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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
向南嘉回到教室的时候，陆渊正在擦汗，即使跑完操出了不少汗，陆渊也只是将校服外套的拉链微微拉开，倒是符合他的作风。
桌上放着一瓶冒着冷气可乐，看到它之后向南嘉的心情好了不少。
“哥，现在跑操是跑几圈啊？”
“不多，就两圈。”
陆渊说完，拧开矿泉水瓶盖，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偶有几滴不太顺从的水滴被遗漏——顺着少年的脖颈流下，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暗痕。
向南嘉不知为何盯着那颗水珠没有出手阻止，目光跟随直到它隐于陆渊的衣领之中。
陆渊倒是没能察觉，一双修长的手指将瓶盖盖回，见他看着自己反而疑惑：“怎么了？”
向南嘉移开视线，若无其事抽出纸巾将桌上可乐浸湿的桌面擦干：“没事，刚有水进你衣服了。”
不多时，纸巾被浸湿，软趴趴成了一团。
“没什么感觉。”
耳边是陆渊的轻笑，随后一阵微风拂过，他起身将垃圾丢进垃圾桶，打开垃圾桶的瞬间身侧出现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再垂眸那个矿泉水瓶正静静的躺在垃圾桶内。
“你怎么样？街舞社。”
“不知道，应该能进吧，明天大课间才出通知。”
“那就好，有同班的同学一起吗？”
闻言，向南嘉的神色变得微妙，陆渊正疑惑时，门口也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向南嘉你跑得挺快啊。”来人说着，一把拉过自己椅子，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向南嘉身旁。
陆渊挑眉，意味深长冲他笑了笑。
“哦——我知道了。”
有时候向南嘉感觉陆渊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他的网聊对象就是身边的这货，亦或是陆渊对他足够了解，知道他从第一天见他就看不顺眼。
“这确实可能会有些折磨。”陆渊舔了舔唇，随即笑出声来。
胡悦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上课铃却响了。
这向南嘉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对人爱搭不理……嘁——拿出一摞书挡住讲台上的视线，胡悦轻车熟路的掏出了兜里已经静音的手机。
余光瞥见桌上空白的化学试卷，向南嘉猛然一惊，心虚瞄了一眼身旁认真听课的陆渊：“咳咳……陆渊。”
“嗯？”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陆渊的目光却不曾从黑板上移开半分，向南嘉看着他的侧脸别扭开口：“昨天那张试卷你写了吧，给我看看。”
“只是看看？”
“……借鉴一下。”向南嘉垂死挣扎。
“我写过了，也就最后两题对你可能会有些难度，下课我给你讲，前面的你先写不懂的可以问我。”说话期间，陆渊低头在纸上记下几个公式。
看着眼前戴着黑框眼镜少年，向南嘉的心再一次破碎了。
“我真的是不想写啊——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啊，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分班，这破化学我真是一天都学不进去了。”他有些痛苦的揉了一把脑袋，随即叹息一声。
“向南嘉，难得看你上我的课还这么清醒，老师很激动，来你给同学们讲讲，这D瓶的溶液最有可能是什么？”
这该死的，心跳加速的感觉。无论时隔多少年，向南嘉也难以忘怀上课被老师点名的那种感觉。
“嘶……”起身的瞬间，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打瞌睡，为什么还在担心化学试卷写不完！
“呃……NaOH溶液和嗯……浓硫酸？”
“没错，答对了，向南嘉同学请坐下。哎同学们我们来看看为什么D瓶里只可能是NaOH溶液或浓硫酸呢？啊，因为由题意已知知关闭B阀时不能漂白红布条。NaOH溶液能吸收氯气，C处红布条不褪色，所以②正确；浓硫酸会吸收氯气中的水蒸气，干燥的氯气不能使红布条褪色，所以④正确……”
坐下之后好一会儿，他这才平息好乱跳的心脏，并且在心底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以后生化学课他一定老老实实的做一只鹌鹑。
陆渊看着身侧撑着脑袋的向南嘉，不禁勾起嘴角，默默划掉了写在本子上的答案，继续听课。
周二这天晚上，向南嘉终于赶在晚自习前把布置的所有化学题写完了。
“呼——”伴随着他呼出的那口浊气，向南嘉不折不扣伸了个懒腰。
