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瘫软在嬴政怀中,目光无力的注视着嬴政纳在手中的大傩伥子玉佩,小肉手轻轻张合,似乎是想要去抓玉佩,但距离太远,一点子也碰不到。
【玉佩……】
【玉……玉佩……】
成蟜分明没有任何力气张嘴说话,嬴政却再一次听到了成蟜的声音,那音色带着丝丝空灵,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如斯真实。
嬴政眯起眼目,不是错觉,千真万确。
他慢慢抬起手来,将玉佩拿到成蟜面前,成蟜用尽全力,张开小肉手将玉佩纳在掌心。
“呼……”成蟜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红肿的过敏肿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解,大小堆叠犹如豆瓣的红肿一点点消散,不出转瞬,一张小肉脸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白皙透亮。
嬴政眯了眯眼目:【此玉佩果然大有端倪。】
成蟜此时握着玉佩,自然可以听到嬴政的心声,他稍微缓解一些,连忙一把“抢”过玉佩,塞在自己怀里,岔开话题道:“哥哥!大事不好了,快救斯斯!斯斯还在他们手中!”
李斯撞开匪贼,那些匪贼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将他抓起来,不由分说,“砰砰”就是两拳打在腹上。
“嗬……”李斯猛烈的沉吟一声,摔倒在地上,因着疼痛蜷缩在一起,不停的颤抖着。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匪贼拳打脚踢,喝骂道:“等抓住了那个奶娃子,让你们一起死!”
李斯尽量蜷缩起来,护住自己的脑袋,砰砰的拳打脚踢突然掐然而止,紧跟着是“嘭——”一声巨响。
李斯迷茫的抬起头来,地上飞溅的都是尘土,刚刚对他踢打的两个贼子尽数倒在地上,好似已经昏迷。
“幼公子?!”李斯先看到了小小的成蟜,紧跟着更加吃惊的道:“长公子?”
无错,将两个贼子打晕的,正是嬴政!
“幼公子!”李斯道:“幼公子没事实在太好了!”
成蟜跑过去,给李斯松绑:“斯斯,你也没事罢?”
李斯摇头:“只是被打了几下,幼公子可有受伤?”
成蟜道:“没有受伤,多亏了斯斯的你保护,当然啦,还有哥哥!是哥哥救了蟜蟜!”
嬴政上下打量李斯与成蟜二人,最后将目光聚拢在成蟜的小胸脯,确切的来说,是成蟜怀中藏着玉佩的方向。
嬴政:【大傩伥子玉佩的端倪,不得不查。】
成蟜:“……”便宜哥哥还在想玉佩呢!
成蟜眼眸微微转动,眼下自己得救,嬴政定然会追问玉佩,干脆……
“幼公子!幼公子晕倒了!”
在李斯的惊呼声中,成蟜突然一仰头,两眼一闭装作体力不支晕倒的模样,嬴政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搂住,将人抱在怀中。
嬴政蹙眉道:“驻军营地就在前方,先随予回去。”
“是,长公子。”
嬴政抱着“昏迷”的成蟜进入营地,蒙武一眼便看到了,连忙赶过来:“长公子,这是……?”
嬴政道:“前方不远有几个黑衣贼子昏迷,劳烦师傅带些武士过去,绑回来。”
“敬诺,长公子!”蒙武没有废话,也不多问,点了几个黑甲武士立刻出营。
嬴政又转头对李斯道:“你先下榻,有甚么话等蟜儿醒了早说。”
“是。李斯敬诺。”
嬴政抱着成蟜进了自己的营帐,将他轻轻放在软榻上,也不说话,便兀自坐在一旁的榻牙子上,双手抱臂环胸,目光上下打量着成蟜。
成蟜平趟的姿势,倒是方便了嬴政的打量,目光毫无阻碍,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扫视。
成蟜:“……”感觉自己要被盯成了马蜂窝。
成蟜:“……”便宜哥哥怎么还不走?
成蟜:“……”
一炷香“挺尸”之后,成蟜实在挺不动,干脆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轻轻扇动,用小肉手揉着自己的额角,十足“做作”的道:“蟜蟜怎么了?头……好晕哦!”
嬴政还是保持着那样抱臂的姿势,平静的注视着成蟜,他分明没有握着大傩伥子玉佩,却仿佛可以洞悉旁人的心声一般,早已猜到成蟜乃是装晕,淡淡的道:“醒了?”
“醒、呵呵……醒了!”成蟜干笑。
“蟜儿,”嬴政微微抬了抬下巴:“不说说么?”
“说……?”成蟜眨巴着的大眼睛,令自己看起来尽量天真无邪一些:“哥哥,说甚么吖?蟜蟜……蟜蟜听不懂哦!”
