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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焃记得有一回陆知棋在采访里说过，他在国外住的独栋公寓，还接济过一个被抢到身无分文的富二代朋友。
姜焃默默把目光挪到季浔身上：“那个被抢的富二代，不会是你吧？”
季浔：“……啊。”
姜焃又问：“那这么多年，跟棋哥呆一起，没点儿别的想法？他那么好看！”
还以为季浔又要说些有的没的敷衍过去，诸如“我自己也很帅不缺帅哥”、“你喜欢他怎么不追他”之类的。没想到季浔竟然难得一见地沉默下来，姜焃心中大惊：我去，棋哥真跟这牲口有问题！？
下一秒季浔就轻飘飘地开口：“想什么呢，都是哥们儿。”
姜焃心道您这辟谣手段太低级了吧。不过他也没那么神经，非得在这儿刨根问底，这样对陆知棋也不尊重，但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俩人中间就是有点儿不对劲，至少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而且……也不是姜焃自恋，他活到现在恋爱经验也不算少，别人喜不喜欢自己，他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季浔回来以后偶尔在言语上跟他玩儿暧昧，但不得不承认，他和季浔依然彼此了解，如果真的不愿放手，季浔不会只是打打嘴炮，故意逗他。
可姜焃又的确不明白季浔一直缠着他的意图是什么，或许连季浔自己都没想清楚，姜焃觉得很像他刚分手两年，有点儿钻牛角尖了。只是他钻得早，出来得早，季浔钻得晚，出来地也要晚些。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并肩一动不动站着，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最终阿沐小跑出来通知他们：“棋哥暂时下戏了。”
姜焃率先抬脚：“走，去看我偶像咯。”
季浔在他身后跟着，忽然说：“一会儿我送你。”
姜焃顿住步伐，用诡异的眼神望着季浔，季浔再次鬼扯道：“放心，我真不当小三儿。”
姜焃：“……”
季浔去而复返，导演秦旺都诧异：“哟？季总还没走呢？”
季浔在兜里摸烟：“今天再呆会儿。”他刚掏出来准备递给秦旺，秦旺还没开口，陆知棋率先说：“片场禁烟。”
季浔的手支出去一半，还是继续塞给了秦旺：“先收着。”
秦旺乐呵呵收了，转头在监视器旁跟人接着讲他的事。
陆知棋的黑色长发用夹子夹起来，他捧着保温杯，很淡地冲姜焃笑了一下。姜焃悄悄跟阿沐说：“我怎么觉得棋哥和平时有点儿不一样。”
阿沐也悄悄跟姜焃咬耳朵：“棋哥就是这样，一旦开拍，就非常入戏，在片场，没有什么比他的戏更重要。”
姜焃竖起大拇指：“了不起！”
自家艺人被夸，阿沐也开心，笑得牙花子直冒：“那是，虽然棋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是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但连陆老师都评价，棋哥有点儿戏痴的意思。反正啊，棋哥只要一头扎进戏里，除非他自觉愿意，别人是把他拽不出来的。”
因为置景和道具的一些原因，今天的拍摄进度再三被拖延，陆知棋本来说晚饭请姜焃在附近吃，现在看也来不及了。姜焃早就觉得自己一直呆着对陆知棋是一种打扰，忙跟陆知棋约了说下次再聚，赶在饭点前跑了。
季浔果真跟着姜焃一起走，陆知棋人在戏中，倒没分心多看他两眼。
姜焃走出来，自觉跟上季浔，跟季浔见面次数越多，他越清醒，就把对方当个老同学相处，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浔开车说带他去个地方，姜焃也没问是哪儿，只是车子驶入曾经熟悉的道路，姜焃也不由得愣住。
季浔带他到了他们的初高中母校。
姜焃从初中就被爹妈送到首都来读私立，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姜超越也是凭着做生意帮别人的一点儿人情，才讨到一个名额把姜焃塞了进去。
来这儿的孩子几乎都是奔着出国，课业没那么繁重，所以姜焃才有空跟季浔发展地下恋情。
姜焃高三转学后就再也没回过这里，甚至连学校在的街区都没踏入过，他挺怕昔日同学看到自己的落魄样。
私立学校没有寄宿制，此时正逢学校放学，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一水的豪车，季浔无奈，打着方向盘绕到更远的地方停车。
姜焃没忍住调侃：“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得排队找车位啊。”
“可不是，我们读书那会儿有那么挤吗？”
“有……吧？我也记不清了。”姜焃颇为怀念地看着外面，“脑子记不住太久以前的事儿了。哎，这街景是不是变了？”
季浔锁了车，跟着姜焃一同站在人行道上，姜焃在首都读书时都是寄宿在姜超越的朋友家，他不好意思整天让叔叔阿姨接送，是为数不多上下学自己骑车或走路的学生。
