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李绥有些头疼,并不是很想再说这件事:“没什么,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刘清表情有些严肃:“什么叫没什么?”
李绥有些抗拒:“别问了妈”。
李绥笑起来,想把事情带过:“工作那么忙还能看到娱乐八卦呀?”
刘清:“你们是不打算公开的是吧?”
李绥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你想太多了,闻斐问过我的,是我不想公开的,公开了到时候八卦更多”。
刘清沉默着,脑子里想着,渐渐气息也变得不平稳。
刘清:“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小绥?你说你要学表演,要去拍戏,要做视频,不喜欢女孩儿,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支持你?可是你看现在,快要三十了,也没做成自己喜欢的事情,被拍……”
“刘清!”,李朝打断了刘清的说话。
李朝:“出发点是好的就别表达出来反而让李绥误会”。
刘清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不过被打断之后一呼一吸之间慢慢在平静。
李绥的技巧失效了,真正遇到问题的时候,笑,俏皮,撒娇打诨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在笑容消失之后,李绥整个人都沉了下去。装满食物的胃也下坠,沉甸甸的,让李绥没有力气。
刘清恢复平静,好似就能正常交谈的时候,冷不丁抽了张纸出来压在了眼眶,接着站了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很响亮。
刘清:“你爸和你说吧”。
说完,刘清离开餐桌去到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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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僵在了原地。
在李绥眼里,作为医生的母亲一直都是学识渊博理性独立的,所以这么多年,这是李绥第一次看刘清哭,虽然纸巾遮住了,李绥没看到泪珠。
李绥看向李朝,李朝说:“你堂妹那天打了个电话,问照片是不是你,还说有个演员叫林禛,问你们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李绥有些喘不过气:“我说了,是我不要公开,林禛也是个误会,只是同事而已,私下的聚会也都是捕风捉影,都是误会,闻斐都跟我说清楚了,我们现在感情很好,前天朱伯母演出我们还一起去看了,晚上回了他们家里一起聚餐,今天本来闻斐知道我回家也是想送我回来的,是我看时间来不及叫他不送的,我……”。
“好了”,李朝皱起了眉头,打断了李绥:“是你妈上网看到有人骂你”。
李绥哑口无言。
李绥也不是没看到,都看到了。
钟闻斐和林禛的合照下面全是般配,好甜,自己那张被偷拍的照片,澄清之后评论也是称李绥为“这个十八线不知名演员”为炒作狂,自导自演,吸血鬼,傻逼,想红想疯了,还有其他的难以出口的脏话。
过了小会儿,李朝打破沉默:“我们不是想干涉你什么,也不是在指责你,只是作为父母看到你被污蔑感到生气,想关心你”。
李绥还是沉默,身体慢慢开始觉得吃的有些太多,有些反胃。
李朝无声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所以压力也大,但是我们说这些并无意给你增加思想负担,只是你没有当父母,当了才能知道自己孩子受了委屈,做父母的是什么心情”。
李朝开始收拾碗筷:“收拾一下,开心点,我相信你能把事情都处理好的”。
李绥站起来,开始跟着收拾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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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李朝和李绥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李朝手里拿着遥控器,李绥手里端了一盘洗干净的青提。
三个人互相看着,最后是刘清先憋不住破防笑了出来。
李朝紧跟其后,不忘幽幽地打趣:“难得一见啊,刘医生”。
李绥看见刘清的笑如释重负,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刘清走到沙发跟前,坐在了李绥边上,接过了青提。
刘清摘了一颗,没着急放到嘴里:“洗干净了没”。
李绥搞怪地翻了个白眼,笑着回答:“没洗”。
刘清哼了一声,塞进了嘴里。
刘清说:“哎呀,饭桌上不该谈事情,你刚才到底吃饱了没?”。
李绥笑着后仰躺到了沙发上:“吃饱没?我觉得吃多了”。
刘清:“是,你是吃多了”。
李绥贴着沙发,望着天花板,笑着。
刘清把青提放到了桌上,凑到了李绥身边,也靠在了沙发上。
刘清说:“小绥………我吧,对你真的没有什么要求,就除了一点,就是想你高兴,快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只要你高兴”。
刘清:“不是你堂妹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在做视频,我下了那个软件,关注了你,我觉得拍的挺好的,我看网友给你评论也是蛮有意思的,居然还有小姑娘小伙子叫你‘老公’!”
刘清:“…………我就是想说,我们一家人在一个城市,各自忙各自的,离得近却也不经常见面,大家舍弃了呆在一起的时间作为代价,去工作,生活,你得让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小绥?”
