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这可是萧拂,是调查局的大大大前辈,是在秦招以前最年轻的作战总指挥,也是雁风浔的亲妈。
她的酒,秦招会拒绝吗?
最后的结果是,秦招没有拒绝。
他很果断地喝了。
喝下去也毫无反应,对萧拂点点头。
萧拂笑眯眯看着他。
旁边的人心里又开始有想法了:萧拂会对秦招说点什么?秦招和雁风浔的关系现在已经开诚布公了,作为亲妈,是不是要站在家长的角度讲点祝福小情侣的话?又或者给秦招来点压力,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没有。
萧拂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拍了拍秦招的肩,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了。”
这就是萧拂,一个洒脱到有点没心没肺的人。
但也别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不想去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哪怕是她儿子,但那又如何,没人会因为听了几句所谓良言规劝就过好这一生。
所以萧拂也懒得对她儿子和儿子的男朋友讲什么大道理,道理没有酒好喝,日子还是得自己过。
她来找秦招喝酒,大概率只是想跟秦招打个招呼,只是没想到秦招一口给干了。
对此,萧拂也没有借机劝酒,她就像完成了自己的干杯任务一般,拍完秦招的肩,就拎着一整瓶的白酒站起身,说了声“我撤了”,然后潇洒不羁扬长而去。
她说撤就是真的撤,拎着酒直接往门外走了。
大家还真以为萧拂是打算回家了,也没人敢拦她。
只有宗戒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萧拂不是真的撤。她就是喝高兴了,上头了。
再给她两分钟,她能跟路边的狗划拳。
留在座位上的雁风浔收回目光,转过去盯着秦招看了一会儿。
秦招缓慢眨了眨眼,说:“怎么?”
雁风浔:“你刚才酒量不错啊。”
“还好。”
秦招是第一次喝白酒,他也不懂刚才那一杯算是什么量,喝下去有点辣喉咙,但不是不能接受。
他讨厌的一直都不是酒本身,而是酒后失态的那些人做出的各种讨人嫌的行为。他担心自己也会酒品不好,所以从来不碰酒。今天只是例外,萧拂走过来给他酒的时候,他紧张了,忘了拒绝。
“酒量再好下次也别这么喝了。”雁风浔把酒杯给他拿开,抬手叫了服务员,让帮忙倒杯热水来。
服务员前脚走,旁边的陈厌青就盯着雁风浔的手腕问了句:“这是什么?”
秦招也注意到了,雁风浔平时戴陀飞轮的地方,今天换了个腕带。他不懂表,以为这是什么新款式,所以也没问。
谁知雁风浔竟然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个?我妈给的,是她让武器库那边帮我做的一个异能抑制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我的异能。除非解开抑制锁,否则我一次只能用三种异能,多了就会发出超负荷警报。”
陈厌青顺嘴问了句:“大哥帮你做的?”
雁风浔:“大哥?”
陈厌青:“宗恕他哥。”
雁风浔笑了:“他比你还小,你叫起大哥来倒是顺嘴得很。”
“没关系,我长得显小。”陈厌青望着另一桌,宗恕正在那里和宗戒一起喝着小酒聊天,两兄弟最近的关系迈入了正轨,终于没有之前那种尴尬的氛围了。
这时,秦招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摸到了雁风浔的腕带。
他低头看去,发现秦招表情很是凝重。就问:“怎么了?”
“他们怕你失控,所以给你戴这个?”秦招的声音低沉冷淡,听不出是什么心情。但肯定不是高兴。
陈厌青分析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联盟政府给局里施压了。他们表面看重你这么厉害的异能,实际上又害怕你太厉害?”
秦招听了之后很不爽:“他们凭什么想用这个拴住你,解锁的东西在谁那儿?我去拿。”
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陈厌青和旁边的几个人都已经准备要配合秦招说出“把他们都杀了给你解锁”的话,结果雁风浔笑笑说:“在我这儿。”
秦招:“?”
