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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你干什么？”。
钟闻斐：“闻闻你”。
李绥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的不高兴算是没了，但是那股感觉自己很边缘的感觉还在，没有想和钟闻斐多闲扯的心思。
钟闻斐朝左边挪一步凑近，站得直：“这种沙龙是不是不太好玩”。
李绥一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转过身想让钟闻斐走开，一转头，钟闻斐专注又温柔眼神把李绥的话活生生憋了回去。
李绥看着钟闻斐，以前看久了，美丑都习惯，现在恍惚见看见，有些心跳加速。
钟闻斐看着李绥的领带笑了笑：“以前约会都没见你这么重视，新买的衣服？”。
李绥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侍者端着酒盘过来，两个人一人取了一杯酒，结果李绥看侍者也是穿的西装，心里不乐意了，盯着侍者远去的背影有些生闷气。
钟闻斐看着李绥，突然笑了起来，把酒放下，把人拉到了玻璃面前。
钟闻斐让李绥看：“很好看”。
李绥看了一眼，很快别过头。
钟闻斐像是哄小孩：“真的，今天我一来看到的就是你”。
李绥又看了一眼，还好吧，应该是不错。李绥本身长相也是一顶一的好，也就比钟闻斐矮了半个头，但180是妥妥有的，看上去也是宽肩窄腰的大长腿呢。
钟闻斐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伸手到了李绥脖子上，李绥警觉地抓住了钟闻斐的手：“干什么？”。
钟闻斐扭开手：“你别动，帮你松松领带”。
李绥表情非常不自然，站的笔直，不说话，偏着头红着脸，让钟闻斐松了领带。
整理好，钟闻斐站直：“你那天说要去谈剧本，就是和陈当吗？”
李绥：“嗯”。
钟闻斐：“谈得怎么样”。
李绥：“还好”。
钟闻斐：“什么时候进组”。
李绥：“还早，角色都还没定完，开拍应该是年后了”。
钟闻斐：“怎么不回我消息”。
李绥：“没看见”。
钟闻斐：“骗子”。
李绥：“是又怎么样？”。
钟闻斐笑：“啊，是啊，那又怎么样，我也没办法”。
钟闻斐：“那你到底来不来”。
李绥想到自己已经呼朋唤友，笑了笑，回答：“来”。
钟闻斐满意了。
钟闻斐：“谷梓邀请你来的？”
李绥：“嗯”。
钟闻斐：“李警官，是吧”。
李绥紧急睁大眼：“别这样叫我！”。
或许是钟闻斐的语气，或者说，钟闻斐本人，李绥一听，耳朵就竖了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钟闻斐笑：“什么时候上映？”
李绥：“还不知道”
钟闻斐：“你们这么久没联系了，怎么突然又合作了？”。
李绥：“缘分”。
钟闻斐收敛笑容：“她邀请你来其实也挺好的，多认识些朋友，等会儿齐济导演也会来，他明年也有新戏要拍”。
李绥没说话。
钟闻斐：“走吧，既然你来了，多认识些人也不坏”。
李绥跟着钟闻斐走：“那你又来干什么？”。
这是一句过渡的话，转场的话，无关紧要的话，随口一说的话。
钟闻斐却定住，转身，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李绥也跟着站定，半天不敢开口。
钟闻斐也没等太久：“如果你有答案了，那就是你想的那个答案，但以防万一你根本没去想，我还是要告诉你，李绥，我因为你才来的”。
李绥：“没必…”。
钟闻斐打断了李绥的两个字：“我来是怕你不习惯，怕你在这种场合受冷落，或者受欺负”，钟闻斐短暂地停顿后，接着：“也有些怕你太受欢迎”。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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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龙上钟闻斐认识的李绥大多也都认识，只是不太熟，剩下一些商场上的关系曾经是胡玥在维系，钟闻斐也都带李绥去简单打了个招呼。
钟闻斐介绍李绥时，称之为“青年演员”，定义两人的关系是“同校出身的好友”。有杂志编辑和制作人要李绥的联系方式，钟闻斐也真像朋友那样，耐心地微笑。
钟闻斐挑挑选选带李绥认识人，最后带李绥到了齐导面前，聊了大概十分钟，便十分富有技巧地淡出话题带着李绥离开，回到了阳台的角落。
钟闻斐先是说甲某乙某没有认识的必要，丙某丁某如果问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回答地太诚实，但没多久又闭了嘴，这些李绥当然都知道。
