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香脂刀(古代架空)——游仙窟

时间:2023-11-19 10:00:12  作者:游仙窟
  玉腰冷笑一声,扬声叫人:
  “这双筷子脏了,为我换一双来!”
  “这筷子哪里脏了?”
  “我的筷子被人碰了,就是脏了。”
  图罗遮往嘴里送饭,简直食不知味。
  “不知道金公子这样爱干净。”李殷挑了挑眉,慢慢悠悠地咽掉了口中的食物,才说话,“若是筷子被人碰了,就该被丢掉;那若是人被碰了,金公子也肯把他拱手让人么?”
  “笑话。筷子和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那就好,我还只怕金公子是借物喻人呢。”
  李殷淡然地往口中填了一筷子菜。图罗遮对此感到非常惊奇:吃人嘴短,李殷一边吃着聚贤庄的菜,居然还能一边和聚贤庄的主人斗嘴!当真非凡。
  他一抬头,便和应独舸对上眼来,在彼此的眼中甚至看到了近似的眼神和情绪。
  于是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吃饱了。
  经过了昨夜的事情,他们两个之间本应该很尴尬。可并没有。当图罗遮和应独舸一前一后溜了出来,最后并肩在聚贤庄的璞园之中走路时,他却觉得自己很放松。
  “看他们两个这样,你心里不会很得意吧?”
  应独舸侧目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揶揄。
  “你就不要再笑我了。”图罗遮苦笑道。
  “昨晚我还问你,他们两个你待选谁。”
  “是。”
  “可谁也不选,就等于谁都想选。你不做决定,他们是绝不会干休的。”
  图罗遮在心里暗暗赞同,脸上却还是淡淡的样子。
  玉腰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最知道。蜜官儿看起来娇弱,无依无靠,可是最是倔强执拗,胆大包天。李殷呢,他这样一个最孝顺师父,恪守正道的人,如今发起疯来,居然不遑多让。这两个人碰到一块儿,几乎天雷勾动地火,没个消停。
  想到这里,他明明很苦恼,可是禁不住还是想笑。笑过之后,只有淡淡的怅然。
  应独舸在旁边观察着他的神色,也叹息了一声。
  “若是这件事之后……你还要回西域去吗?”
  你还舍得回西域去么?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应独舸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苦涩。过了一会儿,他振作精神,又拍拍图罗遮的肩膀。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为什么?我记得你应该恨我恨得要死才对。”
  应独舸怔怔地望着他,他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再不是当年那个追着他质问为什么骗他的少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
  “对。我恨死你了。”
  他笑着说,笑容里带着一点叫图罗遮看不懂的忧郁。
  “有的时候,仇敌之间,也并不希望再见不到彼此的。”
 
 
第四十八章 旧事
  苏春了小的时候,曾经很想要一只纸风车。
  自打他有记忆起,他就在断云峰上,无父无母,只有师父和两个师兄。师父生性古板,还是个甩手掌柜,于是从他断奶以后,一直是二师兄在照顾他,几乎等于他半个母亲。据二师兄说,他是随了师父的姓,又因为是在晚春被师父捡上山来,干脆取名“春了”,取春天结束之意。
  二师兄是宽严相济的。
  李殷不光教他剑法、教他识字,也教他穿衣吃饭。二师兄仿佛是由无尽的耐心和温和捏就的一个人,尽管是师父将他捡回来,他仍然在心里把二师兄看得更重。每当他和……和那个人,闹脾气的时候,二师兄总是站在他这边。为此,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毕竟,那个人是个大坏蛋。明明是他们三个之中最年长的一个,却总是抢他的零食,在他练剑的时候捣乱,最好还把他气得哇哇大哭……二师兄明事理,又疼他,连大师兄都敢教训。那个大坏蛋挨了训,怎么样也神气不起来哩!
  六岁那年,他缠着师兄带他一块下山采买,在一个集市上,他第一次见到纸风车。
  二师兄买了两个。
  没来由,他六岁的小脑袋瓜灵光一现,就知道,那另一个纸风车,是师兄买给大师兄的。
  “师兄为什么要给那个坏蛋买轰车?”
  “是风车。”李殷耐心地纠正他,“风——”
  李殷低头看到他掉了两颗门牙之后呼呼漏风的牙床,似乎忍俊不禁。
  但他终究没有过多地解释。
  苏春了和风车玩了一晚上,他很爱惜那个风车,还把它放在枕头边,跟着一起睡觉。那天,他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夜里口干,揉着眼睛爬下床,却发现,一向为了方便照顾他而住在外间的师兄却不在床上。夏日的夜风透过纱橱,吹过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想,师兄是不是背着他,在厨房偷偷吃晚上现做的小点心呢?
