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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疏。”陆鸣没再解释，直接将孩子递给闻持疏，“你抱抱他吧。”
“……爸爸。”小孩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又瘦又矮，猕猴似地缠住闻持疏手臂，“爸爸，抱。”
宕机的大脑终于重启，闻持疏小心翼翼托着孩子屁股，看清他左眼下方的泪痣：“名字取了吗？”
“只取了英文名。”陆鸣见闻持疏对自己毫不关心，有些失落，“我……”
闻持疏抬头与陆鸣对视，Beta虽是他的同窗好友，但闻持疏对陆鸣从未产生过友情之外的感情。如今两人因错误诞下了无辜的孩童，他是主要责任人，不可能做甩手掌柜。
“这些年我待在康加奈尔，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陆鸣眼中流露出牵挂，“因为缺乏Alpha父亲的信息素，他身体一直不太好。”
闻持疏抚摸孩子的后背，低头靠着他脑袋，垂眸想了很久。孩子本能渴求父亲的怀抱，主动揽着闻持疏的脖子，安静地贴他下巴。
“爸爸……”孩子软软地说，“爸爸头发……好长……”
推辞话语被闻持疏生生咽。
“你应该知道，闻家家道中落，我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事已至此，闻持疏不再隐瞒，“陆鸣，你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家出事了，但……”陆鸣双手握拳，坚定地说，“我和你一起分担。”
闻持疏略感意外。
“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持疏，我们结婚吧。”陆鸣像是害怕闻持疏拒绝，加大筹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凭陆鸣对闻持疏的了解，这句话是Alpha最无力抗拒的杀手锏。他认识闻持疏多年，知道闻持疏看待家庭比世间任何珠宝都重要，是个看似风流实则传统守旧的痴情人。
陆鸣赌对了。
“我可以和你结婚，共同抚养他。”闻持疏盯着陆鸣的眼睛，“但只能以父母的名义，不以夫妻的名义。”
陆鸣心底一沉：“什么意思？”
“我不会对你履行丈夫义务，更不会阻止你寻找开放性关系。”闻持疏每说一个字，陆鸣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只要在孩子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就好了，你可以接受吗？”
“为什么？好歹告诉我原因。”陆鸣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持疏，我喜欢你。”
闻持疏改变手势，把睡熟的孩子抱紧了。
“抱歉。”闻持疏目光灼灼，歉疚但死不悔改，“我喜欢林浅，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只喜欢他。”
“……”
陆鸣的手缓缓松开。
“我不想骗你，这样对你更不尊重。一旦结婚，我甚至会利用你。”闻持疏扫眼看陆鸣，“如果你不接受，可以把孩子留给我。”
“哈哈，我大概也知道了。”陆鸣故作轻松，“小浅这么好，难怪你……”
“你有他消息吗？”闻持疏眯着眼睛问，“这几年我一直找不到他。”
陆鸣撒谎时习惯性咬指甲：“没有，我失去他联系很久了。”
没关系，陆鸣对自己说，他和闻持疏还有一生的时间。就算闻持疏现在还被林浅迷得神魂颠倒，再过五年，十年，一辈子呢？
陆鸣不信闻持疏会为林浅封心锁爱，他总有办法捕获Alpha芳心，以孩子为纽带和桥梁，使Alpha接近自己，爱上自己。
面包和爱情，他都要。
“持疏。”陆鸣下定决心，“我们做协议夫妻，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陪伴，孩子十分缺乏安全感，无意识抓着闻持疏垂落胸前的长发。不久前还打算自焚的年轻Alpha被迫成为奶爸，活下去的理由多出宝贵一条。
闻持疏思绪万千，最后说：“闻越。”
陆鸣脸色唰白，惊讶道：“哪个月？”
闻持疏合拢双眼，再度睁开，迷茫死气消失殆尽，似乎化身为蛰伏丛林的野兽，为了哺育后代而凶狠凛凛：“关山难越的越。”
作者有话说：
性感吃书，在线挣奶粉钱
