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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出去没多久杜决又回了消息：有什么想要的蓝光碟都可以找我，我认识搞收藏的朋友，可以帮你问问看，晚安。
李绥扯了个勉强的笑容，看向钟闻斐：“我删了他会不会不礼貌？”
钟闻斐抱着手：“删别人干什么，别人也是好意”。
李绥简直束手无策，干脆把手机关了静音放在了一边。
李绥：“他是邀请我的师弟的堂哥，看电影的时候又碰巧坐到一起了，我总不能拒绝留联系方式吧。”
钟闻斐看李绥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模样有些发笑：“你紧张什么？”。
李绥重新栽到钟闻斐怀里：“哪里紧张了，不紧张，本来就没有什么”
李绥：“好了，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说我想拍戏你觉得什么”。
钟闻斐突然问到：“这次去参加活动高兴吗？”
李绥愣了一下：“高兴啊”。
钟闻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认识了几个新朋友？”。
李绥再一次僵住了，慢吞吞回答：“没有几个”。
钟闻斐拍了拍李绥的背，表情轻松起来：“我刚才说啊，我觉得，李安啊，枕头在这儿，睡着就来了”。
李绥拿头轻轻撞了一下钟闻斐的下巴，然后伸手关掉了台灯。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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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阴天，有一场雨戏，钟闻斐要穿着盔甲在雨里向古代人类学习武术，还会滚得一身泥浆。各个镜头几天下来基本上都已经拍完，但是这一场丁生生强烈要求了一定要抓拍到钟闻斐作为外星文明，感知到地球人丰富的情绪和五感之时，好奇，兴奋，震撼又迷茫的灵光一刻。
同样的戏，中远近景都需要，钟闻斐对着镜头，对着空气，对着水中倒影，对着武师全部都试了一遍。最后终于在凌晨一点，当污泥满脸的钟闻斐，喘着粗气，思考着武师说的战争和杀敌，右手摸到雨水和泥巴，闻到腥湿潮气时，开始理解另一个文明，开始闻到“人的味道”。 钟闻斐一双眼睛在雨夜里发亮，带着兴奋，得逞，又迷茫的情绪望着雨夜里的虚空，片场安静地只剩下雨声，丁生生张着嘴，攥着拳，兴奋地从监视器看着钟闻斐的脸，良久，等钟闻斐气息平静下来，终于望向镜头，丁生生这才大叫着喊了“卡！收工收工！”。
丁生生冲进场景，扑向钟闻斐，两人齐齐栽到了泥地里，丁生生嘴里细细碎碎地赞美着，整个人兴奋得有些过头。钟闻斐这会儿卸下劲来，哭笑不得地张着双臂，怕把丁生生蹭得更脏。
钟闻斐抬起头，朝摄像机那边看，找着李绥的身影，可惜对着光，只看得到轮廓看不清模样。
钟闻斐推了推身上的丁生生：“丁导，够了够了，你也快成泥人了”。
丁生生这才起身：“妈的，就是这个意思，我跟你说，你这样演，我又想到说要不要改一下剧情了”。
丁生生伸出手，想要拉钟闻斐起身，钟闻斐却歪了一下头，看向了丁生生背后。
丁生生回头看了一眼：“行行行，收工了，你们聊，我找魏未”。
李绥上前，刚走到丁生生身边，丁生生又突然拉住李绥：“我得找魏未吃个宵夜，再聊聊剧本，你们俩一起呗？”
李绥笑着，显得有些僵硬：“…就不去了吧…，明天闻斐戏也挺多的，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丁生生有些扫兴：“随你们便，那我先走了。”
还在飘雨，丁生生皱着眉责备地看了钟闻斐一眼，便转身小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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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笑着，向李绥伸出了手。
李绥看着钟闻斐的眼睛，走上前，握住手，被一个用力，扯到了钟闻蜚身上。
李绥脸上被挂起了点点泥浆，撇着嘴，显得有些可爱。
“盔甲好硬”
“不疼吧”
“不疼”
钟闻斐把手伸到泥浆里搅和，然后抹到了李绥的下巴上。
“多大了，快起来，收工了”，李绥任由钟闻斐拿泥巴在自己脸色作画。
钟闻斐索性往后一躺，倒在泥泞的地上，闭上了眼睛。
钟闻斐拉了拉李绥的手，声音低沉沉的：“凑近点让我闻闻你们“人类”的味道”。
李绥下意识环顾四周，还好大灯都关掉了，不至于把两个人之间的暧昧的氛围照的无处遁形。
李绥笑着从钟闻斐身上下来，坐到了钟闻斐旁边，也弄了个一身泥。
李绥望着钟闻斐好看的侧脸，说：“人类是什么味道，下午魏未跟我说，有味道的，我还专门记了一下想着要告诉你：溢出的皮脂被氧化，就有一股氧化脂质的味道，还有本身身上蛋白质发酵的味道，还有呼吸中的硫化物，有机酸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钟闻斐听着不由笑了起来，睁开眼，看着李绥，视线交汇。钟闻斐伸出黑黢黢的指尖，在昏暗中描着李绥的唇线。
钟闻斐盯着李绥的嘴唇，把食指从唇缝中插了半个指节进去。
“泥浆呢？什么味道？”，钟闻斐问。
