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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究竟为什么会逃到地球上来？因为不愿意继承王位？”快乐问。
卡尔叹气：“可不是，我用尽各种方法连哄带骗，但他就是不松口，被我逼烦了，直接开飞船逃跑了。若不是我们则塔星人一旦离开则塔星，以人形出现超过十二小时就会被探测道，估计我现在还在满宇宙地找他的踪迹。”
快乐细细回忆了一阵，意识到应当是很久之前啾咪偷喝奶茶现出人形那次被发现了踪迹。
“所以，迪伦一直以来都在骗我？”
卡尔挑了挑眉：“也不能说全是谎话吧，但至少他没说实话。地球人，你不知道，迪伦真的是像极了尼克，调皮又叛逆。唉，我的尼克啊，要是你还在世多好啊，不听话的迪伦，只有同样不听话的你才能驯服吧。”
卡尔喃喃自语，追忆过往，独自伤感，而快乐却只想狠狠揍一顿啾咪，因为这个狗男人竟然骗了他那么多那么久。
不过快乐最后忍住了，待到啾咪从醉奶茶中醒来，看着啾咪被卡尔罚跪，一脸冷漠，毫不求情。
*
听了快乐的话，卡尔看向啾咪，悠悠然道：“听见了么？人家小伙子不想理你了，所以乖乖听话跟我回去继承王位吧。”
啾咪哼了一声：“我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留在地球上，你那狗屁王位，要么你自己继续坐着，要么给想要的人。我小时候就说过，我不想当则塔星的王，你怎么还逼我？”
卡尔的神色严肃起来，放下茶杯，问道：“为什么？当星球的王不好么？”
啾咪反问：“你觉得你当王开心吗？你自己都想撂挑子去周游宇宙了，竟然还想拖我下水，你是个人吗？”
“严格来说，我的确不是人啊。”
啾咪：“……”
“反正我不当，皇室宗族里人才济济，想当王的多了去了，你非强人所难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因为年轻时没有陪伴二爸，让二爸年纪轻轻就死了而后悔难过，现在又想退位带着二爸的骨灰一起周游世界，这分明就是你后悔做王的表现。如果你硬要逼着我做国王，我今后也必然会走上和你或者二爸一样的路。”
卡尔捏紧了拳头，神色复杂，但没有说话，继续听啾咪说。
“大爸。我知道你想维持则塔星的稳定，这样子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这是一个很好的愿景，但前提是，得有适合的统治者，而从野心，能力和身体状况来说，我都不是合适人选，你不能因为我是你儿子就让我继位，这对我，对则塔星上的百姓来说都不公平。大爸，你就让我当个普通人好吗？你说过，二爸临终前，希望你让我过得开心就好，你就听二爸一回成不成？”
啾咪的最后一句话，宛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多年前尼克临终前的情景重又浮现卡尔眼前，爱人的离世是卡尔心头永远的遗憾和痛苦，可直到如今，卡尔似乎都没能做成任何一件爱人期待的事。
卡尔重重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道：“再说吧，你提起你二爸，让我心里好难过。”
啾咪嘟囔道：“知道难过还逼我。当年对不起二爸，现在又要对不起我，你跟我们父子有仇啊。”
卡尔猛地睁开眼，盯着啾咪道：“你再说一遍。”
在星球之王和父亲的双重气势压迫下，啾咪乖乖闭了嘴。
卡尔看向快乐，语气和蔼道：“小伙子，你怎么想？如果我同意迪伦留在地球，不带他回则塔星继承王位的话。”
能怎么想？啾咪这个扮猪吃老虎，欺骗感情的外星狗男人，不赶走留着过年吗？
快乐张开手掌：“给我五吨黄金，然后带着你儿子离开，我，要钱不要人。”
第33章 他们可能醉麻小了
啾咪：“……”
卡尔：“……”
“地球小伙子，你知道，黄金是不值钱的东西吗？”卡尔双腿交叠，双手搭在膝盖上，语气极尽耐心，仿佛在同一个三岁懵懂小孩解释十万个为什么，“迪伦虽然不是个好东西——”
“大爸！”啾咪不满抗议，“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你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快乐斥责。
啾咪赶紧上手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迪伦虽然不是个乖孩子，”卡尔继续说，“但好歹是我的儿子，是则塔星的王储，用黄金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来衡量迪伦，作为交换条件，恕我直言，实在是贬低了迪伦的身份。”
“黄金值不值钱，得看是什么地方了。”快乐模仿卡尔的样子坐着，两人犹如两国国王会晤谈判，“黄金在你们则塔星一文不值，可在我们地球，黄金却是价值连城。将两吨黄金卖出去的收益，足够我极尽奢靡地过一辈子了。你给我黄金，我给你儿子，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非常公平。”
