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十分坚定的晃了一下。
“也行。”赵止筏答应了,“但你得留在本王这,为本王办事。”
林辞闻言,毫不犹豫的晃了一下,反正他又不能离赵止筏太远,这简直是无本买卖。
至于后面的办事,林辞选择性无视了,到时候他随便敷衍敷衍就是了,赵止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林辞答应得太快,赵止筏反倒起了疑心,他左手敲击着桌面,用淡然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你要是耍花招,我就把那小厮活剐了。”
要是能看到表情,林辞现在肯定是一脸震惊,赵止筏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林辞试图和赵止筏谈条件,他还帮过对方两次呢,怎么说都得宽待他点吧。
“马失蹄是因为你,对吗?”赵止筏敲了敲笔杆,“本王在临行前检查过,马并没有问题。你不承认也行,习司会逼问陈栋,你也可以和对方当面对质。”
林辞惊叹于赵止筏的敏锐,又被赵对方说得一阵心虚,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他又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个意外。
林辞最终还是没能和赵止筏谈上条件,反而被定下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约。
林辞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赵止筏吃准了他心软,就会拿人命威胁他。
可偏偏这人也确实是被他波及,若不是如此,他才懒得管赵止筏这个疯子要杀什么人。
谈完话,林辞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在桌案上,他最后争取到也只有让赵止筏帮他找个威风点的动物来。
赵止筏当着林辞的面,叫来了赵青,重新安排了小厮的去处。
赵青离开时表情还有些恍惚,赵止筏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赵止筏改变主意。
是那位小厮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赵青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对方有什么特别的。
“满意了?”赵止筏拨了两下挺尸的林辞,笑着问道。
林辞敷衍的动了一下,就差把被迫营业写在脸上了。
这胆大包天的样子倒是和那只敢对他翻白眼的兔子重上了。
赵止筏摩挲着玉佩,一手百无聊赖的敲击着桌面,他嘴角噙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找给你的动物,就用家鹿怎样?”
虽说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分明是通知。
林辞不认识家鹿,但听名字应该是鹿的一种,虽然和他想的狮子,老虎之类的猛禽有点差距,却也不错了。
林辞滚到赵止筏手边,蹭了蹭对方。
赵止筏会意,执起笔,林辞写下了两个字,公的。
“行。”赵止筏答应了,他叫来外面候着的下人,让对方去取御赐的家鹿。
林辞听得一头雾水,这个皇帝什么癖好,怎么喜欢送鹿给人。
小厮很快就取了一个盖着黑布笼子过来。
那笼子不过高三尺,宽二尺,怎么看都不像能装下一头鹿的样子,就是幼鹿塞在里面估计都挤得慌。
小厮将笼子放在书案上,弯腰退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将门合上。
林辞滚到了笼子旁边,想看清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赵止筏也没吊他胃口,伸手揭开了黑布。
然后林辞就和一双豆豆眼对上了,那双豆豆眼水润润的,黑得发亮,镶嵌在一张圆溜溜的脸上说不出的可爱。
豆豆眼的主人看见林辞,蹭蹭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张着小爪子就想去够。
林辞连忙滚远了,他笔尖指着赵止筏,砰砰的砸着桌子。
赵止筏管这胖仓鼠叫鹿?!见过指鹿为马的,还真没见过指鼠为鹿的。
赵止筏打开笼子,捏着仓鼠的后颈,将其提了出来,他一手用指腹拨弄着仓鼠,对着林辞说道:“西域的贡品,也算得上稀罕。”
这是稀不稀罕的问题吗,林辞开始闹了,他一支笔在桌案上滚来滚去,愣是滚出一种撒泼的感觉。
“鼠类又称家鹿,我没骗你。”赵止筏眉眼含笑的看着林辞打滚,他修长的指节抵着桌案的边缘,在林辞要从桌边滚落时,轻轻将笔推了回去。
林辞闻言,停了下来,他盯着赵止筏的脸看,想找出对方说谎的痕迹,却不想自己先看呆了。
赵止筏不愧为书中描写的早逝的白月光,他的外貌确实有那个资本,他面容俊秀,却又不失深邃,眉目清朗如画,却不会如女子那般阴柔。他出身草原的母亲给了他轮廓鲜明的五官,常年在战场征战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但此刻,赵止筏笑弯了眉眼,那逼人的煞气荡然无存,反倒是五官全都灵动了起来,乍一看还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身为颜控的林辞很没骨气的歇了旗鼓,就当他吃了没文化的亏罢,看美人如画这谁还气得起来。
反正他现在能随时换附身物,大不了他自己之后再找个威风点的。
林辞给自己找好借口,飘进了仓鼠的身体里。
第六章 出名了
一进去林辞就感觉自己被暖流包围,整个魂体都暖洋洋的,比在玉中舒适了不知多少倍。
林辞伸伸胳膊,蹬蹬腿,不由感叹还是能自由活动好啊。
赵止筏见仓鼠灵动的样子,便知眼前的壳子已经换了一个人,他看着林辞毛绒绒圆滚滚的身体,搓了搓指尖,这小家伙的手感倒是不错。
“这笼子就给你了。”赵止筏
林辞刚想吐槽谁稀罕一个破笼子,但看见笼子的内部布置后,他沉默了,该说不愧是皇家出品嘛,这兽皮玛瑙珠玉真是不要钱的往里面堆砌啊。
林辞可耻的心动了,他抱着笼子,眨巴着豆豆眼,扭头看向赵止筏,那模样就像是在说,给了就不准后悔了哦。
赵止筏一指拖着林辞的屁股,将整只鼠推进笼子,他合上笼子的门,倒是没上锁。
他叫来门外小厮,道:“送回原来的房间去。”
林辞趴在柔软的兽皮垫上,伸着爪子拨弄着玛瑙球,对赵止筏的安排毫无不满,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赵止筏,去迎接自由的世界啦!