晚宴时按照安排入座，两人并没有挨在一起，甚至没在同一张长桌，李绥和陈当聊着，偶尔余光扫过去，钟闻斐表情淡然，没怎么和旁人交谈，没了下午时游刃有余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和以前一样的不合群。期间，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视线交汇，时间很短，李绥眨眨眼便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鱼块，听着陈当说话，嘴角翘了翘。
来时李绥想着会喝酒所以没开车，李绥离开时才发现附近不太好打车，而陈当要和谷梓一起参加后场，所以看着网约车预计接单时间，李绥一个人站在草地边上有些尴尬，继而十分不巧地，钟闻斐就开着车出现在了李绥面前。
双人座的车，李绥也没机会坐后排，系好安全带抬头，看见钟闻斐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李绥又觉得，其实站路边等车其实也没比上钟闻斐的车好多少。
钟闻斐：“怎么走这么早”。
李绥：“还要回去剪视频”。
钟闻斐：“嗯……听说你差不多快变成工作狂了”。
李绥没搭话。
钟闻斐：“那年后你进组之后视频还要继续做吗？”。
李绥：“要”。
钟闻斐：“怎么做，要带着周潇潇一起进组吗？”。
李绥：“进组前可能得先做点存货”。
钟闻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绥回答地果断：“没有”。
钟闻斐：“你们到时候要去那儿拍，什么题材，到时候房车给你吧，我让司机跟着你”。
李绥：“不用”。
钟闻斐：“你别急着说不用，就当我借给你的，这样方便你休息，如果要工作也方便”。
李绥：“真的不用”。
钟闻斐没再坚持。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各自看路，看着街上的夜景，直到李绥看到在路过公园后的第一个路口钟闻斐左转，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要回我家”。
钟闻斐回过神，调整了路线，好一会儿，说：“没注意，习惯了”。
又一段沉默后，钟闻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生活视频是周潇潇剪的吧？”。
李绥不知道钟闻斐为什么要这样问：“是啊”。
钟闻斐：“挺可爱的”。
李绥撇嘴，暗中做了个嫌弃的表情：“可爱？”
钟闻斐：“其实还是很明显，那些字幕和贴纸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或许是周潇潇太会哄人，很多小细节李绥不愿意的，周潇潇也会哄着李绥同意，但实际也已经非常简洁了，也不会有欢脱的什么os啊，贴图之类的。听钟闻斐一说，李绥又觉得是不是给周潇潇的自由度太高。
钟闻斐可能是感应到什么：“其实也挺帅的，和粉丝保持互动很好”。
李绥还皱着眉：“那你说什么可爱”。
说完李绥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个诱导型问句，极有可能得到一个“说的是你”这样的回答，于是李绥跟着说：“好了，好了，好吧”。
钟闻斐笑着如李绥愿没接这句话。
钟闻斐：“元旦节会来吗？如果不来，我想我可能也会去找你”。
李绥有些无语：“可以啊，能带人的话”。
钟闻斐：“想带谁”。
李绥：“潇潇啊，小计啊，之类的”。
钟闻斐笑：“可以”。
李绥也笑：“这可不是约会，也并不代表我和你还会发生什么，反正到时候也会做院线短评，我是把这当成工作的”。
钟闻斐倒也没气馁，笑容还在：“知道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工作”。
李绥：“知道就好”。
笑过了，街景也熟悉了起来，李绥快到了。
左转弯遇红灯，红灯很漫长，这是个经常堵车的路口，车内安安静静的。
钟闻斐撑着脑袋，看着前车的尾灯，兀自地开口：“以前是我太自负，觉得你做的决定不会比我好，就想帮你做决定，自满地认为我想的都能实现，能保护好你，但很多时候反而都伤害了你，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可能也都让你感到压抑，对不起，李绥”。
有些突兀，但也不算意外，李绥安安静静听了，沉默几秒之后，回复说：“没关系，我没想要对过去耿耿于怀，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只要能从以前不对的地方反省出新的好结果，那一切经历就是值得的”。