第46章
【匪石不转】
父母兄长去世前，闻持疏对企业经营一窍不通，从BD开始摸爬滚打，亲自带人拉资源，没日没夜地进会所陪酒。因为这张脸，闻持疏被许多人怀疑、轻贱甚至性骚扰。某次重要酒会上，一个渠道商Omega将香槟倒入闻持疏的深v西装，笑意盈盈道，如果闻持疏答应做情夫，他可以帮闻持疏谈下茶港40%的医院订单。
“你考虑考虑，嗯？”Omega抚摸闻持疏的脸，边吹气边说，“我可是很久没有亲自谈生意了……闻总，我对你很感兴趣。”
闻持疏忍着揍他的冲动，虚与委蛇，勉强脱身。回到出租屋后他将自己关在浴室，砸碎了家里唯一的镜子。
“爸爸！”闻越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迈着小短腿跑到闻持疏脚边，扯他的裤子，“爸爸，你怎么啦？”
闻持疏蹲下身，看着孩子酷似自己的稚嫩脸庞，郁积的恶心感变成浓浓悲哀。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当成花瓶。
“我没事，你呢？”
闻持疏问孩子有没有吃好睡好，小闻越很懂事，点头说他已经不需要喝奶粉了。
“Neinei好贵啊，我不喝了。”闻越踮脚抱着闻持疏，“这样爸爸就能早点回家……”
Alpha闻言一怔，天下父亲大抵都不希望听到孩子说出这样贴心的话——
那会间接证明他们的“无能”。
“想喝就喝，爸爸给你买。”闻持疏双膝跪在冰冷的浴室里，抱着全世界最后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爸爸给你最好的。”
闻越亲了闻持疏一口：“爸爸就是最好的。”
闻持疏有些哽咽，他是个被娇生惯养大的少爷，从来没受过看人眼色的委屈。在肮脏混乱的茶港，想要立足难于登天，他屡屡想要放弃，便会想起闻越每天清晨送自己出门的笑容。
“爸爸，你不开心吗？”闻越敏感细心，察觉到闻持疏的情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闻持疏挤出笑容：“Alpha才不会被欺负呢。”
“可是别的Alpha都不化妆，也没有爸爸长得好看。”闻越掰手指数，“爸爸还留这——么长的头发，比隔壁姐姐的头发都还长啦！”
月光下，闻持疏的脸像是一张俊美面具，惨白无瑕，阴柔冰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情。
“你喜欢么？”
曾经也有人夸过他的长发。
闻越思考几秒后点头：“喜欢。”
“真的？”
“嗯！”闻越更用力地摇脑袋，“我喜欢爸爸漂亮的样子！”
闻持疏忽然觉得温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如果只是赚些小钱，闻越总归会走上和他一样的路。
他要钱，更要权，要有威慑力的枪，更要矜贵动人的这张脸。
“好。”闻持疏向孩子承诺，“爸爸会永远漂亮。”
后来闻持疏想办法解决了最关键的资金问题，拿着从祁卫手里敲诈勒索的几百万开始创业。作为半路出家的外行，他踩遍了创业可能会踩的全部坑，个中血泪不堪回首。渐渐地，公司走上正轨，他与陆鸣的寓所也从十几平的出租屋换成了商品房，拉扯着闻越一天天长大。
行业更迭，权势倾轧，曾经如日中天的某个Omega渠道商被爆出与食药监暗通款曲，隔日畏罪自杀，浴缸中的尸体向下漂浮在墨水中，五官被尖头皮鞋踩得血肉模糊。
“持疏，你今晚还是不回家吗？”
又是一个寂寞凌晨，陆鸣打电话给闻持疏，听到电话那端有酒桌吵闹的声音。如愿与闻持疏结为夫妻，陆鸣本以为自己能打动他的铁石心肠，没料到Alpha比想象中更冷酷无情。
“嗯，早点休息吧。”闻持疏语气平淡，“闻越睡了吗？”
“睡了。”陆鸣犹豫再三，“持疏，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Alpha离开酒席，站在阳台上吹风，指间夹着客户送的雪茄。闻越刚满五岁，公司前景一片光明，陆鸣知道他最近心情不错，的确有谈过一件家事。
“今天我问了小越，他说想要妹妹。”陆鸣咬手指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二胎……提上日程了？”
“二胎？”
“嗯。”陆鸣陪闻持疏沉默片刻，突然说出让闻持疏意外的理由，“今天我在家整理东西，突然翻到你和大哥上学时候的旧物。持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要让闻越做继承人吗？”
闻持疏皱了皱眉。
