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雄被唐恬清秀的样貌勾起火来, 得不到宣泄,索性让人招来两个小倌儿,左拥右抱陪笑喝酒, 一双肥手在两个小倌儿身上游走揉捏, 极尽淫靡之态。
宋楚云上去就是一拳杵在他左眼上,魏雄身子本就笨拙, 剧痛下像团棉花一般往后一歪,紧接着右眼上也挨了一拳。
“哎唷!操你大爷的!谁啊?他妈的敢动你魏爷我?!”
魏雄疼的直胡咧咧,旁边几个小弟听见动静忙抄家伙过来帮忙。宋楚云拎起桌上的酒壶就是哐哐两下,掀倒了冲在最前头的两个人。
那两个小倌儿吓得花容失色,相互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宋楚云目标只在魏雄,省得牵连无辜,就把软椅上的人一把薅起,胳膊反拧,拖拽到一旁。
魏雄晃着满肚子的肥肉挣扎,偏生宋楚云力气极大,他挣扎不开又瞧不清来人是谁,情急下骂咧着小弟们立刻动手,把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给他拿绳子捆起来。
宋楚云身形灵巧,精准躲开砸到头上身上的棍棒,反而把魏雄当盾牌抵挡。那一记记闷棍全打在了魏雄身上,疼得他披头散发龇牙咧嘴。
“你、你他妈的到底是谁!魏爷我哪得罪你了要下这样的黑手?!”
“有本事你摘下面巾让老子看看,哪里来的愣头青,不怕死吗?!”
宋楚云听多了这样的威胁话,懒得搭理,就拖着人在小弟中间来回穿梭。那几个小弟也是智商堪忧,东边蹿一个西边蹿一个,忙活一阵下来始作俑者安然无恙,却是连带魏雄在内哥几个给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宋楚云以一记拳头敲掉他的大门牙做为结束动作。在一群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高贵冷艳的大步扬长而去。
魏雄肥腰粗肚,自是被压在了最下面,等马掌柜听说这事带护院来救场,可找遍在场众人哪还有半点宋楚云的身影。
倒是有几个目睹全过程的赌客,只是魏雄平日爱仗势欺人,干了不少混账事。今儿有人路见不平冲上来揍他一顿,旁人瞧了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多说经过自找麻烦?
马掌柜打心里瞧不上他这位远亲,横竖人是找不到了,只得虚情假意草草宽慰几句,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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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云单方面泄完私愤后给人捎了块栗子糕,专挑青烜回来汇报行程的时候殷勤奉上。不出他所料,栗子糕递到纪思年手里时,贴身护卫的眼神凶到像是要吃人。
“回公子的话,属下送那位小哥儿去了集市,他在集市上买了柄锄头和一捆渔网。之后去了哪里,属下就不知道了。”
“嗯,一路没出什么岔子吧?可有姓魏的派人尾随?”
“没有。”
纪思年闻言点点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宋楚云:“好端端的,你家夫郎买锄头和渔网做什么?难不成要再找到赌坊来,和调戏他的人来个鱼死网破?”
“甜甜性子温软,打人这种粗活他做不来的,锄头和渔网....许是知晓县令大人对宋某很中意,买回去等着同我讲道理吧。”
宋楚云擅长极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说的在场两个人都安静如鸡。
“这栗子糕是我排队买来的,算是回馈纪公子今日帮忙的谢礼。等纪公子安排好了后面的事,劳烦着人知会我一声,夫郎年纪小,我这又当夫君又当爹的,总得亲眼盯着才放心。”
宋楚云故意把糕点外的油纸剥开,往纪思年手边推了推,成功惹来青烜一记冷瞪后,忙忍着笑意飞快溜走了。
随行来的护卫守在雅间门口,屋里没有外人,青烜便拎起茶壶给他的小公子斟茶倒水。
纪思年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分明有心事,却垮着脸闷声不说话的样子。知道今儿把人怄的有些狠,做足心理建设方才道:“栗子糕是刚买的,趁热吃最甜,你尝尝?”
纪小公子难得肯拉下脸面主动示好,青烜眼底闪过丝悸动,但很快就被他强压了下去:“属下不敢。”
“你从崇济寺回来都敢和我顶嘴吵架了,吃块栗子糕有什么不敢的?吃!”
纪思年见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难道从小长到大一个碗里的饭菜糕点吃的还少么?如今为着争几句嘴还不肯吃他给的东西了?
“属下没有和公子顶嘴吵架,那位宋郎君娶了亲有家室,实乃不是公子良配,属下不得不多劝说两句。”
“娶了亲有家室又怎样?我阿爹中意他,想来让我做个平妻也能够。你不愿意娶我,难不成还不许我嫁给别人?”
“思年!”青烜紧紧蹙眉,一时着急竟是连尊称都顾不得了。
“你.....唤我什么?”
