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以后毕业了它咋搞……”
“我不是要买车吗丁啉以后咱去哪儿就把他装进去，实在不行就买带氧气舱的机票，载一起。”
“那它生病了要花很多钱怎么办？”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赚钱？为它以后的生活打下坚实基础？”
“嗯……有道理，那我多接一点钢伴……”
……
向南嘉很喜欢这个因为机缘巧合捡到的小狗。但他发现他好像对这只小灰狗有些误会。这只狗原来竟然是一只白狗吗？！
“可乐过来！”
向南嘉敲敲手上的罐子，不多时一坨小小的白色身影便飞速从餐桌底下钻出，直奔目的地。
“哎好狗～坐！”
“我去，陆渊你看他竟然能听懂我的指令！”
多了一只狗，这个出租屋又热闹了许多。陆渊从卧室出来，无奈注视着沙发旁的一人一狗。少年神采飞扬冲他描述刚才的情状，一手还不舍得从小狗头上挪开。
“真厉害。”
他听见自己有些敷衍的回应。
小狗可爱是可爱，只可惜男朋友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小狗身上，回家第一个贴贴的也不是自己了。
“对呀，可乐真厉害！”一心撸狗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略显失落的男朋友，依然自顾自说着有关小狗的话题。
“哎陆渊，你说过年回家的时候它会不会长得很大只啊，到时候车里都装不下了。”一边担忧着，向南嘉手上还往小狗嘴里塞着吃的。
“……应该长不了那么快。”陆渊无奈叹息，靠在他身旁坐下，一把将人捞在怀里。
“别喂它吃太多，到时候长太胖了也不好。”
“啊？好。”向南嘉失笑，掂了掂小狗的重量，肚子好像确实大了些。
可乐：“……”
察觉到自家男朋友想要亲近的意图，向南嘉终于松开小狗，往陆渊身上贴了贴，靠近的一瞬，脖颈处便传来一阵温热。
伴随着濡湿的气息，向南嘉忍不住蜷缩起了指节。而腰间已然多出了一双手来，他忍住腰间的战栗微微侧头，却被对方钳住了下巴。
盯着陆渊那张脸，向南嘉眨了眨眼，顺从的闭上了眼，二人交换了一个濡湿的吻。
亲着亲着，两人就滚到了沙发上，原本脚边的可乐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早就跑远玩自己的了。
陷在沙发上的感觉并不好，陆渊伸出的一条腿抵在他两腿间，一时间他被控制的无法乱动，一时间他像一只搁浅的鱼，被迫去承受身上的人。
眼前的少年眉眼低垂，浓密的睫毛下是浅色的眼膜，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任凭他的吻一一在身上落下。
尽管亲密的事在此之前早就做尽，向南嘉此刻还是害羞到难以适应，他抬首挡了挡眼睛，哑然开口：
“去，去卧室……”
“好……”
十月初。
借着国庆放的几天长假，胡悦和张泽得了机会一起来B市，也顺道看看向南嘉一直宝贝到不行的这只小白狗。
可乐刚开始多少怕生，见到胡悦后一边叫一边往后躲，不久便落入胡悦的魔爪。
“哎嘿嘿，这小狗长得还怪好看。”
“嘬嘬嘬……小狗来来哥哥这儿有好吃的。”客厅总共也就那么多地儿，发觉闪躲不开眼前的怪人后可乐开始摆烂。
“你们现在的生活惬意啊，活像是两口子。”胡悦撸着狗，不由得感慨道。
向南嘉不否认他说的话，现在的生活可以算得上前十几年最安逸最自在的。有了大把充足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而那些过去的令他感到灰暗的瞬间，也渐渐的被现有的幸福生活慢慢疗愈。
好友再次相聚，话题便没完没了。
“看你俩这样我还真是羡慕，我也想谈恋爱。”胡悦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陆渊一如既往的细致：替向南嘉调好蘸料，往他碗里夹第一块煮好的菜。
“你？还是算了吧。”张泽无情吐槽：“谁家好人想脱单挨个去加别人联系方式的？你都不知道你的名声已经在咱们学校都臭了，我在隔壁校区都能听到你的传闻。”
“不是吧？”胡悦本人像是第一回听说：“这怎么了？她们为什么说我啊……不是我高中可是忍住没早恋，毕业之后着急了一点怎么了？而且我只是加了联系方式，之后什么也还没聊呢……”
“你这挨个加联系方式确实有一点……”向南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种操作胡悦怕是大学毕业都难找到对象。
“就是啊，正常人哪有你这样的。”张泽放下筷子：“我跟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认识他。”
“我说我们班女生怎么都不爱搭理我，原来是这样……张泽你小子早知道也不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总觉得这会是你的伤心事，就也没忍心在你面前提。”
“拉倒吧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要联系方式一般就是对别人外表心仪，是表露好感的第一步。”一直为向南嘉挑菜的陆渊忽然出声。
