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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看看也不行吗？
到底不是理直气壮，我抿起嘴对殷九霄扯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
殷九霄对着我张开手臂，看上去想安慰我的样子，他比我大一岁，我到现在才有点落到实质的感受，他们要比我大一点点，是小时候可以叫哥哥，在学校会叫学长的人。
“可以借你抱一下。”他平静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抱住他，他的味道和殷列星也很像，一个家里洗发水沐浴露还有洗衣液应该都是一样的。
“你笑什么？”殷九霄问我，同时结束短暂的拥抱。
我笑自己才说过不要像Naiad那样闻他们，自己又去闻，但我没说，也收起笑容说没什么。
“抱一下就这么开心？”殷九霄显然误会了，虽然还是在笑，可笑容多少有些暗淡。
我本不想说，犹豫过后还是开口道：“我没有把你当星星，这种事我还不至于。”
殷九霄意外地挑了下眉。
我只好继续说下去：“觉得有点累，找个朋友靠一下就好了。”
“朋友？”殷九霄又笑了，把我头按在他肩上，“靠吧。”
“别总一个人闷在家里。”他说，“你以前不是挺经常出去玩的吗？”
我没说话，以前也不见得更快乐。
程子霖不是没叫过我，他也是这样劝我的，但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其他朋友邀约我也同样给拒了。
这几天晚上Naiad都爬到我床上睡的，它是只懂得察言观色的老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闻到了它主人的气息。
Naiad睡在我旁边，我就总是会想起殷列星，有好几次我都差点给他发信息，可我并不能分辨这样的渴求与想念是出自于不舍、孤独还是爱。
坚定的、唯一的爱。
当然也有想到洪弈，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想到他又是另一种心境，只要这个人全须全尾地活着，曾经我介意的那些如今看来都不重要了，结婚也好生子也罢，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成全。
我自己想得很好，没想到很快就被打脸。
隔天洪弈竟然来了，提着一兜食材要给我包饺子吃。
洪弈饺子包得不错，当兵的逢年过节的保留节目就是大家一起包饺子，他算是熟能生巧。小时候我可爱和他一起包饺子，学他的手法，包的也有模有样。
其实我不是很有胃口，可吃了第一个饺子后居然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是被洪弈收走碗筷。他给我揉肚子，我打了一连串的嗝，他无奈地说：“你什么时候能让人放心。”
接着他就告诉我那个消息，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我立刻跳起来叫：“不行。”
洪弈伸手过来想安抚我，被我甩开，机关枪似的突突扫射：“你为什么还要去？好好在这里升官发财不好吗，你还要调过去，真这么伟大为了祖国禁毒事业吗？还是根本就是想避开我。”
“绵绵。”洪弈又叫，“宝宝。”
我冷冷地看他，他拉我的手，抱我，说不定还会吻我，如果我想要他还可以操我，但他没有解释。
“你去吧，你去。”我推开他，知道这已是定局，他来只是通知我，说不定明天就要走。
满肚子有特殊意义的饺子让我犯恶心，我压住喉头的酸水，满不在乎地说：“也不是很远，坐飞机坐汽车加在一起也就一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你别去。”
洪弈严肃又郑重地重复：“不许你去。”
“好。”我答应地极其爽快，指着大门道，“满意就走吧。”
洪弈愣了愣，我能看出他眼里浓重的不舍，如果我不赶他的话，他今晚应该是想陪我一夜的吧。
“走。”我吼了一声。
我全身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只要洪弈再往前一步，只要他抱住我再叫我一声绵绵，我肯定要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好在他没有，他现在似乎学会尊重我了，也可以说怕我，在我捅完自己脖子后就总能在他眼里看到恐惧。
“好。”
他转身朝大门走去，推开门时他回头了，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下。我这样不省心的人让他想要叮嘱的地方太多了吧，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第100章 一百
门锁发出轻巧的咔哒一声，像打开我泪腺的开关，我狠狠吸了几口气将眼泪憋回去。摸出手机在里面翻了半天，这期间其实我脑子一片空白，手指都在哆嗦，最后我拨通那个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
