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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闻斐说：“我妈来拜访一位老朋友，正好胡玥那边对接了一场分享会，我的电影杀青了，另一位主演和我一起去”。
钟闻斐停顿了一会儿：“当然，知道你可能会来”。
终于有了句实话，李绥眼珠子转了一圈，终于看向了钟闻斐。
确实，这种酒店不是李绥的消费风格，并且采访借场地都是要提前申请报备的，要是钟闻斐非要想制造偶遇，傍晚就能把自己“逮住”。
钟闻斐身上的肉长了一些回来，不再有那副网上照片里瘦脱相的落魄，恢复到了往日的英俊模样。
李绥和钟闻斐四目短接了一瞬，李绥立刻把头偏走了，李绥只觉得钟闻斐十分擅长“作弊”。
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钟闻斐看得出李绥有些紧张，钟闻斐又问：“最近很忙吗？”。
李绥回答：“很忙”，这个“很”字咬得有些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钟闻斐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李绥抬眼，有些错愕地看着钟闻斐。
钟闻斐：“之前让人跟踪你是我不对”。
说到这个李绥还来气，嘴巴张了又合，还不想显得自己多在乎，只能重重肯定就是钟闻斐的过错，说了句：“是！”。
钟闻斐的目光炽热，李绥不想对视，伸手按了下行键，只不过几部电梯都正在往下，需要等一会儿。
钟闻斐开口：“我刚回国不久，这几天都呆在郊区，还没回过家，等回去了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寄给你”。
李绥看着数字，闷闷地“嗯”了一声。
李绥知道这个钟闻斐就是个天生的演技派，可怜巴巴的语气和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一点都不可怜，心里黑得很，过得好得很，依然还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自己还为了五斗米得折腰呢，可怜钟闻斐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但是，但是，李绥还是没忍住。
李绥：“听说你拍戏受伤了”。
钟闻斐“嗯”了一声：“不太严重”，语气平淡，像是不愿多谈。
接着语气一转，又像是李绥都问了，也不得不说那样地，补充说：“骑摩托车摔下来了，在碎石子路上”。
还不够似的，钟闻斐还补充细节：“左边的腿被压了一下，被石头划了条口子割进了肉里，脸上眉骨这里也蹭到了”。
李绥极快速地看了钟闻斐一眼，扫过了钟闻斐的的腿和眉眼，但其实什么都没看清。
李绥：“哦”。
钟闻斐说：“没事，不严重”。
李绥余光里似乎觉得钟闻斐在笑，但李绥不愿再去看第二眼以确认。
电梯到了，李绥走进去，然后转身，和站在门口的钟闻斐面对面。
钟闻斐问：“明天分享会你来吗？”。
李绥得了机会再看了一眼钟闻斐的脸：“太忙了，不去”。
钟闻斐回答：“好吧”。
电梯门开始闭合，钟闻斐笑得温柔：“再见”。
李绥没回答。
电梯门关闭，李绥提着脚尖就给了厚重的电梯门一脚。
钟闻斐的眼睛好好的，屁事没有，回答问题还层层递进，跟上台词表演课似的，李绥再次在心里确认了，他妈的钟闻斐就是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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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别想多了，不可能这么轻易和好的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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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门口，李绥做了一次深呼吸，进门，毫不意外，周潇潇冲到了李绥面前。
“老板！我的好老板！原来您认识钟闻斐！！！”，周潇潇激动地想伸手抓东西，不敢抓李绥，只得抓自己的衣服。
“网上说的没错啊！大佬都低调！”，周潇潇绕着客厅转了一圈，又回到李绥面前：“天注定我圆梦！”。
李绥无视了周潇潇的神经质，后知后觉地有些怀念两人刚见面时候的拘谨。
李绥换了鞋，洗了手，给自己拿了一瓶水，周潇潇就像一只蜜蜂围着李绥打转。
周潇潇：“老板我听他的助理居然叫您‘绥哥’，听着好熟的样子！”。
李绥把存储卡抠出来想看素材，周潇潇仍然围着李绥冷静不下来。
周潇潇：“最后还和他上楼去了！”。
李绥面无表情地：“周潇潇”。
周潇潇消停了下来：“我……主要实在是太突然了”。
周潇潇大概也知道了不能这样发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复盘起来。
