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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的时候姜焃头都要炸了，他按黑手机，缓了缓才发现头是真的在痛，他爬起来翻药箱，没找到头痛药，只好打电话给袁西峰。临近中午，袁西峰很快接起电话，姜焃问他药在哪儿，袁西峰指挥着人在箱子里定点找药，姜焃摸出一盒酚氨咖敏片，顺嘴夸袁西峰：“不愧是我们家老袁，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袁西峰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叮嘱：“记得饭后再吃，伤胃。你点外卖了吗？中午吃清淡点儿，要是过一个多小时头还痛下午就别去工作室了。”
“嗯嗯，知道了，袁长老。”姜焃蹲在地上应了袁西峰几句，挂掉电话站起来，猛地眼前一黑，没站稳扑通摔了下去。
眼睛面前还是一片老电视雪花噪点的状态，脸上的痛感率先传来，姜焃额角猛磕到一旁的立式加湿器上，倒下去时又带倒了加湿器，坚硬的金属外壳狠狠砸在他颧骨边，砸得姜焃人都懵了。
姜焃躺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悲催地想，他真该找个庙拜一拜了。
等他爬起来，发现自己不仅要吃头痛药，还得给脸上药了，额头直接被划出一条血痕，伸手一摸满手的血沫。
姜焃丧里丧气地把加湿器摆正，点了个外卖，嘶嘶地抽着冷气给自己涂碘伏。
吃完饭姜焃换上外套出门去工作室，刚走出小区门口，差点被逆行的电动车蹭到，姜焃：“……”他给袁西峰发信息：“这周末我要去庙里拜拜。”
到工作室，不出意外，姜焃的脸受到了一众瞩目，卫弘憋了半天：“被打了？”
“打个屁。”姜焃都快烦死了，“自己摔的。”
他把包放到工位上，姜焃的助理小白从对面冒出半个脑袋：“姜哥，你要被家暴了可得说啊，我们帮你。”
姜焃打开电脑连上数位板：“得，袁西峰在你们心里就这形象啊，我回去跟他说，看你们以后还有没有白吃的下午茶。”接着姜焃把自己怎么摔倒挨砸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卫弘端着咖啡杯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不过你这摔的位置也太巧了，真跟被人揍了一样。”
姜焃举起压感笔：“人的面部骨骼中，颧骨本就是最高的部位，被砸也是很正常的。”
卫弘捏捏他的肩：“拉倒吧，我看啊，你就是倒霉，赶明儿叫念念在她们楼下给你求个平安符。”
“别，你还是别跟念姐说了，不然我又要挨她唠叨。”
卫弘可不乐意老婆被嫌弃：“你懂个屁，那是念念关心你，不知好歹。”
聊过几句，就要开始正经工作，姜焃一边画一边揉肩：“完了，感觉身上哪哪都痛，画不动了。”
卫弘：“呵，都是借口！”他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差点忘了跟你说，后天上午去云鹤开会昂。”
姜焃：“他们这么快？”
“快还不好啊，早签合同早安心。”
下午袁西峰抽空回姜焃消息，姜焃自拍了张脸上带伤的照片过去，袁西峰的视频立刻打回来：“怎么回事儿？谁打你了？”
姜焃这会儿心情好了许多，还有闲心“告状”：“我工作室的小伙伴说是你打的。”
对面的小白蹭地站起来，无声控诉姜焃，袁西峰满头问号：“啊？不是，那你怎么弄的啊，真有人打你？”
“摔的。”姜焃趴回桌上，“所以我说要去庙里拜拜嘛，倒霉死了。”
临下班袁西峰提前半刻钟到化羽这边来接人，姜焃不嫌事大地招呼小白：“快点儿快点儿，你袁哥来了。”
小白哭丧着脸躲在工位上：“姜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袁西峰跟工作室的人打了招呼，直接把姜焃薅走，到车上从后座拿出来一口袋药品，一言不发地给姜焃换药。
姜焃嗷嗷地喊疼，袁西峰看起来有点儿生气，姜焃不嗷了：“怎么不高兴啦？”
袁西峰没看他：“不是说了不舒服下午就别来上班了么，搞成这样。头还晕吗？”
姜焃眼睛溜溜地转了一圈：“晕。”
袁西峰抬眼：“哪种晕？一动就晕，还是不动也晕。”
姜焃飞快地靠近“叭”地亲在袁西峰嘴上：“亲一下就不晕了。”
袁西峰：“……”
见袁西峰没什么反应，姜焃又说：“多大点儿事儿啊，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少爷，男人嘛，脸上怎么能不带点伤。”
袁西峰依旧没动静，只拿眼神斜睨姜焃，姜焃只好采取“色诱”，贴着袁西峰：“你第一次亲我也是在车上呢。”
袁西峰终于开了尊口：“不是酒店那回吗？”
“不一样，那是我第一次亲你，车上才是你第一次亲我。”