“有道理，我总忘了地球和泽塔星的价值衡量物不同这一点，唉太久没来这里也没复习地球文明这一门课了。”卡尔没有犹豫一秒，当即答应了快乐的要求，“行，我这就让我的手下飞回去运五吨黄金过来，至于你，迪伦，”卡尔看向啾咪，“人家不要你，所以你就只能乖乖跟我回家。”
“我！不！要！”啾咪腾地一下站起，冲着卡尔大声抗议，“我不要回去！大爸，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吗？我不想继承王位，我不想跟你回去，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像二爸一样死在你面前！”
“迪伦你冷静点，别整天拿你二爸当挡箭牌。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你还伤我的心呢！”啾咪大声地哼了一下，“大爸，你就不能让我自己选择我的人生吗？我能逃这一次，就能逃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乐意当什么王，就会无止境地一直逃，而你，就要一直提心吊胆，监视我，追捕我，你累不累啊？你的政事怎么办？则塔星的子民怎么办？还不如找一个乐意当王的人继承王位，这样我过得轻松自在，你也能早点带着二爸的骨灰周游宇宙，这样不好吗？”
卡尔被说动了，脸色缓和下来，眼里终于有了点慈祥老父亲的神色，道：“迪伦，你和你二爸太像了，伶牙俐齿的，让我简直没法拒绝。可是就算我答应又如何，他不答应啊。”卡尔下巴朝快乐扬了扬。
啾咪看向快乐，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可怜巴巴地哀求：“哥哥，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快乐哼了一声：“不好。”
“哥哥～”
“你叫我爷爷也没用，”快乐抱起双臂，固执地将头扭到一边，“我最讨厌被骗了，哪怕你是个外星友人也不行。”
“可我那是有原因的。”
“不听不听，狗男人念经。”
啾咪求助地看向卡尔，卡尔到底还是个慈祥的老父亲，叹了口气，劝快乐道：“小伙子，你就听听迪伦的话吧。”
“哼，大骗子的话，解释一万遍都是谎言。”
“真不听？”
“不听！”
“我的飞船上有十公斤黄金，你要是愿意听听迪伦的话的话，那十公斤黄金就给你了。”
“成交！”
啾咪：“……”
“那行吧，我和我的侍卫回避一下，你们两个小年轻就好好聊聊，我们出去溜达一会儿再回来，你看这个安排可以吗？”卡尔提议道。
“可以，不过你们要去哪里？”快乐问。
“就在这个城市里逛逛，放心，我们有超能力，不会让你们地球人发现异常的。我上一次来地球还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几十年过去了，地球变了好多啊，得好好瞧瞧才是。”
等卡尔带着侍卫从窗台离开家后，客厅里只剩啾咪和快乐两人了。
快乐对着窗台，抱着手臂，赌气不看啾咪，冷冷道：“还有什么谎言，都说出来吧，趁着你还没离开地球。”
啾咪走到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沉默了好一阵才终于开口说话：“哥哥，我知道可能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在骗你，不过正如你说的那样，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不管你信不信，还是听听吧。”
所以你还啰嗦什么呢？快乐在心里腹诽。啰哩啰嗦说开场白膈应谁呢？
“如同地球上所有俗套的玛丽苏小说那样，我真正的身份是王子，逃到地球上是为了躲避继承王位，因为害怕在陌生的环境中被人利用，所以在刚认识哥哥，对哥哥还没有完全信任的时候，才会欺骗哥哥说，自己受尽迫害，才会寻求机会逃到地球上的。主观上，我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客观上，的确是我犯了错，对不起。”
快乐哼了一声：“你的被迫害妄想症还挺严重。”
“可是如果哥哥像我这样被利用过，会不会也做同样的事呢？”
快乐皱眉：“什么意思？”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逃跑了，五年前，我逃到了一个叫贝塔星上，当时我还小，心思太单纯，跟收留我的那个贝塔星人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个贝塔星人表面上对我很好，却趁我睡觉的时候将我卖给了阿尔法星的军队，以此威胁我们则塔星，几乎引起了一场星球大战，最后是我大爸给了阿尔法星两千万吨安呢几将我换回来，才避免了那场大战？”
