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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脂刀(古代架空)——游仙窟

时间:2023-11-19 10:00:12  作者:游仙窟
  *
  一匹快马,趁着凉州城还未落钥,从城门疾驰而来。
  守卫上前要问,马上的人伸出一只手来,给他看手中攥着的令牌,玉质的令牌,上头用小篆刻着“断云”二字,守卫只消看上一眼,脸上便现出笑来。
  “原是断云峰的使者,有事要办?您快请。”
  使者并不啰嗦,鞋跟一敲马腹,便进到城内来。他是有备而来,当街纵马,却直奔凉州茶楼。
  他翻身下马,只见大门紧锁,竟像是已经歇业多时。他并不死心,便抡起拳头“咣咣”砸起门来。就这么催逼了好一阵,里头才有了动静。
  那人快步走到门前,先不急开门,只听放了栓下来,“吱嘎”一声,开了道门缝。
  “断云峰。”
  使者又亮了一次那玉牌,里头的人这才肯让他进去。见了他便抹眼泪。
  “原来是断云峰的仙使,您来……我们这儿也不能打尖了。”
  “此话怎讲?”使者目光往屋内一扫,鼻尖耸耸,似乎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我们茶楼……遭了难了!”掌柜往地上一坐,眼泪鼻涕在脸上流成一片,光亮亮,黏糊糊的,看得使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半月前这儿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是个魔头,把我们这儿的一伙赖子……全给杀了!现在这铺面成了凶宅……也没人来了……等我把这儿卖了,也回老家去罢了……”
  “魔头?!是什么样的魔头?叫什么,长什么样?”使者厉声问道。
  “这……他,他也没说过啊。”掌柜哭丧着脸,“他……长的黄眼睛,卷头发,高大魁梧……像个番邦人!”
  他话音一落,那使者便从怀中取出一小片绢帛,用一块黑炭在上头写了几个字,掌柜抻了抻脖子,没等看清,就见使者将绢帛卷了起来,走到门前,呼哨一声,便有只信鸽落到肩头。
  使者送完了信,并不多耽搁,直接翻身上马。
  “仙使,走,走啦……?”
  “也别急着回老家。那魔头不会再回来了。”一阵风来,吹落了使者的兜帽,露出他一张白皙文秀的脸儿来,脸上还未脱婴儿肥,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和眼睛上头的一对圆溜溜的豆豆眉。
  感觉到兜帽吹落了,他怔了一下,慌忙又把那兜帽戴上,狠扯了扯,遮住了他略显稚气的眉眼,一夹马腹,纵马走远了。
  *
  苏春了追着图罗遮的踪迹,已追了有月余。
  图罗遮已经三年不见影踪。自从他及冠那年弑师叛道,离开断云峰,又成了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之后,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再不出现了。没想到,落寞了好几年的聚贤庄居然先听见了风声,搜罗几个小门派就去围剿……蠢材!蠢材!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还好,图罗遮没有再次消失,又在凉州留下了他的踪迹。
  还好……?苏春了勒住马缰,不禁想,或许他追着图罗遮,追了太久了,用五条性命换来的踪迹,他心中感受到的居然是庆幸……
  他抬头望向天空,想来那只信鸽已向着断云峰的方向飞去了,带着他写给师兄的信,上面只有七字,言简意赅:
  逆徒,半月前,凉州。
  半月的时间还是太久,图罗遮已经走了,也不会再回来。他这样狡兔三窟的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次。
  五年了。离上一次见到图罗遮似乎已恍如隔世。五年来,他频频在午夜惊醒,仿佛在梦中见到了师父无法瞑目的头颅,仍保留着死前震惊郁怒的表情——师兄捂住他的眼睛,但是晚了一步,从那天起,师父的头颅与圆瞪的眼睛,已经永远留在了他的梦魇之中,再也无法抹去了。
  十一岁的他想不明白,图罗遮为何杀死于他们来说如同父亲一样的师父。十六岁的他已经不会再问为什么。他的包袱里始终装着一根绳索,随时准备着将图罗遮捆缚着押解回断云峰。
  夕阳之下,一人一骑,重又朝着凉州城门的方向走去。
 
 