嬴政微微一笑,面容俊美又亲和,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哥哥,幽幽的只吐出两个字:“玉佩。”
咯噔!
成蟜心头一颤,便宜哥哥当真不好糊弄,兜了真么一大圈,还想着玉佩呢。
成蟜歪了歪小脑袋:“哥哥,玉佩……玉佩怎么了吖?”
他打定主意装傻充愣,从怀中将玉佩拿出来,用小肉手爱惜的抚摸了两下:“是了,玉佩没事!这可是大母送给蟜蟜的玉佩,若是磕了碰了,便大事不好了!还是哥哥想的周全!”
嬴政却不给装傻的机会,直白的道:“蟜儿,还要与哥哥装傻么?此大傩伥子玉佩,另有端倪,不是么?”
不等成蟜抵死不认账,嬴政已然有条不紊的道:“为兄观察过你几次,蟜儿体弱多病,但凡有这玉佩佩戴在身,便可压制诸多不服之症。”
在古代,是没有“过敏”这个词眼的,古人所说的不服之症,其实便是过敏的意思。
成蟜心头猛跳两下,你哥哥果然是你哥哥,这都被他看穿了。
“不止如此,”嬴政注视着成蟜的眼目,笃定的道:“这大傩伥子玉佩,还可助佩戴者,听旁人所不能闻,例如……心窍中的真心话。”
“是、是嘛?”成蟜睁大圆溜溜的猫眼,仿佛第一次知晓这件事情,目瞪口呆的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嘛?蟜蟜怎么不知呐?”
嬴政一笑:“蟜儿不知?也罢,那让哥哥来试试。”
说罢,宽阔的手掌伸过去,成蟜连忙向后躲闪,不敢让嬴政碰到自己的玉佩,可嬴政是个练家子,成蟜小小一只,又不会武艺,瞬间被嬴政抓住了小胳膊,往怀里一带,玉佩仿佛“自投罗网”,直接纳在了嬴政的掌心之中。
糟了!
嬴政的五感也十足敏锐,虽然利用大傩伥子玉佩,只能听到旁人断断续续的心声,但依照嬴政的敏锐,自己岂不是分分钟掉马?
成蟜眼眸转动,急中生智,立刻在心中大喊起口号来。
【哇……】
【哥哥!哥……哥……厉……好厉害……】
【好……棒……哇——最……哥哥!最喜欢……啦!】
嬴政紧紧盯着成蟜的嘴唇,成蟜并未开口,那股空灵的声音再次袭来,的确是成蟜的嗓音,不,确切的来说,合该是成蟜的……心声!
只不过这种心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嬴政挑起单边的嘴唇一笑:“蟜儿既然最喜欢哥哥,怎么,还不与哥哥说实话么?”
“呵呵、呵呵……”成蟜干笑,干脆一头扎进嬴政怀里,两只小肉手抱住嬴政劲瘦的腰肢,小脸蛋儿埋胸撒娇,使劲蹭,甜甜的道:“哥哥!其实蟜蟜、蟜蟜并不想瞒着哥哥,早就想告诉哥哥了,真哒!”
作者有话要说:
蟜蟜表示,掉马的时候,也不能忘了拍马屁哦!
第20章 哥哥的心思
“是么?”嬴政抱臂凝视着成蟜,微笑道:“哥哥便知道,蟜儿不会瞒着哥哥,那说罢。”
“哎吖……”成蟜突然柔弱不能自理的呻*吟了一声,扶着自己的小胸脯,另外一手搭着自己的额头,娇弱的道:“哥哥,蟜蟜突然……头好痛哦,有点子喘不上来气儿,不好说话……”
成蟜说罢了,便见嬴政也不说话,也不表示,便这样抱臂静静的凝视着自己,仿佛在说……朕看你还怎么演。
成蟜:“……”
成蟜放下手来,收起柔弱不能自理的破碎感,咳嗽了两声,道:“说来话长。”
嬴政微笑:“那便简单点来说,趁着哥哥还有耐心。”
成蟜:“……”
成蟜一咬牙,干脆将大傩伥子玉佩的秘密和盘托出,幸而自己还是有底牌的,那便是驱动大傩伥子玉佩的能力。
虽嬴政也可以利用大傩伥子玉佩,但嬴政通过玉佩读得的心声断断续续,并不连贯,成蟜则不一样,成蟜与玉佩十足契合,没有人比成蟜更加适合这块玉佩了。
嬴政听罢,眯起眼目,眼神深沉:“这玉佩……果然不是凡品。”
此玉佩乃是和氏璧的一角所致,嬴政上辈子只知晓这是祖传下来的玉佩,一直供奉在秦国的旧都雍城之中,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件宝物。
“哥哥!”成蟜紧紧握着玉佩,将玉佩抱在怀中:“这玉佩是大母给蟜蟜的,哥哥可不能拿走,若是被哥哥拿走了,大母那面……蟜蟜也没办法交代,是不是吖?”
