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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少年还不满十七，明明是青楼带出的人，明明沾染了一身风尘气，明明是他随随便便挑的一个人——王爷即便是娶妓回家，那也得是头牌，只要有这个名号在，其他的他都不关心。可偏巧这个笑又是这么的好看。
明渊一不留神，手指便顺着小凤凰软软的、柔润的脸颊抚了下去，抚过眼尾，触摸到了他带着体温的发端。束发的金钗被他取下了，泼墨青丝一泄如瀑，披散在肩头。
林笙的眼睛眨了眨，轻轻叫了一声：“夫君。”
这便是他们的过去，明渊通过偷听知了个大概，回去之后再威逼利诱的一盘问，林笙便就势把一切都招了。
······
后来明渊为他造了一颗星星，有了这颗星星，林笙便拥有了化成人形的能力。
明渊早已习惯他毛茸茸胖乎乎的样子，当某天早上醒来时，忽然发现他的小凤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少年安详地睡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睡得一张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明渊怔了怔。
林笙知道自己化形了，但是他假装不知，还沉浸在睡梦中打着呼呼。明渊无法，尽管不自在，也只能如常休息。
只是，刚闭眼了没一会儿，他就感到身边的床榻一沉，温热的呼吸陡然凑近了，连带着自己的脖颈和腰背都跟着一沉——林笙滚进了他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而后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明渊的寝衣很宽松，那种柔软细腻的触感几乎是毫无阻隔地传了过来，有一刹那，明渊甚而屏住了呼吸。
明渊弈僵硬了许久，双手无处安放，好久之后才轻轻放下来，揽住了林笙的肩膀。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了整夜，片刻没合眼。少年人的体温无孔不入，连带着他身上那股竹叶的清香一并浸染过来。
自从可以化形之后，明渊对他的态度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起先还能劝服自己只是对一只宠物动了感情，可是面对变成人的林笙，明渊再也不能淡然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做不到。
第76章 明渊
他一向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因此性子冷漠，为人冰冷，他的心脏从来没有为谁跳动过，除了这只小凤凰。
从初见时，他就格外关注他，他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
可明渊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哪怕全梵天都已经看出来帝君和一只小凤凰不清不白，明渊也还是不愿意承认。
小凤凰林笙是个直球，他每天都向明渊大胆表白，每天都希望对方能真正接纳自己，可明渊就是不买账。后来他生气了，故意刺激他说，“你还是帝君呢，你连承认喜欢一只小鸟都不敢！不敢说喜欢，也不敢抱我亲我，你就是个胆小鬼！”
可这一次，他的话好像起了作用。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压住了，整个人像拎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明渊的眼睛近在咫尺，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
他们进入了相爱模式，就和在凡间时是一样的。只是若想要双修，林笙必须过了渡劫金丹期才能跟帝君双修，否则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了明渊的力量。
不能双修，明渊对他便只能亲亲抱抱摸摸，却无法对他有实质性的动作，而林笙却毫不在意的自顾自撩拨他，常常让帝君又恨又爱，却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随着明渊将凡间之事慢慢记起，他对林笙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也因此，他的感情波动越来越大。
比如他越来越嗜睡，起初林笙还没有在意，后来听其他神仙提起，帝君嗜睡其实是不太好的表现，驱使星盘的消耗太大了，睡得多，也便代表他神思倦怠的时候多；适当的睡眠有助于他化气补元，但睡多了，星盘的力量也会飞涨，导致他醒来后要花更多的精力，恶性循环。若是林笙可以尽快度过渡劫金丹期，然后和帝君双修，这将给帝君驱使星盘提供极大的帮助。
于是林笙修炼的更加努力了，但他又不知道努力的方向，只能努力吃吃吃跑跑跑，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努力到让明渊都看不下去，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也越来越爱他。
