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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人(近代现代)——渊渊

时间:2023-12-20 17:26:24  作者:渊渊
  江余站在后面,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一紧。旋即,他又劝自己放松下来。
  和这个人撇清关系,应该是一件好事儿。
  “……那这段时间你让我来店里做什么?”
  “别管,上车。”
  祁然不说,江余也不追问,虽然他很想问。
  直觉告诉他,祁然是个麻烦的人,离他近了一定少不了麻烦事,所以还是离远点好。
  如果祁然愿意早点放他走,那么他应该开心才对。
  毕竟这几天都不是他主动来店里的,而是祁然每天蹲点去校门口“堵他”,他只不过是没有反抗地跟来了而已。
  如果祁然不去接他的话……他应该不会主动来吧?毕竟他对祁然没有什么兴趣。
  正当江余坐在后座沉思的时候,车突然停住了。
  江余没反应过来,直接栽到了祁然后背上,下意识地抱住了祁然的腰。
  “祁然你他妈……”
  “江余,你先走。”祁然开口了,声音和平日里截然不同。
  江余一怔,往前一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身影。
  他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天祁然总是要去接他放学,为什么每天都送他回家。
  “祁然,你……”
  “往后跑,别回头。”
  祁然停了车,江余也赶紧从后座下来,看了眼那逼近的乌泱泱的一群人,又看了眼祁然。
  江余眼中没有感动,只有困惑和不解。
  为什么要帮我?明明是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诶呦,送小朋友回家啊,七哥?”
  曾经对江余出言不逊,逼得江余动手砸店的那个猥琐男人走了过来,因为带得人多,他显得颇为得意。
  祁然看江余不走,也知道走不掉,便把人往身后一拉,依旧笑着:“好久不见啊,这位大哥。”
  “哪有哪有,我每天都见到你嘛!我每次想去找小朋友玩的时候,总是被你抢先一步。”
  此时,一群人已经围住了他们。
  虽说祁然把江余护在身后,但事实上四周都是人,他自身都难保。
  油腻男虽说是和祁然说话,但目光紧紧锁在江余的脸上,笑起来时,脸上的肥肉就和猪油冻一样,一颤一颤的,让江余浑身不舒服。
  会死吗?他死了倒是无所谓,但最起码不要带上祁然。
  “你来找我的?我跟你走。”江余出声了,打断了祁然和猪油男的寒暄。
  祁然听了,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先揍江余一顿,而那个猪油男则哈哈大笑起来。
  “你当然得跟我走,但是呢,我们跟七哥也有话聊聊……”
  “小六,你跟他废什么话?后面那小子就是你要的人吧?前面这个就是上次打你的?来来来,哥几个,好好招待。”
  猪油男旁边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个五三男一出声,围着的人就都走了上来。
  “祁然!”
  江余喊道,刚伸出手,后面就有人扳住了他的肩膀,想要把他从祁然身边拉开。
  江余当然不会放任他们,拽住那人的手狠狠一掰,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来,江余转身顺势将他撂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奏像是点燃了火捻子,几千吨的炸药瞬间爆开。
  周围的人叫骂着一拥而上,祁然也知道躲不过,正好那猪油男站在他面前,于是抬起就是一脚。
  猪油男“诶呦”一声倒在地上,还不忘恶狠狠地骂着:“给老子打死他!敢跟我抢人……对了对了,别动那个臭小子……”
  然而前面的人压根儿顾不上他的话,也不是他们一定要针对江余,主要是一旦手软就会被江余抓住机会。
  而且,打起架来谁管那么多?
  叫骂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乌泱泱一片人,祁然虽然挨了好几下,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被人摁住,而江余就不同了。
  刚才那个五三男,是朝着江余去的。
  人太多,江余本就有些应付不来,此时又突然一个男人从背后攥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转身时,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一瞬间,江余根本发不出声,直直跪倒在了地上,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摁好他。”五三男松开江余的胳膊,又走向了祁然。
  祁然余光瞥见江余被打了,一分神就被不知道谁踹到了膝弯,踉跄一下,手臂被人从身后绞住了。
  五三男走来,“就你叫祁然?”说着,他拽住祁然的头发,抬膝直接顶到了祁然的头上,紧接着朝着祁然胸口就是一脚。
  后面摁着祁然的几个人都被带得差点摔倒,但祁然垂着脑袋,愣是一声也没吭。
  “祁燃!”
