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赵青那了?”赵止筏看着书,目不斜视的开口问道。
林辞两手背在身后,不停的上下搓动,他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没去……就去拿了个药……”
“嗯。”赵止筏应了一声,没再搭话。
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林辞绞尽脑汁想着话题,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和赵止筏聊天这么容易把天聊死。
“你在看什么?”林辞问道。
“兵法。”赵止筏回答道。
“是不是挺难的,你半天没翻页。”
这话一出口,林辞瞬间想给自己两拳,他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止筏:“……”
赵止筏也装不下去了,他合上书籍,终于肯给林辞一个正眼,“你又回来做什么?”
“这个……就……送药。”林辞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理由。
“药送到了,你可以走了。”赵止筏显然是不满意林辞的回答,他移开视线,直接下了逐客令。
见赵止筏这幅态度,林辞有些慌了。
“我就想来看看你。”林辞眼睛一闭,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在赵止筏面前丢的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看什么看!”赵珏不放心赵止筏这边,将药煎上,他又赶忙跑了回来。
赵珏一来就听见林辞的这句话,他挡在赵止筏身前,一脸戒备的望着林辞。
“主子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赵珏说道。
林辞脸色一瞬间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是不怕在赵止筏面前丢脸,但这不代表他不怕在别人面前丢脸啊,尤其是在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面前。
赵止筏看见林辞窘迫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但想到让林辞发现自己笑了,又不太好,他又将那点笑意压了下去。
赵止筏还是没忍心看他的小狗这么手足无措,开口为林辞解围,“赵珏,你药煎好了?”
“没有。”赵珏扭头看着赵止筏回答道,说完他又回头瞪了林辞一眼,“谁知道这家伙有坏心思,我不放心主子你一个人待着。”
赵珏就像只忠心护主的小兽,容不得自己主人有半点差池。
“无碍,本王只是受了伤,又不是废了。”赵止筏说道,“你回去看着点药。”
赵珏听闻此言,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听话,他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林辞一眼,企图用眼神警告林辞安分点。
林辞手指轻轻搓了搓鼻尖,被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孩子警告,他实在生不起什么害怕的情绪来。
不过他现在有些困惑,赵珏看起来对赵止筏忠心耿耿,文中为什么会写赵珏背叛赵止筏,林辞只觉得赵珏背叛这件事看起来扑朔迷离,他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看看我,然后呢?”赵止筏开口问道。
林辞啊了一声,赶忙回过神了来,小声嘀咕道:“就看看……”
秦天的事,林辞还没想好要不要和赵止筏全盘托出,但他就是想和赵止筏靠近点,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他们拉开的距离。
只是赵止筏好像也不太需要他,林辞有些沮丧,赵珏回来了,对方也性子活泼开朗,又对赵止筏百分百信任,并且还言听计从,这么一对比,他的存在未免显得太过多余了。
“打扰到你了,我先去旁边呆着了。”林辞低着脑袋,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他来的这一趟,就好像是自取其辱一般。
他不信任赵止筏,而赵止筏也不愿相信他,两人无话可说,他偏偏还要厚着脸皮贴上来。
赵止筏藏在被褥中的手攥成了拳,他想要挽留,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赵止筏对林辞之前的解释并非全然不信,他更在意的是林辞在一次次抉择中,都选择将他抛下。
林辞也没离开屋子,他到屏风后收拾好衣服,变回了仓鼠的模样,林辞在回床上和回笼子犹豫了会,最终选择了后者。
林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在笼子里了,虽然下人们都会按时按点将笼子里的兽皮拿出去晒,但林辞趴在兽皮上总觉得冷滋滋的,一点热气有没有。
林辞蜷缩起来,整只鼠都躲进了兽皮了,就留了双圆溜溜的豆豆眼透过缝隙望着外面。
赵止筏发现林辞回了笼子里,他拿着书的手僵在半空,他没再多说什么,逃避似的又低头看起了书。
赵珏再次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林辞变回仓鼠,嗅觉更加敏锐,他一闻见那药的味道就觉得直冲鼻子,熏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林辞用爪子捂着鼻子,默默往兽皮里缩了缩,他心里想着。
