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也没干站着,他在营帐内找寻可疑的地方,只可惜一无所获。
林辞面色变得凝重,赵珏的去向其实很好猜,对方多半会追到赵止筏那边。
只是不知道赵珏究竟打算做什么。
林辞去找了留守营地的副官,他一见到对方,就开口问道:“有派人去通知赵止筏吗?”
“当然有,传讯的人刚要出发。”副官回答道。
“我也去。”林辞说道。
他愿意留在营地就是为了看着赵珏,现在赵珏人都跑了,他也没理由再留在营地。
“这……”副官有些犹豫,赵止筏临走前再三嘱咐要保证林辞的安全,他哪敢让林辞去冒险。
林辞看出他的犹豫,说道:“出事了我担着,赵止筏不会找你麻烦。”
林辞说完,上前牵住了马的缰绳,他翻身上马,对着一旁准备出发的传讯士兵说道:“你带路,快点走。”
士兵看了眼副官,又看了眼林辞,最终还是咬牙应了声是。
他扬起马鞭重重的的抽打在马屁股上,一下子冲了出去。
林辞随即跟上。
留在原地的副官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希望将军回来能下手轻点。
林辞与士兵在树丛中快速行进,因为路途陡峭,林辞在马背上被颠得难受。
他的骑马技术也就停留在会骑这一档上,绝对算不上精通,但此刻林辞也顾不得多想,他拉紧缰绳紧跟在士兵之后。
赵止筏莫约半个时辰前离开,就算他们快马加鞭的赶过去,双方多半已经交战。
林辞心中焦急,他默默祈祷,赵安安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到了。”士兵拉紧缰绳,将马停下,他扭头对林辞说道:“前面已经交战,刀剑无眼,还请您在这边等待。”
林辞很想亲眼见见赵止筏,但他也知道士兵说得对,他现在过去不过是让赵止筏分心罢了。
“你快去快回。”林辞说道。
士兵点头,策马向交战处跑去。
林辞翻身下马,他将缰绳系在一旁的树上,然后寻了出地势较高的地方向远处眺望。
可惜林辞离战场还有个一里地的距离,他努力想要看清,也只能看到一群小黑点,至于找到赵止筏就更不可能了。
林辞来回踱步,时不时就看一眼士兵离去的方向,他等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看见士兵回来的身影。
林辞不由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仍不见人影。
林辞待不住了,他想着,赵安安骂就骂吧,他现在不见到对方根本就没法安心。
怕被敌方发现,林辞并没有骑马,而是选择跑过去,他潜伏的技术还算不错,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掩蔽物,藏一个人轻而易举。
林辞逐渐接近战场,他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刀刃交锋声,以及绝望的悲鸣声。
林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他远远的望过去,鲜血早已将大地染红,残肢断臂更是数不胜数。
战争的残酷难以用言语描绘,林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目睹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退却。
哀嚎声不绝于耳,林辞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他找了颗树爬了上去,一边借着树的遮挡。一边寻找赵止筏的身影。
身为将领,赵止筏的方位还算好认,林辞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赵止筏。
但是周围灌木丛生,林辞想要接近赵止筏实在困难。
人没事就好,林辞在心底松了口气,他现在过去也是给赵止筏添乱,索性就待在树上等战事告一段落再下去。
倏然间,林辞看到赵珏的身影一晃而过,他刚放下的心立即就提了起来。
赵珏不知是何目的,直奔赵止筏而去,他背对着林辞。
林辞一时也看不清赵珏的神情。
林辞心中杂乱如麻,他跃下树枝想要去提醒赵止筏。
但赵止筏远比林辞料想的要敏锐,他很快就发现了赵珏的存在。
林辞看见赵止筏迈步走向赵珏,接下来的画面就被树丛遮挡。
林辞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追过去。他刻意绕开交战的人群,兜了一个大圈子跑到了战场的后方去。
这一次终于没有树荫再遮挡。
林辞一回眸就看见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土匪提刀砍向赵珏的颈脖,赵珏背对着土匪,毫无所觉。
赵止筏快步上前,他将赵珏推向一旁,以剑刃抵住了土匪的刀锋。
赵珏望着这一幕,脸上带着庆幸又夹杂着喜悦,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焦急的大喊,“快躲开!”