送走了林辞,赵止筏嘴角的笑收敛了起来,他轻叩桌面,将赵青叫了进来。
“那兔子是谁杀的?”赵止筏沉声问道。
赵青知道赵止筏必定会询问此事,早就调查了一番,“是膳房一个新来的厨子,老奴已经叫人把他看管起来了。”
“这王府有几个不是新来的。”赵止筏嗤笑一声,眼底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他在外征战多年,如今战乱平息受召回京,终究是碍了不少人的眼了。
皇帝看似对他恩宠,为他封王,赐了府邸,又赏了不少下人,但这些下人中有多少势力的眼线那可数不清了。
他这次回京也是危机四伏,暗杀伏击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没有人想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他的到来势必会打乱京城现有的局势。
赵止筏又怎会让那些人如愿,他九死一生的从战场爬回来,势必要让当年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传皇上口谕!兖王听旨!”
太监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赵止筏眼底的嘲讽更甚。
这些人出入他的王府,真是犹如闲庭散步,他这个王府的主人半点没接到通知。
“推本王出去吧。”赵止筏对赵青说道。
赵青应了一声,恭敬的走到赵止筏身后,将人退了出去。
跨出门外,就见一身穿大红袍的太监倨傲的站在院中央,太监见赵止筏坐在轮椅上,眸光微闪,似是早有预料。
“传圣上口谕,吾儿劳苦功高,一路不辞辛劳,餐风露宿,特批三日休沐,三日之后再来觐见。”太监掐着嗓音念完口谕,然后冲赵止筏鞠了一躬。
“王爷这腿怎么伤了。”
“马受惊,失了蹄,小伤而已,公公不必记挂。”赵止筏面上温雅如玉,他一袭青衫,更衬得他儒雅清秀。
太监装模作样的诶哟了一声,“王爷这就折煞杂家,回去杂家就禀报皇上此事,王爷就安心养伤吧。”
“劳烦公公了。”赵止筏笑着应了,他冲赵青挥了挥手,赵青会意,掏出银元递给了太监。
太监笑得老脸皱成了菊花,又是恭维了赵止筏几句这才离开。
赵止筏见对方离开了院子,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他没了心思再询问厨师的事,对赵青说道,“找个理由把那厨子处理了。”
这个处理自然不会再给对方留活路。
赵青低着头应下,赵止筏挥手屏退了对方,独自一人操纵轮椅来到园中的青梅树下。
今日他入京并没有避着他人,想必此刻他断了条腿的消息已经递到了京城各位权贵的书案上,真是讽刺,他在沙场征战多年都不曾折过四肢,却在回程的路上受了重伤。
与这些笑面虎虚与委蛇让赵止筏十分烦躁。
赵止筏抬手轻抵着唇,拇指与中指按着两边唇角,轻轻上提,露出一个不成样的笑容。
他闭上眼,嘴角似乎还能感觉到女人手指湿润的触感,赵止筏胃中一阵翻涌,浓厚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放下手,紧抿着唇,忍受着五脏六肺绞痛。
压下心头的恶心之感,赵止筏靠在椅背上卸了力,他仰着头看着高大的青梅树,思绪随风飘远。
再笑一笑吗……
翌日早晨,熹微的晨光均匀的洒向大地,一缕晨光钻进屋内,懒洋洋的歇在了还在睡梦中的仓鼠身上。
林辞挠挠肚子,睡眼惺忪从他的豪华大床上坐了起来,他爪子里还抱着枣红的玛瑙,玛瑙上有着可疑的透明液体。
林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溜达到笼子边,却发现笼子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锁。
估计是原本照看这只仓鼠的仆人给锁上的,林辞猜道。
但这种简单的锁,关得住仓鼠,怎么可能关得住他。
林辞搓搓爪子,探出身子勾住了横在笼子门口的竹条,只听咔嗒一声,竹条落了地。
林辞光明正大的从笼子里走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四肢,顺着桌腿滑了下去,然后钻出门缝,迎接明媚的阳光。
清晨的阳光最棒啦!