周子康这配药的本事有没有长进他是不知道,但这药难喝的程度,真是一次比一次离谱。
赵止筏接过赵珏递来的汤药,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赵珏见惯了赵止筏喝药的样子,此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接过空了的碗,放在一旁。
“主子,我这次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赵珏见赵止筏喝完了药,迫不及待的与对方分享起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不过赵珏终究比不上林辞那么肆无忌惮,他只挑了些重点和有趣的事向赵止筏汇报。
赵止筏就坐在那安静的听着,不时应上一声。
赵珏是第一次离开赵止筏这么长时间,再次见到赵止筏难免有些激动,絮絮叨叨的就说上了半天。
赵止筏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没打断赵珏的话,赵止筏用余光瞥向林辞所在的笼子,兽皮的那点缝隙也被合上了,从他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林辞的身影。
赵止筏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赵珏还在讲着,赵止筏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应的那一声也显得格外的敷衍。
“主子,你累了吗?”赵止筏敷衍的太过明显,赵珏想不发现都难。
不过赵珏从小到大被赵止筏敷衍惯了,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只要赵止筏不开口赶人,赵珏就能腆着脸继续待下去。
“我这一路可是历尽千辛万苦,一点差错都不敢有。”赵珏说道。
“行了,你想要什么?”赵止筏不耐烦了,赵珏说来说去就那么两句,跟他讨要好处的想法毫不掩饰。
“我想要主子教我新的剑法。”赵珏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他双眼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看着赵止筏。
那模样与林辞倒是有些神似,赵止筏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看着赵珏激动的跳起来的样子,赵止筏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可真是魔怔了。
林辞窝在兽皮里,虽然看不见外面,但赵止筏与赵珏交谈的话语,他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在听见赵止筏答应教赵珏练剑,林辞在心底小声嘀咕着,自己都只剩半条命了,还想着教人,真能折腾。
平日里与赵止筏这么胡扯的,只有他一人,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占了自己的位置,林辞心里也不好受。
也可能是他占了人家的位置,毕竟赵珏是赵止筏一手带大的。
林辞只觉得越想越乱,他有些烦躁的揪着毛毛,在心底几番挣扎后,林辞一把掀开了兽皮,反正都这样了,他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越烫他越浪。
林辞蹭蹭跑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跳上了赵止筏的床。
赵珏还以为什么东西偷袭,抬手就准备去抓,却被赵止筏一把钳住了手腕。
林辞啪叽一声倒在赵止筏怀里。
第四十七章 协议达成,逗小孩的快乐
林辞这一下跑得太急,刚好倒在了赵止筏那个部位上,林辞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幸亏他现在一脸的绒毛,谁都看不出他有没有尴尬。
“陛下又送了新的家鹿过来?”赵珏看清了林辞的全貌,诧异的问道,他自然知道府上有只御赐的家鹿,但眼前这只,毛色怎么看都对不上号。
被迫染色,并且到现在还没把毛色洗回去的林辞:“……”
“就是那只,出了点意外。”赵止筏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林辞现在模样他都看习惯了,谈论起之前的模样,倒是有点陌生。
林辞哼了一声,得寸进尺的钻进了赵止筏的被褥里。
赵珏看得直皱眉头,“我帮主子把他抓出来。”
说着赵珏就想动手,但他的手腕还被赵止筏钳在手中,赵珏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止筏。
赵止筏松开了手,一手轻轻护住了林辞所在的位置,“无碍,你这么久没回来了,回去看看还缺什么,自己去跟赵青要。”
赵珏一脸懵的被赵止筏赶走了,他离开赵止筏院子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不就是要抓一只家鹿吗,主子怎么这么着急将他往外赶 。
送走了赵珏,赵止筏垂眸看着被褥突起的小鼓包,“别躲了。”
林辞慢慢探出个脑袋,冲赵止筏讪讪一笑。
赵止筏看着林辞,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他抬手戳了下林辞的小脑袋,“你倒是会耍无赖,什么也不肯说,就一个劲往我这边凑,是吃准了我会心软吗?”