第六章 乞巧
  玉腰坐在马背上。
  他仍旧戴着帏帽,那马懒散地走,于是那轻纱也缓慢地摇动,谁也看不清他的面貌,仿佛他是牵马那人家中的女眷。
  图罗遮在前头为他牵马。
  要是给人知道了,图罗遮竟为一个“女人”牵马,少不得要成为坊间的新谈资,可图罗遮一点也不在乎。
  玉腰隔着那层轻纱看图罗遮的背影——他肩很宽,身材矫健,海藻似的浓密的卷发随意地扎起来,散乱披在他的脊梁。人说头发和人一样,图罗遮的头发粗硬黑亮,想来他应该也是个执拗顽固的人。
  他的俘虏对自己的待遇摸不着头脑,索性也就不想了。
  离开凉州已有两日,明天就是他的生辰。他不由得想起了悟大师的谶言,前十五年父母亲为他所作出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果真会死么?会被图罗遮杀死,像剖开那几个赖子的肚子一样轻轻松松地杀死他么?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
  被图罗遮杀死,似乎也好过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命运杀死。因为命运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图罗遮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他面前,甚至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
  他脸上一红,帏帽下的脸孔转开了。
  这几日快到乞巧节了,各处都张灯结彩的,想必明日就能热闹起来。各地乞巧的风俗各有不同,原本他是很新鲜,很高兴去瞧一瞧的。
  虽然现在可能要死了……但也很高兴去瞧一瞧。
  “嗳!”他叫了一声。
  那马依旧悠闲地踱着步子,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图……图罗遮。”
  他又叫了一声。牵马的人这才转过头来,湛黄的眼睛戏谑地望向他。
  “咱们在这里停留几天吧。”他鼓起勇气,同时又很平静——因为他毕竟是个将死之人了。他在书上读到过,就算是死囚犯,上刑场之前,也可以吃一顿饱饭的。他不要饱饭,只想过一过乞巧节。
  高青是个北方的小镇子,他还从没来过呢。
  图罗遮耸了耸肩,一扯马疆,他们便换了个方向,朝着一个小客店走去。
  一颗心在玉腰的胸腔里乱跳,他怔怔地坐在马背上,由着魔头带着他去投宿,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要求已被应允了。他坐在马上,看着图罗遮和店家说话。
  他耳力向来不错,能听见他们说的什么。
  “客官要几间房啊?”
  “上房,一间。”
  那店家便亲近而促狭地笑了。
  “我瞧着您二位就像新婚夫妻。出来过乞巧节么?”
  “唔……”玉腰听见图罗遮短促地笑了一声,他突然脸上火烧,没留意图罗遮向他撇来一眼,“算是吧。”
  他把马拴好,便跟图罗遮一块儿上楼去房里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脸上还残存着刚刚的热度。一间房?他知道图罗遮的坏心眼——那时在凉州,他对他剖白时,图罗遮不肯听,还要杀人来吓唬他。现在这魔头已觉得那次将他吓退,从今后就游刃有余了。
  他有些啼笑皆非的,似乎因为发现了魔头的孩子气,还有几分窃喜。
  天色已晚了,洗漱之后,就要睡了。
  玉腰洗完了脸和脚,又回到里间。图罗遮已在床上躺着了。
  他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是个死人。这死人很俊俏,合着双目,玉腰发现他的睫毛很浓很长,在醒目的颧骨上投下两片深沉的暗影。玉腰悄悄坐在床边,在外侧和衣倒下了,背对着图罗遮。
  “……谢谢你。”
  他喃喃了一声,心里胡乱想,他听不到就算了。
  没有回音。他只听见图罗遮均匀有力的呼吸声,身子却热了起来。那天在凉州,见到图罗遮杀人之后,他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可是……他终究是他第一个男人啊。
  他有些按捺不住了,转过身来,把脸对着图罗遮。
  图罗遮的鼻梁很高,像起伏的山峦,更衬得两个眼窝深深,难怪他每次一望进去就挪不开眼。
  “你还有睡觉之前偷窥别人的坏习惯么?”