  不远处,江余被人摁在地上只能看着祁然被打,眼眶通红,嘴唇也咬出了血。
  生平第二次的,江余感受到了恨。
  此时那个猪油男被人扶着,朝他走了过来,蹲下,浑身肥肉一抖。
  他捏住江余的脸颊,看起来很得意,但扯到了伤口,又“嘶”得叫了一声。
  “小子,再这么看我,现在就扒了你!”
  好恶心。
  江余咬地后槽牙都快碎了,呼吸异常急促,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放了祁然,我跟你走。”
  那块猪油抖个不停,发出咯咯的笑声来,“我现在给他打残了,你也得跟我走,小子,你说你要是早点跟了我,至于到今天吗?”
  忽然,猪油想到了什么,“这样吧,你答应好好伺候我,一会儿主动一点,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他,怎么样?”
  好恶心。
  江余生理性地反胃,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可是他能听到拳头捶在祁燃身上的一声声闷响,和祁然咬着牙的细微的闷哼。
  好恶心,但是……
  “放了他……我答应你。”
  江余的声音一瞬间放松了。
  他从小就在想,他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最开始还会恐惧,但到现在已经没所谓了。
  死在今天似乎也不是不行。
  猪油男放肆的笑声魔音贯耳一般,简直比祁然的那群店员还烦人。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用肥肉堵死他的嘴。
  江余彻底地松懈下来,身上的肌肉松弛了,身体里的灵魂也消散了。
  祁然。
  他念着这个名字,眼里竟然稍微湿润。
  他一直知道,人类的情感是很伟大的东西,是可以不用利益杠杆来衡量的。
  所以有的人为了亲人而奔波劳苦,有的人为了爱人而不计代价。
  他一直知道,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这种感情也是真是存在的。
  只是他无法想象,在有一天,这件事能落在自己身上,他无法想象,在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为了他而忍受屈辱,不顾尊严。
  妈妈,我可能要先你一步离开了。
 
 
第102章 回首(4)
  警笛响起的时候,祁燃躺在江余的怀里,他有些耳鸣,大概听到了警察的呵斥声,但听不清楚。
  很快,纷杂的脚步声平息,大抵是警察已经控制住了所有人。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了祁然的视野中。
  女人穿着极简的黑色吊带裙,踩着一双小凉鞋,哒哒哒地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踩在了人心尖上似的。
  她乌黑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着,却一点也不显典雅,反而平添了一股子阴郁灰暗。
  祁燃在照片上见过这个女人,但当这个女人蹲下来,撑着脸颊端详自己的时候,祁燃才知道她有多美,美得不真实,美得像个死人。
  “他就是你最近一直不着家的理由?”女人端详了一会儿祁燃,转过脸去看向江余。
  像是在质问,但是她面无表情。
  江余没有回她的话,目光一直落在祁燃脸上。
  可奇怪的是,祁燃没有感受到江余在于自己对视,他不知道江余在从他身上寻找什么。
  “想不到,竟然有人愿意为了你而做到这个份儿上。”
  江挽的话带着嘲讽,很难想象这是在和自己儿子说话。
  江余的表情很明显地一凝,随后抬起头看向江挽,嘲讽了回去:“是觉得自己可怜了吗?”
  江挽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对江余说:“谁稀罕呢。”
  随后,江挽站起身来,看着警察向自己走来,抬腿从祁燃身上迈了过去,与此同时她又重复了一遍:“江余,谁稀罕呢?”
  江余的脸色很快变了。
  这两人的交流太过于意识流,祁燃脑子还有点懵,反应了几秒才懂了。
  原来江余刚刚看着他,并不是要在他身上寻找什么,江余其实是在透过他来看自己。
  而江挽所说的,谁稀罕呢,也并不是酸了,而是在讽刺江余,“谁稀罕保护你呢,江余,别痴心妄想了。”恐怕这才是江挽想说的。
  江挽并不相信会有人对江余好,而江余自己也不相信。
  此刻祁燃终于明白了,江余和江挽的状态为什么会这么糟糕,并不是因为对先生的恨,而是缘于对自己的恨。
  这两个人是在不断否定自己,也在否定对方。
  他们是母子,但他们并不相依为命,恰恰相反,他们在彼此蚕食着对方的生命。
  “……江余,刚刚那个女人,总不会是你妈吧?”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姗姗问道。
  江余翻了个白眼,和江挽如出一辙,“嘁,你以为我愿意?”