并没有让我等很久，殷列星接了电话，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叫了声“星星”。
殷列星没说话，应该是等我开口，最终耐心耗尽冷笑一声：“洪弈走了就想起我了？”
一语中的。
我愣了愣，连说拜拜的语气都没有羞愧地挂断电话，还手忙脚乱地关掉手机。
丢脸，没出息，我原来已经烂成这样。
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在床头，放心我的酒量不止这一杯，只是希望小酌一下不至于睁眼到天明。
不得不承认，洪弈这一走仿佛抽走我的脊梁，这次比和他分手更加让我伤筋动骨，我感到自己再次变成沙漠上的一叶孤舟。
我之于洪弈，是他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他康庄大道上分岔出的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而他之于我是一整片大海，托起我人生的全部。
越想越睡不着，从抽屉里拿出药盒，拆到一半想起自己喝过酒。死过一次够本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
其实那一次我也不是真正想清楚要放弃生命，只是被逼到那份上，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威士忌喝完我换了杯红酒，刚走到床边一声响雷轰下来，吓得我手一抖，酒杯堪堪贴着床边砸在地上。好在酒没有泼在我床上，侧面不影响睡觉，大半夜我实在没心情换床单。
后来沙沙的雨落下来，竟然有些助眠的作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睡着了。由于酒精的缘故睡得还异常香甜，偶尔几个片段在睡梦里穿插都让我感到被汩汩暖流包裹。
我和慕容虞接吻被抓包那次，洪弈转身去找皮鞭时我把慕容虞推出去锁住卧室门。
洪弈怒不可遏地说：“你还敢护着他。”
我抵着门说：“两个人一起做的事干吗只抽他。”
洪弈扬起手中的鞭子，最终也没舍得抽在我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他比你大。”
说着要搡开我，这时慕容虞肯定早走了，他又不喜欢我，没必要留下来挨揍，于是我识相地让开了。
门一开洪弈就气冲冲地走了，等我听见吉普车发动的声音跑出去时已经晚了。
洪弈如愿以偿抽到慕容虞，当我踩着脚踏板赶到时虞姐姐正拦着洪弈，气的我跑上前捶了他一把。倒不是心疼慕容虞，实在是觉得丢脸，打个啵儿而已，搞得大院里人尽皆知。
回去后洪弈还想逮着我说教，我搂着他的脖子突然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他如遭雷击地看了我一会儿，退到沙发那缓缓坐下，然后示意我也过去坐，一反常态得温柔：“我想了想你这个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
在他“但是”之前我打断他：“我是好奇，但不是谁都亲。”
“你亲了小虞。”提起这个洪弈依旧语气很冲。
“他说他喜欢男孩子，我觉得我也是，所以就一起试试。”我如实说。
“你？”他一字一顿，“喜欢男的？”
那目光如刺，我低下头小声说：“和小虞接吻时我就想如果是和你会是什么样。”
那曾经让我觉得羞耻的回忆此刻却让我无比怀念，多想回到那时候我一定不会让一切开始得如此狼狈。
“许绵。”
我皱起眉头，没当洪弈这么叫我准没好事。
“许绵。”又是一声。
“啪！”梦中的气泡骤然爆破。
许绵，许绵，那不是洪弈的声音。
地震了？
在剧烈的晃动下我终于从深度睡眠中清醒过来，一人一猫映入眼帘，大脑还没连上信号，我迟钝地问：“怎……怎……么了？”
“怎么了？”来人冲我吼，“又吃药又喝酒，想死直接跳楼干脆点。”
“喵呜。”Naiad被吓到，一猫腰从床上跳下去逃走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闻到床头残留的酒味，记忆一点点复苏，再看眼前人突然惊叫：“星星？”
我扑到他身上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在我家？”
外面雷声大作，我看向窗外才注意到天还没亮，难怪殷列星叫不醒我。他不搭理我，我只好自己猜：“你开车回来的？”
“要你管。”他气冲冲道。
我的脑子已经彻底清醒了，抓着他冰凉的手放在肚皮上给他捂。
“这么大的雨。”我叹了口气，“下次别大半夜开车。”
第101章 一零一
殷列星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从他那里开车回来最快都要五六个小时，我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了他的头发，这才发现手里的发丝不知不觉已经长了不少。
躺了一会儿天已经大亮，我准备去给Naiad开个罐头，刚一挪动放在腰上的手就紧了紧。