“那群人现在还盯着你和小越吧？”陆鸣发自肺腑地劝说，“我们不能只有小越一个孩子。”
陆鸣的想法很直白，闻持疏亲身经历，怎会不懂？投资者不会把鸡蛋装在同一个篮子里，站在为人父母的立场，有时也是一样的。
尽管自私，尽管听上去匪夷所思，但他们确实需要一个二胎帮闻越分担被绑架暗杀的“风险”。全茶港的家族都懂这个道理，独生子在这片土地会被扼杀得残酷而利落，因此哪怕是祁家，不惜人体改造也要培养三个继承人。
绝大部分人在面对生死洪流时都没做好准备，闻持疏失去了父母和兄长，不敢再想象失去闻越的未来。
他只怕会疯。
“你生闻越的时候大出血。”闻持疏不想和陆鸣商量这样沉重的话题，“很难再怀孕吧？”
每次见到闻越，陆鸣总会想起某位Omega故人的眼睛，痛恨他们难以察觉的微妙相似，将这种嫉妒怨愤转移到闻越身上。
他需要用新的“亲生”孩子绑架闻持疏，更需要削弱闻越在家庭中的存在感。Beta天真地想，如果有了二胎，闻持疏就再也离不开他。
“我最近在调养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试试吧，你一次就成功呢，持疏。”
闻持疏让他先睡觉，挂断电话。
“闻二。”祁卫走到闻持疏身边，接过他的雪茄，“怎么了？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彼时祁卫羽翼未丰，和家里老爷子斗得鸡飞狗跳，被亲爹安排车祸撞得下身瘫痪，靠再分化为Enigma捡回一条命。闻持疏上下打量他，突然说：“Enigma能标记Beta吗？”
“Alpha都可以，Beta算什么？”祁卫反问，“我劝你这么久，你宁死不从，陆鸣一说你就同意了？”
对闻持疏而言，婚姻与家庭撕裂感太重，他既要承担责任，还要忍受愈发强烈的别扭。闻持疏不喜欢陆鸣，连最开始对闻越都没有感情，全凭刻入骨髓的Alpha担当，扮演好父亲的责任。
可如今陆鸣不满现状，打着为闻越好的名号要和他再生一个孩子。生活已经足够荒谬，再多些疯狂也不会雪上加霜。
“别有太大心理压力。”作为多年密友，祁卫看出闻持疏的犹豫，“成为Enigma的作用不止要孩子，那群人又来找你了吧？”
“嗯。”闻持疏西装下摆有不易察觉的干涸血迹，“如果不是发现的早，闻越就被绑架了——变成Enigma需要多久？”
“通常需要三个月。”祁卫笑了，“你的话……大概一个半月？”
“那还有反悔的时间。”闻持疏低头看表，“明天我去找你。”
当天晚上闻持疏去到孩子房间，讲完故事后问他想不想要妹妹。
“妹妹？”闻越记得陆鸣在家里说过的话，违心点头，“……想。”
如果陆鸣开心，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吧？闻越想法简单，闻持疏却当他真的孤独，叹息道：“好。”
注射再分化药剂的消息，直到疗程快要结束闻持疏才告诉陆鸣。那时他已经是接近Enigma的极优Alpha，信息素浓得吓人，走在街上能让未被标记的Omega当众发情，当然，也能使绝大部分Alpha臣服跪拜。
“只差一针就变成Enigma了？”陆鸣说，“持疏，你真的愿意？”
闻持疏将外套递给女佣，优雅缓慢地解开领带。陆鸣从身后抱住闻持疏，亲吻丈夫后背。闻持疏手臂瞬间僵硬，别扭的感觉再度爆发。
他要和没有感情的人上床，不是为了做爱，而是为了交配。
为了繁衍。
“你不用对我抱有希望。”闻持疏拿着领带，“陆鸣。”
镜中的陆鸣抬头，面色羞红，勇敢而沾沾自喜。他坚信自己感动了Alpha，只要踏出第一步，冰山似的闻持疏就会被他用热情融化。
他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我知道，都是为了闻越。”陆鸣松手，仿佛要给闻持疏喂下定心丸，“都是为了闻越。”
闻持疏错开与陆鸣的视线交锋：“你去洗澡吧。”
那是陆鸣一生中最难忘的夜晚，他赤裸着走进卧室，安静看丈夫坐在梳妆台前擦口红。
“持疏……”陆鸣走到闻持疏身后，探手抚摸闻持疏的肩膀。他私自找人定做了一款与闻持疏戒指搭配的钻戒，闻持疏看过后没说什么，陆鸣全当他默许，“我准备好了。”
Enigma的强悍名不虚传，作为无法感知信息素的Beta，陆鸣惊讶发现自己能嗅到一股木质香。
“枷罗木。”闻持疏看透了陆鸣的想法，说道，“我的信息素。”
“……很适合你。”陆鸣感到词穷，他急不可耐想撕开闻持疏的浴袍，“我需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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