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长这样?”宋江九用手在顾瞻脸上捏了一下,触感真实。“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美人,要是你以前也长这样……”
“你会怎么样?”顾瞻好奇问道。
宋江九狡黠地笑了声,“让你做我临江阁的招牌,替我招揽酒客,那京城最火热的生意就我这一家了。”
“想的到挺美。”顾瞻撇开宋江九的手,“我千金难求,想请我做招牌,你这临江阁所有的酒都抵给我,我倒是愿意考虑一二。”
“你是我好基友,怎么可能让你干这种活。对了明日就是你生辰,怎么着,今年你家大师兄肯让你下山了?”
顾瞻双手一摊:“不愿意啊,但大师兄在山上守了我百年,今年是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偷溜下来的。”
“你师兄管的可真宽。”宋江九啧啧摇头。
方才两人叙旧太认真,江州默不作声,两人一时间忽略了江州的存在。
宋江九这才看见顾瞻身后的少年,用看新奇的事物的眼神打量了一会,联想到顾瞻从前说过一定要养个儿子,于是道:“这是,你儿子?”
江州喜提爹:“……”
顾瞻又喜提一儿子:“不是。”
“这是我徒弟,江州。做饭很好吃,人长得一表人才,剑法也一绝,怎么样?”
江州听到这几句夸赞之词,被噎住了。做饭好吃,这个还算准确,可剑法一绝这句赞美之词,未免有些牵强了。
但顾瞻夸了他,心里不免歌舞升平地高兴了一番。
宋江九挑眉,表示意外:“没想到你这种人竟也能收到这么好苗子。”
他自然熟地揽过江州的肩膀,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逼逼个没完:
“哎,小朋友,你想知道你师尊百年以前穿裤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我跟你说……”
顾瞻掐了个禁言咒:“呵呵。”
别想揭我老底。
在后辈面前,他还是要点脸的。
宋江九也是个修仙之人,不过他志不在追大道,一心只有经营临江阁,于是百年来修为在筑基停滞不前。
宋江九瞪圆眼珠:“?”
顾瞻,你个狗东西!又来这一套!
江州站在一旁,一直默默注视着顾瞻,他好像发现自家师尊有时候还挺要脸的?
不过还挺好奇以前的师尊是何种模样。
.
临江阁雕梁画栋,建造精美。
经营了百年,生意兴隆,店小二很忙,在众多酒客之间来回穿梭,脚不沾地。
等顾瞻觉得宋江九应该不会揭他老底后,他才解除了宋江九禁言咒,跟着对方拐上了二楼,进了临窗的隔间。
身后微醉的酒客,不经意看到了顾瞻,都呼吸一窒地放下杯盏,目光纷纷朝顾瞻扫过来,眼珠子恨不得贴在他的脸上。
眼神里尽是惊艳与欲望。
直到目送顾瞻一袭白衣消失在楼道,他们这才回过神。
只见顾瞻身后跟着的少年,顿住脚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眼神凌厉,且手掌间握住的剑半出鞘,泛着寂寂寒光。
“……”他们莫名背后一凉,缩紧了脖颈。
江州见他们收回露骨的视线,这才彻底收剑回鞘,跟了上去。
他挺烦恼,要是他师尊样貌平凡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觊觎了。
隔间不大,但空气清新,迎面而来是风过江水的潮湿气。
顾瞻拣了一个干净的木凳,接着丝毫不顾形象,大喇喇地坐下,丝毫不客气地要了两壶上好的酒水。
“怎么?不喝茶了?”宋江九见他要了两壶酒,正疑惑着。
上回他不在,但从店小二抱怨中得知来了一个穷得掉渣的客人,连一杯茶的钱都付不起。
宋江九没有多想,立即推测出这是他好基友顾瞻。
凭着迷一般的直觉。
既然顾瞻都能下山了,不久之后就是他生日,那顾瞻再次来找他的概率大大增加。
皇天不负有心人,宋江九终于在门口,等到了他百年好基友顾瞻。
顾瞻攥着杯盏,笑道:“还是酒好喝,够浓烈,茶水寡淡无味了,和我性子不搭。”
他被他家掌门师兄摁头喝了百年的茶,都喝出习惯了。但如今沾了一丁点酒,就再也喝不下茶这种雅致的东西了。
“嘁,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宋江九抬眼看了窗外,“以为你也学着附庸风雅。”
“不过我也觉着酒配你 。”宋江九转过脸来,也端起酒盏,朝顾瞻的那盏酒轻轻一碰,磕出轻轻声响。
顾瞻笑了笑,一口闷下,敬两人百年不见却仍坚固的友谊。
自从穿书后,他就一直忙于完成各种大小任务,交了很多朋友,但大多都是点头的泛泛之交。
唯有宋江九,虽然两人百年不见,但这份友谊却依旧长存于心。
得此良友,吾心足以。
临近夜晚,临江阁灯火重重,里面歌舞升平,喧哗热闹极了。
“这几日就在这住下,我给你们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放心,今年我给你过生辰。”
宋江九行走在大堂内,他一边吩咐着小二去雇几个打手给临江阁装扮得喜庆一点,一边还不忘劝顾瞻多留几日。
“行啊。”
顾瞻想都没想,接受了好基友宋江九的提议,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回宗门。
好不容易背着掌门师兄偷溜下山,不痛痛快快玩几天,岂不是辜负了这次好机会?