只可惜已经太迟了,秦天找准时机冲了出来,他目不斜视,直奔赵止筏首级。
赵珏匆忙起身,想要阻拦,但在场的土匪哪会让赵珏得逞。
土匪冲赵止筏露出挑衅的笑容,他突然松开了刀柄,伸手紧紧的拉住赵止筏的手腕,
哪怕赵止筏的剑刺入他的腹中,他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消减半分。
鲜血自他嘴角流下,他眼珠突起,死死的盯着赵止筏,“有兖王陪我,死了不亏。”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
下一秒秦天已经逼近赵止筏身前。
危急之下,赵止筏拎起土匪,以对方的身体作为抵挡。
秦天早有所料,选择了特制的匕首,利刃毫不费力穿过土匪的胸膛,这把匕首比普通的要长上些许,哪怕贯穿了一个人,仍有余力继续向前。
眼看匕首即将割破赵止筏的颈脖,秦天拼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鲜红的血液自赵止筏颈脖处溢出。
秦天瞳孔紧缩,他望着赵止筏手中另一把短刃,喃喃出声,“什么时候……”
赵止筏反手挑开秦天的匕首,抬脚将秦天踹翻在地。
他眼神冰冷,看着秦天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赵止筏从来不会对敌人手软,他提剑欲解决秦天,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等一下!”
林辞一路狂奔,堪堪赶了过来,他冲向赵止筏,扑进对方怀里,“你别杀他。”
林辞握住了赵止筏的手腕,面露恳求。
赵止筏垂眸与林辞对视,他的眼眸深邃暗沉,好似不带一丝情绪。
赵止筏沉迷不语,过了良久,他收起剑转身离去。
林辞看着赵止筏的背影,他欲追上去,但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
习司在这时突然现身,他带着一众暗卫控制住了秦天与赵珏。
秦天很快就被其他暗卫带了下去。
林辞想与秦天搭话,却被习司阻止。
“小少爷,王爷不让你与那人搭话。”习司说道。
林辞一愣,他抓着自己的衣摆,低声说道:“我知道。”
他刚刚的举动完全是在赵止筏的雷区蹦迪,他现在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林辞心底左右为难,他完全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昨日赵止筏还说着要帮他找秦天,秦天也早就答应过他,不会对赵止筏出手,结果过了一晚上,这两人就打得你死我活。
他夹在中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暗卫只带走了秦天,赵珏被捆住后留在原地。
林辞看着失魂落魄的赵珏,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做诱饵?”
“我没有!”赵珏否决道,他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主子会不会救我……”
“你被带走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林辞追问道。
“那日……”赵珏低下头,泪水打湿在地,他的语气苍白无力,“他们跟我说,我也是皇子,主子当年带我回来,只是为了利用我……”
林辞当场愣住,他回想皇上的面容,好像确实和赵珏有几分相似。
赵珏和赵止筏也有相像之处,只不过赵止筏长得更像自己的母亲,这点相像之处并不明显。
若赵珏真是皇子,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林辞望着赵珏,眼神复杂,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赵珏被人告知自己身为皇子,会怀疑赵止筏的用心无可厚非。
估计对方就是利用这一点,给赵珏下了暗示,让赵珏想出这种法子,来证明在赵止筏心中,他多少有点份量。
林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十多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太好蒙骗了。
第七十七章 他是我的爱人,我得为他做点什么
这场声势浩大的剿匪,不过就是为了给刺杀赵止筏做掩饰,如今计划失败,剩下的土匪很快如潮水般退去。
林辞站在原地,想等赵止筏回来,但怎么也没等到对方的身影。
习司出现在林辞跟前,他牵着一匹马,做了一个清的动作,“王爷让小少爷先回院落。”
“他人呢?”林辞赶忙问道。
“王爷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小少爷先回去吧。”习司说道。
“我要见他。”林辞哪肯这么离开,他心中失落,没想到赵止筏居然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习司没有回话,寸步不让的站在林辞跟前,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辞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得牵过马匹,翻身坐了上去。
在离开那一刻,林辞没忍住回头问道:“你们带走的那个人他现在还好吗?”