“....公子。”青烜垂眸:“属下失言,还请公子见谅。您是县令大人的幺子,出身尊贵,怎能给有家室的人做平妻?莫说县令大人不同意,就算是——就算是夫人,她也不会同意的。”
“我阿娘最疼我,只要我喜欢,没什么不可以。况且平妻和正妻地位一样,有县令府衙的家世,谁敢在背后咬嚼闲言碎语?”
“话是如此,可到底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与另一个人同住屋檐下,还要分享同一位丈夫,这种委屈您怎能受得了?!”
纪思年从他急切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眷念跟不舍,青烜一贯寡言稳重,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才会暴露出点点属于青年的慌乱无措。
“依你的意思,本公子嫁姓宋的不妥,那嫁谁最好?”
“县令大人疼爱公子,自会给您寻个有威望有基业的人家,断不会让您后半辈子受一丁点苦楚。属下和公子朝夕数年,比旁人更希望您嫁得如意郎君,可属下只是一介护卫,对公子的终身大事,岂敢信口置喙。”
“呵,说了这么多,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娶我,对不对?”
纪思年简直气昏了头。
从玩泥巴吊小鱼开始长到现在,可不是朝夕数年的情谊么?
说上一堆不想让他纠缠人家有家室的过去给人做平妻,怎么就不能坦诚勇敢一点,承认那些说辞其实是喜欢他的缘故呢。
“我想嫁的人究竟是谁,你未必心里不清楚?我要的无非是一个态度而已,有声望有基业的如何?卖身为奴进府当护卫的又如何?我不过是期盼喜欢的人也能坚定选择我,要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纪思年气的眼眶都红了,嗓音蕴上零星哽咽。
“你留在我跟前伺候总免不了要谈这样的话题,与其次次不欢而散消磨我们从小长大的情分,不如回县衙继续去做你的护院吧,不必再在我眼前出现了。”
说完他不等青烜出言阻止,拉开雅间的门就径直跑了出去。
贴身护卫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伸手,似是想挽留,却始终没勇气迈出那一步。
桌上的栗子糕逐渐凉透,没了刚出炉时的馨香甜热,他拿起来啃了一口,余味莫名有些苦苦的。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宋楚云那张万恶的俊朗笑脸,话头提及小夫郎,那人脸上的幸福神色像是有光。
他何尝不想向纪思年坦诚刨白,他爱慕这位小公子良久,早已认定此生非人不娶。
可一张卖身为奴的契约将他钉死在了护卫的职位上。
县令大人待他恩重如山,他又怎能罔顾一位父亲对小儿的爱,将他钦慕之人拉到为奴为仆的自己身旁。
“思年.....”
青烜摩挲栗子糕,忍不住对着空落下来的团凳喃喃呓语。
“欠你的喜欢,我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若有朝一日你出嫁,十里红妆,就请允许我倾尽一切,用余生去护送你吧。”
第65章
在纪小公子和贴身护卫相互爱恨情仇的时候, 被暗戳戳羡慕着的宋楚云正在竹林某个角落偷看小夫郎挖竹笋.....噢不是,挖陷阱。
唐恬的想法很简单,买来锄头挖个坑, 撒下渔网当捆绳,等唐濛出现就来一招关门放狗, 整个人都给捆在里面看他还怎么逃。
赌坊养了一帮专门催收债款的打手, 被这些人逮住, 唐濛这回不死也要掉层皮。
宋楚云从晌午一直看到临近散学时分,在这期间他想过无数次要不要直接出面, 帮小夫郎解决这件事。横竖年后忙, 后娘一家子也还算安分, 上衙门做公证撇清关系的事便拖着没处理。
只是唐恬有心隐瞒, 想必是决定要自己硬气一回, 不再依赖夫君为他撑腰。
宋楚云既欣慰又自责。
终归是他把小夫郎照顾的不够仔细, 让唐濛有可趁之机才敢来找麻烦。
但若换种思路想的话,其实这样也挺好。唐恬以前在家受了不少的偏颇委屈,他再怎么回护都不是当事人, 不能代替唐恬去行报复之举或是假意原谅。
他能做的无非是帮小夫郎打通人脉,想找赌坊催债的人就帮唐恬找到,想偷摸请假来挖陷阱就装作浑然不知。
——当然了,如果小夫郎把这一切都讲明并且哭唧唧向他撒个娇那就更好了。
唐恬掐着散学的时间结束了今日份的挖坑行为, 以防露馅,他还记得把手指缝里的泥给清理干净。再三检查过衣物有无不妥,最后临溪照镜调整出一个自然的表情后, 这才拽紧布包一路小跑回到学堂前。
“夫君!”