“强词夺理。”袁西峰终于还是败给了姜焃，轻轻地给了他一个短暂但温柔的吻。
姜焃：“你以前不是说过么，喜欢的人亲一下，就不痛了。”
有一回袁西峰出了个车祸，撞得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姜焃吓个半死，到医院时袁西峰手臂上绑着长长的绷带，袁西峰怕姜焃心里一直担心着，哄小孩似的说亲一下就不痛了。
没想到这招现在被姜焃拿去用了。
袁西峰心软道：“那你下次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过好几个小时才让我知道。”
姜焃冲他做鬼脸：“保证不再犯！”
第10章 十、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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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姜焃去开会，纠结半天要不要戴口罩，额角尚且可以扒拉一些刘海遮住，右脸颧骨那块儿的淤青已经蔓延出一大块青紫，甚至连眼角处都有波及。卫弘劝他别戴了，欲盖弥彰，更引人注目。
想想也是，姜焃顶着半张脸的“鼻青脸肿”和卫弘再次到云鹤开会，果然受到了众多关心，姜焃只得不停跟人解释是摔的。
姜焃跟着卫弘先在小会议室把合同签了，再被秘书带到大会议室，等着开会。
会上多了新面孔，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男人坐在制片人旁边，制片介绍这就是本次《菩提》的导演秦旺。
前两天姜焃已经回去查了秦旺的名字，是个很年轻的导演，今年才三十六岁，之前没执掌过大制作的片子，但自己拍的几部片子都很有风格，商业和艺术结合得恰当，在市场上，口碑很好。
云鹤敢把这么大投资的电影交到年轻的导演手中，秦旺必然是有过硬的本事，再加上之前制片称是秦旺推荐的他的画，姜焃对这位秦导简直好奇无比。
姜焃的画说是怎样的流派也算不上，但能持续不断接商单的画师，必然有着自己的特色存在，优秀的画师一定能在迥异的主题中画出自己的风格。姜焃很擅长画人物动态，即便是简单的简笔画，寥寥几笔也能勾勒出生动的形象。他的画一般不会用很鲜艳的色彩搭配，而是偏“素”和“静”，他的水墨风也不是传统写意山水画那一类，而是用电子水墨笔刷画不同元素，这也是他前两年才开始尝试的新风格，几乎没有接过商稿，大都是画自己喜欢的ip还有陆知棋。
之前他有一组赛博朋克的主题画，画的是自己喜欢的游戏人物，被官方转发，也算是出圈了一次，后来还接到过一次游戏官方线下活动的邀请合作。
但姜焃的人物以现代乃至未来为主，画古装角色很少，好几个都是陆知棋的影视形象。他心里也不太有底最终能否让秦旺，或者说云鹤满意。
众人落座，会议还没开始，制片说稍等片刻，两位男主演马上到。
秦旺笑着对姜焃说：“姜老师应该会很惊喜。”
会议室门被推开，先走进来的是一名年近六十的老演员，姜焃再不关注娱乐圈也在许多优秀的作品里见过这张面孔，姜焃脑子停了两秒，想起来这位斩获国内外无数大奖的老演员和陆知棋是本家，名为陆识青。陆老先生的地位在圈内想必不低，会议桌上的人都纷纷站起来迎他。
看到陆识青身后的人，姜焃眼睛都亮了，竟然真的是陆知棋！
陆知棋也看到了他，含笑和他悄悄打了个招呼。
秦旺和陆知棋以前合作过一部短片，他直言，是在网上看到姜焃给陆知棋画的同人图，才发现的姜焃这个“宝藏”。这么算起来，竟也是喜欢陆知棋，给姜焃带来的这份工作。
等两人落座，才听制片介绍，导演、两位主演、置景组、道具组、摄影组、美术组、宣传组的主要负责人都在场。陆知棋和陆识青分别饰演《菩提》主人公的中青年、老年时期，幼年时期戏份不多，儿童组演员按年龄选了好几个，暂时没来。
今天开会主要是定下宣传问题，概念海报已经全平台铺开，化羽工作室接下来要根据演员定妆照，以及取景地实地作参考，为几个主要角色画至少六种风格的人物海报。姜焃自然不用提，他是由秦旺亲自点来的画师，化羽工作室其他插画师的图集卫弘也拿给导演团队过目过，得到了认可，秦旺和制片一起定了几名插画师。剩下三种则给画概念海报的工作室，也就是这次美术组主要负责人的团队。
主演的定妆照已经提前拍好，这两天最终敲定全部演员后会再拍全员定妆合照，化羽这边还需要完成一张全家福海报，秦旺拍板让姜焃来画。
接下来，又给各组安排了前期围绕宣传需要做的工作，配合宣传组拍花絮、道具置景介绍视频等。最后制片竟然问陆识青和陆知棋有没有其他意见。
姜焃这才知道，原来陆识青也投资了《菩提》，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厉害的演员果然不止会演戏，更会赚钱。
至于陆知棋，姜焃就不知道原因了，散会后姜焃好奇偷偷问会务记录的女孩儿，女孩儿反倒惊讶地看着姜焃：“你不知道吗？陆老师也是云鹤的大股东之一。”