陈厌青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合着锁的是你,但钥匙也给你。那他们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告诉我,想不想被控制由我自己决定。”雁风浔举起手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他的腕带,道,“这个玩意儿,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吧。”
陈厌青吃惊了一小下,认了:“行,行,这世上也就只有你配得这待遇。”
大家说说笑笑的,很快把这个腕带略过了。
但秦招的目光还是落在上面,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似乎还是不喜欢它。
“不想我戴?”雁风浔问。
“我知道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控制自己,我也知道就算没有锁,你也能把它捏碎。”秦招抬起眼看他,“你戴这个,是萧拂怕你像当初的她一样,因为太强,遭人忌惮,所以用这种东西,向联盟政府做一个表态,它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作用。”
雁风浔盯着他一会儿,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你都知道,怎么还不高兴?”
“我不喜欢看见你被束缚的样子。”
“这不算束缚。”雁风浔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充其量只是用假的弱点,来掩盖真的弱点。这样我才能‘自由’。”
秦招听懂了一半。
雁风浔的意思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真的能受这玩意儿的抑制,那大家也就能对他放心一点。
但他不懂后半句,就问雁风浔:“那你真的弱点是什么?”
“这可不兴问,万一被人逮到了,以后拿我的弱点来要挟我怎么办?”
“对。”秦招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确保刚才他们的话没有被人听去,才看向雁风浔,“那你不要告诉我,也别告诉任何人。”
雁风浔看了他好一会儿,莫名笑出了声,点点头:“嗯。”
“您好,这是您要的热水。”
服务员在这个时候将茶水端了过来,雁风浔道了声谢。
秦招拿手来接,雁风浔没给,兑了一杯温水亲自喂给他。
“我可以自己、唔……?”
话还没说话,杯子已经抵上来,秦招茫然地眨了眨眼,顺从地就着这个姿势仰头喝了一口。
然而雁风浔倒得急,热水顺着嘴角流下。
秦招拿手去擦,又被雁风浔按住。就这么任由水从下巴低落,自脖颈流入看不见的地方。温热的水接触空气的刹那就冷下,滑过皮肤的时候,秦招打了个冷战。
热水仍然在往嘴里喂,来势汹汹,已经不像在解酒,反倒想是雁风浔在灌他。
秦招逐渐喝不下了,舌头不自觉地抬起来,抵住了杯沿。
“……我,咳咳、我不要了。”秦招伸手推了他一下。
拿杯子的手顿了顿。
所幸,雁风浔放下了,没有再折腾他。
但不等秦招把这口热水呛下去,就被雁风浔一把拉了起来。
他整个人被雁风浔拖着往外走,路过的所有人都抬头好奇地看向他们。
有人问:“你俩去哪儿?”
雁风浔看也没看,便说:“他醉了,带他回家。”
秦招:“……”
我没醉,他想。
但雁风浔走得急,他就只好跟上。刚出了大门,秦招就感觉自己一步踏空,天旋地转后,忽然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怎么突然……”
秦招所有的话都被雁风浔一个吻吞下去。
黑暗的房间里,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任谁都能猜测到接下去应该发生什么。
秦招头一次觉得紧张。
他们之前也这样接吻过,也试图走到这一步,但秦招都是以一种献祭姿态把自己交托出去,所以并不紧张。
今天却不一样。
一切太突然了。
在众人的狂欢中,他们突然就消失于只属于两个人的狭窄黑暗里。
雁风浔完全没有给他提示,没有叫他做准备。就连吻上来的时候,也给他一种狂风暴雨的冲击。
雁风浔的身体用力地裹紧他,不像平日里那样体贴,就像想把他揉进骨头里一样用力。吻得也重,又凶又狠。秦招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只能在雁风浔亲吻嘴角的间隙微微张开嘴巴吸口氧气,但很快就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从口腔到肺里都只剩下滚烫的高温。
秦招记得不久前雁风浔还很介意,总会观察他是否愿意做到最后一步,一旦秦招有一丝抗拒,他就会停止。但现在再看,雁风浔哪里还观察他,又哪里有想和他商量的意思。
雁风浔的侵略性强到根本容不得秦招再有半点反抗,衣服都快扒干净了,才装模作样问秦招一句:“可以吗?”
