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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说：我爱你”。
钟闻斐：“我爱你，李绥”
钟闻斐：“你问我这个问题不怕我生气吗？”
钟闻斐使了些力气在李绥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李绥松了一口气。
钟闻斐搂着李绥，手往松散的袍子里伸去，反问：“光问我了，你不准备也给个回答？”
钟闻斐挠着李绥腰上的痒痒肉，偏头在李绥脸颊亲了一口。
李绥笑着：“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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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吻上了李绥的瞬间，李绥便知道今天谈不成了，一边苦恼，一边又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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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时分，李绥抓着钟闻斐的手臂，嘴里哼唧着钟闻斐的名字，钟闻斐最喜欢李绥这副模样，于是俯下身把李绥抱在了怀里。
李绥在臂弯里，脑袋介于迷乱和清醒之间，感受着钟闻斐的温度，惊觉刚才的谈话好险。还好没有把话题带向沉重，未造成情感上的不愉快，因为比起事业低迷，没有爱人的拥抱更加可怕。
李绥闭上眼睛，陷入高潮之后的贤者模式，思绪飘渺，想起了很早之前看到的一个关于词作家黄伟文的故事。01年的时候他在荷里活道拍电影，闲的无聊时便观察街对面大厦里人们的起居生活。当时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名中年男子一个人住，每天六点准时回家，吃饭，洗澡，然后偶尔观影，偶尔看书，一个人肃穆，一个人发笑，直至十一点准时睡觉，黄伟文看着这名男子，想到自己分手的伴侣，后怕自己差点快变成这名男子，于是他拨通了分手伴侣的号码，请求和好，然后写了一首《他一个人》。
李绥回想起这首歌惊心动魄的歌词，再次对自己拥有爱人而感到庆幸，因为爱最大。
钟闻斐抄起李绥的腿弯想要一起去浴室洗澡，可李绥却懒洋洋并不想动，于是扯着被角让钟闻斐把自己给放了下来，滚进了被窝。
钟闻斐在李绥背上亲了一口，一个人去了浴室。
李绥心情愉悦，靠在枕头上哼着这首歌的语调都很轻快，没有歌词表达的不安和以他人为鉴时自省的担忧，反而带了一股幸运儿的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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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无事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发困入睡，一首歌只还没哼完，伴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李绥眨巴眨巴，慢慢合上了眼睛。
手机震动的声音让李绥皱着眉头醒来，李绥看向浴室，水声还未停，自己应该刚眯着觉不久。
两人用的是同样的手机，都倒扣着放在床头，李绥伸手把两个一起拿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了钟闻斐手机上林禛的微信通话来电。
手机震动着，李绥没敢接，不过好在没响几声便自己挂断了，接着收到了两条微信消息。
李绥打开了钟闻斐的手机，点进了林禛的对话框，林禛叫钟闻斐老师，问睡了吗。
李绥往上划，没找到暧昧逾矩的话语，但是聊天的频次和林禛对钟闻斐的称呼，便已经说明很多。
水声停了，李绥转过脑袋看了浴室一眼，手机又振动起来。这次是手机电话，还是钟闻斐的手机，胡玥来电，应该是工作事务。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这个数字让李绥更加无措。
李绥睡意消散，突然连胡玥的电话也都不敢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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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胯上围了条浴巾打开门走了出来，正好看见李绥一只手拿着一个手机。
李绥转过头，明明赤裸着身体温软地蜷在被窝里，身上欢爱痕迹也还未消，但是语气却是僵硬冷淡的。
李绥伸出手，把钟闻斐的手机递出去，说：“有人找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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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拿过手机接通电话，坐在了床边，一只手摸进被子里想捉李绥的脚踝却抓了个空，李绥的脚缩了一下。钟闻斐以为李绥不高兴自己接电话，于是按了免提让李绥一起听。
胡玥很少深夜来电，所以不出意料带来的是坏消息，说丁生生的电影初审没过，而且被指出的问题还不少，说的是服装，剧情和一些台词都有隐喻意味，全部需要修改或者剪掉。不过事情可大可小，说到底还是要看和相关部门沟通的如何。
钟闻斐只是演员，拍完之后已算完成履约，后续流程钟闻斐并无责任关心，但胡玥一向谨慎， 下午收到消息之后很快各方打听开会，有了初步应对方案这才给钟闻斐打电话。
