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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过头去躲他的吻,得空就大口喘息,低声求他:“不要这样……”我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突然停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盯着我,“你从来不求我的.”
穿帮了吗?我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昏暗的油灯照耀着他的轮廓,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脸庞,他的眉眼生得极好,只是带着点冷峻,似乎天生的王者,让人畏惧不敢靠近.我承认他是个俊俏的男子,但是就算我是个浅薄的悦色之人,也不能接受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亲吻.
这让我不由得怀疑起来,立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脯,他见我这诡异的举动,欲言又止,我只是在确认自己是男是女,怕沈旷没有说清楚.
“你在勾引我?”他玩味地看我自摸.
我才意识到我在他眼里的举动十分撩人,立刻停下了手,坐起身把被子盖在胸前,“我只是头有点疼,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我感觉我睡了很久很久,直到刚才被唤醒过来.”
“你不记得什么?”他又回归凶悍的样子,接着问我:“你把我忘了?”
我点了点头,努力佯装无辜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他又不依不饶追问.
我摇了摇头,这荒谬的情况像极了我第一次与千鸣去青楼,姑娘上前脱我的衣服,我害怕得往后退,姑娘掩嘴笑我,把柔软的唇瓣贴上来辗转发侧,我傻愣着不知道张嘴,整个人笔直站立,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问我,你接过吻吗,我摇头,又问我,你知道男女之事吗,我又摇了摇头……
如今,我又陷入了这种境地,但是眼前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看着我像是看一块鱼肉的男人.
他眯着眼睛,挑过灯芯,那盏油灯烧得更旺了些,柔光打在他的侧脸,让我迷了双眼,他确实是好看的,那种让人失神落魄的好看.只见他从身后桌子上拿来一面镜子放到我的眼前,铜镜的脸庞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不似他的俊朗,多增添了些许书卷气.翩翩公子说的就是这种吧.
“你也不记得自己长这样了?”他收起铜镜,走到我的面前.
“那个是我?”我现在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死局,如果他知道有鬼神,知道我欺瞒他,现在滚落在地面的人头就该是我了.
“颜浔,你别耍花样,以为装失忆就可以躲过一劫吗?”他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说完,他转身一脚踢开门,扬长而去.
我累得抬不起眼皮,未脱衣衫将就睡了一晚,次日清晨,有个女孩推开我的门,她梳着简单的发髻,未施粉黛,也难掩她秀丽的容颜.
她把一盆温热的清水端到我的床边,看到我揉着眼睛,她的眼里噙着泪就扑了过来,“昨日少爷说您没死,我还不信,以为少爷魔怔了,今日瞧见,您真的活下来了,太好了.”
这府里的人都一个两个的喜欢动手动脚吗,男人是这样,女人也一样如此,当然有美女投怀送抱我是不介意的.
“公子……”她见我不作声,从我怀里起身,诧异地问道:“公子你不记得我了嘛?我是似锦呀.”
她见我目光呆滞,知道我确实失了忆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瞬间泪如雨下,抽泣地说:“我自幼跟着公子的,公子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呀.”
小丫头哭得让人很是心疼,我伸手轻抚她颤抖的脊背,她边哭边说:“我知道公子心里很苦,想要自我了断,可是,好死不如苟活着,总有办法的,总是有的.”她似乎在喃喃自语,我听不懂.
“似锦,你别哭了,我们聊聊.”我擦拭她眼角的泪,她皮肤光滑细腻,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但是已经出落得那么标致,任谁见了都会怜惜.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站在我的床头,帮我用毛巾擦手,我不习惯别人这么伺候我,但是我没有拒绝她.趁着空隙,我问她:“你口中的少爷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第4章 遇见泼妇
“这里是丞相府,少爷是丞相的儿子段劭临,也是常将军的徒弟,早些年间攻读诗书,这些年已经跟着常将军征战沙场,是现在世家子弟里最出色的一个.公子你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一年前突然身体抱恙，深宫之中不利于你修养,所以少爷请命把你接回府上.”似锦把知道的都娓娓道来,我像听说书的一样十分入迷.
我又接着问:“为何要接我回丞相府?我与段劭临的关系很好吗?”
“少爷与公子年幼时就一起相伴读书,我也是听说,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呢.只知道皇上怕公子一个人孤单,就让少爷进宫陪同.你们以前的关系很好的.”
“那为何如今变成这样,不瞒你说,他差点想杀了我.”我至今想起段劭临的眼神还有些害怕.