李绥偏过头,点点头。
“啰嗦”,李朝在边上接了一句。
于是李绥点着头跟着又笑了。
刘清看了一眼时间:“等会儿下午点去打羽毛球吗?再叫上你堂妹,周末应该不上课,二打二,打完了晚上在外面吃饭,你想吃什么?”。
李绥:“都行,看你们”。
刘清:“今天不过去了吧,在家住?”
李绥坐了起来,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要吧,明天你们要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刘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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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刘清约好了羽毛球馆全家一起出门,六点结束,一起去吃了粤菜,晚上八点回到家,和刘清李朝告别之后,八点一刻,李绥终于一个人坐在了驾驶位上,安静下来。
李绥没开灯,车内有些昏暗,也很安静,李绥神经终于能彻底松懈下来。
安静地呆了一会儿,李绥再次拉下镜子照了照,看了两眼,翻回上去,然后驱车离开,回到了自己城西的小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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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不该总是把甜蜜的放在前中段,不高兴的放在最后,我有罪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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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脱干净衣服站在镜子面前,微微侧身,像健身达人一样举起手臂,右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继而向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轻轻捏了捏。
李绥抬头,自己的姿势过于怪异,李绥忍不住笑起来,恢复正常站定在镜子面前。
浴室的门半开着,外面亮着灯,床头上还有半瓶喝剩的葡萄酒。
李绥醉的程度刚好,酒精和独处的随心所欲让李绥心情异常的愉悦,情绪弹性也增加了。
李绥对自己的身材感到气馁,对着镜子叹气,不过看到自己锁骨上淡淡的还没消散的吻痕又笑了起来。
确实不强健,但至少还看的过去。
李绥走进淋浴区,打开莲蓬头,等水热了,站在下面,想抬头,眼睛和鼻子差点进水。
哼哼唧唧地唱着《雨中曲》,李绥想到大学的时候,跟隔壁系的钱一宝还有几个哥们儿在学校附近吃完晚饭,回学校的路上下了雨,钱一宝那时也是个古灵精怪的主,一只手拉着李绥,一只手假装撑着雨伞,在“嘟嘟嘟嘟嘟”打完前奏的节拍之后,一扬手,示意李绥开嗓。李绥记不得歌词,第一句唱的是“oh I dancing in the rain”,钱一宝鼓大眼睛说李绥丢人,让李绥以后别说自己爱看电影。说完,在雨中跳了一下,投入地开嗓。李绥见不得钱一宝这副欠打的模样,边上朋友拱火一句“这你能忍?”,李绥便跑上去踹人,踹不到就踢水在钱一宝身上。引得路边上撑伞路过的女同学笑着驻足观看。
想到这里李绥不禁还想起那些给自己示好过的同学,虽然很多李绥都记不得名字。大学里很多都还是qq群,经常就会有人通过群聊天加好友,加上了很久都不说话,一说话就是“李学长你好,想邀请你跟我去看电影,请问有时间吗”;还有上公共大课的时候前排后排坐满的女同学。钱一宝当时还臭屁说都是因为自己太有人格魅力,最后有女生拍李绥肩膀,问能不能加微信的时候,钱一宝才愿意勉强承认李绥有一副“将就的皮囊”。
李绥撇撇嘴,把头探出花洒范围,喘了口气,水温太热,呼吸都闷了起来。
上大学的时候还没真正踏入过到现实社会的森林,李绥跟着朋友东奔奔西跑跑,把能去的青年影展,电影活动都去了个遍,一帮大学生坐在底下,想当演员的觉得屏幕上的人还不如自己演得好,想拍戏的挑剔台词灯光和构图,总觉得自己才是最牛逼的那个。
直到大学毕业钱一宝才通过一个扶持基金拉到了第一笔投资,拍了第一部戏,喜剧,而李绥在里面演男主角。当时一帮主创都觉得自己要大展宏图,认为在文艺片cult片泛滥的时代,拍喜剧就已经赢了一半。不过最终反响只热烈一阵,便如同落石激起的浪花很快消失不见。李绥好歹还抓住了余波,接了一部男二的戏,虽然最后电影也是反响平平。
李绥和钱一宝一起喝酒,一帮人虽然还是插科打诨热热闹闹,但始终有一股无言的挫败。因为事实便是世界上太多厉害的人,太多厉害的想法,太多天生就带灵气的演员,天生就带绝妙灵感的导演,自己一下子从‘唯一’变成了‘之一’。
