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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想吃了。”向南嘉接过奶茶，抿了一口。
熟悉的草莓味的奶香卷入舌尖，在口腔弥漫开来，随即涌上整个鼻息，扫清了他心中莫名的烦闷。
“那就不吃了。”陆渊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即开口询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学校还是……”
“你不好奇我们刚才聊了些什么吗？”向南嘉不觉得陆渊察觉不到刚的气氛，特别还是面对胡悦那种丝毫不会隐藏情绪的笨蛋。
“嗯？”陆渊轻笑：“他说我坏话了？”
他是指谁，他们二人心底很是清楚。
“也不算坏话。”向南嘉纠正道，他盯着奶茶杯身上面印着的可爱花纹，视线发散：“他忽然跟我讲，说我们年级有同性恋，哥你听说过吗？”
闻言，陆渊的视线宛若带着重量，缓缓落在向南嘉的脸上。
“不知道。”
向南嘉感觉带着重量的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身侧的陆渊又开口了：“这没什么可关注的。”
怔愣片刻，他又听到陆渊补充道：
“和学校早恋的小情侣一样，这好像没什么值得关注的。”陆渊直入主题：“怎么了，难不成胡悦他说我们像同性恋？”
陆渊的声音带着笑意，向南嘉转头去看——陆渊确实是在笑着。
可窗外的光线从他脸上的镜片上折射出，向南嘉看不清他瞳孔中的情绪，他不确定，陆渊此刻的笑意是否出自真心。
向南嘉哑然。
“看来我猜对了。”
“你怎么回答他的？”陆渊摸摸下巴，洋装思索：“你会说我们只是好兄弟，不是他想象中过的关系。”
“你的回答没有问题。”
陆渊的面庞转换了一个视角，向南嘉这次终于看清对方的神情。
是随意自在的，没有任何不适反感或是抵触。
再正常不过。
向南嘉垂眸，无意识的松开了紧握的拳：“他只是开个玩笑。”
“只是个玩笑。”陆渊重复：“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南嘉？”
对上陆渊那双漆黑的眼神，向南嘉不知为何心底弥漫起一层悲伤。他的口中莫名干涩，艰难挤出几个字：
“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
向南嘉很久不做噩梦了。
尤其是这样荒诞怪异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迎面是呼啸的寒风，而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到不足以抵御严寒的风衣。
忽然，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漫天的烟火，而也是因此他得以看清自己的处境——他站在楼顶边。
仅需向前一小步，这种高度足以令他摔得粉身碎骨。
对于刻在骨子里的恐高令他生出无尽的恐慌。
他感觉脸上有泪水淌过，眼前浮现出种种不好的画面，莫名的悲伤将他笼罩，下一秒，他往前迈出一步。
“你好。”
“再见。”
“对不起。”
在耳侧刮过的狂风中，眼前浓烈的黑暗中，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样嘶哑又陌生的声线。
……
晚自习的电影放映期间，向南嘉忽然从座位上惊醒，而眼前是胡悦那张放大的脸。
“不是吧向南嘉，你怎么睡这么死啊，我都叫你五六遍了。”
“陆渊呢？”
“不是吧，我在这儿半天了，你醒来第一句就问陆渊，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胡悦不满咂嘴：“他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叫走了，别说他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胡悦的抱怨声在耳侧响起，向南嘉喉结微微滚动，思绪慢慢回笼——他现在是在学校教室，运动会的第一天晚上的自习课上：“怎么了？”
教室内一片昏暗，偶有同学低声交接的话语声，却难以盖过电子白板上放映的电影声。
“明天我们都没项目了。”胡悦坐在陆渊的位置上，裂开嘴傻笑：“我今天下午拿了几个第一，是兄弟明天就陪我出去庆祝一下。”
