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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也是真的？”
“知念，这没什么丢人的。”余远走过去，伸出手试图去摸秦知念的头，被秦知念下意识地躲开了，眼睛直直盯着余远，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倔强又不肯低头。
余远早就习惯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这不是很正常吗？知念，我也挺喜欢你的。”
秦知念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余远没有再重复，只是转移话题，“不用躲的，学校里的人怎么说就让他们说，本来从始至终你都只和我亲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的看法？”
“知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击溃了秦知念心底所有的防线。
他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也不应该这样啊。
余远说的对，他为什么要怕，他又没有做错。
“阿姨很担心你。”余远安慰他，“我也是。”
秦知念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敢多问，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
“余远，你……”
“你没事就好。”余远说，“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学校，好吗？”
秦知念揪着被子，指节都是惨白的，他没有应声，听着余远关门离开，他才能够喘口气然后慢吞吞地下楼吃饭。
第二天一早，余远果然来接他了。
秦知念其实不是很想去，他想拒绝，可是余远现在他家门口，他身后的林岚替他把书包背上，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有点抵触上余远的车。
昨天余远对他说的话他想了一整晚也没能想明白，喜欢？担心？是自己理解的那样吗？还是别的？
秦知念觉得心烦，干脆不想了，也拒绝和余远搭话，他索性闭上眼睡觉。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和余远走在一起，面对别人的指点还有议论的时候，秦知念还是不太能受得了。
这种感觉好像就已经坐实了他和余远之间的关系一样。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的，他和余远不是那种关系。
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他和余远走在去教室的走廊上，秦知念有生以来第一次有逃跑的念头。
他总感觉别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喜欢男的，他很恶心。
他们一定是这样想自己的吧。
“秦知念！”
秦知念还没来得及看见跑过来的人影，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顾不得疼，他就看见了梁时予。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呢。”
秦知念抽出自己的手，疏离道，“别碰我。”
“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没空。”秦知念转身就要进教室，可是却又被梁时予拉住了。
一旁的余远将秦知念护在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他不想听你说，而且早自习要开始了。”
梁时予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眼神算不上友好，余远看得出来，带着些厌恶。随后越过他扣住秦知念的手，也不顾在场众人惊掉下巴的眼神，带着秦知念离开，还不忘转身警告余远，“我劝你识相点，别跟过来。”
“你干嘛！松开！”
秦知念被梁时予带到离教室最近的厕所，直接被拖进第一个隔间。
“唔——”
后背猛地撞到了墙，秦知念痛呼出声。
“怎么了？撞到了吗？”梁时予紧张道，“我看看。”
秦知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梁时予，再也忍不住，哭着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满意了？你那么讨厌我，现在快开心死了吧。”
为什么又要装出一副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是可怜吗？
梁时予用身体禁锢住他，将他困在角落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秦知念和他对视，气息很热，秦知念红着眼角，眼泪一颗颗落在梁时予的心上。
“秦知念，你不信我。”梁时予贴着他的鼻尖，看着他哭得潮湿的脸，压抑着怒气道，“不是我，为什么不信？”
秦知念那管得了这些，他脑子里全是委屈和害怕。
“只有你知道，只有你……”
最后几个字说得抽抽噎噎，梁时予被他搞得没了脾气，只好耐着性子哄。
“真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说？”梁时予重重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用额头贴着秦知念的额头，压着嗓子说，“你不能诬赖我，也不能不信我。”
“秦知念，我没有讨厌你。”
秦知念被梁时予抱在怀里，眼泪不受控地留，他紧紧抓着梁时予校服的袖子，眼睛盯着梁时予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丝的欺骗。
可是没有。
梁时予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
“梁时予……”
“嗯。”
“我好怕……”
梁时予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手搂住他的腰，脸颊在秦知念耳后摩挲，轻柔地哄，“别怕，我在。”
秦知念忍着哭腔，仰着脸，神情受伤又可怜，“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在说我，他们……他们……”
梁时予替他擦点脸上的泪，很轻很轻地在秦知念鼻尖上吻。
“没事，信我，没事的。”
见秦知念还没缓过来，梁时予捏着他的手，抬起他的脸，问他，“秦知念，你信不信我？”
秦知念看梁时予都是模糊的，梁时予也不急，就那么抱着他，秦知念被安慰到了，最后埋在梁时予早就濡湿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走吧，回教室。”
梁时予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浅紫色的，和上次在家秦知念看到的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
“你为什么还随身带着手帕啊？”秦知念的声音还是委委屈屈的，梁时予听着可爱，心里高兴了些。
“因为要随时给公主擦啊。”
秦知念红了脸，懒得理他，任由梁时予牵着他回教室。
俩人刚出厕所门，外头就有好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缩着脑袋，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秦知念又开始害怕了，不自觉地握紧了梁时予的手，梁时予也回握住他。