头一次做这种背着人逃学上赌坊的事, 心虚自然是心虚的。小夫郎强撑着笑脸,实则藏在衣袖里的手紧张得直冒汗。
宋楚云心下清明便陪着他演, 从褡裢里拿出提早买好的糕点递过去:“今儿又跑第一了?同窗们还没出来呢,这么积极不怕被看笑话啊?”
“怕,可是我想你嘛。”
唐恬避开他直视来的目光,不用人抱就径直蹦到宋初八背上。
“夫君,咱们快点回家吧,今日在饭堂吃饭没吃饱,我好饿呀。”
宋楚云听他催促的语气好笑,可不是得快点回么,晚一点同课室的人出来,碰上面必得露馅。况且哼哧哼哧挖半天的坑,早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我让大金做了你喜欢吃的萝卜炖老鸭,咱们到家刚好赶上饭点,你多吃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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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是个体力活,唐恬当真是饿狠了,一口气就着老鸭汤塞下满满两碗米饭外加小半碟子的玉米饼。
小金心思单纯些,见状只以为是他哥的手艺见长,让往日顶多干下一碗饭的夫郎今日竟连吃了好几碗。
“别急别急,不够还有呢,话说....这老鸭汤做的真有这么好吃么?欸哥,你是不是在里头加别的新配料了?”
大金闻言不动声色朝宋楚云瞄去一眼,瞧主家一门心思在盯夫郎吃饭,立即识时务的咽下疑惑:“哪有什么新配料,学堂里的饭没有自己家里做得好,再说读书费脑,这可比撂膀子下地辛苦。你吃完了就赶紧打扫窝棚去,晚点夫郎要做课业的,别弄出声响来吵人。”
“噢....”
小金遭他哥驱赶,忙把没吃完的半块饼一股脑全塞进嘴里:“主家夫郎慢吃,我先去干活了。”
唐恬全程埋着脸吃饭,不敢和宋楚云对视,更不敢随意接大金小金的话茬,肚子刚填个七八分饱就把筷子一搁:“先生布置的课业有些多,我也回屋去温习了。”
“温书不急这一时,饭吃饱了么?”宋楚云含笑发问,抬手揉揉他后脑勺,一副哄小孩儿的模样。
“嗯....”小夫郎其实还馋夏日里新长起来的黄金瓜,这种瓜皮薄汁甜,很适合当饭后甜点。
只是晚饭吃太多,这会儿再对瓜下手难免不会引起怀疑。
宋楚云由着他进屋,等收拾完碗筷,没过多久也跟着晃了进去。
里屋燃着两只明亮蜡烛,唐恬伏在桌前一笔一划认真描摹着什么,宋楚云走近一看,正是三字经新学的内容。
“怎么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先生布置的课业很难?”
宋楚云说着就要伸手去拿书,不想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夫郎立马捂住书册,这倒让他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
“怎么了?”
“没、没怎么。”唐恬慌了一瞬:“不、不是很难,我慢慢温习就好....”
“那行,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宋楚云笑笑,在他手边摆上一盘洗净切好的黄金瓜。那瓜质地绵软,熟的正好,往面前一放就能闻到阵清香甜味。
唐恬便知适才他朝瓜多看了两眼的小心思让人给捕捉了去,不由脸颊微红:“刚吃完晚饭呢.....”
“你难得胃口好些,入夏天气会越来越热,我让大金去煮绿豆粥了。煮好拿小锅盛了放在井口镇着,明日带点到学堂去吃。”
宋老父亲满脸慈爱,面上迫不及待向他的小夫郎展示和凉席一起买回来的新饭盒。实则忍不住在心里数落,这傻孩子,逃课挖坑也不知道买俩烧饼揣着,万一饿出个好歹来算谁的?
饭盒是农户人家常用的那种,下边一个瓦质的罐罐,上面有盖,保温保凉都很有效。
有了这饭盒,就算吃不上饭堂供应的饭食,简单填饱下肚子是没多大问题了。
这一举动原本是为关心人,却让生性敏感的小夫郎隐隐觉着有些不安,好端端的....作甚要给他买个饭盒从家里带饭去吃?
“你不是说饭堂人多,吃的不够好么?有时还会吃不饱,我先前就想着让大金每日做饭给你送去,家里的饭菜肯定比饭堂的合口味。”
宋楚云的演技可比唐恬要好太多,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就、就只因为这个?”
“那不然还能因为什么?甜甜,我怎么感觉你今儿怪怪的,是不是病了不舒服,或者在学堂里受了委屈?”
一语中的,小夫郎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没、没有....同窗们都极好相处,没人会给我委屈受。我就是昨晚没睡好,现下有点犯困.....”
“这样啊,昨晚抄书是累了,那我不打扰你,早点温完书咱们早点上床睡觉吧?”
“好.....”
宋楚云撂下瓜后果真不再套小夫郎的话,那翻账簿核账的架势一本正经,全然不见唇角下隐藏的得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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