“出去吃饭？”向南嘉从抽屉里抽出几抽纸，将脸上的汗水擦去。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
向南嘉挑眉，在对方挤眉弄眼的表情下读懂了他的意思：“你不会一整天都要在外面吧？”
“不不不，倒也不用这样，我们赶在晚自习之前回来就行。”
“你哪儿来的作案经验？”回想起转学第一周翻墙就被陆渊抓到的经历，向南嘉对他产生了浓浓的新信任危机。
“嘶，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胡悦干着急：“我好歹也是咱们四中的风云人物，我的话在你这儿就这么没有可信度吗？”
“抱歉，还真没有。”
“哎呀，你就陪我去嘛，我都打听清楚了，到时候学校的老师都不会查人数的，只要我们晚自习之前回来就绝对没有问题，你看今天不就是吗？”
“你怎么不叫张泽陪你？”
“他那小子胆子太小了，他怕回家挨骂说什么都不跟我一起，南嘉你可别再拒绝我了，我就剩下你一个好兄弟了！”
向南嘉无奈叹息：“行吧。我一会儿问下陆渊。”
“不是，你问他干什么啊？”胡悦不解：“他肯定不会让你去的吧？”
“万一呢？”向南嘉试图说服胡悦：“你忘记我们之前违纪是谁负责值班的了？还有最近几次出校，不都是陆渊帮忙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胡悦小声嘀咕：“可那些都是小事，我刚跟你说的这件事可能在他这个好学生眼里是根本不能犯的大忌好吧？”
比起这个，他还是更相信他英语能考到及格。
第34章 打脸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早断言。
晚自习回来的陆渊不仅没反对向南嘉能和他出去，并且他也会一起出去。
亲眼见到陆渊点头，胡悦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吧？！
……
次日。
“老板，三台机子，要连在一起的。”胡悦熟练的走到前台，开了三台机子。
“行啊悦悦，你挺熟练？”向南嘉打量着商品台的零食，从里面选了几样。
“那必须。”
“不过，这里离学校这么近，会不会……”结账时，向南嘉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你懂什么？这叫战术，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而且今天还是运动会，咱们这就属于是双重buff加成你懂不懂？”
向南嘉皱眉，似乎想要说服自己理解胡悦的逻辑。
陆渊跟在身后，大致扫了一眼机房内的人：“看来今天出来的人还不算少。”
“确实。”向南嘉眼睁睁看着那些穿着明显和自己是同一款校服的少年双手不停敲击鼠标，沉溺于电脑游戏之中。
还有几个明显是胡悦的熟人。
“哟，悦哥你也来了？”
“哟，强子你也来了？！”
胡悦沉浸于寒暄之中，向南嘉与陆渊二人对视一眼，径直走到座位上。
向南嘉右手滚动鼠标，试图在游戏界面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游戏。扫视几番，向南嘉无奈垂头，很明显，他失败了。
“啧。”
“打游戏吗？”陆渊在他身侧落座，将身上的帆布包放在身侧。
“不想打。”
“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玩的？”
“你也说了是之前。”向南嘉摆手：“显然我在这方面毫无天赋。”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看动漫。”
胡悦也在此刻落座，听到向南嘉的话语，他不解挑眉：“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看动漫不行吗？”
“你怎么不说你来这儿看网课呢？”胡悦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瞧不起你。”
“哦。”向南嘉瘫在座椅上：“那你瞧不起我吧。”
“你真不打游戏？”胡悦不死心再问一次，视线落在向南嘉毫无波澜的脸上。
“不打，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你的游戏体验，各个方面的，我选择不打。”向南嘉戴上耳机，最后补充：“你要想打可以找陆渊。”