很快就快到林笙的渡劫元丹期，要受三道大雷和数道小雷，那段时日，明渊一反常态地有些烦乱不安起来，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安。与此同时，他手腕处的星盘印记时常剧烈疼痛，那种痛法锤心刺骨，让人在一瞬间失却血色——大脑放空一瞬，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苍白，看起来阴沉可怖。
这对他执掌星盘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陪侍他执掌星盘的人都感到了阵法的波动，这是极为异常的反应。
但他从不把这些事对林笙提起。在小凤凰面前，他只是一个温柔的夫君，他要让他的小凤凰无忧无虑。
每当两人情动深处的时候，明渊总是灼热而紧迫的吻堵住他的唇舌，再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吮吸舔吻，然后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叹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金丹期啊，我的小凤凰？”
……
后来明渊的异动太大，他与星盘渐渐不相融和，因此需要闭关修炼。
他动心了，他不再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了。
明渊的身上其实本有神魔两种力量的存在，可因为他此前无心无情，所以即使不借助魔道，也能驱使远超过神道之上的力量，曾经他能不为世间万物动摇本心，可是现在······
········
林笙的修为终于达到大乘，他本就是最高贵的凤凰一族，又是极具慧根的一个，再加上他每天加紧修炼，趁着明渊闭关的时间，他把自己生生逼到了金丹期。
这是明渊出关后，林笙为他准备的大大大惊喜。
他们的大婚，也被整个梵天提上了日程。
那段时间，他们每天腻腻歪歪，好像要把闭关损失的相处时间全部补回来，一切都是幸福快乐的。
但其实明渊几个月的闭关并无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是让他腾出时间修补了一部分亏损的修为。随着他和林笙的感情越来越深，未来有一天，星盘肯定会彻底离开他的掌控，所以必须找到可以替代他执掌星盘的方法，否则到时候天下又会变成上古时期一样，九州混乱，六道动荡。
关于这点林笙也问过他，也天真的与他一起想办法，但明渊只是摇头。
若要平衡星盘的力量，如果不存在无心无情超越神道的力量，那便只能从魔道那边找到力量平衡星盘。但是，且不论如今六道安定，魔道无主已久，能不能找到力量如此强大的魔界中人还不好说；况且，能走魔道的人，心术上多少有些难以把控，若真让魔道中人掌控了星盘，其人到时候会不会用星盘胡作非为也是未知数。
这些话，明渊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觉得这会对林笙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林笙听进去了，也由此想好了自己离开的后路——
等明渊彻底爱上他的时候，星盘就会失控，而林笙在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明渊和其他神仙找到解决的办法。当然，他会给他们留一条后路，否则这些神仙们若是都乱了套，这个世界陷入的混乱便也太大了些。
他所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便是拒绝和明渊的双修。
无论帝君如何诱哄着他，有时就连林笙也免不了被他带的把持不住。他总是会闭上眼，放任他吻了一会儿，此时明渊便会伸手解他的衣裳。他想将自己的骨血融入林笙的骨血，再不分离。
明渊失控时，几乎是以粗蛮的力度把控着林笙的一切，林笙起初也积极应和着，等到一把火越烧越旺，明渊忍得眼角发红时，他的脸颊又会犹如火烧，然后摇摇头说，“明渊，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疼，明渊，对不起，我还是太怂了，虽然平时我总是挑逗你，可我还是会怕——距离我们上一次做夫妻已经过去好久了，我想慢慢熟悉起来，行吗？”
每当他红着眼睛哭唧唧的求饶时，明渊虽然无奈，却也只是轻轻喘口气，吻着他汗湿的额头应下：“没关系，别怕，我不弄进来，不弄疼你。”
······
他还求着明渊让他养了一只魔兽。
那是一条红色的小蛇，似乎是叫烛九阴。这条蛇在梵天闹出了一点乱子，但林笙动手把他打晕了。明渊见这蛇敢对他的小凤凰动手，挥一挥衣袖便给了几乎致命的一击，且烛九阴本就是极度凶险的上古蛇灵，煞气深重，如今入了魔，须得被剥皮抽筋，劈碎元神才行。
但林笙却对着明渊撒了娇，“我觉得他有点可怜······你看他现在奄奄一息，看起来已经准备改过自新了，可不可以放过他呢？”
——他要养着这条蛇，到那时星盘失控，再有一魔兽霍乱天界，制造出一些混乱，就可以让他趁乱离开这里了。
他知道最终这混乱都会被解决的，明渊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没了林笙牵连的情根，他可以如从前般踏破虚空，成就无上金仙之身。
林笙觉得，自己这般过河拆桥，并不算太残忍。
······
后来星盘果然出了事，就在明渊和林笙大婚的前一天。
星盘陷落，九天动荡，梵天上乱了套，各路天神明尊出动，魔物也乘此时机蠢蠢欲动。林笙养的那只烛九阴被将养的很好，力量早已恢复，魔性却并未减弱，反而有所增强——
林笙离开的时候，几乎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渡给了这只魔兽，只让他比明渊弱一点点，能够拖住时间的就好。