至于江州,若是他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让他收拾一下回宗门。打江州进临江阁起,脸色就不是很好,眼神中还时不时带着冰冷的杀意。
“小州,要不你先回宗门?”顾瞻担忧徒弟的心理状态,善意提出建议。
“不行。”
江州拒绝得干脆利落,要是他一走,那些觊觎师尊美色的人怎么办?他不想让那些眼里只有欲望的人接近师尊。
顾瞻:“……”
“那行,你自己找个地练剑,只要别把临江阁给劈碎就行,划几下破几个漏洞老宋是不在意的。”
“那师尊呢?”
顾瞻被他这么一问,倒是犹豫了一会,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宋江九忙着他明日的生辰,临江阁客人都被暂时打发走了,后院的姑娘在跳舞弄琴,整个临江阁都很忙。
……好像就他一个人很闲?
“咳,那为师陪你去练剑?”
顾瞻刚才想回房看看话本,躺在床榻上睡觉,但话到嘴边又溜了一圈,最终换成一句陪徒弟去练剑。
“多谢师尊。”江州垂头施礼。
临江阁内部肯定是不能练剑的,容易把天花板捅破,于是顾瞻寻了后院剩下的唯一空地了。
后院的院落里并不安静,十几个穿着打扮艳丽的姑娘,舞衣各式各样,舞姿蹁跹。乍一眼看去,好似十几只颜色不一的蝴蝶,翩然舞动着。
顾瞻盯着她们看了好几眼,脸盲症犯了。
第二十章
江州与顾瞻齐肩走着,顾瞻突然顿住脚步,视线也转向那边没改变,想分辨出几个美女的区别。
江州蹙了下眉心,快步走向顾瞻身侧,抬手捂住顾瞻那双眼睛,轻声道:“师尊,您失礼了。”
这句话很轻飘飘的,但带着点难以言明的情绪。
当然顾瞻是没能品出江州这句话,他猝不及防被人捂住了眼,视线一黑,他眼睫不住轻轻扇动了两下。
虽然江州捂眼并不严实,但这两下却恰巧扫在江州指腹上,同时他的心也似被羽毛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接着只听顾瞻道:“为师知道了,可以松手了。”
江州顿了一下,立即把手放下,脸蹭的一下烧了起来,“对不起,弟子逾越了。”
“没事。”
顾瞻倒是真不在意,他拎着那壶酒,拣了张冰凉石凳坐下,“为师就在这看你,你练吧。”
说罢,顾瞻仰着脖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
顾瞻丝毫不在意,江州也不纠结。他手腕一转,拔剑出鞘,快如疾风地带起额前几绺长发。
剑破虚空激起气流声,引了旁边的姑娘们注意,纷纷偷眼看向这边。
江州又挽了个剑花,几步挪移间,剑招已然转变了百招。
姑娘们是宋江九招雇的凡人,第一次见除宋江九之外修仙的人。见这个俊美秀气的少年剑术高超,不由得为他的厉害发出赞叹的惊呼。
姑娘们谈论了一会江州剑术出类拔萃,接着话题便聊到了其他地方:“这位修士样貌当真养眼。”
其中一个姑娘道:“不知他是否已有心上人。”
“人家修士能看上我们这些凡人女子吗?”