秦招当时起了些玩笑的心思,想说不可以。
结果根本容不得他开口,雁风浔的手忽然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可以。”
于是秦招懂了,雁风浔那句“可以吗”的意思,根本不是问他可不可以继续。而是在告诉他:我要继续。
其实秦招很久以前就觉得,雁风浔表现出来的和他骨子里装着的是两种人。
但他与雁风浔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又互相共感过那么多次,他自以为早就了解这个人的一切。
现在才发现,想完全了解雁风浔这个人的里里外外,是很难的。
他可以温柔也可以凶狠,他能在乖巧的同时爆发强烈的控制欲。他所有的一切,只要想藏,谁也无法发现。
而秦招现在能发现他的又一面,单纯是因为,雁风浔想让他看。
被抵达了最深处的那一刻,秦招没有想象中那么惊慌。
只是当身体负担超载的时候,才哆哆嗦嗦抓着雁风浔肌肉紧绷的手臂,在暖黄的灯光下讨饶地看着他。
“……对不起。”
雁风浔的汗水滴在他身上,脸是红的,耳尖也是红的。
银色的眼眸倒影着秦招的脸,闪烁着一点点涟漪,像眼泪。
秦招以为雁风浔在哭,但觉得没道理。这样的时候为什么哭?
听见雁风浔跟自己道歉,秦招就更奇怪:“为什么对不起?”
直到雁风浔的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秦招才知道,啊,原来不是雁风浔的眼泪,是他的。
刚才的兵荒马乱完全让秦招的脑子处于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为什么哭。
“疼了?”雁风浔低下来抱住他,心疼地吻了吻他的脖子,“那就歇歇。”
“没关系。”秦招总喜欢雁风浔的耳朵,那是他少有的不能藏住的小心思。它红的时候最可爱,秦招就爱捏捏,“我还可以。”
说着,他一翻身,坐在雁风浔身上,姿势突然的变动,两个人都不太好受。
秦招垂眸看他,目光很深:“你要是累了,我来。”
雁风浔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在蹿火,牙关紧咬着,倒抽一口冷气:“别来劲啊你。”
“我试试。”秦招好像真的想跟他来劲。
“你……”雁风浔正想打趣他一句打算怎么试,秦招就给他亲自试验了一遍,感官的刺激像一股尖锐的电流窜上脑门,雁风浔抽出点理智按住他的腿,“慢点,你明天腰难受。”
秦招大言不惭说:“我每天晨训三个小时。”
雁风浔气笑了:“你晨训三个小时是为了干这个?”
秦招不知怎么,这时候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那你不喜欢?”
“……”雁风浔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气,“喜欢。”
“嗯。”秦招伏下身吻他,“那以后我还能加练。”
……
最终是秦招先一步败北,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他跟雁风浔说大话的时候表情挺嘚瑟,一副自己今晚肯定能带着雁风浔直冲霄汉的士气。结果被雁风浔摁着腰放肆了一下就说倒就倒。
要不是雁风浔知道他性格实在,险些以为秦招跟他碰瓷。
雁风浔只好去浴室把浴缸放满水,将秦招抱进去,洗了快半小时也没见秦招醒。
他差点就想去探秦招的鼻息了,后来被自己的动作逗笑。
秦招只是这几天太累,今晚又折腾得太过,所以困晕过去了。不至于为这种事死这儿。他现在看着秦招身上的各种痕迹,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雁风浔也浸入温热的水里,抱住秦招,给他上上下下弄得很干净,出来擦水的时候,秦招终于舍得睁了半只眼睛。
“睡你的。”雁风浔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吹头发。
秦招张着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什么,雁风浔关掉吹风,问他:“嗯?”
“你悄悄告诉我……”秦招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雁风浔,“你的弱点,是什么?”
“怎么,以后要拿这个威胁我?”雁风浔笑着捏他的脸颊。
秦招的腮帮被捏得微微鼓起,语气却还严肃地说:“不是,我只是想了很久都想不到。我觉得你在骗我,你没有弱点。”
雁风浔的异能,对别人来说,最强的地方在于可以学习很多不同的能力,数量上有绝对优势。
但懂行一点的人,比如秦招,就知道他最强的能力其实不是习得,而是“宇宙降维”。在这种空间属性的强大作用力下,整个宇宙都可以随时成为雁风浔的掌中之物。
说他的能力是某种程度的神迹也不为过。
雁风浔都已经这么强了,还能有什么弱点?
一声轻笑在秦招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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