  玉腰却并不移开目光。他觉得此时心中非常安宁,比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十五年都要安宁。
  “你杀我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一些?不要很痛,要很快的那种……不要很丑,要漂亮的那种。”
  “你要求不少。”
  玉腰不说话了,他静静地望着图罗遮。仿佛被这目光看得烦了,图罗遮终于不再是个死人了,他一翻身,只用那肌肉强健的脊背背对着玉腰。
  “不是要过生辰么?”他突然开口,海藻一样的头发铺陈在枕头上,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起伏,“还要两日。正好赶上这里的乞巧节。”
  说完这句,他就再不说了,玉腰听着他的呼吸声,想他已经睡着了,于是也闭上眼睛,一起入眠。
  *
  高青的乞巧节是北方的过法儿,要陈列瓜果来乞巧。玉腰用香包里的钱,从客店里买了些瓜果,放在盘内,只等喜蛛来结网。乞巧之外,还要包饺子,把一枚铜钱、一根针和一个红枣分别包到三个水饺里,一块煮来吃,传说吃到钱的有福,吃到针的手巧,吃到枣的早婚。
  玉腰自小娇生惯养,女工和厨艺竟还都说得过去。图罗遮在屋内睡懒觉不肯起来的时候,他已弄好了乞巧的瓜果,擀好了饺子皮,调好馅子,正在包了。
  图罗遮醒来时,只好去客店的后厨找他,玉腰正有模有样地包饺子,脸上还沾着两处面粉,抬起头来,黑亮亮的一双眼睛,珍珠似的。
  仿佛给这样的光亮蜇了一下,图罗遮垂下玉腰曾仔细数过的睫毛,看那案板上整齐排列的饺子——对于新手来说很不错了,虽然大小不一,一个瘪一个饱,还有一些东倒西歪地立不住,可每个都很清秀,和他的人一样。
  “还……还成么……?”玉腰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于是又蹭上一块面粉,正忐忑地等待魔头的评价。
  “丑。”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丑,丑又怎么样?你不知道么,南方有种蜜柑,越是丑,就越是好吃呢!”玉腰有点赌气地捏好手里最后一个饺子——这个饺子看起来健康多了,“我的饺子也是一样。”
  他一面说,一面把篦子上的饺子抓起来,统统放进烧开的滚水里煮,那表情几乎是很慈爱,更显得图罗遮神色古怪。
  饺子到底破了几个,可大部分都完好——丑的都活得长。这就是他们两个的早饭。
  “……怎么样?”玉腰夹了一个,往嘴里头放,烫得嘴也合不上,呼着气咬了半个,剩下半个丢在碟子里,捂着嘴眼泪汪汪的。
  图罗遮不说话,只是吹凉了一个就吃,面色如常地吃了几个,仿佛是嘲笑玉腰能被饺子烫得流眼泪——可他很快也顿住了,腮帮子动了动,张口一吐,便吐出来一枚铜钱。
  “呀!铜钱,吃到铜钱的有福呢!”
  玉腰还大着舌头,眼睛却瞪圆了,瞧那枚铜钱,嘴角抿着一颗小小的酒窝。
  “有福么。”图罗遮哂笑一声,嘲笑他道,“只有你信这些东西。”
  “讨个吉利又有什么的呢?”玉腰摇摇头,用筷子拨弄他盘中那半个饺子——饺子皮中却露出一个红色的东西,他拨开来看,原是他早上放进馅子里的一枚红枣。
  “这下好了,你早婚。”
  图罗遮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起来。
  “哼……”玉腰脸上一红,却转了转眼珠,“虽然嘲笑我,可你也很懂女儿节么!”
  图罗遮不说话了。
  玉腰见他只是埋头吃饺子,想来自己做的饺子也很好吃,心中突然暖意融融的。半晌,图罗遮放下筷子,似乎吃饱了;他便听见他说:
  “有什么稀奇。我自来是个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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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一起过情人节的小情侣罢了
 
 
第七章 生辰
  乞巧节到了第二天,玉腰又硬要拉着图罗遮去街市上玩,还要放河灯。
  图罗遮一说不去,他便摆出一副丧眉耷眼的样子来,说“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往日没出来过”“死前也没有别的念想”一概的话,于是图罗遮便不胜其烦地一摆手,随他去了。
  两个人在街市上走,倒真像一对璧人。只不过一个遮着脸,一个臭着脸,并不十足的郎情妾意。
  玉腰倒十分自得其乐,见着有趣的东西便撇开图罗遮去瞧,不一会儿回来,手里一左一右拿着一袋巧果和一颗花瓜,帏帽后面笑得双眼弯弯,道:“图罗遮,你瞧,他们说这东西叫‘笑厌儿’!可甜了!”
  “笑靥儿?”
  “笑厌儿!”
  图罗遮只是笑起来,并不解释,玉腰茫然地歪了歪头,往嘴里填了一颗巧果,果真是甜的,又满心欢喜地递了一颗到图罗遮嘴边。鬼使神差地,图罗遮也真张嘴吃了,嚼在嘴里,甜得他舌头根子发麻,脸都皱起来。玉腰便哈哈地笑出声来,那声音清清脆脆,轻飘飘的,很快活。
  他们两个并肩在街市上走,图罗遮还一边吃玉腰买来的花瓜,可算觉得嘴里甜腻腻的味儿散了一些。腻腻歪歪的甜东西,也就只有金蝶儿这样的娘娘腔爱吃。
  两个人一道游荡到了晚上,玉腰便张罗要去放河灯。高青的小河并不宽,穿城而过,两个人行至郊外,见人潮熙攘,都是来放河灯的。牧童们嬉笑着把野花编成花环,挂在牛角上,三五一堆的,都坐在牛背上吃巧果。
  “咱们也去。”玉腰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竟一手抓住图罗遮的袖子,牵着他一道去放河灯。满河的光点映着他牵着他袖口的一只素手,映出一腔莽撞的欢喜。图罗遮由他拉着,玉腰奔到河边,向那小贩买了两盏荷花形的红河灯,小贩手很巧,纸折的荷花,水光一照,显得盈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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