“他贼强。”
说罢，向南嘉沉浸在动漫电影的开场之中。
胡悦略带怀疑的看向陆渊，后者慢条斯理的在电脑屏幕上划拉着些什么，胡悦眼睁睁看着对方在上面下载了个听歌软件。
“？？？”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陆渊转过头来，眼尾上挑，眼角的痣忽然明艳起来：“打游戏？”
“你会玩儿吗？”对于这个好学生，胡悦一开始印象就不怎么样。
“玩什么？”陆渊全然不在乎他的态度，一副没有脾气的样子。
“那就玩那个xxxx。”
“可以。”陆渊思索片刻，拍了拍身侧的向南嘉。
“你真不玩？我们三排缺一个。”
闻言，向南嘉犹豫起来：“那我很菜怎么办……”
“菜有什么关系？”胡悦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赛季末了，我压根儿不在乎段位什么的。”
“你来都来了，陪我玩一次又怎么了？我们都这么久没一起打过游戏了。”
胡悦的这番说辞彻底说服向南嘉，他把动漫页面关闭，转手打开了游戏。
“上号上号。”
进入游戏之后，作为胡悦与陆渊的共通好友，向南嘉先后把二人拉进队伍里。
胡悦盯着电脑屏幕上陆渊的网名，目光怀疑的扫向它的主人：“一颗软心糖？”
“这ID起的，也太具欺骗性了吧？”
“你好意思说他？”向南嘉无奈咂嘴，敲了敲电脑屏上胡悦的ID名：“古月心，该点准备了。”
随机匹配两名队友，三人转到挑选英雄的界面。
“玩什么？”戴上耳机，向南嘉抽出手摸了下微微发痒的鼻尖。
“不知道。”耳机里传来胡悦无所谓的声音，他盯着队伍里剩下二人的常用：“你们先选吧。”
“你玩什么位置陆渊？”向南嘉在一眼扫过其他人的常用之后，果断打开了辅助角色。
“我都行。”
“那我玩辅助喽。”
“嗯，玩吧。”
第一局匹配到的队友水平正如向南嘉所料的还算正常，因此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位置。
加上从前与他们二人玩游戏的配合，这把赢得倒是很顺利。
只是他一直跟着胡悦，保护胡悦发育，倒是没能和陆渊有什么互动。一整局下来，偶尔在抓人与打团的时候能看到陆渊操纵的角色，其他时候可能会感觉不到三人一起游戏的愉悦感。
“不错啊南嘉，你这辅助玩的深得我心。”
“还好吧，你之前不是说辅助有手就行？”
平分下来，向南嘉余光瞥向胡悦的电脑屏幕，对方果不其然的开始仔细观看评分细节，综合下来，这场最佳并不是他。
“别看了，MVP是陆渊。”
“啧，等我下一把的，下一把绝对是我！”
向南嘉再熟悉不过眼前的画面，在过往的几年内不止一次重现，啧啧啧，这少年人该死的好胜心啊。
而他早已对这些无感，心安理得在中间当一条咸鱼。
第二局开始，匹配来的队友选走了他浑水摸鱼的辅助位，向南嘉随即点开法师和战士，视线来回扫视几下，为了应对对面的阵容，他最终挑选了一个控制系的法师。
待到对面最后一位英雄的选定，向南嘉哀嚎出声：“我堵这把评分最低的是我。”
“不是吧兄弟，你这也太没斗志了吧？”胡悦在耳机嗤笑出声：“你不能因为对面选了好几个克制你的英雄就这么丧气吧？”
“我也不想的。”向南嘉长叹：“可之前每一次对面这样我都会被抓爆的好吗？”
“别灰心。”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机内响起，加载页面结束，向南嘉应声操作游戏角色。
“别怕大不了让陆渊你多帮你抓几波。”
“这不是还得看你发育。”话语间，向南嘉看到游戏屏幕上忽然滚动出一行字。
【小姐姐，你这个皮肤真好看，组个cp吗？】
向南嘉定睛一看，发消息的人正是对面的法师。
“他在和我说话？”他不太确定，一心在发育上。
“啥？”
“是吧。”陆渊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从出出生点到这里就只见了你一个，没别人。”
技能升级之后，向南嘉也没有回复对方，一心留意对面打野的位置。
【小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说实话，向南嘉不太能理解在排位赛里面闲聊的，这有什么可说的啊？我玩个游戏只是想赢，并不是来聊天的啊，也不想在对面和对面对线的时候聊皮肤好不好看。而且这人发的消息始终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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