“大概是前些年市政改造过吧。”季浔跟姜焃慢慢走着，“听说后边儿的小吃街都搬了。”
有学校就必有小吃街的存在，甭管多高级的学校，学生们对家长眼中垃圾食品的热爱绝不会减少，姜焃作为不被接送，当然也不被监督的存在，常作为跑腿从后门偷偷带外面的炸串烤串进校。
学生偷吃的风气屡禁不止，副校长亲自蹲守后门逮人，气得假发都歪了，说学校什么好吃的营养的没有？非得去外面吃不健康的高油炸物？
走到学校后门，门口再没有什么副校长站岗，守着学生偷带小吃去而复返，姜焃回忆起当年，不由得笑道：“大人们懂什么，少年时期，越不让做的事儿越要做，越冒险刺激的事儿越好玩儿。”
小吃街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装潢时尚的网红餐厅和咖啡厅，季浔随便找了家二楼窗户能看到学校操场的店，说请姜焃吃晚饭：“需要跟你家袁公子报备吗？”
“不用。”姜焃低头回消息，“他今晚去个晚会，明早出国，我让他晚上直接去机场附近睡。”
“噢……”季浔了然，“那我知道他去的是什么晚会了。”
“啊？”姜焃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哦，娱乐圈的晚会，你堂堂云鹤老总不用去吗？”
季浔：“娱乐圈也分很多家啊。今晚的主办方……算是云鹤的对家吧。”
姜焃一脸“可以直接这么说的吗？”的表情，季浔则神情坦荡，“这有什么，圈里都知道啊，他们主场在沪，跟我们北边儿都不太对付。你追陆知棋不混饭圈吧，不然六博棋们肯定会跟你科普。”
六博棋是陆知棋的粉丝名字，姜焃哟哟两声：“您还知道六博棋呢。”
这家店二楼包间没装门，而是挂着双开门帘，季浔掀起一半让姜焃进去，看着姜焃的后脑勺，听他瞎讲话，下意识抬手想揉姜焃的脑袋，手举到一半，硬生生止住。
姜焃进去，看季浔还站在原地，似乎在发呆：“想什么呢？知道六博棋好像也没什么吧……”
季浔在姜焃扭头看窗外的瞬间调整好自己，大踏步走进去：“想吃什么？”
第16章 十六、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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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请吃晚饭，还真就是吃晚饭，明明已经回到母校旁，季浔却对他们的当年只字不提，只说了他知道的学校后来的发展。比如校长换人了，现在的家长比以前的对学校要求更严格，有几位老师跳槽做生意去了云云。
也终于开始聊彼此的近况，他们的共友。
姜焃说卫弘和尹念白结婚了，季浔说他知道，尹念白给他发过电子请柬，姜焃哦了一声，这才想起尹念白是季浔的师姐。
说来奇妙，卫弘是姜焃的师兄，尹念白是季浔师姐，两人因为姜季才认识，兜兜转转，竟然还真走到了一起。而尹念白本该跟季浔更亲近，后来却和姜焃走得更近，为此卫弘还吃过不少干醋。
季浔说自己那会儿在国外赶不回来，给尹念白包了个红包，她没收。
姜焃心道还好你没回来，否则我这个伴郎还怎么当得下去。
又说到张郸，张郸跟姜焃读书那会儿自称班上的双侠，总之上蹿下跳，哪儿有热闹哪儿有他俩，玩儿得太过，姜焃就由季浔拉住，张郸嘛……
“我记得班长对付他很有一手。”
“燕尔啊……”姜焃摸摸下巴，“还真是，张郸谁都不怵，就怵燕尔。”
“你让张郸也别拉黑我了呗。”季浔说，“知道他跟你哥俩好，你没加我好友，他顺道就把我拉黑了，那么大人了，幼不幼稚。”
“行行行，回头跟他说。”姜焃不认同季浔的话，“成年人能有多少幼稚的机会？天真点儿有什么不好。”
“听着跟养儿子似的。”
“诶，这话我爱听。”姜焃笑弯了眼睛，“哪个男的不想当兄弟的爹。”
他这一笑，季浔仿佛看到了十几岁时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个少年人。以前姜焃说，他的名字是爸妈算命算来的，说他命里缺火，但火不能太旺，就把赫取了半边改成火字。
姜焃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脾气火爆，精力旺盛。小时候不少人认字认半边，老把他名字念成姜赤，用方言念快了听起来像僵尸，于是姜焃就多了个难听的外号，每每被小区里的同龄小孩儿嘲笑，姜焃就从家里拿着马桶搋子，满小区追着人跑，不戳翻一个他决不罢休。
而季浔则是另一个极端，他从出生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一切教育都以培养名门继承人的方向发展，季浔不能说这种教育不好，毕竟他打小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很顺利，既没有被强迫过，自己也没有抵触过。十几岁时他隐约有种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就是这么被推着走，跟着完美无缺的计划一路走到头，像是潭永无变化的死水。
直到姜焃出现。
姜焃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叛逆”，从此他不再循规蹈矩，炽热的火把平静无波澜的湖面搅得发烫，那时的他们都拿名字当宝贝，说这是天赐的缘分，水火交融，他们天生互补。
