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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沃斯汀接着道：“第一个方案，是断骨重接。”
“帝国有句老话，断过的骨头更强壮，这句话放在兽人身上非常适用。这只幼崽的骨骼强度不够，如果能反复打断重接，就有机会痊愈。”
“帝国医学发达，断骨很快就能痊愈，只是过程会很痛苦。”
闻言，小黄啾浑身颤抖，光是听着就觉得翅膀抽痛。
温眠摸摸小家伙的背羽，安抚的意味非常明显：“要多少次？”
“它的骨头很脆弱……最少需要十九次……”
“不行。”
温眠毫不犹豫地否决这个方案，问道：“第二个方案呢？”
沃斯汀顿了一下，道：“第二个方案……需要一枚塑脉果，塑脉果是摩崖族的宝物，每年只有三枚产出，千金难求，上一次出世，是在帝星的拍卖会上，一颗就拍出了这个数。”
沃斯汀竖起一根食指，温眠猜测道：“一千万？”
“是一个亿。”
“而且，那次拍卖，是十几年前，摩崖族很少与外界接触，现在有钱都找不到了。”
沃斯汀的声音像是宣判了幼崽的死刑，让它瑟缩着把脑袋扎进胸膛。幼崽吸吸鼻子，心说不如就这样放弃吧，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反正小花豹它们也不会飞，大不了它一辈子都不离开福利院，不与外人接触了。
沃斯汀好整以暇地看着温眠。
从医这么多年，他见惯了满口慈爱的家长，在沉默中放弃幼崽的举动，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拥有一个健康可爱，又能干的幼崽呢？
像这只幼崽，家长需要花掉一亿星币，才能让它拥有正常幼崽天生就能具备的本能，被放弃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了。”
青年的声音非常平静，打断了沃斯汀的思考，淡然道：“谢谢医生，再帮我看看这只幼崽吧。”
温眠把小豹子放到沃斯汀面前，沃斯汀的表情第一次扭曲，追问道：“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会努力赚这一亿星币的意思。”
温眠半抬下巴，脸色平静又坚决，手指微勾，把小黄啾的脑袋从绒羽中抬起：“宝宝，我说没说过，不许低头。”
“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这是温眠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态度对待这些幼崽。包括小黄啾在内，所有幼崽下意识抬头，怯怯地看着温眠。
诚然，幼崽们作出这样的姿态是非常惹人心疼的，但它们的家长却显得非常严厉，一字一句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身体残缺不是你们的错。”
“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治疗。”温眠承诺道：“能买到果子，我们就买，如果我们攒够了钱，也找不到果子……”
他微微一顿，看向小黄啾：“我会亲手把你的翅膀折断十九次。”
“在此之前，只要我没有放弃，你就不许放弃你自己。”
幼崽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温眠，黑豆似的眼睛呆滞着，紧紧地盯着温眠。
它想从温眠的眼睛里看见一些别的情绪，比如嫌恶和失望，但它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能从里面看到除了坚定以外的任何情绪。
幼崽的眼泪蓄满眼眶，顺着颊羽流下。它一头扎进温眠的手心，哭得绒羽凌乱，小翅膀一颤一颤地抖。就算青年刚刚说过“折断翅膀十九次”这样的话，也不能影响他此刻在幼崽心里的地位。
它知道，不管怎么样，青年都不会放弃它。
温眠把小黄啾拢进手心，让它自己平复情绪，对已经呆滞的医生催促道：“医生，麻烦快一点，我还急着带幼崽们回去洗澡。”
“啊……哦。”沃斯汀难得表现出几分无措，情绪被冲击，大脑里面一片茫然。
接下来几只幼崽表现的都很出人意料。
可能是从小黄啾身上明白了温眠的心意，让它们知道自己是有人爱的孩子，就算得到医生：“无法治疗”的谶言时，幼崽们都没有低下自己的头。
只有温眠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务有多艰巨。
除了小黄啾外，几乎所有幼崽都不被医生看好。
因为异能量的影响，花豹幼崽的眼睛没有办法睁开，除非它能觉醒SS级以上的异能，自己冲破束缚自己的能量团，才有机会恢复光明。
但随即，沃斯汀很遗憾地告诉温眠，目前帝国上万亿的人口中，觉醒SS级异能的幼崽不超过十个。
也就是说，花豹幼崽治好眼睛的概率，只有千亿分之一。
对此，温眠表现的很平静，像是早有预料，他把小豹子抱进怀里，揉了揉它花苞似的耳朵。
“宝宝听见了吗，以后不能继续贪玩了，好好锻炼，争取早点觉醒异能。”