李绥一开始本没打算一起听电话，不过事情听上去棘手，李绥也认真了起来，皱着眉头竖着耳朵。钟闻斐被李绥严肃的模样逗笑，伸手戳了戳李绥的眉头，李绥责备地看了钟闻斐一眼，跟着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退回了另一侧，装作漠不关心。
目前事情还不清楚是什么走向，制片导演什么的都还没拿主意，钟闻斐这方也没什么能做的，但是胡玥还是提出了让钟闻斐接受下个周一个红色电影回顾展的邀约，算是以防万一。毕竟要是问题处理不好，就算剧本不是钟闻斐写的，本身也真的没有隐射意味，一旦有负面影响，首当其冲就是名气最大的钟闻斐。幕前人想要鲜花和掌声，那也就必定要承担额外的风险。
钟闻斐看李绥有些反常，很快给了拒绝的回答，同时在说出口的瞬间，李绥侧头意味不明地看了钟闻斐一眼。
胡玥那头还想说什么，钟闻斐却打断了：“你都说了事情可大可小，那就等制片那边去交涉好了，活动暂时不考虑”。
胡玥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再说，行吗？”
钟闻斐应允了，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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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四目相对，李绥看着钟闻斐，劝钟闻斐参加活动的话语在口中呼之欲出，不过转念一想，李绥在心里自嘲地笑笑，还是咽了回去。这么多年，钟闻斐爱听李绥的意见，但是对于心中早有决定的事情，李绥从没真正动摇过钟闻斐几次。
相处多年早有了默契，钟闻斐安静地看着李绥，等李绥自己说出反常的原因，没多久，李绥开了口：“除了胡姐，刚才还有人找”。
钟闻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了和林禛的对话框。
钟闻斐看着李绥：“他去试了杨导的新戏，一个小角色，他知道我把杨导的戏推了，来问了几句，说到拍戏接戏，最近就多说了几句”。
钟闻斐说的李绥在聊天记录都看到了。
李绥鼻子发痒发酸，眨了眨眼睛调整了情绪，思考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回答：“可我都是那天聚餐才知道你决定把杨导的戏推了”。
钟闻斐靠近了一点：“杨导的剧本和《黎明之前》都是我们一起看的，我对剧本有什么感觉你也都知道，我知道你想我去跟着杨导拍戏，所以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李绥有些无话可说，心里在叹气。
两个人彼此了解，所以钟闻斐对李绥的猜测没错，如果钟闻斐说要推掉杨导的戏，那么李绥会再三坚持，到时候又避免不了一场不愉快的争执。
李绥突然想到了刚才钟闻斐拒绝活动时候那种无所谓的模样。
淡然地拿着手机，轻飘飘地就拒绝了很多人想去的活动邀约，拒绝了为未来的风险做一个保障，看上去是如此无所谓，而原因李绥也知道，一是不想去，二是想挂电话了，因为自己表现的反常，所以和胡玥的掰扯都省下就直接拒绝了，换做是李绥，李绥是绝对做不到的。
如果是自己，自己会着急，会关心，会想办法，会接受活动，会接杨平波的戏，看剧本的时候也都会给剧本分个优先等级，大导演好制作的排在前面，无名小卒的剧本当然也会认真看，但是大概率下会排在后面，虽然曾经和钱一宝搭档拍戏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无名小卒。
李绥看着钟闻斐，突然意识到，钟闻斐不理解自己也是自然。好比一块限定的蛋糕，钟闻斐都吃了无数次了都还有人天天排着队给他买来送到嘴边，钟闻斐看着只会觉得腻。而李绥只能闻到香甜的味道，偶尔沾钟闻斐的光能尝到一口奶油，但是这一口奶油并不解馋，只能让没吃过的李绥更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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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见李绥不说话，便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正式，内容更是决绝：“我和他并没有通话的习惯，今天也没有联系过，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打电话是什么原因，如果你不想我和他联系，那么等会儿我礼貌性地询问一下原因，以后不会和他再有私下联系”。
李绥看着钟闻斐：“你知道林禛喜欢你吗？”
钟闻斐：“我和他不可能。”
李绥笑了笑，虽然是苦笑：“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了这件事而已，你看，你也是知道的。”
李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反正我知道的是还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就是‘刘老师’给小明在家里补课的那几场戏，当时付导一直都不满意，觉得林禛状态不是很好，拍了好几天，然后你给他做功课，教他，最后有一天中午付导终于满意了，然后第二天这部分戏就结束了，可以换场地继续下一步的拍摄了，结束的那天付导喊：”搞定了”，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抱你，我看他抱你的时候，就感觉看到了自己抱你的时候的样子，然后我就感觉他应该很喜欢你，崇拜你。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戏肯定要拍完的，后面…”
钟闻斐打断了李绥：“要我再说一遍吗？我和林禛不可能。”
李绥闭嘴，没再说话。心里突然觉得林禛有些无辜起来。
钟闻斐看李绥怅然若失的模样心一下子也软了，掀开被子搂住了李绥。
钟闻斐：“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我会好好处理的，好吗？小绥？”