“王爷受得伤可比他重。”
习司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起伏。
但林辞不知怎么,就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责怪的意味。
林辞低下头去,他拉紧缰绳没敢再看习司。
林辞回到院落,就待在院落门口等待。
赵止筏总不可能一直不回来,只要对方回来,他一定能与赵止筏见上面。
林辞在那站到了傍晚,直到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林辞才看见赵止筏晚归的身影。
林辞眼睛一亮,他小跑到赵止筏身前,试探性的拽住了赵止筏的袖摆,见赵止筏没有拒绝的意思,林辞得寸进尺的抱住了赵止筏的胳膊。
“你回来得好晚。”林辞小声说道,他偷瞄赵止筏的神情,对方脸上不见丝毫不悦,好像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赵止筏嗯了一声,侧过头来对上了林辞的视线,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伸手为林辞整理耳边的碎发,“先回去吧。”
林辞被赵止筏这个笑容迷得晕乎乎,他跟着赵止筏回到院子,林辞还有些理智,没有忘记秦天的存在,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杀了。”赵止筏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林辞当场愣住了,他搂着赵止筏的手臂无力的滑落,说话声都带上了清晰可闻的颤抖,“你真的把他杀了?”
“你也看见了,他想杀了我,不是吗?”赵止筏没有停下脚步,林辞被他落在身后。
林辞快步上前,拽住赵止筏的衣服,他急声说道:“我要见他,他现在在哪?”
“林辞!”赵止筏突然出声。
林辞被赵止筏吼得吓了一跳,若不是气急,赵止筏很少叫他全名,林辞意识到赵止筏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他试探性的问道:“赵安安……他没死对吗?”
“也就剩一口气了。“赵止筏冷笑出声,他转过身来,看着林辞小心翼翼的模样,气极反笑,“我回来,你倒是三句不理他。”
知晓秦天还活着,林辞本该松口气,可赵止筏的态度让他心头一紧,他知道他应该去关心赵止筏,而不是将秦天挂在嘴边。
可是赵止筏口中的剩一口气,只怕真是半死不活,林辞很害怕秦天真死在赵止筏的手上。
“你放了他好不好?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林辞恳求道,他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赵止筏的脸色。
赵安安一定对他很失望吧,林辞抿着唇角,自嘲般的想着。
“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赵止筏沉着脸,严声呵斥道,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求你了!”林辞何尝不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对赵止筏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但他别无他法,等把老秦捞出来,他再慢慢哄赵止筏。
“你又能怎么求我?”赵止筏扯着嘴角,笑得嘲讽。
林辞身子一僵,他愣怔片刻后,冲赵止筏缓缓弯下膝盖,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了闷沉的响声,但敲在心头上却格外的刺耳。
赵止筏瞳孔紧缩,面部的肌肉抽搐着,他的额角青筋突起,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他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滚!”赵止筏拂袖而去。
袖摆在林辞面前划出一条弧度。
林辞得偿所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望着赵止筏离去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但最终还是无力的落下。
林辞狠下心没再看赵止筏一眼,他转身跑了出去,去寻找习司的身影。
秦天最后是被习司带走的,习司一定知道秦天现在在哪。
林辞边找边喊着习司的名字,习司听到声响,主动在林辞面前现身。
“小少爷找我有什么事?”习司问道。
“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呢,带我去见他。”林辞急忙说道。
习司默不作声,站在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看着林辞。
林辞心底急躁,加快了语速,“我已经和赵止筏说过了,把人放了,出事了我担着。”
习司暗中一直跟在赵止筏身边,刚刚发生的事他自然知晓,赵止筏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以赵止筏的性子来说,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习司不会质疑赵止筏的决定,哪怕他心中不愿,还是将钥匙交给了林辞,“南边的院子里。”
林辞接过钥匙,不敢耽搁,直奔南边的院子。
那里是柴房,陈旧的装饰和华丽的院落格格不入。
林辞推开木门,伴随着木门移动的嘎吱声,灰尘四处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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