  他决心去抓师兄的现行。
  就像一只昼伏夜出的小动物,他手里还抓着白天师兄送他的纸风车。夜风把它吹得呼呼直转。他捂着嘴巴吃吃地笑,轻手轻脚地迈出了门槛。
  可是师兄不在厨房。他满怀疑惑,一直走到后山的璞园。
  璞园中已经有人了。
  那小小的、古老的八角亭中,并肩坐着两个人影。
  他想大声叫师兄回头来看他,可是他晚饭吃得太多,一张嘴,只吐出来一个没有声音的饱嗝;于是那声师兄也没能叫出口。师兄听见那个人说了什么,背对着他,双肩耸动,似乎在笑。
  他几乎感到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原来师兄和大师兄关系这样好!明明他才是二师兄最喜欢的那个!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小兽护食般的野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抓了两个人现行!
  “好啊!你们在这里!”
  不光是师兄,那个人也被他吓了一跳,可是很快,又挑着眉毛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睁大了眼睛,发现那个人手里也拈着一个风车。那风车随着夜风的吹送,颤巍巍地旋转着。
  于是他“哇”地哭了起来。
  *
  苏春了醒了过来。
  他点起一盏油灯,冬天的夜风可不比夏日。不过是窗户没有关严,那冷风就几乎把他的脸都在睡梦中吹僵了。他坐起身,搓搓脸,看到对面墙上的那副挂画。
  他怔怔地凝望着那幅画,最终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掀开挂画,走入了那个密道。
  这间密室,与三年前他在这里发现图罗遮时几乎毫无差别。钟乳石根根晶莹,倒垂下来,夜明珠发着幽幽的珠光,床帐内的波斯绒毯仍旧红得灼眼,就着油灯里的光,将这一方天地照得安宁而诡艳。他想起梦中的风车,不知怎的感到怅然若失。
  那个人明明收下了师兄的风车。
  现在,师兄也走了。
  他想,我才是那个风车。那个人像一阵风,师兄随风而去,被拨动的、没法宁静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不过说到底,就算那个人死了又怎样?他欠了很多……欠了很多人的债。
  也包括我的债。
  他叹了口气。
  再回到房中,已然天光熹微。他就着油灯燃尽前的一点光芒,在房中又摸了一遍——
  师兄最是个恪守孝道,循规蹈矩的人,师父死后,师父的遗物都被妥善安置在一口酸枝梨木箱子里,师父留下的陈年的书信,师兄是绝不肯看的。
  很好。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他和那个人一样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了。他把苏伯彦的信全部拆开,一张接一张地读;越读,他的脸色越是凝重。等他把箱子里所有的信件全部读完,天光已经大亮了。
  于是他开始磨墨。当小弟子在门外轻唤“峰主师兄,回音谷来人”的时候,他刚刚放飞一只信鸽,上面除了他自己的便条,还有一封别人的信。
  *
  “彦哥:
  见字如晤。
  我现在仍在扬州,这里风光秀丽,人杰地灵,往日咱们四个一同出游时,还没有到这里来过……实乃一桩憾事。那时候,我们四个人还是初出茅庐,明明说要在江湖上大展拳脚,却又耽于这湖光山色……
  我知道,你和成哥都是为了我好……扬州多美人,可不管什么美人,都不及她之万一,就算你们如何劝我忘了她,这也是万万不可否认的。
  ……
  成哥还是不肯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我非是猜忌于他,只是相思刻骨,既见不到她,也见不到我们那苦命的孩子!彦哥,望你看在我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告诉我,那孩子究竟在何处?陈不平也成了个锯嘴的葫芦,定是你们吩咐过他了。彦哥,我的旧伤又发作了,每到深夜,便觉得肺腑之中隐隐作痛。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
  嘹唳塞鸿经楚泽,浅深红树见扬州。我本想埋骨此地,就此抛却前尘往事,可就这一件事,我非要求你不可……我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这便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
  愚弟,
  永夏”
 
 
第四十九章 死人
  鸡叫了五更,马六就起了床。
  他是本地的一个赖子,头顶上又长了半个疤癞,所以别人也叫他马癞子。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就指着赌钱来吃饭,是金玉赌坊的常客。赌坊总在夜里开,他自然也是一个昼夜颠倒的人,今日他起得这样早,当然是为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三年前,他四处走街串巷,赌起钱来几乎命都不要,在老家欠了一大笔银子,逃到株洲来,又在金玉赌坊讨个营口。可谁曾想,就在金玉赌坊,他还攀上个贵人哩!