“这倒也是。”姑娘遗憾地叹口气,脸上泛起失望的神色。
“要不,你去问问?万一能捡到便宜呢?看这位修士年纪不过十八,指不定还没道侣。”
修仙之人比常人更加耳聪目明,江州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有些无措地停下手中动作,朝顾瞻看去。
顾瞻自然也听入耳中,八卦之魂再次燃烧,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酒,装作没听见。
江州面对顾瞻的见死不救:“……”
姑娘们小声议论了一番,有几个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姑娘,推搡着先前叹口气的姑娘,把她朝江州所处的方向推去。
姑娘脚步一踉跄,几乎栽倒在地,好在她在即将摔倒的前一秒,站稳了身形。
她在其余姑娘们与顾瞻热切的视线中,慢腾腾地走向江州,双手捏着白帕绞作一块,很是紧张。
站在吃瓜阵列前线,顾瞻双眼冒光,内心暗暗期待着表白戏码在他面前上线。
他不是没见过,但话本里讲的男欢女爱的爱情终究只是浮于纸张的文字,没真实见过的来得激动。
等姑娘走近了些,只见她以木簪绾起长发,盘在脑后,脸上搽了艳丽的脂粉。
她害羞地低下了头,一时分不清是脸红还是脂粉红。
样貌标志极了,要是江州没有走上修仙这条道路,没有见过顾瞻,他会觉得这位姑娘是他见过最漂亮的。
只可惜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那个人远比眼前的姑娘优秀。
姑娘小脸通红,怯生生地问道:“不知这位修士可有心上人?”
她方才与闺蜜谈论江州时可没如此害羞,称得上谈笑风生,没有丝毫的紧张迟疑之色。
顾瞻心中暗暗腹诽,果然女孩子这种生物很奇怪。
他视线瞟上江州,等着自家徒弟的回答,仿佛他才是那个等待答案的姑娘。
只见江州迅疾收剑回鞘,转头朝姑娘看去,他没有丝毫犹疑:“抱歉,我已有心悦之人。”
拒绝的语气很冷淡,但也很客气。
姑娘抬起头,眉眼染上了失望之色,同时懊悔自己的不知好歹,竟然痴心妄想地想和修士在一起。
她舔了一下嘴唇,强忍着难受道:“对不起,打扰了。”
说罢,姑娘还不忘施礼表示歉意。
做完这动作,姑娘才难过地走回跳舞的地方,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发现树下喝酒的顾瞻。
先前她一心只在江州身上,视线自然随着江州,加上顾瞻穿着一身苍色对襟长袍,恣意散漫坐在浓绿树下,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如今只这一眼,就牢牢锁住了她的注意。她站着没动,只觉眼前的这个男子生的好看得过分了。
顾瞻眉眼带了点笑,见姑娘满面忧容地看了他一眼,于是嘴角上扬牵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一扫方才告白被拒的失落,重新振作起来似的回以微笑,然后慢慢走回去。
回到姑娘队伍中,她还回望了顾瞻一眼。
明明是自己被告白,到最后姑娘却在顾瞻身上留情。江州拧眉思索,很不明白为何对一个人喜欢能够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于是问顾瞻,“师尊,为何那姑娘分明中意我,可看模样却也喜欢师尊?”
顾瞻还在为江州的感情遗憾,品味着江州那句“已有心悦之人。”是搪塞姑娘的借口,还是真有其事。
正思绪翻飞,被江州这么一问,顾瞻猛然顿住。缓了缓神后他不疾不徐道:“喜欢本就不长久,这有什么?”
“今日我能喜欢你,明日我也能喜欢他,只要谁都别碍着谁,谁也不能管我,这是我的自由。”
顾瞻想了片刻,觉得这话有失偏颇,找补似的道:“当然这只是话本子这样写的,修真界还是有不少情根深种的。”
言外之意即是,修真界还有不少好姑娘值得做道侣的。
说到情根深种,顾瞻还真想到一个人。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仪仁宗宗主的亲儿子——薛青笙。
曾经瑶圣未成婚的道侣,才华出众,相貌惹眼,是话本子里与瑶圣搭戏的常客,顾瞻也曾见过一眼,确实是个大人物。
编著话本的人大概对薛青笙十分了解,连薛青笙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尤其在写薛青笙初见瑶圣的少年萌动,尤为细腻动人。
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修真界笙瑶cp粉,因此这本话本子热度居高不下,作者笙笙也很会抓紧时机,写了一本又一本,全都大获好评,炙手可热。
顾瞻现在手上看的就是最近新出的一本——《温柔瑶圣与他的小娇妻》,正看的津津有味,客房的门就被人敲了敲。
“进。”顾瞻头也不抬,低头继续看。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停在顾瞻面前,“师尊,弟子怕黑,想同师尊一起睡。”
江州练剑回房收拾后,百无聊赖地枯坐在床头许久,出乎意料地一个人睡不着了。
他犹疑不定,最终还是来到顾瞻门前,鼓起勇气敲了门。
顾瞻抬头,桌案旁的灯火中映着他的眸子,似火光跳动,犹豫了一下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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