“安呢几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非常昂贵的能源，在则塔星和阿尔法星所在的星系里，是维持一切设备运转的本源，譬如化石燃料，太阳能，风能之于地球。则塔星上有着丰富的安呢几，但是阿尔法星上却稀缺这种资源，所以自古以来，阿尔法星一直对泽塔星虎视眈眈。大爸刚继位时，阿尔法星就企图入侵则塔星，但幸好在大爸和二爸的努力下，则塔星成功抵抗了那次入侵，并迫使阿尔法星签订了永远不得进犯则塔星的条约。”
“你二爸也参与了？”
“嗯，二爸当年是则塔星军队的统帅，但是在阿尔法星入侵战中受了极重的伤，战争结束后就退居幕后了。因为经历过惨烈的保卫战，所以二爸深知保卫星球的不易，对战争结束后，大爸总是忙于政事，治理星球，没有任何怨言。”
“可是你二爸为什么又……”
“没有怨言只是表面的，长久被冷落，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而二爸受伤前是个到处跑的军人，退居幕后后却总是在宫里无所事事，闲则生事，冲动之下，就去偷开了一辆飞船去散心，结果后来，”啾咪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失落，“你也知道了。”
快乐听着，也跟着难过起来，终于转身看啾咪，说了一声对不起。
啾咪摇摇头，接着说：“而我的那一次逃跑，导致好不容易签下的条约被阿尔法星撕毁，并让则塔星损失了两千万吨安呢几。我对不起大爸二爸，对不起在保卫战中牺牲的则塔星子民，每每想起这些，我都有深深的罪恶感。”
“所以，你就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其他星球的人了，怕被利用，威胁则塔星？”
“不错。我至今记得，被阿尔法星军方从监狱中放出来时，那个接纳了我的贝塔星人，在人群里，放肆地大声地满带侮辱地笑。他是个各个星球到处跑的商人，对他来说，钱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回到则塔星后，为了赎罪，我承担起了一半的政务，并将二爸留给我的遗产都上交了国库，每个月的王储津贴我都捐一半给基金会，帮助当年保卫战中受伤的将士以及牺牲将士的家人。我不喜欢处理政事，一点都不喜欢，就像我大爸说的那样，我有着同二爸一样潇洒不羁爱自由的性格，但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必须忍受。 ⒐⒔91835O
“五年过去了，大爸觉得我的弥补做得也差不多了，他很满意我在处理政事上的表现，便再次提出了要我继承王位的希望。我不同意，一是因为实在不喜欢，二是因为我对泽塔星的子民们有愧。我跟大爸大吵了一架，他为了避免我再次逃跑，就将我关了起来，却还是被我逃跑了。这一次，我选择了逃到地球，因为地球离则塔星很远，和则塔星几乎没有任何交集，自宇宙诞生之日起，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对我来说，是一个很保险的选择。”
“可是你就不害怕在这里生存不下去么？毕竟语言，饮食，生活环境什么的都不一样。”
“所以我刚才说是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其实每一代则塔星的国王一生都会来地球至少一次，将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所以在我们则塔星王室内部，对地球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比如地球的语言，我们都会。之前我大爸不也说了么，他上一回来地球，是七八岁的时候，是我祖父带他来的。”
“你祖父呢？”
“在我大爸成年时就退位了，如今和我祖母不知道在宇宙哪个旮旯溜达呢，靠无线电波和我们保持联系，说再玩五十年再回则塔星探亲。”
快乐：“……”
敢情这退位甩锅然后周游宇宙是家族传统啊？他突然好像没有那么同情卡尔了。
“哥哥，真的对不起，之前我骗了你很多，我的身世，我的经历，我的能力，你对我毫无保留地信任和照顾，但我却对你藏藏掖掖，装疯卖傻，这些错，我都承认，哥哥想骂我想打我都可以。但是有一件事，我从始至终就没有骗过你。”
啾咪指指自己的心脏，又指向快乐：“我喜欢你，这一件事，从未撒谎。”
快乐注视着啾咪的眼，在那双坠了犹如坠了万千繁星的蓝色双眸中，他看到了浓得化不开的真情。嘴巴可以骗人，动作可以骗人，可是眼神，从来骗不了人。眼是心之窗，眼睛没有说谎，心，自然也不会欺瞒。
“我……”快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移开视线，“我再想想。”
啾咪笑笑，温柔道：“那你再想想吧。”
一阵耀眼的银光亮起，卡尔和几个侍卫重又出现在了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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