钟闻斐熟门熟路地驶进地下车库，泊好车目光热热地看着李绥但没说什么，李绥潇洒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背后的人在关门前执着地说了声“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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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沙龙那天的林林总总给了钟闻斐一些自信，况且李绥也答应来见面，于是以为感情就快要有转机，元旦节前夕钟闻斐还真打扮帅气地带了跨年礼物在电影院等李绥，结果没预料到赴约的竟有乌泱泱十几个人。
李绥和钱一宝，两个工作室的人一起跨年聚会，吃完饭，除了钱一宝和朱菲，其余的人慢悠悠来了电影院，李绥邀请时美名其曰，来参加这部电影中国区主创举行的一场特殊放映会。
十几个人大多也都是业内工作者，没有过分好奇这场突兀的放映会的目的，互相打过招呼后就入场就座了。
周潇潇门清，活像个“爱情护卫队长”，让朋友里面两队情侣远离人群，也让两位需要专业交流的老板远离了人群，自己拉着不成对的剩余人员坐在了最中间。电影开场前，工作人员送来了饮品，等到灯一盏盏熄灭，片头结束，正式画面出现，刚好12点正。钟闻斐坐得端正，声音不大也不小，说了声“新年快乐”给李绥。
文艺片，电影院暖气足，像是把人带进了画面里的热带地区，湿漉漉汗涔涔的。里头钟闻斐饰演的中年男子想要回家，但中途反复被琐碎的事情留住，并且色调暗，长镜头多，实况声多，呼吸声多，但台词少，不过画面美，钟闻斐的神态很抓人，结局最后中年男子上了条船，但是船并不开往故乡。电影的剧情简单，但视听语言带来的那种强烈的异乡感，迷茫感，始终求而不得被打乱安排最终都是徒劳的那种宿命感，让一群人在亮灯之后仍安静了许久，连象征性的鼓掌也忘了。
直到前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钟闻斐才转过头看着李绥：“怎么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完整剪辑版”。
李绥还没回答，前面周潇潇转过头，有些星星眼：“钟老师，真的真的真的好帅啊，演得好好啊”。
李绥只觉得周潇潇在拍马屁，里头的人骨瘦如柴一脸颓像，不知道哪里和帅字沾边。
周潇潇旁边的女孩使劲点了点头：“真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嚷着‘我好惨快来疼爱我蹂躏我’呜呜呜……”，周潇潇捂住了女孩的嘴。
李绥很快速地看了一眼钟闻斐的表情，还好，没黑脸，确实比以前开的起玩笑了。
钟闻斐噙着笑：“喜欢吗那你”。
钟闻斐这种表情，这种问句，把周潇潇电得快神经性波动异常：“喜欢喜欢！真的喜欢，片源释出了我一定二创！老板也肯定喜欢，对吧”。
话抛给李绥，李绥站了起来：“看完了走吧，出去透透气”，说完弯腰带上了自己的水瓶，小小声的似嘟囔：“就可以吧，还可以”。
李绥和钟闻斐拖着走在人群后面，出影厅手腕被人一拽就进了另一个黑漆漆的影厅，里面只有幽暗的安全出口绿色的灯光。
钟闻斐：“开车了吗？”。
李绥是第二次被钟闻斐拉到没人的地方了，有些无语：“开了，干嘛？”。
钟闻斐：“那我开你的车，我送你回去，回去早点休息”。
李绥：“你……你就这事你拉我到这里干嘛”。
钟闻斐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反问：“那你觉得该对你做什么”。
李绥伸出食指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要这样说话我就走了”。
钟闻斐笑着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个小盒子：“新年快乐，小绥”。
李绥没接：“不要叫我小绥了，我比你大”。
钟闻斐：“李警官？”。
李绥伸手推门，被钟闻斐拦了下来。
钟闻斐：“李学长”。
钟闻斐把盒子塞到了李绥手里：“袖扣，配你新买的西装，买了两对，一人一对”。
李绥收了东西，叹了口气：“可是我为什么要收你的礼物”。
钟闻斐：“电影人贿赂影评人”。
李绥把盒子还了回去：“我正直，我不收”。
钟闻斐没办法，又把东西揣了回去。
李绥：“我给潇潇打个电话，让她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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