周潇潇念念有词：“哪种朋友会见了面气氛怪怪的，最后还得单独聊几句，钱导好像还不高兴了，天呐，不会你们……不不不，钱导有女朋友的，不不不，但还是很奇怪啊，天呐！不会，不会！”。
周潇潇看向李绥，本来眼睛就大，这下子瞪得像个铜铃：“不会吧，绥哥，你不会是之前网上说的那个地下男友吧！”。
说完周潇潇立刻意识到了冒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绥哥，我有些跳脱，我错了”。
周潇潇只是直觉想到了，自己回过神也觉得有些太扯了，这可能性也太小了。
周潇潇消停了会儿，凑了上去，很文静的模样：“绥哥，明天的嘉宾是不是就是钟闻斐呀”。
李绥默认了。
周潇潇：“那我明天可以去吗？”。
李绥：“可以，扣一天的工资”。
周潇潇喜笑颜开：“好！那我下午再来找你！”。
李绥提醒：“你没票去不了”。
周潇潇得意洋洋地：“我有同学是工作人员，我会想法子进去的”。
周潇潇：“绥哥，这等好事都被我给碰上了，我都想好了！我马上就去看网上或者书店买那本小说，就是钟闻斐演过电影改编的那部，我明天带过去看看能不能弄到签名！我运气实在太好了，以前他不签名的，现在听说有时候会了”。
周潇潇用商量的语气：“绥哥，要是我没要到签名的话”。
李绥回答：“不行”。
周潇潇：“呃…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呢”。
李绥停下手里的活：“周潇潇，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晚餐你自己出去吃”。
周潇潇住嘴点头，乖乖去收拾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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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一点半，李绥在会场门口见到周潇潇，看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周潇潇走到李绥身边，把书宝贵地抽出来给李绥看了一眼，又宝贵地放了回去，期间憋着笑一言不发，随后赶紧平复心情投入了到了工作中。
这是个观影会，也是这部电影的首映，故事围绕边境小镇里一位少数民族少女展开，展现风土人情的电影，导演是李绥和钱一宝的校友，也是通过钱一宝的关系，晚上约了专访。
两人排排坐，李绥本还想着边看边调整专访内容，没想到电影节第一部电影，就给两人巨大的震撼。电影没有剧情，但不显得拖沓无聊，人物舒展俏皮的动作，简单趣味的对话，天马行空的镜头语言，妙趣横生，是一部完全颠覆人们对民俗风情电影刻板印象的佳作，看完令人意犹未尽如沐春风。
电影就是这般神奇，它让人在这一百多分钟里面，忘却现实，黑暗升起无形的帷幕，进入一个由导演建构的美妙世界。
电影结束，爆发出掌声，而导演和女主角站起身，有些腼腆地和大家鞠躬感谢然后挥手。
这几年独立电影人也好大制作也好，不乏良品，惊艳之作却很少，上一次被震撼还是看完钟闻斐和丁生生合作的那部已经“胎死腹中”的鬼马之作《BC667》。当时本打算让李绥去配幕后音，最后丁生生给魏未讲了部分台词内容，魏未考虑再三还是把幕后旁白这件事给否决了，后期来看这是个好决定，有质感的环境音确实效果更好。
每次李绥看到好作品心脏都会有被轻推一下的感觉，有一点热血沸腾，一点冲劲，一点惆怅。以前的余味总是惆怅多些，羡慕多一些，现在终于冲劲做主导，看见别人优秀，自己也该努力，李绥也想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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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绥带着周潇潇找了个咖啡馆，结合电影开始改采访稿，钱一宝发来了导演的毕业作品和之前参加比赛拍的短片给李绥补课，周潇潇则针对电影中的民俗部分深入了解和挖掘。电影中让李绥记忆深刻的点转换为采访的问题，另一边采访视频剪辑的好点子也不断冒出来，哪些画面可以剪进去，类似手法的拍摄哪些电影有可以作为范例引入等等等。
看向窗外休息眼睛，好似也就两三眼，天就黑了，采访时间就到了。两人收拾东西，买了一袋曲奇饼干充饥，赶紧收拾东西去采访地。
导演不吝啬拍摄经验，在采访中很详细地讲述了自己身为导演，如何组建一个完整的拍摄团队，团队中各个角色对应哪些职责，一般拍摄计划是怎样执行。问到资金来源，导演团队的人干笑了两声，然后导演回答说自己有“天使投资人”，一伙人笑成一团，导演家底殷实，看来是给不了什么实用建议了。除了专业和执行方面的问题，最后便是最轻松有趣的创作了。有趣的电影免不了幕后的趣事和巧合，谈得开心，听得开心，最后稍显腼腆的女主角还唱了一小段民歌，教了几句地方话。李绥学得像，长句子也不在话下，氛围轻松，李绥也放开了，先问怎么赞美，后就是怎么骂人，一屋子的人顺便就学了几句不太“脏”，但当然，也不能播出的脏话，最后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采访。