姜焃上哪儿知道这去？他追陆知棋的戏，还能知道他开什么公司不成？早在知道云鹤季浔公司以后他就对此避之不及了，起先还以为陆知棋只是签约在云鹤，没想到他本人就是云鹤的老板之一。
不过姜焃可不会觉得陆知棋是因此才选上的男主角，在他眼里，陆知棋实力强着呢。
合同签完，等下次和美术组再碰头讨论之后，姜焃他们就可以开始做初设，后面还会去拍摄现场看实景做参考。卫弘走出来心情极好，搂着姜焃说回去请大家搓顿好的。
姜焃心情也很不错，临走时他和陆知棋加了微信，还是陆知棋主动的，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从姜焃这里先“偷跑”宣传海报。
姜焃还沉浸在有偶像微信的喜悦中，又刚签了这么比大单，收入可观，他觉得这也算是否极泰来，人倒霉到了低谷总得反弹吧。听着卫弘问他选餐厅的事，电梯下到一楼，门开的瞬间，姜焃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季浔站在电梯门口。
季浔穿着全套西装，皮鞋锃亮，披着一件深灰色长风衣，头发梳得精致齐整，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睛，手里握着杯咖啡，和电视剧里出没于各大高级写字楼的霸道总裁如出一辙。
姜焃在心里默默评价：装逼怪。
季浔的目光落在姜焃脸上：“你脸怎么了？”
姜焃不想在这里和季浔过多纠缠：“摔的。”
“摔的？”季浔很明显不信，除了他，别人也不信，姜焃这两天已经解释累了，他无奈说：“真是摔的，季总，您还有别的事儿没？没事儿我们先走了。”
他和卫弘踏出电梯间，季浔让开一个身位，没动：“你们怎么在这儿？”
时过境迁，当年的学弟如今是甲方公司的老总，卫弘陪着笑脸打招呼：“季总，我们过来签合同。”
“什么合同？”季浔扬眉，又问姜焃，“过来怎么不告诉我。”
您哪位啊？姜焃在心里疯狂翻白眼，但看季浔这样子，他还真不知道姜焃他们要和云鹤进行合作，卫弘提了菩提的名字，季浔了然，说挺好的。
看他毫无要走的意思，姜焃的脸也有些冷，卫弘只好硬着头皮上：“季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季浔开口，却是冲着姜焃：“有时间吗？去咖啡厅坐会儿吧。”
姜焃张嘴就要说没时间，卫弘生怕姜焃惹恼甲方爸爸，忙接话：“有空有空，上午本来就预留时间过来开会的。”
他背对季浔，疯狂冲姜焃使眼色，姜焃当然记得季浔现在的身份，卫弘都这副样子了，他再犟，弄得大家都尴尬。
但姜焃也不是能顺着台阶立刻就下的那种人，换句话说就是倔脾气上来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在卫弘了解他，看他没出声反驳，就知道事情好办。
卫弘倒是会看氛围得很，拎着包捏了把姜焃的肩，跟季浔打了声招呼，自己拔腿就溜。姜焃半侧身体不看季浔，季浔把咖啡杯换了只手拿，挪步往电梯相反的方向，朝姜焃说：“走吧。”
云鹤的咖啡厅是下沉式设计，在负一楼，挨着天井，大面积落地玻璃窗给室内打足了光线，咖啡厅仅对内部员工开放，有时云鹤自己的艺人也会过来，未免粉丝、狗仔之流混进来，下楼要刷卡刷脸同步进行。
当然，季浔什么都不需要，他只用盯着那张脸，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就会叫着季总把人带进去。
季浔选了靠角落的位置，这个点来咖啡厅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有看到季浔的都贴边溜走，毕竟，长得再帅，也不会有人想多看老板的脸几眼。
季浔问姜焃要喝什么，姜焃说随便，季浔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姜焃挑挑眉：“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其实他现在也不喜欢太甜的，但他就是要跟季浔反着说。袁西峰给他做甜点会特意少放糖，现在更是会研究着挑选更健康、价格更昂贵的代糖品种代替果糖。
咖啡厅的工作人员捧着菜单站在一旁，有些紧张无措，姜焃不想为难打工人，点了杯全糖的焦糖玛奇朵，心里呸自己作死，第二天起来脸上就得冒痘。
工作人员很快离去，季浔盯着姜焃的脸：“你的脸真是摔的？如果被打了，别忍。”
姜焃这回当着季浔的面实打实地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是挨打了会忍的人？”
季浔笑笑：“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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