他在现代是个孤儿,独自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了就在附近的安保公司找了份工作,他在现代没有牵挂,一直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日子。
林辞享受着安保公司的工作,那是他平淡生活的调味剂,纵使最后丢了性命,林辞也没怪过谁。
现在到了王府,林辞也适应的很快,到哪不是活,他一向乐观,活得没心没肺,只注重着当下,毕竟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临。
这时一缕芳香飘来,林辞鼻尖微微耸动,嗅出了食物的味道,林辞两眼发光蹭蹭的顺着味道跑了出去。
两位丫鬟正在分配各院的早膳,林辞鬼鬼祟祟的蹿到石凳旁边,盯着桌上皮薄肉嫩的大包子流口水。
他吞咽了一声,没忍住顺着桌腿爬了上去,偷偷摸摸的蹭到了蒸笼附近。
他这只御赐的仓鼠想吃一只肉包子一点都不过分吧。
林辞悄悄伸出爪子,勾搭上了一个包子,张开三瓣嘴就咬了上去。
第一口没咬到馅,但面皮也是劲道十足,让人口齿留香。
林辞幸福的眯起了豆豆眼,这么多天了,他可算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吃得开心的林辞忘了隐藏身型,梳着双环髫的丫鬟拿起蒸笼,就见一仓鼠躲在笼后,立即尖叫出声。
另一位丫鬟吓了一跳,扭头想看看什么情况,谁知是只胖仓鼠,吓得也叫了起来。
林辞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了一跳,他一抬头就见两丫鬟正看着自己,赶忙溜了出去。
他这一跑,两丫鬟更害怕了,生怕仓鼠往自己身上跑。
另一边的院子里,发现御赐家鹿没了的小厮吓白了脸,赶忙喊人在府邸寻找。
兖王府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赵止筏是被喧闹声惊醒的,他连续几天没合眼,好不容易睡了一觉却被吵醒,整个人的气压低的不行。
他叫来门口值夜的暗卫,问道:“何事这么喧闹。”
暗卫单膝跪地,“回王爷,是御赐的家鹿丢了,王府上下都在寻找。”
赵止筏听闻此言,一时竟无言以对,那只兔子果然不是个安生的性子。
赵止筏更衣坐着轮椅离开寝殿,他不喜欢下人在他跟前服侍,一些日常琐碎都是亲力亲为,或者说他不信任那些下人更为妥当,常年在沙场征战,让他不愿将命门暴露给任何人。
府上的大丫鬟画椿见赵止筏出来了,连忙候在一遍,她是皇上赏赐来的人,知道自己不受赵止筏见待,所以服侍起对方时更加小心翼翼。
“家鹿还没找到?”赵止筏问道。
“在膳房找到了,只是听说还没抓到。”画椿回答道。
赵止筏推着轮椅走向膳房,他倒要看看林辞在折腾个什么劲。
林辞也很无辜啊,他先是被丫鬟吓了一跳,然后就被鸡毛扫帚追得满院子跑。
之后又来了小厮爬上爬下的捉他,林辞敢让对方捉到么,就怕自己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身体又被大卸八块。
赵止筏一进膳房就看见满屋子的鸡飞狗跳,他低咳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丫鬟小厮连忙跪了下来。
赵止筏看着趴在屋梁上的林辞,说道:“闹够了吗?”
林辞冲赵止筏悻悻然的笑了笑,扒着横梁的爪子却没松开。
“还不下来?”赵止筏皱眉。
林辞乖巧的眨巴着豆豆眼,他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下不来了呢……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赵止筏叫来暗卫将林辞接了下来。
林辞趴在赵止筏腿上将自己缩成了个球。
别问,问就是丢脸,非常丢脸!
赵止筏却没放过他,笑着细数今早发生的事,“擅自出逃,偷吃包子,吓到丫鬟,最后还困在横梁上下不来,怎样,今早玩得开心吗?”
林辞捂着自己的耳朵,用屁股对着赵止筏,掩耳盗铃的姿态做得十足。
别说了,可给他这只仓鼠留点脸吧。
林辞这一折腾,算是在全王府出了名,现在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认不出他这只御赐家鹿。
林辞:“……”这种出名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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