“才不是……”林辞小声嘀咕着,赵止筏之前一次次退让,终究是把林辞的胆子给养肥了。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对林辞来说,赵止筏不再是书中喜怒无常的大反派,那些因原文描写而有的刻板印象,也逐渐消散。
赵止筏变成了个会哭会笑的普通人,虽然是有那么亿点点不普通。
赵止筏不是喜怒无常,只是很少有人能懂得他生气的原因,林辞到现在也琢磨不透赵止筏,但是最初的对赵止筏的畏惧,早就不知道被林辞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反正赵止筏罚他,最多也就是禁足,不准吃好吃的之类,再加上林辞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现在没上房揭瓦都是收敛的。
“你别不理我了。”林辞抱着赵止筏的手,小脑袋在赵止筏的掌心蹭了蹭,“你就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
“今日到晚。”赵止筏与林辞对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
“那太短了!七天怎么样?”林辞试图讨价还价。
“两天。”
“五天!”
“三天,但在这期间,你依旧不许出府。”赵止筏不想林辞再与府外之人接触,似乎这样就能让林辞做出偏袒他的决定。
“好,成交!”林辞果断见好就收。
林辞倒在赵止筏的手上,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那里,他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说道:“就你会闹小脾气,还要我哄你,娇气。”
赵止筏:“……”
“林小狗,你午膳没了。”
“诶!开个玩笑。”林辞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抱住了赵止筏的手,“我就乐意哄着赵安安,赵安安多可爱,有点小脾气怎么了,我看谁敢说三道四的!”
赵止筏:“……”
赵止筏给林辞气笑了,这家伙还敢梅开二度,真是胆肥了。
“你晚膳也没了。”
见赵止筏来真的,林辞一秒变脸,“我错了,我早膳还没吃呢,你不能这样!”
“你错了,下次还敢?”赵止筏没好气的揉了揉林辞的软软小肚子。
林辞嘿嘿一笑,他皮这一下就很开心,尤其是赵止筏会陪他闹,就更开心了。
林辞任由赵止筏捏着自己的小肚子,还是这样和赵止筏相处让他安心,早上赵止筏冷淡的态度,是真把他唬住了。
林辞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赵止筏拿对旁人那般冷淡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真是被赵狗惯坏了。
林辞在心里感慨,赵止筏捧着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无微不至,让人不知不觉就上瘾了。
林辞和赵止筏又回到了平时相处的那样,至少表面上是恢复了和平。
底下的暗流涌动,被两人心照不宣的掩盖过去,似乎只要不提及,那些问题就不会存在。
林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揪着自己的毛毛发愁,他究竟要不要想个办法逃出府,和秦天先通个气。
他要是私自将秦天的存在告诉赵止筏,感觉也挺不仗义的。
秦天还拖家带口的,这把柄送到赵止筏手上,真是一抓一个准。
但要是他偷溜被抓……直觉告诉他,赵止筏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再怎么耍无赖都没用。
棺椁的事让赵止筏更加繁忙,天不亮赵止筏就离开了王府。
林辞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着赵止筏离去的背影,他呆呆的坐了会,倒头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林辞恍然想起,赵止筏忙起来,都有好几天没拉他早起晨练了。
忙点好啊,忙点好啊,赵止筏忙点,他就能摆烂了。
林辞一觉睡到正午,实在饿得不行了,林辞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变成人形,收拾好自己,还有些恍惚。
昨晚他想事情睡得太晚,导致他现在醒了也没精打采的。
林辞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找点吃的。
谁知他一堆开门,正巧看见了在院子里练剑的赵珏。
赵珏见林辞从赵止筏的屋子里出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指着林辞,大喊道:“谁允许你进主子屋子的!”
赵珏说道一半又觉得不对,他在这待到现在,也没看见过人进来,他更加错愕的说道:“不对……我一早就和主子练剑了,你……你!你昨晚留宿在主子这了!?”
“啊……是的。”林辞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选择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和赵止筏住了这么多天了,之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赵珏这么说出来,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珏皱着眉头追问道,“我去问过周子康了,他说他没新招人,你昨天冒充周子康的人,又是什么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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