成蟜尽量显得真诚一些,眨巴着大眼睛。
嬴政淡淡的道:“蟜儿放心,为兄是你的哥哥,又如何会与你抢东西呢?”
的确,嬴政年长,更何况是重生而来的秦始皇,身为开朝之君,又怎么会与一个小娃娃抢东西?有失体面。
成蟜眼眸微转,甜滋滋的道:“再者说了,哥哥!这玉佩放在蟜蟜这里,就是放在哥哥那里吖!”
“哦?”嬴政微笑:“蟜儿,此话何解?”
成蟜撒娇道:“哥哥是蟜蟜的哥哥,蟜蟜的东西,那自然是哥哥的东西啦!蟜蟜的玉佩,也就是哥哥的玉佩啦!”
嬴政:【虽是拍马屁,黏糊了一些,倒也中听。】
“呼——”成蟜呼出一口气来,果然,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无论是圣贤,还是千古一帝。
成蟜又道:“这玉佩放在蟜蟜身边,蟜蟜可以做哥哥的耳目,都不需要哥哥亲自劳神劳力,哥哥想听甚么,只管知会一声蟜蟜,蟜蟜立刻、马上、麻利的给哥哥听回来,保证一字不差!”
嬴政微微收敛心神:【是了,朕用玉佩听得的心声断断续续,不如成蟜所闻……】
成蟜再接再厉,抱住嬴政的手臂撒娇,就差打滚儿:“哥哥!就让蟜蟜帮助哥哥,哥哥平日里对蟜蟜这般好,蟜蟜也想对哥哥好~”
成蟜的尾音打起弯儿来,差点把自己个儿都给甜死。
嬴政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面对成蟜这样段位的撒娇,面容岿然不动。
“也罢。”嬴政道:“诸国会盟在即,准备合纵攻秦,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蟜儿你能做为兄的耳目,听一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的所思所想,也是一件便宜之事。”
成蟜拼命点头,肉肉的小脸蛋点得一抖一抖的。
“只是……”嬴政话锋一转,目光凝视着成蟜,幽幽一笑:“只是不知蟜儿这些时日,利用大傩伥子玉佩,听到了为兄多少的心声?”
“没有!”成蟜举起小肉手发誓道:“蟜蟜绝对没有偷听哥哥的心思!”
成蟜:“……”没少听……
嬴政似笑非笑:“蟜儿若成了哥哥的耳目,切忌,往后这天底下谁的心思都可以听,唯独不能听哥哥的,可知晓了?”
“嗯嗯嗯!”成蟜点头如捣蒜:“哥哥,你放心罢!再者说了……”
为了让嬴政安心,成蟜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儿,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还附送了一个甜滋滋的歪头杀:“蟜蟜还小,便是听到了甚么,也听不懂吖!”
嬴政:【的确,若不是成蟜年岁尚小,仅凭他可以利用大傩伥子玉佩听闻旁人的心思这一点,朕……都不能留他于世。】
成蟜:“……”头一次这般幸运自己穿成了小孩子。
“哥哥!”成蟜连忙岔开话题:“那蟜蟜就跟着哥哥,帮哥哥一起去会盟!太好啦——太好啦——出去顽啦!”
成蟜为了让自己像个天真的小孩子,在软榻上蹦来蹦去。
果不其然,嬴政虽多疑,但暂时还未想到成蟜是穿越之人,只当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顽童。
嬴政道:“你被匪贼掳劫,君父与太后一定十足担心,哥哥这就移书一封,派人加急送往咸阳猎场,为你抱平安。”
“嗯嗯!”成蟜甜滋滋的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哥哥最——好了!”
成蟜似乎想到了甚么,控诉的道:“哥哥,掳劫蟜蟜的匪贼,是熊小君子的人,哥哥一并写在移书中,蟜蟜要向君父告状!”
熊小君子都被赶出咸阳,遣回楚地了,竟还这般不安生,再者说了,熊小君子一直以为成蟜针对自己,他压根儿不知,针对他的并非成蟜,而是嬴政!
嬴政因着楚派的势力,必须针对熊小君子,拿他扎筏子。
成蟜如今虽是个孩子,却并非杵窝子,这个仇自然要报,而且还要嬴政帮忙报仇。
成蟜假哭道:“熊小君子派人掳劫蟜蟜,欺负蟜蟜,蟜蟜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呜呜呜——哥哥!蟜蟜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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