杨湛跑过来，眼珠子在秦知念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了俩人十指紧扣的手，然后张大了嘴巴，“你、你俩、这这……”
梁时予踢了他一下，“还不让开？”
“不是，这咋回事啊？”杨湛不让，站在原地，其他人也看好戏围着，包括余远。
余远的眼睛死死盯着秦知念。
“想知道？”梁时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周围，最后对着杨湛说，“澄清一下。”
“啥？”
“秦知念的早恋对象。”梁时予向杨湛靠近了些，说，“是我。”
“啊？”
第24章 校园线10
秦知念的早恋对象是梁时予而不是余远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了，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对这个事实表示出震惊不可置信的态度，甚至于有些人在讨论这事的时候还会惊讶地发出疑问。
梁时予和秦知念，怎么可能？
而事实是，可能的。梁时予和秦知念确确实实开始了似真似假的情侣生涯。
“你们俩……”杨湛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用眼光上下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小“情侣”，叹气又摇头。
“不是，我说你们俩，咋搞上的啊？”
对于他来说，小公主和他的好兄弟在一起比他失恋还难受。
梁时予把杨湛刚送到嘴边的零食替他塞了进去，恶狠狠地说，“吃你的吧，废话那么多，不该问的别问。”
秦知念悄悄红了耳朵，他用眼神示意梁时予闭嘴，赶他离开自己的座位，“上课了。”
自从梁时予当着大家的面说他们是一对以后，还有那天在厕所隔间里梁时予哄着他亲吻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清。
有时候梁时予会在放学后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拉他的手，会在他回家前亲吻他的额头。
这些都是秦知念默许的。
而两个人谁都不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梁时予语气带着失落，“哦，行吧。”
秦知念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并不抵触，反而安心下来，不管出什么事，都有梁时予在他前面顶着，他什么都不用怕。
上完一节物理课，梁时予把外面的校服外套脱了，又走到秦知念面前秀他的肌肉。
“有没有被哥迷到？”
秦知念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能不生病吗？这天又不热。”
“不热吗？”梁时予抓了把头发，疑惑道，“可能我肝火太旺，怕热。”
“神经。”
梁时予嘻嘻笑着，拉秦知念起身，“走了走了，哥带你一起上体育课，给你展现一下男人打球的魅力。”
“我上个厕所，你自己去。”
“啊，好吧。”梁时予为难地说，“杨湛在等我，那我先去，你一定要来。”
“知道了。”
秦知念把书桌收拾好，准备去厕所，离他教室最近的厕所在楼梯的拐角，他会经过余远的班级。
秦知念突然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余远有过联系了，他发现，他好像都快忘记余远了。
心底突然滋生出一些愧疚来，之前余远还去他家里安慰他，可是自己却好像也没跟他说声谢谢，要不这个周末叫他一起来家里吃个饭吧。
秦知念走近了拐角，却意外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问这个干嘛？”
是余远。
秦知念有些退缩，说不上怎么回事，他有点害怕面对余远，所以他等在角落里，想等余远他们走了，自己再去。
余远旁边的男生挨着他，“小公主最近都不来找你了，他真和梁时予恋爱呢？”
余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嗯，怎么？你有想法？”
“喂喂，我哪有？只是觉得奇怪嘛，你之前不是说，小公主喜欢的是你，恋爱的对象也是你嘛。”
听到这里，秦知念的心脏猛然一顿，然后剧烈加速。
是余远？
是他说的？
秦知念从没觉得自己的听力这样灵敏，以至于余远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没落下。
“是啊，他那样的人，还有别人喜欢。”余远轻轻勾着嘴角，嘲讽意味十足，“是挺奇怪的。”
余远从心里就认为，秦知念不可能会看上别人，也不可能有人会愿意跟他亲近，就他这样的脾气和性格，没人能受得了。
可是偏偏梁时予能。
余远觉得一直以来属于自己的瓷娃娃被人带走了，多少有点不舒服。
“干嘛呢。”
梁时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揽着秦知念的肩，前面的两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纷纷回头看。
在看到秦知念站着的那一刻，余远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愣在原地，连上前一步都不敢。
秦知念还傻傻地回过头，悄无声息地流泪，被梁时予轻松用指腹拭去。
“不是叫你上体育课吗。”话语里没有丝毫责备，他轻轻掐了一把秦知念脸颊上的软肉，“跟杨湛去篮球场。”
秦知念一张嘴鼻子就酸了，很想哭，他总是在梁时予面前哭，他也不想的，只是觉得听到余远说的话，觉得自己以前的喜欢和真心仿佛都是被唾弃了一样。
“杨湛，带他走。”梁时予命令道。
“哦哦，好的。”
杨湛拉着秦知念就要下楼，梁时予朝余远走过去，神色褪去了刚刚的温和，神色阴郁。
余远还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倒是旁边的男生受不住了，“梁时予，你要干嘛？”
梁时予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开口，“跟你没关系，滚开。”
“你......”
*
秦知念被杨湛带着到篮球场一边的树荫底下找了个凳子坐着，杨湛给了他一瓶水，“你喝点，时予应该一会就来了。”
秦知念脑袋还是空的，没回应杨湛的话，手里的矿泉水拿了好久也没喝，他没等到梁时予回来，只等到了梁时予和余远打架的消息。
秦知念是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看见梁时予的，里面站着余远和梁时予，还有余远的爸爸，还有一位看上去年轻的女性，秦知念记起来了，那是梁时予的妈妈。
他在办公室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梁时予被打破皮的侧脸，心疼坏了，想冲进去，却被杨湛拦着。
“行啦，祖宗，你进去干嘛呀，又没你的事。”
“你放开！”
杨湛才不放开，他要是放开了，梁时予铁定跟他没完。
秦知念一下午都没有见到梁时予的人，他又急有慌，包括余远他都没有见到，问了个遍，才知道梁时予和余远都已经不在学校了 。
放学后，秦知念背着书包，满心眼想的都是梁时予，怕他受伤，担心他出事，他连梁时予的手机号都没有，每次梁时予都会主动跑到他面前，他压根就不用担心会找不见梁时予。
不行，他得去找他。
“跑什么呢？”
有人从后面抓过他的书包，秦知念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就看见梁时予带着一脸的伤，还贴了纱布的脸，顿时就红了眼眶。
“诶，怎么又哭了。”梁时予手忙脚乱的，熟门熟路地从兜里掏出手帕要给他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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