正收拾着东西，导演朝玻璃外面挥了挥手，钱一宝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两个袋子，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扬起微笑走向了灯光下。
钱一宝和导演认识，但只是聚在一起简单聊了几句，没有耽搁太久导演便带着主创和团队离开了。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周潇潇把袋子提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便说：“谢谢钱导”。
李绥歪过头：“什么东西？”。
周潇潇回答：“吃的”。
两个绿色纸袋，一大一小，大的里面是包装精致的沙拉盒和果汁，小的封了口，看不出是什么。
周潇潇眨眨眼，走到了李绥身边，小小声地嘟囔：“绥哥，你还有特殊待遇呢，这个肯定是给你的”。
李绥手里动作没停，看了钱一宝一眼：“还特殊待遇，这不是你买的吧”。
钱一宝很不屑地“切”了一声：“确实，我不搞特殊待遇，这种行为忒小气，干不出来”。
周潇潇更好奇了：“谁啊？粉丝送的？”。
钱一宝：“你就吃吧，女士优先，小的那份是给你买的”。
周潇潇撇嘴，乖乖把东西放到了桌上，继续收拾东西：“钱导，我不敢吃了”。
钱一宝站了一会儿，等东西差不多收拾好，冷不丁说：“钟闻斐拿来的”。
李绥手里的杆差点都吓掉了：“他拿给你？”。
钱一宝皱着眉：“这么大个活人跟我一起站外面站了十来分钟你是瞎子吗？”。
实话实说，李绥真没看见，只有被采访的导演和女主角是面对玻璃的。
李绥没说话，周潇潇连忙问：“什么时候来的呀！”。
钱一宝：“十来分钟，意思就是十来分钟前来的”。
周潇潇：“那怎么走了啊？”。
钱一宝：“刚走不久，你想见的话跑跑还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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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收拾好东西，几位助理识趣地拿着器材先走一步去了停车场，周潇潇临走不忘把大的袋子给提上，留了个小的给李绥不敢动。
李绥和钱一宝并肩，目不斜视地伸手还是把小袋子给提上了。
李绥：“他来干嘛？”。
钱一宝：“我怎么知道？”。
李绥：“他怎么走了”。
钱一宝：“我怎么知道！”。
两人走了一截，钱一宝开口：“我到了几分钟就看见他也来了，给了我一个十分”社交性质”的微笑，我没理他，莫名其妙的”。
钱一宝回忆起都起鸡皮疙瘩。
钱一宝身边只感觉身边有一团阴影靠过来，然后停住，两人互相侧头对视，给钱一宝吓了一激灵。尤其是钟闻斐衣着和荧幕上十分不同，一件夹克，一条牛仔裤，带了个鸭舌帽。这是“钟闻斐-业余家庭版”，钱一宝瞧着陌生又惊悚。钟闻斐对钱一宝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钱一宝没见过钟闻斐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僵硬地也回了个笑，转过头只觉得san值狂掉。
钱一宝再次开口：“你们是不是私下还在联系？你们不会和好吧？”。
李绥笑了，看着钱一宝：“不会，现在你问我你和他一起掉水里我救谁，我都选你”。
钱一宝：“别疯颠颠的”。
李绥：“真的，我不都说过了吗，有你真好”，李绥说完差点被自己油腻到，很快正经起来：“我跟他不可能了，分手是我提的，这大半年脑子也终于清醒了，开始在转，现在我拥有的我都很珍惜，不会再由着感情的冲动放弃自己的生活了”。
两人又走了一截，李绥突然笑了起来：“那你和他一起站了十几分钟没说话？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就在外面站着啊”。
钱一宝嫌弃得五官都皱了起来：“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也说了，虽然只有简单的一问两答。
两人前后脚到，里面导演讲旅行时遇到女主角的故事刚好到尾声，大家听的入迷，门口多了两个人也没发现。里面的李绥背对着玻璃，拿着块小平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采访，好奇的时候坐的端正，身子往前倾，笑的时候松弛，身子往后合。听女主角唱完歌，就把平板放到腿上，乖巧地双手鼓掌，女主角教方言的时候李绥李绥认真地很，一句一句学，学的时候大家都看着李绥，听着李绥，钟闻斐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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