在沃斯汀看疯子的目光下，花豹幼崽精神抖擞，两只前爪踩在温眠的胳膊上，嗷呜两声。
豹语：回去就开始努力！
沃斯汀：“……”你们是疯了吗？
他不信邪的为小人鱼做了许多测试，然后告诉温眠，小人鱼尾巴上的鳞片非常脆弱，鱼尾绵软无力，虽然普通的人鱼幼崽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但它们的尾巴有一个持续变强的过程。
但小人鱼没有。
也就是说，小人鱼不会因为长大而进步，更不会拥有强大的尾巴，它甚至一生都不能回到人鱼族所在的深海，因为它的尾巴根本无法承受水下的高压。
这回，你总该放弃了吧，一条不能回到深海的人鱼，还能有什么价值。
沃斯汀扬起下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温眠。
怎料，温眠竟然抱着人鱼幼崽亲了一口，道：“看来宝贝你要做一条在陆地上生活的人鱼了，不能下水就不下水，海底又冷又腥，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肉搏打不过还有异能，精神力强也是很厉害的。”
小人鱼搂住家长的脖子，脸上扬起笑容，快乐得好像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似的，让沃斯汀再次陷入沉默。
至于剩下两只幼崽，不用沃斯汀说，温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龙族的能量都汇聚在龙角上，能力越强，龙角的形状就越完美，小黑龙长到现在，头上连个小鼓包都没有，估计也是个小废物了。
至于小鹿崽……身为白鹿，却带着不详的黑斑，就算它的天赋再好，也只有被丢弃的命。
403办公室里，沃斯汀神色复杂，看着被幼崽们簇拥着离开的青年。
连续五只幼崽，他已经用最夸张的语言说明了幼崽们的情况，他以为青年会歇斯底里，放弃这些幼崽，可到了最后，他只在青年的脸上看见鼓励的神色。
难道他不知道，这些幼崽早就没有希望了吗？
第十六章
从诊所回来后，温眠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赚钱计划。
单靠现在直播赚钱的速度实在太慢，每天一两千星币的进项看着不少，和一亿这个数字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塑脉果作用在三岁以下的幼崽身上效果最好，就算他可以等，小黄啾的时间也等不了。
他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直播有七百多个观众，上次直播就收到了一千星币的打赏，如果他的观众数量能再多一些，甚至达到新人王艾萨克的水平，那他就能接触到代言广告，赚钱的速度会更快。
为此，他再一次点开直播页面，仔细观察了其他主播的直播方式，甚至连之前不愿意做的互动也主动跑去学习。
等直播再打开时，直播间里的观众明显感觉到，温眠的直播和以前不一样了。
首先是直播间的环境。
前两次，温眠都是做饭时随手点开直播，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从头开始的直播步骤，反正观众有东西看就行。
这回，温眠把直播间放在浴室，身边摆着全套的沐浴工具，从小澡盆到沐浴乳到花洒毛巾一应俱全，一看就是在做给幼崽洗澡时的准备工作。
然后，是温眠自己。
他一改往日闷头做自己事情的直播方式，开场就对直播镜头打了个招呼。
“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今天打算给家里的几只宝宝洗个澡。”
对于温眠的变化，直播间里的观众表示好奇，敲着弹幕评论。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主播和之前不一样了，好像更温柔了些？】
【是更开朗了吧，以前都没有跟我们打招呼的。】
温眠全程保持微笑，解释道：“嗯，对，确实和前面几次不一样了……前两次没有经验，准备的不够充分，我最近有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优秀的主播。”
对此，直播间里的观众都是非常满意，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给温眠打赏。
看见地雷砸出来的特效，温眠笑得更真诚了些，把幼崽们叫进浴室。
自从诊所回来后，幼崽们对温眠更粘了些，听见温眠叫，立刻跑过来站好。
它们已经习惯了互相帮助的相处模式，温眠把小人鱼从小鹿崽身上抱下来，让它自己坐在小榻上。
小黑龙进门时就变成了人身，板着张小脸跟在温眠身边。
温眠先把小花豹抱进浴盆里，道：“我查过星网上的资料，猫科幼崽会比较讨厌水，给它们洗澡时，要尽量避免用泡澡的方式，用花洒冲洗就可以了。”
他打开花洒，在自己手上试过温度，凑到小花豹身边，先撸了几下豹子，道：“宝宝不要怕，我要给你冲水了。”
“嗷呜~”
小花豹把抬起右爪搭在温眠的胳膊上，闭着眼睛做出勇敢的姿态，温眠微微一笑，抬起花洒朝小豹子的脊背淋去。