“哎哎哎，我刚路过办公室，英语老师说晚上给我们放电影！”胡悦一个急刹停留在讲台旁，大喇喇提溜着脱下的校服外套。
话音一落，教室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真的假的？！”
“耶！这也太爽了吧？”
“可惜我抽屉里没零食了……”
“我有辣条还有薯片，我们一起吃。”
“看电影？”向南嘉咂嘴，瞥了一眼身侧空出来的位置，想到不久前陆渊才收拾完东西去了培训室并且交代他晚上可能会回去很晚，叫自己下自习不用等他。
可怜的陆渊，看不了电影了。
等到上课铃打响，趁着关灯拉帘的空挡，胡悦一溜烟儿从后门溜走了。
这下可好，向南嘉左右都是空荡荡。
讲台上的电子白板播放着经典的美国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难得同学们得以有个放松的机会，大都围坐在一起看着电影，配着心爱的小零食，但还是有个别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
哪怕仅靠如此幽暗的灯光，还是想要多刷几题。他不禁想：要是陆渊在，他会不会也埋头写题呢？
也不一定，这样对眼睛不好。
电影还未放完，自习课结束的铃声已然打响，同学们依依不舍的停留在电子白板前，等待电影最后的结局。
向南嘉也并未起身，同教室里所有人一样，目光紧锁在投影的白板上。
m so excited I can barely sit still or hold a thought in my head.I think it's the excitement only a free man can feel.
角色最后的念白结束，电影也彻底结束，向南嘉拎起书包，径直走出了教室。
此时，宿舍楼下的篮球场内，聚集了一群不好好穿校服的少年，打了一晚自习的球，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的，却好似感觉不到疲惫。
向南嘉走到球场的时候，一眼看到了正揪起衣服擦汗的胡悦。
球场内又涌进另一波人，不知几人说了些什么，胡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起来，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而来人来势汹汹，为首那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气势上比胡悦明显输了一大截。
不知是谁先动手，双方推搡了起来，逐渐演变得越来越严重，叫骂声隔得老远都能听见。
不不出向南嘉所料，这群人打了起来。
本着与自己无关的心态，向南嘉本想只当个路人，没想到对面那群人中有人在钥匙链上转出来一把小型水果刀。
哪怕是胡悦也有点诧异，他顺手将外套缠在手上，打算先发制人，一拳挥去，没曾想那人竟然躲开了。
不仅躲开了，甚至举起刀就冲着他来了。
胡悦心说自己倒霉，挨这一下应该也没事吧？
“你干什么？”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再次睁开眼睛时，引入眼帘的是一双沾着猩红的手，再往上看去，这人正是他这几日每日都能得见的向南嘉。
“你！”那人见血立马松开了手，向南嘉顺手接下了钥匙链。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血液顺着少年骨节鲜明的指节淌下，在地上开出太多的红色的小花。
向南嘉眉头紧皱，眸中写满了严肃认真。
“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持刀的少年一声惊叫，神色灰败的后退几步，他看着向南嘉血红的手，喉结滚动：“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罢，他两眼一白，竟直接晕死过去。
第10章 负伤
？？？
这是个啥情况？！
胡悦简直比当事人还懵逼：“我去，受伤的又不是他，他这是啥情况，装死碰瓷吗喂！”
想着这样还不解气，他又上脚踢了几下，转头又关心起向南嘉的伤势：“向南嘉，你手没事吧，这么晚了学校校医室都关门了，先出去到外面的诊所看一下吧？”
“嗯。”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家伙，篮球场昏黄的灯光因汗水反射出光芒，向南嘉思索片刻开口：“他可能晕血。”
“你还管他？”胡悦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向南嘉往校门走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尤其还是胡悦这个家伙，向南嘉捂着手轻挣几下，却没能如愿。
“南嘉？”
他挣扎中没走几步，一道熟悉却冰冷的声线响起，胡悦明显感觉到自己拽着的人身体明显僵硬了。
