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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痛不痛，那些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并不关心一个与他无关的人过得好还是不好，在国外还是在国内，是已经开始新生活，还是沉浸在旧时光。
关心这些只会让他痛起来，或者更痛一些。
对严寒的后来一无所知，也并没有什么想问的，这样说起来好像是显得有些无情，所以顾鸿沉默了。
严寒苦笑了一下：“顾鸿，说实话，你恨我吗？”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是啊，已经过去四年了。”严寒感慨道，“那年你父母帮我还了家里欠下的债，除此之外，还给我联系了美国最好的电影系，唯一的条件就是当着他们的面跟你分手，然后再也不要联系。在那种情况下，我没得选……”
顾鸿闻言点点头：“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严寒一直执拗地盯着顾鸿的脸，试图找出一点除了冷静淡漠之外其他的情绪来。
然后他发现他找不见，他的眼神从不解到不甘，最后忧伤从眼睛里亮晶晶的水珠开始覆盖了满脸。
他附和地点着头，眼睛乱瞟，最后看向窗外：“那个时候我刚毕业，没有资历处处碰壁，根本赚不到钱。当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他们的条件。我也是为了我们、为了你好。”
顾鸿终于问了第一个问题：“既然是为了我们好，那为什么不早回来找我？”
他理解为顾鸿怨他回来晚了，猛地转过来握住顾鸿的手：“我现在回来找你了，我现在有了一切，再也不用怕他们威胁了。顾鸿，你再给我个机会行吗？”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还记得这里吗？这是我跟你表白的地方……”
顾鸿把手抽出去了，严寒的魂好像被霜打了。
顾鸿心不在焉地笑了笑继续道：“你是因为那个最好的电影系放弃了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当然有选择前途的权利，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能既想要他们给你的前途，又想要我。”
沉默许久，咖啡已经凉透了，严寒语气有些僵硬：“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是吗？”
“是，情分耗尽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顾鸿喝了一口凉掉的咖啡，“我知道你家里到底欠了多少债，那笔钱是我替你还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严寒的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他努力地想让他们的感情听起来更贵重一些，被顾鸿这样揭穿了。
“那个时候我一直想买一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替你还清了债务，我买了房子，买了戒指，布置了求婚的现场，想给你一个惊喜。”
严寒猛地看向顾鸿，惊恐万分：“你说什么？”
顾鸿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可惜就在那天晚上，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内容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严寒，我对你很失望。”
对面的男人被最后一句话击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鸿不想和他就这样耗下去，起身准备离开，严寒拽住他的衣袖:“你要走了吗？”
“嗯，我还有事。”
“还能做朋友吗？”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顾鸿径直到柜台买了单，然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第15章
顾鸿开着车回到了林谭家附近把车熄了火，车窗打开着一些，他也不在意，任由冷气侵袭进来。
严寒就像是曾经长在他身体上被他强行切下去的的烂肉。让他疼过，让他想要质问一句为什么。
可在真的重逢之后，那种不甘和执念竟然有种烟消云散的趋势。四年过去了，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
盛萧以正在打疫苗的要忌口的名字推掉了林谭敬他的酒。
这次生日宴对盛萧来说还是挺不好过的，他是真的不喜社交，不喜与人交谈。
这和他在舞台上演唱和在讲台前讲课是两回事。
林谭怕他孤单，将他介绍给了师大校友，有林谭活跃气氛做牵绳的中间人，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盛萧长相不差，很快就有两个女生想给他要微信。