“什么味道？嗯？”，钟闻蜚也想知道。
李绥心跳很快，有些煎熬，抑制着自己打量四周的冲动。
钟闻斐看李绥被蛊惑了却又还机警着的模样，不由得发笑，拿指头戳了戳李绥的舌尖，对李绥轻声说：“还在等什么？”。
李绥轻轻咬了咬嘴里的食指，终于俯下身吻了钟闻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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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触上，背后小新就朝这边呼喊催促，让两人快过去。
李绥一下子弹开，继而有些脸红，把钟闻斐从地上拉了起来。
李绥用手背擦嘴，却只是把脸弄的更花。褐色的泥巴挂在李绥白皙的脸上，让他像只无家可归的猫。
两人并肩往回走，钟闻斐咽了口水，说：“泥巴味的李绥，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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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市室外的戏一共拍了二十多天，结束后休息了一个周，回到了A市继续拍室内需要电脑特效的戏份。
丁生生这部戏剧情十分简单，就是在地球公元纪年公元前六百多年，正逢春秋时期，有外星高级文明造访地球，接触到了东方文明，两个文明接触并学习，试着共处。外星文明类似三体人似的，本来是用意识交流，所以个体之间都是和谐透明的，本意想用科技和文明形态帮助改善地球。却来到地球认知到了人类五感，情绪，然后被地球文明吸引并同化的过程。最后外星人都被同化成了人类的形态，着迷于意识之间存在隔阂的状态，好奇爱恨善恶，最后热烈加入到春秋战争的故事。
之前的戏份为了追求古感，剧组都是不化妆的，场景布置也都仿古且粗糙，给人以生猛的感觉，文字书籍都是大篆，说文言文，不过台词并不丰富，追求言简意赅。现在换到拍摄内景，又是绿幕，又是特效化妆，并且一句台词都没有了，差异十分巨大。钟闻斐每日都需要化妆很久，戴头套，在一些奇怪的布景里做奇怪的动作。也因为场景特殊，李绥不能再拍摄短片发布，于是在片场便和魏未交流熟识起来。
室内戏份没有大场面，没有群演和组织人员，所以还算清净。魏未在角落张罗了一套桌椅当作咖啡台，没事便约李绥谈天说地，钟闻斐休息时也会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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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钟闻斐拍戏，李绥旁观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咖啡台休息，过去的时候魏未正拿着平板在看电影，李绥落座之后，魏未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然后点了暂停，把屏幕转向了李绥。
屏幕上是李绥的脸。
魏未说：“我很喜欢这部”。
李绥有些不自然：“别开玩笑了魏编，好早之前的了“。
魏未：“没跟你开玩笑，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我看了大概有七八遍”。
魏未喝了口咖啡：“为什么不信，你不是都说钟闻斐在累的时候喜欢看小故事册子来打发时间吗，我不想思考的时候就喜欢看喜剧，你们这部我就很喜欢。简单，完整，有趣，自然，这有什么开玩笑的。”
李绥也跟着喝了口咖啡，有些害羞，但是笑容却也明媚。
魏未笑着，关掉了屏幕，突然话锋一转：“后期电影配旁白你想不想试试”。
李绥睁大眼睛：“我吗？”
魏未：“你的声音很不错的，清朗，也清晰，之前听你给钟闻斐对台词，咬字轻重也很好。对了，你的粉丝不也都夸你声音很好听吗？”。
李绥更加惊讶：“我的粉丝？”，李绥说话有些磕绊：“您看过我的视频吗？”。
魏未回答：“之前闻斐在片场午休的时候看你视频来着，我问了一嘴，他就分享给我了，我还关注了你的。”
消息来的太密集，李绥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从上一次片场vlog之后，李绥涨了不少粉丝，大多都是年轻的学生。一部分是因为还想期待着能找到钟闻斐林禛的蛛丝马迹，其余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爱好电影喜欢李绥视频内容的粉丝。不过因为粉丝年龄都偏小，说话也是特别活跃，很多人夸李绥声音好听，夸李绥手好看，甚至还有评论叫李绥“老公摸摸”的。
李绥：“他们都是开玩笑的，其实我说话就是正常人那样的。”
魏未笑着，但是眉头却皱着：“你这倒是让我意外了，第一次遇见有工作机会却不想去争取的，年前你想闻斐演丁导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李绥有些为难：“不是的，我是怕我不专业。不过……”，李绥顿了顿，带了些期许：”您说的旁白配音是什么。”
魏未：“就是丁导准备后期外星文明这部分，他想要有些趣味，没有台词，所以他要加一些旁白，具体内容和呈现形式正在考虑，就看他想要‘趣味’到哪个程度了，你感兴趣可以后面试一试。”
