浓浓的依恋感，听了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诶……”
“哥哥……”
……
韩子瞻陪着萧翊钧侃天说地，聊了一晚上，兄弟情急剧升温。
萧翊钧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哥哥出身医学世家，怪不得也就十七岁，医术就这么好。
而且他懂得真不少，很多东西自己想都没有想过，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生动又诱人。
两人吃完晚饭，韩子瞻便劝自家弟弟：“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萧翊钧看了看韩子瞻，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事。”
韩子瞻给萧翊钧掖了掖被子，“睡吧，哥哥就在隔壁，有事大声叫我就行。”
“嗯。”
走向客房的韩子瞻还在想，这以后三个人可怎么睡啊。再买张床榻吗？放哪呢？
等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晚上聊天时萧翊钧对家人的排斥，纳闷道：“系统。你说，他真的失忆了吗？”
“不知。”
作者有话说：
谢谢最爱zzz的包包，么么。
明个开始上推了，也不知道涨收咋样，有点小紧张啊。
第21章 第一个病人
“他是记不起还是不愿记起？还是选择性失忆？我感觉他好像对以前的生活有些排斥跟抗拒，不是失忆的病人该有的迷茫跟无措。他一开始对我还是有些戒备的，我能感觉出来。”
韩子瞻想了想摇摇头，排除了失忆这个可能。自己给他把脉，发现他身上的毒素对脑神经并没有任何影响。
叹了口气，接着道：“或许是不愿吧。以前他的生活环境除了伤痛好像并没有带给他什么。不管怎样，都由他吧。就是这毒……”
自家弟弟所中这个毒，闻所未闻，就连系统给自己传授的经验里也没有关于这个毒药的任何记载。
韩子瞻真想知道他从染上的，从脉象看中毒时间得有五年了。他那会才多大啊……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关键现在没有解毒的好方法，只能暂时压制毒发，让它推迟。但是……自己把脉时能感觉出这个毒很是凶险。仔细算算，离最后毒发萧萧可能只有三年时间了。
也就是说，倘若不能彻底解毒，三年后自己这个弟弟就得没……
而且那药本身也会让人痛不欲生，这种毒每个月压制一次，每次药效发作都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也不知道自家弟弟以前是不是也是每个月都喝这种药……
韩子瞻叹口气，心疼着，他以前是怎么熬过去的啊。
“对了，你能多给点经验就多给点吧。我能受得了，我还要抓紧时间给我弟弟解毒呢。”韩子瞻对系统道。
“好。”
韩子瞻听到系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有些纳闷。“系统，为什么有些忙你愿意帮我，有些就不愿呢？”
“系统可以辅助你救人，但不得有直接救人的行为。”
韩子瞻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就像救萧萧，你可以给我帮他缝合伤口的针线，但不能直接给我可以救他性命的血袋是吧？”
“是的。”
跟扒皮系统聊完后，韩子瞻在思考药方的过程中因为忍不住头痛，昏昏迷迷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头痛欲裂的韩子瞻睡不下去，硬生生被疼醒了。
“真疼。”
“要停下吗？”系统道。
“不用，你卡着我能接受的范围一点点传吧，我能忍。”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后，焦躁不安的韩子瞻睡不下去了。便打算起身去查看一下自家弟弟的身体情况。
等他进到屋内，仔细一听，发现萧翊钧好像在说梦话。
“哥哥，不要走。”
“别走，好不好……”
“哥哥……”
韩子瞻听到这话，长叹了一口气。明明就不想让我走，这傻孩子，问他的时候，什么意见都不表达。谁会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一定是在以前的家里没有任何人顾忌他的感受，从来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才导致他现在有任何想法都憋在心里。
韩子瞻点了点萧翊钧鼻子，“放心，哥哥以后一定顾及你的感受，绝不让你受委屈。”
紧接着摸了摸他的脉象，没发现什么问题，给他把手塞回被窝便打算起身离开。
没想到衣角却被人拽住了。
“哥哥，别走。”
韩子瞻无奈摇摇头，都不知道这小家伙是醒了还是梦游，抓得还挺准，正打算把他手掰开，没想到他越拽越紧，衣服都攥成一团了。
韩子瞻想了想自家哥哥以往对自己的“残害”，便打算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做一个好哥哥，就得满足自家弟弟小愿望，于是顺势躺在萧翊钧身侧。
躺下后韩子瞻轻拍着他，就像哄不满周岁的小婴儿似的，安慰道：“哥哥不走，哥哥陪着你。”
韩子瞻说完这句话，萧翊钧好像能感应到似的往前拱了拱身子，窝在他怀里，喃喃道：“哥哥……”
“睡吧。”
……
第二日。
睡得踏实又香甜的萧翊钧率先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自己面前躺着一个人时被吓了一跳。
“哥哥？”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又守了我一晚吗？想到这，萧翊钧悄悄抿起嘴角笑了笑。
昏昏沉沉的韩子瞻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的抬手轻拍这萧翊钧后背，嘟囔道：“哥哥在。”
萧翊钧感受到这拍小孩一样的动作，不仅没觉得羞耻，反而继续把头窝进韩子瞻怀里，一脸享受的蹭了蹭韩子瞻胸口。一点刚醒时的戒备都没有，就像吸了猫薄荷的猫，贪婪而又满足。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正的到来才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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