林笙就这么从梵天消失了，明渊翻遍了天上天下也没能将他寻到，情绪在崩溃的边界失了控，几乎震撼了整个九天。
他仿佛变回了上古时代的战神，根骨血液中的肃杀之气压过了天上天下的一切。他与星盘的力量鏖战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非但没有耗损他的力量分毫，反倒还直接促成了他的至尊地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从那天开始，林笙便已经从梵天那个世界脱离了。
所以现在夜的力量受阻，是因为明渊吗？
明渊来到了秦星的世界？还是这两个世界自行开始融合为一了？
“笙儿，你该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呼唤落下，林笙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面前已是云雾缭绕，四周皆是一片纯白，纯白中伫立着一座巍峨神宫，远看上去是漆黑的，端静肃穆，几乎要和山融为一体，被雪覆盖了大半。
这里显然就是明渊的住处，浮黎宫。
再一晃神，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拉，顷刻间他便转移到宫殿内部，一所卧房中。房中燃着安神的香，影影绰绰地显出榻上端坐的人影。
明渊的衣裳是深红得近于黑的周正颜色，银丝滚边，绣成河汉星辰。他超凡而孤傲，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风淡云清。仙姿秀逸，孤冷出尘，长发如瀑，风采更是翩翩绝世。
第77章 帝君重逢
明渊坐在塌上闭目养神，感应到林笙出现在他面前便缓缓睁开了眼，他面上不见丝毫惊讶之色，露出好看的浅笑，对林笙招招手，莞尔道：“你来了。”
他神色温柔，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含笑意，但林笙的心情却不能放松下来。
当初他消失的不明不白，以明渊的能力，大概是天上天下都翻遍了。如今好容易将他寻到，不该是如此淡然温柔的态度。
林笙感到有些不自在，或者可以说是心虚。
修为到了明渊这种程度，甚至能够推演天机，看遍过去将来，虽然他的事情有系统给他做遮掩，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却依旧感到自己仿佛无所遁形，似乎在明渊面前暴露了一切。
之前他就想过，位面融合千万别把明渊融合进来，因为一旦他来了，林笙就有一种什么都不用玩了的感觉。
他可是神仙，无所不知，天晓得明渊现在找过来，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林笙很有种直接掉头就走的冲动，可他不想表现的那般慌张，他从来不是一个慌张的人，和明渊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撒娇让帝君宠着他，他不能跑，一跑就更暴露了。
于是他上前与明渊隔着一张矮桌面对而坐，继续被他注视着。
“好久不见……”
他让自己表现得平静，露出微笑，和明渊打着招呼。
“的确是许久不见。”
明渊莞尔，一手扶住宽大的衣袖，一手执起白玉壶，为林笙倒了一杯樱桃酒——这曾是小凤凰最爱喝的饮料，有时明渊不让他喝，他还要闹脾气的。
敌军垂眸低笑，问，“你可知晓，自你我分别之后，这方世界究竟已度过多少岁月？”
林笙接过酒杯捧在手中，缓缓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回应。他偷偷抬眸看着明渊，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东西，比起之前，明渊的性格似乎变化了几分，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让他看不透他的心思。
这种感觉很像是面对总想害他的沈暝初，除了确信明渊不会害死自己，林笙心中并不是很轻松。
也可能，是他已经从小凤凰的角色中跳脱出来，不愿花过多的精力去解读男人的心了吧。
“已有两千余年。”
命渊放下酒壶，双眸直直地望着林笙，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散下去。
“从星盘失控那天起，我寻了你两千年。”
林笙心中一跳，感到一阵诧异与愕然，他虽然能感觉到神仙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却想不到竟已有足足两千年。
而这两千年之中，明渊竟也从未忘记他，甚至一直在找他……
这让林笙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想要后退一些，却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凭空多出几分压力，让他不得移动分毫，而明渊还端着酒杯，低缓开口。
“我在九天境界四处遍寻，寻你不到，又进入三千灵界与冥河地府，却皆无你神魂存在。”
“即便我能推算天机，也无法演算到你身在何处。但我已清楚你并非本方大千世界之人，而你与本方世界因果已断，身上亦有天机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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