似锦帮我掖了掖被角,顺势在我身旁找了个椅子坐下,她说:“之前也都挺好的,公子来府上后,你们还是一起读书写字,可是就是前些时候,少爷突然性情大变,你们一直起争执.我也不清楚个中原因,我们只是下人,怎么敢随意过问主子的事情.公子你少言寡语,有苦也不说,总是隐忍着.皇妃离世后,公子你在皇宫中算是彻底没了眷恋,每日就发发呆,睡睡觉,谁也不爱搭理.可是,有一日午后,我送糕点进来,发现公子你没有了鼻息,手边是一瓶喝完了的鹤顶红.再之后,少爷闯进来,不让别人再看你.大家都吓得手足无措,直到听到你的死讯.”
她在回忆那些日子里的事情,而我需要一点点梳理起来,颜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三皇子,本来应该尽享荣华富贵,可被幽禁在这丞相府邸,可见皇上并不待见他.他没有父亲垂怜,唯一深爱的母亲已离世,所以他无依无靠,说是寄居,但是段劭临的这种态度,可见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刚想再问似锦一些事情,就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似锦立刻起身想去查看,还没走几步,门就被一股外力推开.
“我倒要瞧瞧他是真活了还是诈尸!”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扑鼻而来的是特殊脂粉的清香,还未等我抬头细看,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我被扇得有些发懵,只觉得耳廓处火辣辣的疼痛.
“常小姐!不要……”似锦急得团团转,想上前挡,但是被那个泼妇一把推开去,整个小身板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自从附身到这具身体上,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简直是谁都可以动手欺辱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似锦,她真心待我,为我流泪,又怎能让她受到伤害.
眼看着第二个巴掌要落下来,我迅速抓住她的手,对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会反击,我用另外一个手掌狠狠地扇了回去.
“啪”的一声,干净清脆,那个常小姐脸上立马红了一片,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她捂着被我扇红的脸庞,眼神锐利,恼怒道:“颜浔!你敢还手!”
我怕她做什么,回道:“别恶人先告状,是你先打我的,还欺负似锦.我不打回,还坐在这里等你打死我吗?”
“你个废妃之子,要不是劭临留你一条命,你早就死几百回了.你不是自尽了么,怎么没死透,你就是累赘,害得劭临差点战死沙场.”
她气急败坏,刚想再扑上来,只听见一个声音在门口传来.
“常茹!住手.”
段劭临穿着官服就走了进来,应该是刚从朝中回来.他扫视了一下这幅场景,似锦维护在我的身前,我脸上还有清晰的手掌印,整个人半坐在床铺上,而常茹,那个小泼妇上前拽住段劭临的手臂,佯装柔弱地说道:“劭临,他动手打了我,还有那个小贱婢,都长本事了.”
如果段劭临有眼睛,有脑子,都应该能分辨清楚是非黑白.我不知道颜浔是怎样的人,但是两人年少时一起读书学习,该是了解对方的,不至于被这些小事挑拨.
让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段劭临就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常茹被我打红的左脸,没有看我一样,冷冷地说道:“把似锦拉下去仗责五十大板,罚三天只能饮水不能吃饭.”
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我想冲过去理论,似锦按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公子,别说话.”
“走吧,我们出去骑马兜风.”段劭临拉着常茹,给她细心整理裙摆,常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那双丹凤眼明明那么好看,但是偏偏长了一颗毒妇的心.
而段劭临,从始至终没有看过我一眼,好像我的存在会脏了他的眼睛.他们走后,就有两个侍卫进来拉似锦出去受罚.
“等一下!”我喊住他们,我急着去拦,一不小心就摔下了床,我真是受够了这具身体,太影响我发挥了.想起以前我遇到那么多不公,也从未低过头.
“公子……”似锦挣脱两个大汉的钳制,跑来扶我,“公子,你别管了,行吗,我扶你去床上好好休息.”
我握着她的手,看到她心疼我的表情,心里一阵刺痛,以前我也没有遇到谁对我如此关心,护我周全又替我挡去伤害.
“我要去找段劭临那个混蛋!”我不甘心!
似锦苦笑着,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我的,似锦命硬,死不了.我去去就来,好不好?”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只能无力地坐在床沿,听着外面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她如此瘦弱的身躯怎么能承受五十大板的重刑,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我不能坐视不理,狠狠在自己手掌的虎口处咬了一下,鲜血在唇齿间弥漫,我似乎有了些力气,痛楚在提醒自己必须强撑起来.我拖着病体跑到院外,看到趴在长椅上的似锦,背后已经红了一片,皮肉绽开,粘在伤口处,简直触目惊心.她苍白的脸庞转向我,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可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那个宽厚的板子一下一下简直要她死,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似锦,替她挡了一板,身体坠落下来,与似锦贴在一起.她哭着喊我,“公子,你快走呀.”