钱一宝是最乐观的。钱一宝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在哪里,最重要的是,天马行空的想法很妙很美但也很多,而落实成完整的作品是通往伟大的第一部。李绥当时开玩笑,说自己已经很不错,至少迈出两步,比钱一宝还多一步。钱一宝瞪人,李绥又说,可是通往伟大往往需要无数步,两人离得不远,伟大之下皆为平庸。
再然后,钱一宝就接上了李绥的话,说天生带灵气的演员,提到了钟闻斐。
再然后,李绥觉得水温似乎更高了,以致呼吸更加困难。
李绥关掉了花洒,终于记起来洗澡该做的事情,挤了泡沫揉在头发上。
热汽蒸腾的让人肢体疲软,李绥撑着墙壁让水自然从头顶冲刷泡沫,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渐渐成调,哼的是一首《狼来了》。歌曲高潮部分朗朗上口,曲调抓耳,李绥跟着节奏微微点着头,显得有些傻。泡沫冲的差不多,李绥关掉花洒,扯过毛巾,刚好含糊不清地唱到“为何甜梦每朝惊破,怕是我本身太情多,怎么我”,而后转身,从半开的浴室门框中,看见了钟闻斐。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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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李绥扯过浴袍草草穿上走到了钟闻斐跟前,步伐急切。
钟闻斐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李绥湿漉漉的头发滴水把浴袍都洇湿一大块了,钟闻斐才搭上李绥的肩膀,把人浴室推:“下午和曹老师他们吃了个饭,送曹老师回家正好离叔叔阿姨家近,想去看看你,阿姨说你回家了”。
钟闻斐取了毛巾给李绥擦头发,李绥看着镜子里的钟闻斐,眼睛飘忽,忽而转身面对钟闻斐:“今天太晚了,下午去打了羽毛球也累了,就想着先回这边休息了明天再回去”。
钟闻斐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是吗?明天会回去吗?”。
李绥哑然,好久没接上话。
擦得差不多,钟闻斐扔掉了毛巾,朝李绥笑笑:“这么盯着我干嘛?”。
钟闻斐松了劲,埋头看着李绥:“我就是感觉,你明天应该也不想回去。其实既然知道你不想回去,我也不该来找你的,只是没注意,车还是开过来了”。
钟闻斐表情放松:“想和我谈谈吗?”
李绥被动地站着,之前的那些顾虑,心事,隐秘的想法在脑海里打转,理智试图给一切排着优先级,排着顺序,思考着这些内容被表达出来时应该要什么样的话术,一切。
多么好的机会,既然钟闻斐都问了。但是事情一旦错过最佳纠错时机,那之后的一切弥补行为都会变得勉强。
第一次发现追求事业和感情相悖的时候,李绥沉浸在爱情的蜜罐里由着感性做出决定,错过了最佳整合处理的时机,没有好好找到一个平衡,那么之后的每一个事业抉择就不再是纯粹的个人抉择,而带上了背弃感情的消极色彩,;在第一次有追求者接近钟闻斐的时候,没有叉着腰说生气吃醋,那么后面的莺莺燕燕,只要没有越矩,李绥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往往在第一次没有处理好,定下了一个诡异的基调,习惯养成之后便再难更改和颠覆。
李绥说不出口自己想去拍戏,说不出自己会吃醋,说不出自己面对钟闻斐有时候会敏感自卑,因为钟闻斐也从来都没有坚决反对过李绥的事业,也没有出轨,更没有对李绥不好。
李绥怪来怪去,站在原地好久,最后只能怪到自己身上。
李绥脑子里闪过很多和钟闻斐在一起的画面,突然想起一句——“恋爱是为了幸福而不是痛苦”。李绥随手在闪过的画面里抓取,抓到的都是开心难忘的回忆,李绥便突然说服了自己。
或许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是对的,‘钟闻斐’就是正确答案,只是自己太过纠结执着与没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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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聚焦眼神,天真中带着认真,问到:“你爱我吗?”
钟闻斐一下子笑了,嘴角勾起,目光亮亮的柔柔的,上前搂住了李绥:“你说呢?”
李绥皱起眉头,此刻并不想迂回地玩文字游戏,心里只想钟闻斐能快快划上这一条辅助线,自己可以马上完成自己的证明。
李绥抬起手,想推开钟闻斐,呼吸已经着急地加快,想问第二遍,又觉得问出第二遍就已经是一个坏答案的时候,钟闻斐贴着李绥,很快把辅助线给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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