情侣间往往都有自己独特的示好信号，听到钟闻斐叫‘小绥’，李绥只能束手无策的同意一切。
李绥回抱住钟闻斐，摸到了钟闻斐还有些湿润的头发，但是在李绥开口之前，钟闻斐把头埋在了李绥颈窝，说了句“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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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被钟闻斐的重量压着，体感踏实极了，心里却刚好相反。
钟闻斐对自己在乎的人能有多好，就能对不在乎的人有多无所谓。对林禛是欣赏，但是一旦打扰了钟闻斐的感情，也是可以说断联系就断，这让李绥也会惧怕，要是钟闻斐那天对自己的感情消失了，也会决绝地分开。
两个人一整天的折腾下来，体力消耗很多，情绪起伏也大，都很疲倦，所以相拥着很快便睡着。
半夜李绥有些热，想踢被子身上还压着个人，扑腾两下突然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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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也是个好演员。
李绥闭上眼睛嘤咛几声，像是迷糊中不满意的撒娇，把钟闻斐从身上推了下去，然后像是翻身半醒，又主动搭了半个身子在钟闻斐身上，持续几分钟后，再次无意识似地踢了踢被子，然后闭着眼睛迷糊地转身，侧躺，然后睁开了眼睛。
李绥不知道钟闻斐有没有被自己的动作弄醒，毕竟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睡眠不会很深。
李绥不敢转身去确认，怕看到一双和自己一样睁开的眼睛。
李绥一醒就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直想着林禛给钟闻斐发来的消息。
最开始是知道钟闻斐推了戏，不能一个剧组的可惜，再是对钟闻斐的选择的赞赏和崇拜，大大方方的，心思一读就知道了。并且和戏里不同，林禛说话是俏皮的，就是个有朝气的年轻演员的形象，最惹人喜欢的形象。
李绥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甚至还更加有灵气，也是这么讨人喜欢。
李绥从自己的脑子里读出了失落，迷茫，还有，一点点妒忌。
李绥有些怕，也顾不上演戏了，翻身便搂住了钟闻斐，有些突兀，钟闻斐被李绥的动作惊扰，动了动。
埋在钟闻斐手臂边，李绥呼吸着，闻着，却越来越不安，最后，轻轻坐了起来，拿起枕头，出了房间。
门被李绥关上，床上的人也坐了起来。
钟闻斐拿起手机给胡玥发了一条消息，同意了活动的邀请。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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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起的很早，新房子里没开过火，什么都没有，李绥轻手轻脚地出门，走了好一会才找到家711买好了早餐。回来途经一家菜场，门口卖着中式早点，李绥没经住诱惑，给自己买了杯甜豆浆，一根油条和两个包子。
回到家时间刚好，还没到钟闻斐生物钟醒来的时间，李绥摆盘上桌，然后打开主卧的门叫醒了钟闻斐，就像两人昨晚并未分房而睡。
李绥给钟闻斐准备了牛奶和一小块全麦三明治，两相对比，李绥又有些后悔自己嘴太馋，前一秒还想着控制饮食，但是被清晨菜场的烟火气吸引，再被肉包子香气诱惑，体重什么的一下全忘了。
李绥心里怨着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包子，却不再享受，草草嚼了几口便皱着眉头使劲咽了下去，有些狼吞虎咽。
因为没认真咀嚼，吃了两口李绥就被噎住了，于是端起豆浆又灌了一大口，大块的食物被液体推着往下，李绥被噎的从喉咙难受到了心口，好不容易咽下去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绥接着喝了两口豆浆，刚放下杯子，嘴角就贴上了钟闻斐递来的纸巾。
钟闻斐：“有这么好吃吗？”
李绥接过纸巾，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钟闻斐看着李绥胡乱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把纸扔进垃圾桶，重新坐好的时候，对李绥说：“分我点儿”
李绥睁大眼睛：“你要吃吗？”
钟闻斐好笑地看着李绥：“我不能吃吗？”
李绥：“能……就是有点油”
钟闻斐点点头，打趣到：“嗯，我会注意的，不会像你一样吃成这个样子”
说完，钟闻斐伸手摸了摸李绥的嘴角，然后摊开手给李绥看了看油亮的指尖。
李绥撇撇嘴，赶紧扯了张纸裹住了钟闻斐的指尖，仔仔细细摩挲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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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接过李绥给的包子，咬之前说：“昨天胡姐说的电影回顾展我答应了”。
李绥懵了一会儿，乖乖“嗯”了一声。
两人各自沉默地吃着包子，李绥此刻慢了下来，一口一口的，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头埋得越来越低，直到手边的豆浆也对面人的手拿走，李绥才突然抬起头灵魂归窍。
钟闻斐：“《黎明》那边还早，杨导的戏也推了，等下个周回顾展结束了就休息一个月吧，德国，或者俄罗斯，想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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