“你这样大范围的索要联系方式不就是广撒网吗？”
“对对对！”张泽赞同。
“而且找别人索要联系方式也是一个需要极大勇气的事情，虽说你是个e人不在意，可别人与此同时在观察你的条件勉强同意了，结果回宿舍发现大家和自己经历相同，自然而然对你这个印象更差了。”
“原来是这样我去！我本来就想着随便这个对象先谈恋爱，总觉得也不一定能成，要是聊不到一起大家交个朋友也不是不行吧？”
“我太蠢了！”
“是挺蠢。”陆渊不留情面：“估计你大学四年找本专业本学院的对象是不太可能了，建议你换个方向吧。”
“噗。”一个没忍住，向南嘉笑出声来。
“是不是兄弟啊南嘉，你还笑得出来？万一我毕业之后还是solo，我真要闹了。”
“这多正常啊，谁说上大学就一定要谈恋爱？”一旁的张泽不满：“我就觉得现在挺好的，吃好喝好，精神满足，也不是一定要追求恋爱的感觉。”
“我不管，反正我很想谈恋爱，我想找个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你这是真心的吗？我看你就是口嗨一下，要真到了那时候，女朋友整天管着你，出去玩也要查岗，打游戏也要查岗，你这不一定遭得住。”
“你闭嘴吧你，反正你就是不懂我想要脱单的心。”
看着眼前争论的二人，向南嘉和陆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第82章 碎片
分别时候几人身上已经带着些酒意，尤其是胡悦全然一副醉汉模样，口中一直嚷嚷着脱单。生怕张泽一个人奈何不了他，向南嘉不放心的和陆渊将人安全送到酒店才和张泽告别离开。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门一打家中的小狗就迫不及待的出来迎接，扭动着雪白的毛绒身子。
这谁能忍？
向南嘉毫不客气的将小狗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几口：“小可乐有没有想我呀？”可惜小狗不会说话，只会拼命冲他摇尾巴，还要舔他一脸的口水。
“它想你。”陆渊注视着一人一狗的互动，中肯的评价：“尾巴都转成螺旋桨一样了，对你肯定是真喜欢。”
小狗不会说话，可陆渊说的话正合向南嘉的心意。
美好平静的生活宛若犹如琉璃拼凑的幻镜，总是轻易被打破，落得一地稀碎。
十一月。
B市气温骤降。
马路上车流量依旧庞大，街边涌出越来越多烤红薯和板栗的香气，来往的人们将自己的衣衫裹得厚厚的，时不时冲着掌心哈气，冬日氛围十足。
向南嘉站在窗边，呆滞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象。眼球之中赫然出现几抹红色血丝，眼下了些许乌青。
他只穿了件灰色毛衣，像是察觉不到冷意，坐在沙发上沉寂许久。
而他脚边的白色团子像是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一直乖巧的蹲在地上，时不时抬眸注视一下自己的主人。
良久，他才动了动冻到有些发麻的身子，呼出一口热水。水汽顺着他面颊浮上头顶，不出几秒便尽数消散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钥匙插锁的声音，一阵悉索过后，裹挟着冷意的少年快步走到身前。小狗动了动耳朵，认出脚步声，吧嗒吧嗒又冲着另外一个人摇尾。
陆渊随意摸了一把团子，无暇顾及太多，满心满眼只有眼前之人。
“小嘉，我知道你担心你弟弟，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话音之间，少年顺手脱下身上带着余温的羽绒服，牢牢裹在对方身上。
向南嘉手掌的温度凉的心惊，可想而知对方在这里究竟坐了多久。陆渊眉头紧皱，心底心疼的不成样子。
闻言，向南嘉抬起眼眸，眼底满是忧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这样。”
他的嗓音滞涩，带着真诚的疑问不解，似乎对于这已经发生事实难以接受，甚至开始联想更加糟糕的事情。
“大川老师他……也是，也是癌症。”
“癌症也是能治好的。”陆渊握住他的手逐渐用力，像是无法承受般移开视线，他的脑海中不免浮现出一些黑白画面。
沉默一瞬后，陆渊抿了抿嘴唇，毫不犹豫开口。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去收拾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开车过去。”
韩嘉仪的电话是在凌晨两点打来的，一打电话就是便是哽咽着叫他回家里去，说他弟弟南熹出事了。
说向南熹得了骨癌。
情绪低落下来的向南嘉看上去有些冷漠，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平日粘他的小狗也乖乖躺在后座不乱动了。
陆渊看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的那张侧脸，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近乎是有些不忍的挪开了视线。