林谭靠着沙发笑得意味深长的：“萧啊，给不给啊？”
盛萧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举手投降拒绝道：“不好意思，有对象了，不敢加。”
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众人的视线条件反射地看过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神情冷峻地看向林谭。
“出来。”
霎时，林谭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人也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盛萧很快就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气氛的微妙，而林谭也立马站起来了，冲着桌子上的其他人笑开：“你们别冷落了我的救命恩人，我去去就回。”
盛萧扫了那男人一眼，以他的判断，这个男人的年龄不比顾鸿小。
是谁说不能接受大五岁的人的？
敢情林谭已经是心有所属。
林谭出去以后，他更加安静沉默了，默默吃着自己能吃的食物，喝了杯饮料，然后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林谭家很大，盛萧找了半天找到了洗手间，刚要进去，就听见里面一些传出来了一些声音。
是林谭的。
“你放开我…唔……”
盛萧默默又退了回去，什么时候顾鸿能这么亲他就好了……
他回到房间，不久之后林谭就回来了。
盛萧忍着笑扫了林谭的嘴唇一眼，待人坐下低声问：“男朋友？”
林谭轻咳一声：“不算，我追他的时候，他不喜欢我。现在我不缠着他了，他又凑了过来。人就是贱的。”
盛萧没再往下问，等吃完了，大人们已经回去了，林谭提议去唱歌。
盛萧拒绝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去吧。”
“那我先送你出去。”这次林谭没有为难他，“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一会儿有人送我们过去。”
盛萧给顾鸿打了电话两个人走出去，影子被光拉的很长。
林谭一如既往地话唠，喝了点酒之后嘴更没有把门的：“我为了他，我当下面的，我糟了多少罪……”
盛萧很想问问他汲取一下经验：“你，怎么追的，他啊？”
“就，跟他约。”林谭说到这里止住，没能把话说出口，“就那档子事儿。”
*
在这里等了很久，久到顾鸿的衣服被冷空气浸透，肌肉都冻的有些僵硬。
盛萧的电话打来了。
“这边结束了，你来接我吗？”
“嗯，我已经到了，你往外走吧。”
顾鸿看见林谭又把人送了出来。
盛萧上了副驾驶，林谭才傻呵呵的摆摆手回去了。
车上和外面的温度一样凉，盛萧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了：“怎么这么冷？你来的时候没开空调吗？”
顾鸿这才发动了车子把空调打开：“忘了开了。”
盛萧借着灯光和月色看向他，胆子很大的伸手摸了摸顾鸿的脸：“你疯了，怎么冻成这样。”
顾鸿扣住他的手腕拿开：“我没事。”
第16章
察觉到今天顾鸿的心情可能不太好，盛萧便收回手没再继续问。
他右手摸着自己的左手腕坐正了，看上去十分乖巧。
空调的暖风渐渐驱散了空气中冷意，盛萧手腕上的触感却迟迟都不肯消散。
顾鸿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小动作，眸色深暗了几分。
一路无言，车很快停到了停车场，他们一下车寒气就铺面裹了过来。
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这个时间乘坐电梯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电梯里光线明亮，楼层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上跳。盛萧时不时偷偷地看顾鸿一眼，然后又迅速挪开目光。
不知道是谁惹了顾鸿，让他看上去严肃的有些凛冽。
顾鸿怎么会觉不出这样的目光来，于是避也不避偏过头视线直白地落到了盛萧的脸上。
盛萧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不再动了，假装没看到顾鸿在看他，手指却紧张地搅在了一起。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这么怂啊，拿出那天你往人家怀里钻着看书的勇气来对视回去啊！
不行不行……
此时此刻真的不敢……
顾鸿亲眼看着他的耳朵慢慢染上了红晕，一晚上不畅的心情竟然在这个时候疏解了很多。
电梯门一开，盛萧就抢先溜了出去，他实在顶不住顾鸿的注视了。
第二天早上，盛萧穿着一身睡衣昏昏沉沉地去上厕所，从浴室里洗了手，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回去再躺一会儿，就听到了门铃被按响的声音，他走过去直接打开了门。
好烦原本正自己在客厅里玩自己的玩具球，看到他出来跑过来爪子扑着他的裤脚。