  “你妈妈……真有个性哈,是亲生的?”
  “理论上是的。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江余多说了一句,并不是为了煽情,只是为了暗示祁然,多的不要再问了。
  警是江挽报的,因为江余一早给她发了消息说给她买烤冷面回去,但是一直没有回来,江挽心里发慌,所以破天荒地出门了,一出门就听到有人讨论前面那条街上有人打起来了。
  于是平常连微信语音都反感的江挽,在短暂的挣扎过后,竟然拨通了110。
  表面上漠不关心,但江挽是爱着江余的,恰如江余也爱她。
  江余默默看着远处正在和警方“交涉”的江女士,稍微有些感慨。
  不知道几个月江挽没有出过门了,重新踏出门槛竟是为了他。
  此时,得了消息的鹏子也带着三个店员赶了过来,但是大老远看见警察,赶紧先停下电动车,把车筐里的管制刀具扔进了垃圾桶。
  “哥哥!你怎么了!”鹏子改变了策略,开始哭惨,“你不就是送嫂子,不是,送孩子回趟家吗?为什么会被这群凶神恶煞的人盯上?呜呜呜你疼不疼……”
  跟哭丧一样,鹏子像是某些恶臭的病人家属一样,呜呜嚷嚷地哭着自己“苦命的哥哥”,喊着“你可不能离开我啊”这种话。
  此时祁然好像能理解为什么江余会变得暴躁了,他的这几个店员好像确实够狗的。
  因为动静太大,性质恶劣,惊动了警方,所以这件事暂时没有办法私下解决,不过公办自然有公办的方法。
  医院里,祁然躺在病床上,浑身绷带和夹板。
  江余趴在他手边睡了,发出像只猫一样的呼吸声。
  突然病房门开了,鹏子大大咧咧走了进来,祁然下意识去捂江余的耳朵,但忘记手臂骨折的事情了,反倒给自己疼得差点叫出来。
  还好,江余只是哼哼了两下,没有醒。
  “你小点声。”祁然对鹏子小声说道,鹏子也看到江余在睡觉,顿时变成慢动作行走,放缓了脚步。
  这是双人病房,但是另一个床位空着,鹏子就走过去坐了。
  他压低声音对祁然说道:“故意伤害致一级轻伤,加上他原来犯的事,可以判个两三年了。”
  “嗯。”祁然点点头,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但是鹏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猪头不想进去,想赔钱,让我们签个谅解书,七哥你看?”
  “我看着很缺钱吗?”祁然笑了笑,鹏子顿时了然。
  沉默了片刻,鹏子忽然叹息了一声,“唉——”
  祁然太了解他们了,不由得轻笑出声来,“也不至于这么失落吧?”
  鹏子又叹了口气,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唉,哥你不知道,我们都讨论好怎么揍人了!讨论得特别精彩!”
  果然在想这件事。
  祁然其实也想过来着,但是考虑到江余最近两年的安全,还是走法律程序的好。
  至于两年后,江余应该就去上大学了……能考上吧?
  祁然想起了这茬,不由得有些头疼。
  先生的原话,照顾生活就可以,但那双充满期冀的眼神,明显是希望他连江余的生老病死都一并照顾了。
  “行了哥,我先走了哈,你一会儿把小鱼叫醒来这张床上睡吧,趴着睡怪不舒服的。”
  鹏子又待了会儿,就起身告别了。
  江余在鹏子关门的时候醒来了,像是被关门声吵醒的,也像是做了噩梦。
  他轻轻一抖,双眼骤然睁开,从祁然的手边弹了起来,瞳孔都在颤抖。
  祁然又想下意识去安抚,又不小心扯到了拉伤的肌肉。
  他吸了口冷气,把疼痛忍了回去,看向江余:“梦到收作业了?”
  但是江余并没有因为他的玩笑而轻松,额头起了一层冷汗,呼吸也异常急促。
  缓了好半天,江余总算稍微平静下来,看向了祁然。
  “……我梦到,你被我打成筛子。”
  “我?被你打?你想什么呢?只有我打你的份儿。”
  祁然觉得好笑,江余却一脸严肃的样子。
  江余不回话,但祁然大概能猜到江余话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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