声音被抽打得支离破碎,我死命抱住她不撒手,那些侍卫不敢再动手,因为段劭临没有说要惩罚我,他们也怕闹出点什么事,悬着木板面面相觑.
“差不多行了.”
“小侯爷!”侍卫纷纷站直身板,收起木板来,一个身姿修长,长相俊美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轻轻地扶起我,又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带她下去治疗,只说是我的命令.”
“是,小侯爷.”
我半个身体靠在他的身上,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话让我慌了神,他又接着说道:“这一点都不像颜浔你啊,你那么孤傲,不可一世,如今怎么会落得这副下场.”
“所以,你们这一个个践踏别人尊严,藐视别人性命的公子哥,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吐出一口鲜血,沾染了他上好的绸缎.
他也没有生气,亲自扶我回房,命侍卫传唤大夫给我看伤势.还好只挨了一板子,只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那里饮茶,又时不时看一眼我.
“那个什么小侯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笑道:“你把我也忘了啊,我会伤心的呢.”他此刻倒是可爱了些,接着又回道:“颜浔哥哥,我是孝渊啊.”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我嘟囔了一句.
见大夫处理好我的伤口,关门离开,他好像变了一副嘴脸,凑上前来说道:“我刚刚得装一下的啊,不然那些下人又嚼舌根.颜浔哥哥,我刚刚像不像段劭临,冷酷无情,生人勿近!”
“你学他做什么.”
“他多帅啊,几句言语就可以震慑住一群人.”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因为是后背处受伤,所以只能趴着,浑身不能动弹难受得狠.
“那你好人做到底,帮我看下似锦的伤势,如何?”
他一拍胸脯,回道:“没问题的,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颜浔哥哥,你死而复生后变得可爱多了呀.以前你和劭临哥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清冷,好像谁都欠了你们似的.不过比起他,我还是更喜欢你.如今你这样,我更爱了.”
他说完就要凑过来贴脸,啥毛病啊,我一手盖在他的脸庞上,隔开他与自己的距离,“你什么癖好?”
“喜欢你啊.最喜欢你了.”
“也是断袖?”我脱口而出.
孝渊愣在原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颜浔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也,谁是断袖啊?”
我现在觉得脑子里混乱一片,人物太多我理不清,关系太乱我不想细想.
“吵死了,你改日来看我吧,我要休息了.似锦的事你若肯帮我,我定会重谢.”
“知道啦,我就知道你又嫌我烦,我在家里不受待见,说我话痨赶我出来玩,来你这里你又嫌弃我.”他嘟囔着嘴假装生气,我累得抬不起眼皮,昏昏沉沉睡去.
第5章 逃离束缚
记不清什么时辰了,只感觉到熏香飘散在房间内,身体变得懒散舒适,抱着软和的被子沉沉睡去.意识里好像有一双手臂环绕着我的腰,温暖的胸膛贴在我的后背,我感觉到有一丝疼痛,浅浅挣扎了下,又堕入睡眠的深渊之中.
清晨时分,阳光已从门缝里钻进来,我睁开双眼,昨夜是一个梦吗,往身旁探去,床上依稀残存着压过的痕迹.
换了一个丫鬟伺候我,她说她叫小凤,没有似锦灵巧,但是手脚麻利.我问她:“昨夜你有没有见谁来我房里?”
她低垂着脑袋小声应答:“没有呢.”
我便不再多问,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这里谁做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小凤说似锦得到治疗了,并无大碍,让我不要过于操心,除此之外她嘴巴严实,不愿多说.我想她是段劭临那边的人,而似锦自幼跟我,所以免不了被段劭临记恨.
我想去看似锦,小凤拦着我.我想出去走走,小凤又说:“公子体弱,不宜吹风.”
我提出要去小解,她直接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盆来.
“你们家少爷让你来看管我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她又站在一边不作声,像极了一根木头,没有自己的想法,全是段劭临给她洗的脑.
就在我思索怎么摆脱这个难缠的小丫头时,孝渊来了,他今日打扮得更为俊俏了,花枝招展得跟个花蝴蝶似的.而颜浔,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衣橱里全是素色衣服,清冷寡淡便是如此吧.
“颜浔哥哥!”他蹦跳着跑进来,瞥了一眼碍事的小凤,沉下脸对她说:“没你什么事,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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