“嗷呜！”
水淋上来的瞬间，小花豹下意识地抖了两下，抬爪就要往前窜。温眠手疾眼快，摸上小家伙被水打湿的脊背：“别怕，哥哥在呢。”
得到家长及时安抚，幼崽的胆子大了一些，用头蹭蹭温眠的手腕。直播间的视角已经切换到小花豹的身上，所以观众们能切实地体会到水流冲过身体的感觉。
水流开的不大，打在身上也不会痛，温度是恰到好处的舒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午后明媚的阳光。
青年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徐不疾，有商有量：“宝宝做的很棒，来，抬一抬小爪，把爪垫也冲冲。”
“嗯，真乖，让我看看下一步是什么……把沐浴乳打出丰富的泡泡……这里有好几瓶沐浴乳，海盐味还有玫瑰味，宝宝想用哪个？”
“嗷~呜”
“我也觉得海盐味的更好，宝宝真会挑。”
温眠虽然没有多少照顾幼崽的经验，但他愿意学，愿意做，每一句夸奖都发自真心，带着一点软软的笑意，虽然听起来有些幼稚，却能很好的拉近与幼崽的距离。
随着热水的蒸腾，浴室里的温度渐渐上升，熏在身上暖烘烘的。在这样的氛围下，很容易让人放下一天的疲惫，蜷缩在家长身边，享受家长的照顾。
【啊……好舒服……感觉比泡温泉还舒服……】
【本猫科动物现身说法，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舒服的洗澡过程，我记得小时候洗澡，都会把水弄到鼻子里，简直太要命了。】
【这才是社畜应该看的东西，好治愈啊……我愿意在直播间里长住，谁也别想撵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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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一直关注着弹幕的评论，见大家的反响不错，终于放下心，他往手心挤入一团沐浴乳，揉搓几下打出泡泡，轻轻拢在小花豹身上。
很快，一只浑身沾满雪白泡泡的小豹子闪亮登场，温眠欺负小家伙看不见，打了一团泡泡堆在小豹子的头顶。小花豹懵懵的，感觉头上好像多了点什么，但又没什么重量，还没等它动作，又是一团带尖的泡沫粘在下巴上。
温眠捞过光脑咔嚓一张，满意道：“好可爱的圣诞豹。”
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的弹幕，一半的人在说可爱，一半人在说主播好坏。
温眠笑着把小豹子抱出来，塞到小黑龙的手里：“带它玩一会，待会我再来帮它冲。”
小黑龙两只手朝外伸得笔直，像是端着炸弹一样端着小花豹，他的手上，花豹幼崽满脸茫然，还没想明白温眠说的圣诞豹是什么呢。
小鹿崽看小花豹的样子有趣，哒哒凑过来左右打量，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许是小花豹身上的海洋沐浴乳非常好闻，小家伙竟然伸出舌头，想在泡沫里舔上一口。
就在小家伙马上尝到泡沫味道的刹那，一双沾着泡沫的手从两侧袭来，抓住小鹿的耳朵一阵乱揉，很快，同样造型的小白鹿，顶着头上的小白啾，一起凑到小黑龙面前。
温眠用余光扫了几只幼崽一眼，见它们正追着泡泡到处跑着玩，便收回目光，朝一直乖乖坐在旁边的小人鱼伸出手掌。
“我可以帮你洗一下尾巴吗？”
人鱼族的尾巴非常敏感，是它们身份的象征，作用与龙族的龙角一般无二，只有最亲近的家人和伴侣才可以触碰。虽然温眠总是把小家伙抱来抱去的，但抱幼崽时不小心碰到和真正摸上去不同，因此，温眠有些不确定，小人鱼会不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宝宝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自己洗，哥……”
“不……。”一道有些生涩，却非常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温眠的话。小人鱼微微抿唇，湛蓝漂亮的眼睛看着温眠，一字一句，费力认真道：“喜欢，哥哥。”
它学会的通用语不多，想了半天也只有几个字，但刚好，每个字都能表达出幼崽的心思。
喜欢哥哥，想让哥哥帮我洗尾巴。
第十七章
时间来到下午，阳光不暴不躁，携着春风过堂，柔柔地洒在小院里。
温眠坐在枯败的花廊下，一手拿着凿子，一手举着锤子，正吭哧吭哧地削着木头。
在他身边，零零散散分布着许多零件，温眠削一阵，就对着图纸研究一会，看得出来，他的工作并不顺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时不时发出一两句不耐地啧声。
用来直播的光脑仍尽职尽责地拍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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