门一打开，盛萧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有些愣：“请问你找谁？”
门口拎着早点拿着一支玫瑰花的严寒也愣住了：“我找顾鸿。”
他一路走过来，在脑海里预演着一会儿和顾鸿见面时打招呼的语气，想象着顾鸿或是惊讶，或是不耐烦的表情，
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给他开门的人，竟然另有其人。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盛萧一遍，盛萧只穿了一身睡衣，领口的扣子敞开着一颗，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他们甚至一起养了一只小猫。
小猫热情的在盛萧脚边打着滚玩儿，这比任何事情都能昭显眼前人的主人地位。
严寒因为事先没有预料到这种场景而有些慌乱无措的眨了眨眼睛。
“谁来了？”
身后响起一道略带喑哑的嗓音，盛萧转头望过去：“你已经醒了啊。”
“嗯。”顾鸿同样穿着一身睡衣走过来，视线从严寒手上的早点和玫瑰花上扫过。
严寒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目光闪躲：“他是你……现在的男朋友？”
“我说过了，我的事情跟你无关。”顾鸿弯腰把猫抱起来，满不在意地说：“先进来吧，一会儿猫要跑出去了。”
“不，不用了，打扰了，我先走了。”严寒长舒了口气，然后逃似的跑了。
盛萧看到了来者手上的玫瑰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默默地把门关上了。所以昨天顾鸿是因为他才心情不好吗？
顾鸿看了盛萧一眼，把猫放到了沙发上：“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约我见了面。”
“哦。”
他已经听周老板说过这件事了，所以并不惊讶。
顾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拍了拍他的头准备回卧室换衣服了：“下次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擦肩而过的时候，盛萧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哥，是我先追你的，你和别人在一起之前，要先拒绝我。”
顾鸿表情松动：“嗯，我在考虑，很快就会答复你。”
顾鸿的手腕从盛萧手里脱离，盛萧闷头想，考虑？考虑什么？他毫无经验干干巴巴的追人，什么加分的项目都没有。
他那个什么前男友还知道买一支玫瑰花上来呢。
要不然他也表现表现？
盛萧回去换了衣服然后洗漱，他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长的也还行……
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撩起衣服去看自己的后背。
光洁白皙的后背上一道很明显的长长的疤，他正撩着看呢，浴室的门被人给打开了，盛萧吓了一跳望过去。
顾鸿的视线刚从他赤裸的后背和那截腰上挪上来。
盛萧急忙把被自己撩到肩膀的衣服放下去站好继续刷牙，他吐字不清地解释：“我看看那道疤长好了没有。”
吃过早饭，盛萧给周衍发消息：周老板，你们那里过年关门吗？
周衍秒回复：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我们的服务宗旨，不能让客人们拿着钱来却没地方花。
盛萧看到这条消息没忍住噗嗤笑了：我想跟你请教点事情。
周衍：有话请讲，但说无妨。
盛萧犹豫了下，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人发了过去：他前男友回来了，来的时候还给他买了支玫瑰花，周老板，你教教我，怎么浪漫一把。
周衍发了六个点过来：这还用我教？他送一朵玫瑰花，你就送一大捧玫瑰花。
盛萧看了消息：送花会不会显得有点俗气？
周衍：浪漫也是一种俗气。
盛萧恍然大悟，给周衍发了个大拇指过去，这句话他准备记在追人笔记的扉页。
打开了浏览器，盛萧搜索起了玫瑰花朵数代表的含义，最终锁定了一个数字三。
原来三朵玫瑰花的花语含义竟然是我爱你。
盛萧兴致勃勃地从网上订了三朵玫瑰花，然后焦躁紧张地等着玫瑰花来。
顾鸿坐在地毯上逗着好烦玩儿，瞥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没事。”盛萧摆了摆手，也坐了过去，心不在焉挥着逗猫棒。
很快，敲门声就响了，盛萧嗖的一下冲过去打开门。
见到站在门口的是顾婷，他心里咯噔一声，冲动了，他怎么把顾婷会在年前的这两天回国过来的事情给忘了，现在把花退了还来不来得及？
顾婷一只手里拎着很重的水果：“新年好啊，盛萧。”
“家里养了一只小猫，快进来看看。”盛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让她进来，然后关上门。
顾婷被小猫吸引，跑过去：“你们竟然养猫了，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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