李绥思索了一会儿，挂上了微笑：“行，那我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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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魏未再次开口：“我看见你最新一期视频，你去X校参加活动这一期，你和闻斐是同学吗？”
李绥：“对，我大他一届。”
魏未：“表演？”
李绥点点头。
魏未：“那……”，魏未耸了耸肩膀，不过没再说下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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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临近午休，李绥提前到休息室打开空调准备午餐，半途中小新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小新把咖啡递给李绥，却没急着走，帮着把餐盒备好之后，突然叫住了要出去的李绥。
小新：“绥哥，你知道下午斐哥要去和制片吃饭的事情吗？”
李绥并不知情：“什么时候定的？”
小新神秘兮兮的：“早上，你在咖啡台那边，丁导说叫斐哥晚上一起和制片简单吃个饭。”
李绥笑了笑：“那就去吃呀，怎么了？他等会儿午休可能就来跟我说了吧。”
小新看上去有些不太自然：“可是……就是，丁导说制片的朋友专门请斐哥吃饭的，是斐哥粉丝还是什么，丁导最后原话说的是‘晚上收工我开车咱俩直接过去’。”
李绥点了点小新的肩膀，笑着揶揄：“告你老板小状啊？”
小新看李绥轻松，自己也放松下来：“为了家庭和谐义不容辞，反正我就是想先知会你一声，免得跟上次一样绥哥你……”。
小新没说完，有些搞怪地做了个带耳机的动作，岔开了话题：“窃听风云”。
李绥笑着点点头：“行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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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发生在年初春节的时候，情人节前一天钟闻斐单独出去和朋友晚上聚餐，李绥听说剧团的雷鸣老师也在，便没有多问。也是等到情人节之后一天，李绥才从网上得知，那天聚餐还有林禛，一开始四个人，但是开餐之前雷鸣老师和另外一个朋友便离开了，最后是两个人单独用的晚餐，出餐厅后在停车场被人认了出来，连着钟闻斐一起被拉着给粉丝合照。照片发到社交平台，本来就有很多两个人的cp粉，又正好赶上情人节，热搜便爆掉了。
李绥看到消息的时候是15日早晨，滑稽的是，那时候李绥和钟闻斐都还尚在城郊的温泉酒店没有退房离开。前一晚才一起亲密地过情人节，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这种消息，显得十分讽刺。
李绥看见了消息也没主动问，表现如往常一样，直到中午回到家，胡玥已经公关处理好并告知钟闻斐之后，两人这才正面谈到了这个事情。
钟闻斐和胡玥通完电话，看着李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为什么不问我？”。
李绥显然被问住了，因为李绥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钟闻斐看上去有些生气，还有些别的情绪，最后拉着李绥好好解释清楚，李绥这才勉强露出了笑容。
饭局是雷鸣约的，也说了自己有个侄子是钟闻斐粉丝，在上大学，想要来找钟闻斐要个签名，结果到了才知道林禛在和钟闻斐开玩笑。雷鸣离开也是因为家里确有急事，最后两个人在停车场也是各自开车分道离开。另外一个人是雷鸣朋友，拿了剧本想问问钟闻斐有没有兴趣，雷鸣离开的时候想着既然都把剧本递到，也就一并离开了。
往后李绥消沉了好几日，最后也是和胡玥一起聚餐的时候，胡玥看到李绥手上的戒指，随口问了一句，‘闻斐又买了新对戒啊’，李绥想起出门的时候钟闻斐自然地带上对戒的画面，心里这才释怀。
李绥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不去问，不过隐约想到答案便不敢再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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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休息室吃过午餐，还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李绥让钟闻斐小憩一会儿，钟闻斐于是拉着李绥到了沙发上，把头枕在了李绥腿上。
钟闻斐还带着头套化着妆，头上光溜溜的，不过优越的面容却不让造型显得呆傻，反而有股子莫名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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