向南嘉的思绪又开始发散，周围的一切又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记得好像很久没有过这种状况了。自从逃离那个家，和陆渊在一起之后便很少再出现这种情况。
他抹了一把脸，将有些发颤的手塞回兜里。
晚期这么久了，他这个做哥哥的现在才知道。脑中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年前见他时的景象，少年瘦到发尖的下巴理应惹得他怀疑，可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和南熹开玩笑。
那时候的南熹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
S市人民第一医院。
这消毒水涌进鼻息的瞬间，向南嘉再次见到了分别将近一年之久的南熹，可他却难以辨认少年的容貌，站在原地不敢轻易靠近。
比起一年前，现在的南熹看上去更加糟糕，全然被病魔掏空的身子虚弱的躺在床榻上，床边从宽大的病号服中露出一截皮包骨的手臂，上面遍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少年面颊两边的肉更是不见了踪影，倒是头上雪白的帽子看上去还算体面。
见他来，原本坐在一侧的韩嘉仪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嘴唇蠕动几番眼中的泪水擦了几轮，却没说出一句话。
一时间，房内安静的可怕，只有病床上少年微弱的呼吸声，也是因此才能断定少年的生命体征。
他睡着了。
可此刻的向南嘉站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像，静静的注视着病榻上的人。陆渊就在他的身后，看着向南嘉的脸，心底却不受控制的弥漫出哀伤的情绪。
“小嘉……”他轻声呼唤少年，拉着对方的衣角出了病房，韩嘉仪紧随其后，不放心的看了眼床上的小儿子。
“小熹不让我告诉你。”没等南嘉说些什么，韩嘉仪便着急开口：“怕影响你学习，影响你考试……”
“我总得尊重他的意见。”女人眼角微红，发丝凌乱，脸上像是忽然之间生出来许多皱纹。
“一年多前就出了检查结果，跟着你的那段时间消沉过一段时间，幸好他又想开了，一直积极的配合治疗。只是苦了他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痛苦。”
“我也对不住他，没有做好一个当妈妈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向南嘉没有哭，只是沉默着听她哽咽叙述着他这两年来未曾了解过的，关于向南熹的经历。
不经意之间，他已经错过和南熹有关的这么多事。原来，他独自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南熹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次次被推进手术室的呢？
“他刚化疗完，得好好休息会儿。”女人仍然自顾自说着：“我下去给他买点吃的，免得醒来饿肚子。”像是再次想起什么伤心事，韩嘉仪眼底浮上水光，一颗泪痕很快从颊上划过，她胡乱抹了几下，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屋外光线明媚，S市四季如春，到了冬日也不见得有多冷，隔着玻璃也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连带混杂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都暖和起来。
向南嘉接替母亲的位置，手中捏着一个苹果削皮，阳光撒在房内二人身上，映照出空气中细小的浮尘，一片静谧祥和。
而此时床榻上的少年眼皮动了动，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陆渊敛眸，默默退出了病房。
恍惚之间，向南熹睁开了眼睛。他费力的掀开眼皮，眼神迷茫了片刻又变得明晰，他注视着眼前的人，毫无半分意外。
“醒了？”
视线中的少年大约是没什么说话的力气，闻言只是用那双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冲他眨了眨。
“先吃东西吗？妈去给你买饭了。”向南嘉手上的动作没停，起身把削下来的皮丢进桌角的垃圾桶。
闻言床上这人才小幅度的摇了头。
一颗苹果被削好。由于这是向南嘉第一次用这种小刀削皮，削下来的时候皮上连带了不少果肉，苹果也看上去坑坑洼洼的，最开始裸露在外的果肉也因氧化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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