当然，后来争吵时、矛盾时，水火交融就变成了水火不容，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最终也将走上相悖的人生路，那些年少轻狂的幻想，只是一些走错的岔道，错就是错，改掉以后就是正路。
吃完饭季浔准备送姜焃回家，姜焃说想自己走走逛逛，难得心情好，季浔依着他，两人客客气气地道了别。
姜焃的确心情好，白天有机会探班陆知棋，晚上和季浔吃饭也没有不愉快，反而勾起他许多快乐美好的回忆，再加上前一天袁程突然通知袁西峰出国出远差，姜焃一方面有点舍不得，一方面又松了口气，袁西峰这周末都回不来，至少见父母这事儿又可以躲过一星期。
姜焃就这么晃晃悠悠，跟袁西峰隔着时差连线，每天按点上下班，晃到了周五。
周六一早，姜焃就被手机疯狂弹消息的声音振醒。
他不耐烦地拿起来一看，无数条微信、短信涌入，姜焃人都傻了，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他随手点开最上层张郸的消息框，好几条消息弹出，接着是没有接通的未接电话提示。
“你家老袁出事儿了，你看到没？”
“你醒了没？怎么回事啊，热搜都爆了。”
“你先问问他什么情况吧，先别气，这事儿也未必是真的……”
姜焃一脸懵，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先是以为袁西峰在国外出了什么意外，再仔细看，跟上热搜有关？
退出来一看，卫弘、尹念白、季浔……都给他发消息，甚至连阿沐和陆知棋都给他发了信息，姜焃脸都白了，慌里慌张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爆：#影后楚雁玲与拾枋三公子公寓夜宿疑出轨#
姜焃点进去，营销号配上了全方位打码的动图和视频，称周二宴会结束后，拾枋家袁三公子坐上新晋双料影后楚雁玲的保姆车一同回家，第二天清晨才从对方家里出来。
营销号有板有眼地细数二人的关系，煞有介事地分析，楚雁玲近期正处于离婚风波中，丈夫指控她对家庭冷漠，看来是因为外面另有新欢。而袁西峰，则被营销号戏称拾枋花架子，除了替拾枋出来出席各种花式宴会，不见他有任何建树，只凭着一张脸捕获美人芳心倒也有可能。
姜焃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慢慢地退出来，先挨个把朋友们的消息点开，大都是劝他先冷静，跟袁西峰对一下再说。姜焃冷笑一声，看来袁西峰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还挺好。
点开陆知棋的对话框，对方显然要有经验得多，陆知棋说他已经联系上了楚雁玲的团队，对方是有预谋的买水军黑人，主要是冲着楚雁玲来的，大概率是她那个正在闹离婚，想要分一半财产走的老公干的，袁西峰只是被利用的工具人。
因为袁西峰人在国外，舆论大爆发的时候他那边还在深夜，楚雁玲团队迅速联系了拾枋商量怎么处理问题，这次出国是袁程和袁西峰一道去的，谢东行替姐姐暂管拾枋，按他的意思，国外的生意更为要紧，暂时不要在半夜打扰他们。
陆知棋最后让姜焃醒了联系他，姜焃犹豫再三，打电话过去，是阿沐接的，说陆知棋正在拍戏，等他下戏了就回电话过来。
阿沐在那头给姜焃吃定心丸：“姜哥，你放心，这事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假的，营销号只放了袁总从地下车库走的画面，自己配文说是第二天清晨，他们如果有实锤，一定会放白天的画面。而且一般狗仔真抓出轨，大都会先找艺人团队看反应，等团队出价格压绯闻，一大早棋哥颜姐联系了楚老师那边，她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很明显是被摆了一道，故意买的黑热搜。”
姜焃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事情的确处处透着诡异，袁西峰性向确定，即便真出轨也该是个男的，跟女的算怎么回事儿？当晚的宴会艺人不少，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算要乱搞，也不至于挑这么一天。周二晚上袁西峰到机场酒店还给自己发了信息报平安，在市区一晚上没走，他赶得上第二天五点多的飞机吗？袁程不得手撕了他？
整个平台热搜上，营销号大V联动速度之快，连姜焃这个不怎么关注热搜的也意识到，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有备而来。
其中带楚雁玲感情和家庭生活的居多，还有不少“知情人”站出来开始为她老公委屈，数落起楚雁玲的不是，接着有营销号开始发袁家的八卦，说当年袁谢联姻，没几年谢家小姐谢净就意外亡故，袁宏非不久后再婚，袁西峰是袁宏非的二婚生子，他母亲就是介入袁宏非婚姻的小三，有人嘲讽儿子随妈，也去当小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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