算了，我默念，吃猫粮吧，好在有自动喂食器。
躺着躺着又睡着了，但也没睡多久，我蹑手蹑脚起床，这回殷列星没有动。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我也懒得出门，将就冰箱里的食材炖了排骨海螺片，没有别的蔬菜，就给殷列星拍了根黄瓜。
锅中咕嘟咕嘟翻滚着香气，我捧着一碗粥吸溜吸溜地喝，这一刻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窗外哗啦哗啦的雨声，想着家里还有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昨晚的歇斯底里似乎离我很遥远，但我知道一旦殷列星走出这个家，它又会卷土重来直到把我掩埋。
直到排骨炖得滚烂殷列星才睡醒，鼻子一嗅一嗅地走进厨房，什么都没说先把头埋在我肩上。
我揉着他后脑勺，嘴角不自觉荡起笑意，问他是不是在撒娇。
殷列星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说：“看过我撒娇再甩掉我，我会杀了你。”
“你不会。”我接着说，“我也不会。”
殷列星埋着头问：“不管以后洪弈发生任何事？”
“嗯。”我郑重地点头。
殷列星这时抬起头，满脸的不信：“真的？”
我想了想，再次“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我的确没骗他。
得到我的保证，殷列星立刻转移话题，朝锅子那边看去，说：“好香啊，你煮的什么？”
听到我说海螺片炖排骨，他笑着问：“还能这么搭配？”
我说：“冰箱里只有这两样。”
吃到第一口海螺片时，殷列星眼睛一亮，我其实没尝味道，但我已经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了，于是得意地挑挑眉毛。
“你什么时候手艺这么好了？”他有惊喜也有疑惑。
其实是食材好，炖煮也不需要什么技巧，我摊手道：“天赋异禀吧。”
殷列星说：“你这么贤惠我有点不习惯。”
我想也不想地说：“你更喜欢我昨天的样子？”
说完我咬住下唇，说错话了。
殷列星放下筷子，拇指按住我的嘴唇，把它从牙齿下拯救出来。
“你知道我很害怕吧。”他看着我的眼睛，同时我也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我好像冲破了桀骜不驯、冷漠和坚硬，摸到了他最柔软的部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躺在一滩血中，每天刷牙时我都想吐，看到牙刷就想起它插在你脖子上的样子。”殷列星闭上眼睛重重出了一口气。
猛然间听到他的剖白，我有些手足无措，想说对不起却突然被他抱过去。
“你有你的噩梦，我也有我的。”殷列星继续他的剖白，“我不是你的药，但你是我的，所以……”
我想听下去又怕听下去，眼神躲闪起来，将头低下去。
“所以哪怕没那么在意我，你能不能多在意一下自己。”殷列星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可他的话却像一根针，一针一针地刺在我的心上。
我宁愿他咆哮着让我死得干脆些，也不要听他说你能不能多在意一下自己；我宁愿他恨我三心二意，而不是心平气和说出哪怕没那么在意我这种话。
我突然凑到他跟前吻住他的嘴，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我的心像被钝刀子割过一样痛，越痛越疯狂地索吻，把殷列星整个压在椅背上。
“绵绵……绵绵……”殷列星招架不住，按住我的肩膀，“许绵，你不要每次都——”
他看着我，后面的话不知怎么没说下去。
“谁说我不在意你，谁说我不在意你。”我忍着不要哭出来，这么大人哭鼻子实在太丢脸，我在混沌中努力抓住一丝清明，却发现自己真是太混乱了。
我只好问殷列星：“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是不是都是他们以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顺理成章和我在一起的？”
殷列星被我问得一愣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
“他们都看得出来怎么会是假的，我喜欢你啊殷列星，别再说刚才那种话，没有你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了。”我说，“谢谢你回来。”
第102章 一零二（完结）
殷列星来了还是得走，我依依不舍的目光一刻都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他很无奈地对我说：“你这样我可走不了，要不你跟我去？”
我知道那不可能，摇着头说：“算了，我还得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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