是那个经常和向南嘉一起的人，好像还是他们班班长，叫什么陆……
“陆渊？”
“你要回宿舍吗，我先出去一趟。”向南嘉下意识藏了藏身后的手，对面的少年单肩挎着包，逆着光，他也看不清陆渊的神情。
但也明显能感觉出陆渊不太高兴。
“我不回去。”说罢，陆渊快步走来，径直抽出了他藏在身后的手，在目光触及的一刹那，向南嘉也看清了他的神情。
陆渊的眼底沉了沉，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抬眼看了一眼他之后又很快敛下。再开口时语气还算温和：“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
说罢，他拉着呆愣的少年往校门的方向走去，临走前余光睨过胡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视线交汇的一刹那，胡悦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怎么说呢……
看着远去的两抹身影，胡悦摸了摸下巴，分明只是同龄人，陆渊和向南嘉相处却总是有一种年长的错觉，而且，他们二者的相处氛围怪怪的。
至于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真正的好兄弟是这样相处的吗？
不懂。
校外的诊所内，与外面喧闹的小吃街截然不同，这里一片寂静，唯独剩下几人的呼吸声和细琐的衣料擦过的声响。
“小同学，你这伤口有点深哟，我给你清理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撒。”
“没事，我……”不怕疼。看着陆渊糟糕的神色，后半句他始终没能说出口。
陆渊进门来一直皱着眉头，紧盯着这位医生为他处理的动作，可能自己都未曾留意到肩上的背包忘记放下。
“咳，哥你要不想把包放下，背着挺重的吧。”他记得晚自习离开教室的时候，陆渊往包里放了不少的资料和真题。
“不重，你手痛吗？”陆渊往上提了提包，目光移到他面上：“过会儿就到门禁时间了，包扎完也差不多了，我去给你买份粥。”
“不疼。”眼看着终于清洗完毕，向南嘉松了松咬紧的牙关节。
他晚饭没吃什么，这会儿确实有点饿了。
“好，多买一些我们一起吃。”
“嗯。”陆渊应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诊所。
陆渊……他肯定不高兴了，从小到大自己总是好动活泼的那一个，男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可陆渊好像不是，他斯文安静，身上从不留疤，也希望自己不要受伤。
不过这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没法眼睁睁看着那位同学因为冲动酿成大错，他只是被划伤一下，要是没能阻止，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陆渊应该能理解吧。
思索间，医生已经把他的手包成了一个粽子。
“啊，怎么缠这么多纱布？”
他也呆了。
“没关系的呀这个，你小心点不要让它沾水就是了。”医生反而有些不理解他了。
向南嘉忽然有些难受了。
裹着这么明显的纱布，向南嘉很难低调。第二天他前脚刚走近教室，班主任立即眼尖的凑了过来：“哟，向南嘉你这手怎么搞的？”
果不其然。
“我记得……昨天晚自习看电影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啊……不小心划伤了而已。”班主任的话一下子吸引了周遭的视线，他拿书挡住了视线，埋头当个鹌鹑。
“要小心点啊，什么东西能划出这么大口子……”
“呃……学校的宣传栏！”向南嘉头脑掀起风暴，迅速搜寻到了高一楼下略微破损的宣传栏：“我晚上路过手痒摸了一把，嗯就成这样了。”
“你看看你，闲的没事怎么想到去摸那么锋利的东西，啧啧啧。”张恒咂嘴，不解的摇摇头，转身又面向全班同学说了一句：
“同学们那个宣传栏确实很危险，大家都不要模仿向南嘉同学啊，我一会儿找人看看去。”
好不容易熬过早读，陆渊起身说有事找班主任，他屁股还没离开凳子，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一份热腾腾冒着热气的汤面就这样摆放在他眼前。
顺着这双手的主人看去——向南嘉看到了一脸讪笑的胡悦。
“你有事？”
“咳，这不是感谢你昨天的英勇身姿嘛，这个月你的早饭我就包了。”还不等胡悦将筷子递上，向南嘉开口拒绝：“不用了，我还要和陆渊一起去食堂，你自己吃吧。”
“不是。”胡悦咬咬牙：“我这儿还有一份，这份就给陆渊同学吧。”说着，他从抽屉里又掏出了一碗面。
“呵。”向南嘉轻嗤挑眉：“那就谢谢胡悦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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