  那贵人吹嘘说,他家中有良田万亩,财宝无数;而论家学渊源,曾经也是武林中数得上号的势力,现在虽说落寞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贵人到这里来玩,不过是看看手气,打发时间,并不像他马六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
  有一天,贵人提起,他在家中有一个未出阁的妹妹,居然堂而皇之地把握着家中大权,叫他处处不得自由,男子汉大丈夫,何不从此离家闯荡天下去!二人一拍即合,便商定好,由贵人从家中取出一些银两,这日早上,一道出走,到他处大展拳脚。
  冬日的五更,天还没有亮。冷风刀尖儿似的刮着马六的脸,他将两只手抄在袖子里,就在两个人约好的地方等。
  这地方是他们常赢了钱来喝酒的小酒馆,此刻店老板还没有起,写着“酒”字的幌子在北风中猎猎作响。马六摸着黑,想在酒馆门口找一把椅子来坐,伸手一摸,却摸到一片毛。
  价值不菲的狐裘大氅,领口缝了一圈针脚细密的毛领子。
  “金老兄,你这衣服当真不错,在这里站这么久,一点也不冷罢!”
  他笑嘻嘻地吸了吸鼻子,黑乎乎的脏手在上面摸了又摸,心想,我要是有这么一件衣裳,也得天天穿在身上。
  没人理他。
  他心里有些奇怪,又说:
  “咱们快些走罢,我弄来了通关文牒,等城门一开,人就多了,到时候,又要耽搁时辰。”他想起追债的打手和龟奴,不禁牙根发酸——他和那帮人说今天就要还债,自然要在天亮之前逃之夭夭。
  “金老兄?”
  他拍了拍那毛领子,毛领子下头的身体,硬邦邦,冷冰冰。
  他又推了推,于是那具尸体便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
  金世安死了。
  他死得很蹊跷,从尸身来看,是被人一掌震断心脉而死,那人从后面偷袭,本是极为令人不齿的打法,可此人一掌就能震碎心脉,可见功力深厚,行事却如宵小之辈一般,令人纳罕。
  他的丧礼并不隆重,一切从简。玉腰和他的寡嫂披麻戴孝,摔了火盆烧了纸。
  “我该走了。”
  图罗遮远远望着,身旁站着李殷。
  他们两个离丧棚有一段距离,哭泣的女人和一声不吭的玉腰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我以前……一直以为师兄对金小娘子情深意重。”李殷淡淡道,“现在师兄要走,倒舍得他了。”
  “金世安必然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被人灭口而死的。”
  图罗遮说道,接着突然转身就走。
  若要安慰蜜官儿,那自然是好的!一个赌鬼哥哥……终究也是蜜官儿的哥哥。叫蜜官儿在他怀里大哭一场,有什么不好?可是他不能。他被温柔乡冲昏了头脑,和这三个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于是对面便趁机步步紧逼。
  金世安究竟为何而死?
  他在江湖上根本排不上号,武林中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虾米。糊涂到和一个小地赖相约闯荡——那小地赖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他们谁也没能问出什么,只好放他走了——这么一个糊涂人,如何知道了让人将他杀之而后快的秘密?
  半月前,金世安拿了一笔钱,从聚贤庄出走,可那时,还远远没到他和马六约定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会在哪儿?玉腰根本不想费心去找他!玉腰毕竟稚嫩,还正和这赌鬼赌气,只说就当以后没有他这个人!金世安又好赌又好色,他能躲到哪儿……他想躲到哪儿?
  图罗遮猛地住了脚步。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等到他踹开金玉赌坊的门时,才发现赌坊之内早已人去楼空。他不及多想,又直奔不老春。
  他为什么一早没有想到?!
  酒色财气,什么时候都是分不开的。按照玉腰和他说起兰连烟时那酸溜溜的口气——金世安好赌又好色,还曾经豪掷千金,只为见上兰连烟一面……那么有没有可能,金世安就如同他图罗遮一样,在离开株洲前,最想见上一面的那个人……
  他感到胃中一阵冰冷地紧缩,仿佛生吞下一块饮冰铁,喉头发紧,腹内疼痛。
  “兰连烟呢!”
  粉巷尽头的不老春,因为是白日里,显得门庭寥落。他抓住一个龟公,虎口按着对方的喉咙,直到那龟奴眼珠暴突,拼命摇头,他才松开。
  “大、咳咳咳、大爷,有话好好说……兰、兰姑娘昨天睡得很晚,还,还在楼上补眠呢。”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